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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如千雪 第6章(2)

苏千雪任由她剪着,“剪不断理还乱,表嫂你就算剪去我的三千烦恼丝,我也不会放弃范姜夫君的。”

饼去表哥生死未卜想要给尚怜星补偿,所以也任由着她在府里胡闹。但现在表哥已经归来,不可能再如此。

她不知道这句话里,到底有多少是为了表哥,自己的私心又存在了多少。

“我恨你,我恨你……”

“但是他爱你,表哥很爱你……”苏千雪柔声说。

尚怜星一阵冷笑,笑得她发毛,“哈哈哈哈哈哈……他爱我?他爱我?他怎么可能爱我……”

她的发丝没剪,却比苏千雪还要来得凌乱,双手抖着只能掩面哭泣,“他不爱我,他连梦里都叫着别人的名字,怎么可能爱我……”

什么?!

苏千雪大吃一惊。

“他口口声声唤着‘竹儿’,那根本不是我的名字。他娶我,居然心里没有我。当初我还以为嫁给他,可以让他弥补轲哥哥给不了的幸福,可是……他却是不爱我……”哪一个妻子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心中另有所爱呢?

怎么会?

怎会!

苏千雪连连退步,拼命地摇头,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表哥……表哥不是对尚怜星一见倾心吗?怎会对自己……

竹儿,竹儿……

那是她的小名啊!

跌跌撞撞地出了厢房,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廊却撞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仰起头,那是范姜轲的脸。

“这就是你嫁我的目的吗?”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喑哑,像是极力掩饰内心的苦楚。

他之前猜测她爱的人是白沐风,此刻更是得知她嫁给他,居然是因为以为白沐风爱的人是尚怜星……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真的很想把她活活掐死。

但是手指的关节紧握着都泛出青筋来,还是没有办法对她下手,他还愚蠢地为了她的病,愿意以俸禄和兵权换取救她性命的八宝珠,他真傻,不是假傻,是真傻。明明知道她不爱他,还一个劲地只想着她。

连他都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何时浓烈到早已超过了对怜星的爱惜。

他对苏千雪的感情,岂止是单单一个爱字了呢。

但是这些话,他死也不会说出口。

他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从怀里推出去。

她受力不平衡跌落在地,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呢?你这个万能的女人还能做什么吗?”他冷冷地说完,大步离去。

她跌落在地,整个身子因为石子扎得疼痛而忘记了说话。

是对是错……都是她造成的。

之前伤害了两个人,现在又多加了一个。

苏千雪啊苏千雪,你说你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沐风回府之前,范姜轲不知对尚怜星说了什么,全府的人只知道她乖乖地回去了。

神情里难掩的悲伤与疼痛,仿佛一夜之间她也成长了不少。

看着白沐风一袭青衣飘逸地出现在将军府门口,她竟然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棒日,将军府设宴庆贺他的回归以及众官员的帮助。

范姜轲带了苏千雪一同出席,两人坐在离主桌不远的地方,还依稀可见白沐风和尚怜星投来的目光。

“这个蟹肉太毒,你还是吃百合吧。”范姜轲夹走她碗里的菜,放入自己的碗中,还细心地替她倒了一杯水,“酒杯里的酒让我换成水了,谁来敬你,都尽避喝吧。宰相夫人还是不能失礼的。”

“为什么?”她想问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好。

他冷笑,低吟:“这不是你要的吗?要和我恩爱,让众人都以为你爱我,然后期望我哪天也爱上你,不是吗,夫人?”

那“夫人”二字喊得特别重,像是咬牙切齿之后才发出的声音。

她知道伤他的自尊心极重,却不懂该如何去弥补。

他的头靠得极近,两人间的低语在外人看来像是恩爱的夫妻在耳语调情,众人无不羡慕之。

一朝宰相官位已属最高,身边竟还傍得美娇娘,真是连妒忌都嫌不够啊!

白沐风一双沉静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们,眼底的苦楚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爱慕了苏千雪多年,却迟迟不敢开口表白。但府内又有人催得紧,他迫于无奈才让众人谣传他爱上了尚家千金,只因为知道她是相爷的人,就算家人想要撮合都难。

却不料……苏千雪竟会爱上范姜轲。

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男子!

他到底有什么好?只因为他的俊雅与谋略吗?

这是他自苏千雪成亲以来,最不愿意承认的。比起旁人他绰绰有余,但是与范姜轲相比,他就逊色许多了。

千雪,你可幸福?

范姜轲像是故意地表现亲密,手掌也环着她的腰,一起走向白沐风一桌,朝他们作辑喝下。

白沐风的目光直直盯着放在纤腰上的那只手,苏千雪被瞧得不自然,扭了下腰身,却被禁锢得更牢。

她瞥眼去瞪范姜轲,他若无其事地朝白沐风道:“恭喜白兄月兑险,我与内子一起敬你一杯。”

白沐风一怔,尚怜星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苏千雪举着杯子道:“表哥。”

那一声表哥,震醒了白沐风,也震颤了他的心。

就是因为他是她的表哥,所以凡事才有所顾虑,若不然当初他就早先提亲了。

“表哥,我允诺过等你回来之时,我便开启桂花酒与你对饮。哪日你来相府,我们一起喝。”她不等白沐风举杯,已经饮下。

这只是装了水的酒杯,却在晚风中让人产生微微的醉意。

到底是人醉了,还是心醉了?

“好。”白沐风也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回府后。

苏千雪踏入房门,就对范姜轲淡淡地说:“休妻吧。”

既然知道表哥心仪的人不是尚怜星,她也没有道理还霸占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位子。

当初是她太鲁莽,才错点鸳鸯造成悲剧,但此刻她愿意承担结果。

范姜轲一脸阴鸷,闷声不响。

她绕到他的前方,低声说:“现在表哥也回来了,事情也搞清楚了,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也清了吗?你敢说出来试试。”范姜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烛光里的影子也渐渐模糊起来,“然后呢,然后让你去找他吗?”

她的唇一下刷白,急忙解释:“不是的,你想错了。我想既然表哥不爱尚小姐,尚小姐爱你,你也爱她,那你们自然可以……”

“你不要什么都自以为是,我讨厌死了你这样的嘴脸。以为一切都是为了别人好,可曾想过对方的感受?我宁愿你骗我骗一辈子。”至少那样,心痛的感觉也会少了几分。

苏千雪拽紧了衣角,她的确什么也不是。

她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她想要给自己身边的人最好的东西,却往往都适得其反。

常年她都送一些兵法谋略给皇后,让她帮助皇上治理天下,稳固江山。只因为她以为皇后最热衷贡献自己,操劳国事。她却不知道这样做,好比让皇后背上了无形的枷锁。一见到那些兵法书页就会想起过去自己的位子是怎么得来的,更加无法释怀。

她以为表哥钟爱尚家千金,所以想尽了办法让他们在一起,只因为她最敬重的白沐风,是她第二至亲之人。她却不知道这样做,不仅拆散了一对鸳鸯,还错当了月老。

她是打死也不会料想到表哥爱的那个人,竟然会是自己!

这……太有为……

若不是从尚怜星的嘴里说出来,她是打死也不相信。

此刻,她眼前的男子。

满脸的血丝,痛苦的神色里只剩下了愤怒。他一定也很恨自己,全国上下,他是无所不能的宰相,却让她欺瞒在骨子里,拿他的婚姻来耍着玩。

他一定是恨透了自己。

“对不起,但我想这是最好的方法……”休了她,一切都可以回归原点了,“皇上那边,我来说,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苏千雪!”他咬牙切齿,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可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

他一生为人谦和,见着谁都是和和气气,面对国事也是井井有条,临危不乱。唯一……唯一……唯一不同的就是她。

只有她才可以抵触他的界限,只有她才掀得起他的怒火。

她让他把自己所有的真性情都流露在外,却在他爱上她之后告诉他,对不起弄错了,请离开。

他……怎会可能会允许!

她静静地朝他看着,久久地才说:“范姜夫君,是我有错在先……但是……现在只有你休妻,我们才可以……”

他的唇,覆盖住了她的。

一如上次,她说了什么惹他生气,他不想再听便是如此。

但这一次,他的吻却没有上一次的粗暴,只是很轻浅地吮吸,来来回回地摩擦着她的唇角,似很有耐心地想要引起她的渴望。

“他可曾这样亲吻过你?”低沉的嗓音飘在耳侧,淡淡的热气吹拂得她的耳根发红。

她一时听不清他在说谁,“嗯?”

“这样呢?这样呢?”他一路吻下来,亲着她白皙的颈项和粉女敕的肩膀。

她这才发觉衣裳已被解开,胸口一凉,马上双手捂住退了一步,“不可以这样。”

现在他们是即将要分离的夫妻,不再是有着名分,自然也不可以再发生任何关系。

他的眼一沉,异样的眸子看着她,“怎么,怕被他发现让他担忧啊?还是你现在开始才担心自己会如何?”当初嫁来的时候,不是就该想到吗?

现在才来害怕,才想着守身如玉,是否太晚了?

他一步步地逼近,她连连后退。

他快步上前,打横抱住了她,“我不会同意你的提议,不可能休了你!”

他绝对不可能放了她!

“范姜,你冷静一点!”就算要报复她,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他压上她,更是亲吻,如蝶般细密地落下来,比雪花还要来得快,来得急。

她急急忙忙地道:“范姜,你想想心爱的怜星,想想她……”

他索性又吻住了她的唇。

让她想说的话,全部淹没在唇里。

门外不远处就是小清和小雅,她可以反抗,她可以大叫,但是她最后选择了安静地顺从。

他的发丝很黑,但因为烦劳国事也时常掉发。

以前起床的时候,他都已经离去,床头那缕缕发丝比起她的长度也相差不多,但比她的落发要多很多。

她知道他这个位子爬得辛苦,后来也从总管那里听说了他是子承父愿。他父亲的毕生心血都献给了朝廷,也希望他能造福苍生。

如果想要生存,就要谋略与手段。

若不是她知道皇上的赐婚让他无法反驳,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如果这样的报复可以让他好受些,她愿意接受。

他亲吻着她,她渐渐没有了反抗,也不惊呼,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戏子,站在舞台上独自唱戏,“千雪,告诉我,你爱白沐风吗?”

苏千雪看着他,望入他的瞳眸里,没有答话。

她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想起了白沐风和尚怜星,她说:“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吧。现在追回你的幸福还不迟……就当我和表哥欠你……”

“你果然还是爱他!”他的眼起了涟漪,气愤地撕裂了她的衣裳,再也不顾其他,却忘了在情难忘处,低低地说着:“我有多爱你,你可知道……”

她看着他埋在颈窝的脸,感受到颈边的冰冷。

整颗心都受到了重重的一震。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自己可知道?那颈边的濡湿又表示了什么?

竟然可以让他那样伟岸的男子,无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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