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爱上迷糊俏房客 第五章 轻悄破土的萌芽(1)

夜色下,路灯散发出暗淡的光,吸引着夜游的蛾儿一次又一次地扑撞。

眼泪终于不再继续流了,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之前的伤心和难过,仿佛都随着眼泪蒸发了出去。

提供给她依靠的人却依旧安抚着她,手掌温暖而有力,轻拍着她的背,她所偎靠的胸膛,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避风港。

可是……

是她太纵容自己了。

因为此刻,这个提供给她安全依靠的男人,和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他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罢了。

他是个好人,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会在听过她的故事后,就会接受那样的她,并且帮助她解决她的问题,让她不再烦恼……

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做得到。

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几乎差点月兑口而出的话被汪重龄硬生生吞回月复中。

她知道,不能说。

如果她理智的话,此刻就应该推开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是他,她依旧是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

可是……

她的身体却仿佛眷恋着他的温度似的,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推开他的动作。

“哥,你们……”难以置信的声音乍然地在耳边响起,出来丢垃圾的关盛色目瞪口呆地指着近在咫尺的男女,嘴巴一张一合,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了。

汪重龄如受电击,蓦地回神,重重推开关盛景,随即火速闪人。

“重龄……”关盛景没有来得及喊住她,也只好由得她去了,只是一回头,却正好看到妹妹盛色一脸促狭的表情,正牢牢盯着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无比认真地开口:“盛色,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不是我想的哪样?”关盛色笑得好不天真可爱。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关盛景耸了下肩,“你真的误会了……”

“什么叫越描越黑,大哥你很清楚吧?”关盛色走过去丢了垃圾,然后又折回头,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我知道了!大哥,难道说重龄姐根本就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怕我和妈取笑你,所以你才这么隐瞒?”

必盛景实在佩服她丰富的想象力,“盛色,你想太多了。”

“我都看得那么清楚,想不乱想都不太可能。”关盛色斜眼瞄他,“大哥,你就痛快一点承认吧?”

“不要乱说话。”关盛景抬手拍了她一下,“如果你早点出来的话,就会看到她刚才哭得很伤心,本来她已经决定要告诉我她为什么哭,可是你这么一出来,她什么都没说就跑掉了。”

“重龄姐哭了?”关盛色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两圈,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她矮身一模,发现是部摔得三分天下的手机,“谁把手机摔在这里了?居然也不知道捡回去?!”

“也许不能用了?”关盛景微微挑眉。

必盛色试着把电池装回去,然后开机,手机顿时不负她望地亮了起来,“能用……咦?哥,你看,这根本就是重龄姐的手机嘛!”

必盛景微微诧异,接过那只手机,“是吗?”

“当然是,不相信的话你看着!”关盛色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汪重龄的电话号码,关盛景手中的手机顿时响了。

他微皱起眉,把手机还给关盛色,“等下把手机还给她。”

“你不自己还她?”盛色不无调侃。

“被你刚才那一吓,我怕她尴尬,还是你拿给她吧。”关盛景朝楼上看了看,“好了,我们回去吧。”

必盛色跟着他一边上楼一边问他:“哥,你刚才说重龄姐哭……是真的?”

“嗯。”关盛景点了点头。

“我觉得重龄姐是个很怪的人,”关盛色若有所思,“从她住到咱们家,我就觉得她很奇怪,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的人不是很奇怪吗?更何况,哪有那么急着匆忙租房子的人?”

“我想她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愿意说的话,你不要追着她问。”关盛景提醒她。

“知道,每个人都有个人隐私权的,我不会追着她问的。”关盛色想了想,“早知道我刚才不出来就好了。”

“好了,”走到自家门口,关盛景转脸看着她,“别说了。”

必盛色只好闭上了嘴,跟他一起进屋。

必妈妈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他们进来,拨冗看了一眼,“回来了?”

“回来了。”关盛景应了一声,下意识朝浴室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动静。

再看向她的房间,从门缝里约略能看到一点点的灯光。

看起来,她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

必盛景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担心。

他现在突然又觉得她很像一只怯生生的蜗牛,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探头出来,但是只要受到一点点的刺激,她就会再度缩回到自己的壳里去。

她是个谜,藏了太多的心事。

他没有办法忘记自己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那种完完全全流泻在外的悲伤,真的能随着眼泪就这么轻易地消失吗?

一个人,怎么能够藏得住那样重的哀戚?

到底,她拥有一个怎样的故事,会让她流出那么多的眼泪?

他错过这一次机会,下一次,还会有这个机会吗?

怔怔看着那门缝里流泻出来的一星半点的灯光,关盛景再次叹气,有些无奈。

因为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很想知道她的故事。

似乎是从一开始,她拒绝他送她去医院的那一刻,他的好奇心,就被完全地勾起来了。

她刚才那样难过,他几乎感同身受。

他是真的,放不下了。

汪重龄开始躲关家兄妹。

没办法,她只要一见到他们两个,就会立即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所有的脆弱和无助,被关盛景看了个结结实实,而在那种尴尬的景况下,关盛色又看到她那样亲密地靠在关盛景胸前。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么放任自己的情绪外露,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撑着的吗?为什么还是没有办法习惯?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一定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

“发什么呆?”察觉到她居然在听他说话时走神,赵慎思忍不住瞪她。

最近他火气很大,脸上一贯的笑意在面对她的时候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他承认之前恼羞成怒摔门而去的举动太过失礼,但是他却一直拉不下脸道歉,因为他每次只要看到汪重龄那张又恢复了冷淡沉静表情的脸,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他又不希望这样一直冷战下去,因为这样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他也只好抓住一切机会,希望汪重龄能够跟他说些什么。

但是此刻汪重龄看了他一眼后,却只淡淡回给他三个字:“没什么。”

赵慎思怄得几乎要吐血。

汪重龄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她自己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赵慎思的心情。

到底她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关家兄妹能够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汪重龄绞尽脑汁,却无计可施,于是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下班时间,一想到回去之后就要再看到那两个人,她就忍不住有些畏缩,于是索性留在公司加班。

直到过了八点半,她才终于离开公司。

出了写字楼,只见都市里霓虹闪烁,华灯已上,灯海星河,连绵不绝。

但是那又如何?莫名的倦正在慢慢侵袭着她的四肢,夜的城市再美又如何,与她毫无关系。

汪重龄神情疏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眉眼里藏着那种倦,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沉得如灌了水泥一般。

匆匆拦了出租车,报上地址,车子随即朝目的地快速驶去。

但是才走不到一半路程,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汪重龄接通电话,有些疑惑,“总经理,你找我?”

电话那头的赵慎思倒是一副很轻松的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轻松:“重龄,我现在在南区警局,你过来接我。”

“警局?”汪重龄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先过来再说!”赵慎思也没有过多解释,匆匆挂了电话。

汪重龄蹙眉不已,无论怎么样都想象不出赵慎思能跟警局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听他语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于是她也只好匆匆跟司机开口:“麻烦你,改道去南区警局。”

车子随即掉头转向,穿过夜色,朝警局方向快疾驶去。

车子停在警局附近,汪重龄付钱下车,略一踌躇,随即进了警局的大门。

虽然是这个时间,但是警局里居然依旧热闹无比,有醉酒的男人正在发酒疯,两个警察上来都拦不住他;有晚归的女孩子被抢了钱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全部抹在那个一脸为难地试图安慰她的小警察身上;还有一个满头是血的人,哼哼唧唧的不着急去医院,居然就那么躺在警局的椅子上……

简直穷形尽相,应有尽有。

汪重龄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找了一个警察询问:“请问一下,我想找一个叫赵慎思的人,他在这里吗?”

“赵慎思?好像在里头,你进去问问。”被她拦住的小警察随手朝警局里头一指,然后就匆匆走掉了。

汪重龄只好自己朝里走,走到一半,被一个身材魁梧看起来气势十分迫人的警察拦了下来,“你在这里干什么?报案?”

“我来找人,”汪重龄朝后微微退了一步,“赵慎思在这里吗?”

“原来他找的人是你?!”拦住她的警察饶有兴趣地看了她,随即带着她走了两步到了某个房间门口,他探头进去,“赵慎思,你找的人来了。”

“叫她进来!”房间内传来赵慎思的声音,意外地带了一丝悠哉。

汪重龄快步走了进去,只是却立刻被房间内壁垒分明的人马给吓了一跳。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长桌,长桌一方,坐着赵慎思,长桌另一方,却坐着七八十来个男人,横眉怒目的,捋袖子亮胳膊,个个人高马大,这样一对比,赵慎思的气势明显就被压了下去,可他倒好,仗着是在警局,一点儿也不担心,长腿大咧咧地架在桌子上,分明一副看不起对方的模样。

只不过她这边尚在打量,那边的人却不干了,横眉竖目阴阳怪气地看着赵慎思,“你什么意思,说找人,就找来这么一个女人,看不起人是不是?”

“女人怎么了?”赵慎思连动都没动,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找的女人比你们有用多了。”

“你小子说什么呢,想动手是不是?”对方立即有人摩拳擦掌,随时都能扑过来的样子。

“有胆子你就动手,但是别忘了这里可是警局。”赵慎思笑得很欠扁,一副“我就是要气死你”的表情。

对面的人马顿时骚动了起来,已经被他气了半天的男人们目露凶光,一抬就站了起来。

斜刺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毫不客气地在赵慎思脑袋上拍了一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能不能别给我找麻烦,闭上嘴好好坐一会儿成不成?”

被房间内的阵势惊得有些目瞪口呆的汪重龄被那只手的动作吓了一跳,转脸去看,才发现是刚才带她找到赵慎思的警察同志。

被拍了一记的赵慎思顿时恼了,长腿一收,站了起来,怒视敢在他脑袋上动手的警察,“顾飞林,你做什么?”

“这还不清楚,教训你呗?”警察同志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眼看赵慎思一脸咬牙切齿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一拳轰上警察同志的脸,汪重龄心里一急,连忙把警察同志拽了出去,“不好意思,可以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吗?”

叫做顾飞林的警察头疼地抓了抓短短的头发,“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赵慎思晚上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遇到车祸的老太太,到医院后他本来想走,但是老太太的儿子们却以为他是肇事车主,所以拉住他不让他走,他也不知道哪根筋安错了,嚣张地跟人家说就算是他撞的他们想怎么样……这家伙死性不改,跟本来真是一模一样,一张嘴巴净惹事。”

“那现在怎么办?”汪重龄探头朝房间里又看了一眼。

“老太太的那几个儿子不愿意放人,赵慎思又不肯示弱,所以就黏在警局不走了,我说……你是他什么人?”警察同志很明显地好奇于她的身份。

“秘书。”汪重龄若有所思,“跟那些人协商过了吗?”

“已经说过了,都备案了,可是他们还是死咬着赵慎思不放,看得出来,个个脾气都不怎么好,又没什么文化,再加上自家老娘还躺在医院里,能逮住一个冤大头不是正好,”顾飞林很头疼,“但是我们这里毕竟是警局,不是托儿所,他们也不知道在这里干坐个什么劲?”

“那就赶走他们算了。”汪重龄皱眉。

“我也想,但是我怕赵慎思出了门就会被人打。”警察同志有些不忍,“好歹我也是他表哥,虽然说一表三千里,但是看着他被打,我怕我妈回去念我。”

原来是赵慎思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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