“呵呵,是不是小时候被绑架过?”
“啊?”
“我堂哥因为小时候被绑架过,之后爷爷和伯伯请了好几个拳师来教他,他的功夫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世道其实很乱呢,子殷也被绑架过。”
提及雇主,晓安精神一抖擞,“真的?”
眼看晓安对话题感兴趣,女生的脸微微一红,“他刚才在那边说的呀,不过他身体不好,所以没练。”
哎呀呀,不管有没有被绑架过,小子你都不要随便把这两个字拿出来说啊,这不是为她的工作增加难度吗?万一有人临时起意怎么办?
“练武的人跟普通人感觉就是不一样呢。”女生捧着饮料杯,眼睛在灯下微微放光,“晓安,你很帅哦!”
晓安后退一步,“谢谢。”
“子殷虽然温柔美丽,但是我更欣赏你的帅气。你们气质完全不同。”
“啊是吗?”情不自禁再往后退一点,再退就到角落里了,往里去是个小小折角,她一眼瞄到,好像是电源总开关。
呃嘿。
“于敏之同学。”
“啊,是。”女生眼里星光闪闪,聊了半天,这是新同学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可以帮我拿杯酒吗?”
“好的!”
女生欢欣鼓舞地走开了,晓安趁人不注意,闪进去。
“啊!”一片惊呼,“怎么停电了?”
“快点叫人来!”
“打电话!”
“按铃!”
“大家往中间靠拢,小心不要走开。”这群有钱人的危机意识果然比一般人不同,普通人想到的估计是“啊,扫兴停电”,他们脑子里冒出来的却是“异常,要小心”。
“嗒”的一下,吧台上亮起一小团光芒,照出周子殷俊秀的脸。他点着台上的蜡烛,淡淡光晕笼罩在吧台,光照的速度其实不快吧,像是慢慢地渗透到刚才的黑暗里的,四下里一切都很朦胧。
罢才的热闹好像都比不上这光芒慢慢点起的一刻,周子殷微微一笑,“气氛很好,不如来讲鬼故事。”
“哇,好!”
其实是“哇,在烛光下听周子殷讲故事”,所以,“哇,好”吧。
这帮无聊的有钱人。
结束时候将近一点。晓安困得要死,到了502室门口,忽然站定,模模身上,“糟。”她那时光顾着冲,钥匙扔里面了。
但是没关系,她的室友在旁边。
能够让她住进这间男宿舍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她要保的镖住这里啦。没有出她所料,周子殷这个温柔细致的乖宝宝身上有钥匙,“咔嗒”一声,开了门。
“下次要记得带钥匙啊。”
“是。”
晓安边打着哈欠边进门,打开灯,在玄关处换了鞋,往属于她的那间屋子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周子殷忽然叫住她:“周晓安。”
她拉着房门半回头,周子殷正一手拉开领结,指尖在灯光下有温柔的光泽,他的嘴角有丝温柔笑意,“你没戴手套吧?”
“啊?”
“没戴手套的话,电源阀门上恐怕已经留下你的指纹了。”
像是有“哧”的一声响,电流扫过晓安的发梢,有一个瞬间她的短发仿佛要飞扬起来,而客厅中的男生仍然如睡莲一样清灵娇媚——
“……我有拿袖子垫着。”怎么说她也是保镖世家出身的,家学渊源呃!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丢脸?
“哦。”周子殷为自己倒了杯水,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透过玻璃和水看世界,是一种很奇怪的扭曲,他的指尖非常漂亮,“那更简单,从衣料的纹理和残余纤维就容易就能分析出这是制服的材质,而所有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穿制服。”
“你说什么?”
“如果不想让人知道是你做的话,趁现在那里没人,把证据消灭就可以了。”
有道理!晓安甩了卧室的门就往外冲,冲到门口刹住,“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男生微微一笑,“当然不会。”
“好,够义气!”她匆匆去了回来,一开门就听到“呼”的一声响,是物体划破空气的啸音,好在力道不强,她头一歪就避开了——待视线确认那是瓶红酒时,运动神经比脑子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左脚在墙壁上一借力,整个人飞扑向右边,捞住了瓶底。
木质的瓶塞堪堪碰到墙壁,再晚上一秒钟,大概整面墙都要变成红色。
“你干吗?”
“想喝酒,但打不开。”周子殷答。他已经月兑下了礼服,换上了睡衣,长发散开来,整个人懒洋洋陷在沙发里。电视上正播着新闻,却是静音状态,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还不简单。”晓安拿着酒瓶进厨房,一阵响动后出来,酒瓶放在茶几上。周子殷的目光落在瓶口上,微微一笑,修长的瓶颈被整个地削去,“你怎么办到的?”
“拿菜刀敲的——话说回来学校里面怎么能喝酒?”
“只要有足够的交易筹码,想做什么都行。”殷红的酒从不太光滑的瓶口倒入两只水晶杯里,深红的酒瓶让周子殷握在上面的手指显得格外苍白修长,“这就是明道学院最可爱的地方。”
“筹码?”这是晓安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你不知道?”周子殷递给她一杯酒,重新瘫回沙发里,“你到底是怎么转到这个学校来的啊?”
为你转来的啊。晓安在肚子里说,接过酒,喝了一口,“咳,味道怪怪的。”
“你不喜欢?”
“我还是比较喜欢喝果汁。”
“冰箱里有。”
“是吗——”
“你敲掉了瓶塞,这瓶酒再放上几个小时就要变成一瓶红醋。”周子殷按住她的手,“浪费食物可不是好习惯,周晓安。”
“那我去看看还有什么下酒菜,光喝酒对身体不好。”这是爷爷说的。爷爷每次喝酒都要红烧狮子头。
“下酒菜?”周子殷看着她,脸上有点“被看见不太好但也不想忍住”的笑意,收回了手,“好吧随你。”
冰箱里有水果、饮料、牛女乃,冰冻柜里有速冻的饺子和汤圆,唯一可以拿来当“菜”的,就是鸡蛋。
那就烧盐炒鸡蛋?酱油炒鸡蛋?
“喂,”选择困难(其实是根本没选择吧)的晓安向客厅里的人道,“别喝酒了,再喝明天出不了操。”
“这里不出操。”
“啊?”喂,明道,你还是不是学校哇?
“家里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可以叫外送。”他用下巴点了点电话,“号码和菜单在桌上。”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晓安还真没叫过外送,犹豫着去看了看,号码还没入眼,先被菜单镇住,“靠,一个蛋炒饭要30?!难道是一锅?宰人也不是这么宰的,鬼吃它!”
“可是,我饿了。”
“饿了喝酒。”晓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睡了。”
周子殷手上转上酒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唤:“周大龙。”
晓安的背脊一僵,像是被谁戳到了死穴,三十秒或者更久之后,她缓缓转过身来,“你、你……”
你知道了?!你知道我是被安排过来的?!怎么办怎么办?打死不承认?不行,他连爷爷的名字都叫出来了。承认?那怎么行?!传说中这位少爷从不留保镖在身边啊,他要是让她走,那她已经被预支了一半的工资怎么办?
死老头!说来说去都怪那死老头!
“哦,对不起,我叫错了,你是周晓安。”他温柔地笑,“去睡吧。”
晓安松了一口气,“……那个,周大龙是什么人?呵呵呵呵,跟我同姓啊!”这样问一下,他应该不会怀疑了吧?喂,慢着,笑得太假了。
暗地里过日子的感觉好纠结。
“我家的保全人员。”周子殷微笑,“是的,也和我同姓。”
“好巧……”晓安擦了擦冷汗,“三个人都同姓。”
再聊下去,她一定会露馅的!这个念头闪电般劈中了她,她反手拧开门,以仆地投身式冲了进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