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堂后,在新房里等着夫君掀红盖头的毕芳,等到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听到萧关的关门声音,她娇羞的垂下了头。
一刻、两刻、三刻钟过去了,萧关竟一点也没有过来掀开她红盖头的动静,反而走来走去,不知在忙些什么?
毕芳终于忍不住问:“萧郎,你怎么不掀我的红盖头呢?”
萧关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在床沿坐下,为难的看着她的红盖头许久之后,才艰难地道:“在掀开之前,我必须先确认,你红盖头底下没有再包个十层白纱吧?”
“我白纱已经取下了。”原来是担心这个。她忍不住在盖头的红巾下微笑。
虽然她回答得干脆,萧关仍是迟疑,“我若掀起你的红盖头,你不会又一记粉拳挥过来吧?”
“当然不会。”她不由得娇嗔。
萧关顿了一下,才呐呐地道:“还有一件事……那个……我的家传宝刀能不能先还给我?”
毕芳心中一紧,既纳闷又不满,“为什么?你不是送我了,还教我萧氏刀法……”
萧关摇摇头,苦笑道:“唉,别再说萧氏刀法了,你还真是将我那套终极奥义的最强一招发挥的淋漓尽致,害我心痛了多久你知道吗?”
他永远忘不了她在她面前往自己脸上划下一刀那种决绝,至今在午夜梦回时,他都还会被那一幕噩梦吓醒,因为那对于他而言太过残忍、太过刻骨铭心了。
或许是因为她又红盖头遮着,他才能够收起嬉笑,毫无顾忌的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着她。“我要表达的是,我真的不在意你脸上多了几道疤、多了几颗麻子,甚至貌似无言。我一开始会被你吸引,是因为你独特的性格及坚毅的个性,以及能够勇敢接收不完美的现实,所以你千万别因为我掀了你的红盖头,就把萧氏刀法用在我身上……”
原以为他的告白会多么动人,想不到前半段她还感动的鼻头微酸,最后一句却立刻让她哭笑不得。“你这人……我才不会像你说的那么暴虐,我当然是做足了准备才将白纱取下,你放心吧。不过,这萧家的家传宝刀我不会还给你,因为……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她这么一说,萧关倒真是不好拿回那短刀了,何况她语气坚决,当真非常宝贝那把刀。其实那短刀原本也只是他以前在桃诸的时候,由一个富商那儿坑来的,之后就成了他坑蒙拐骗的工具,并不是真的什么家传宝刀,可既然她深信不已,那就将错就错吧。
“那我掀咯!你可别激动,也别冲动。”萧关小心翼翼的探手过去,做足了心里与身体上的准备。一方面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伤了她,害她以为他在看了她的容貌后有任何嫌恶的情感波动;另一方面,又要担心她怀里那把宝刀真会随时挥出来。
掀起了她的红盖头,即使自以为已经做足了准备,见到她的容貌,萧关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你你你你……”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哑口无言”
“萧郎?你怎么了?你嫌弃我吗?”毕芳抬起纤手模着自己的脸,有些失落。
“我我我,我嫌弃你个头!”萧关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大笑,他抖着手抬起她的下巴,左转右转上看瞎看,怎么看都还是那么的精致无暇,害他除了傻眼无法做出其他的反应。“你根本一点伤都没有,甚至连痕迹都看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天大雁,居然还是被雁啄瞎了眼?他自以为有点小聪明,骗透了他认识的每一个人,想不到最后居然被自己最爱的女人骗,为了她自残而伤心苦痛、食不下咽还一度崩溃,结果这小娘儿们却是好端端的,且比以前还要明艳照人?
毕芳没好气地捏了他一下,“看你的表情,一定觉得被我耍了。我告诉你,我是确确实实的在脸上划了一刀,当时流出来的血,我自己看了都害怕死了,不禁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自残的勇气。”
“那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因为太过难以置信,和他预估的想像差太多,萧关声音都走调了。
“因为我相信你呀!”她微微一笑,取出他的短刀,假意一划。“你记不记得你用猪肉向我示范这把刀?萧氏宝刀削铁如泥,绝世锋利,你说过只要刀够快,外人根本看不出刀痕,就算将来愈合也不太会留疤,我信了你的话,所以冒险在脸上划了一刀……”
听了她的解释,他真是又悲又喜,不知道究竟该用力的拥抱她,还是狠狠的教训她的小。他本来还怕她力道没控制好,会伤的太深或留疤,她将来会难过,幸好幸好……
“既然不太会留疤,你为什么还要蒙那么久的白纱?就算在二皇子面前要伪装,之后你见到我,根本没必要隐瞒啊!”问道这里,他还真是火气都有点上来,毕竟连她亲生父亲都没像他为她操心这么多的心。
“因为我手法不精准、手劲不够,所以还是留下一条红色的刀痕,像头发那么粗呢!”她不依地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我要等刀痕淡去,才要拿下白纱,否则我这倾国倾城的面貌,在你印象里不就留有一丝污点?”
这这这是什么道理?他连她刚刚自残,伤口可怕、满脸是血的狰狞模样都看过了,还会怕她一条像头发那么细的红痕?
萧关彻底哭笑不得,真是完全被她打败了。这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她的美貌,难道她还没收到教训,不知道美貌只会替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萧关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可不会因为宠爱她就无条件的让她耍着玩,因为有了这么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不反击回去怎么行呢?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明知道宝刀威力,为何还如此伤痛与担心?”萧关的脸突然一沉,刻意表现的心痛难当。
“难当不是因为你心疼我受伤了?”毕芳眉头一皱,莫非她了什么?
“当然是,然而我更害怕的是,其实我这把萧氏宝刀,上头淬了无名毒,这种毒一开始看不出来,但时日一久,受伤的部位就会慢慢溃烂……”
“你说什么?!我的脸会慢慢溃烂?!”光是想像那画面,毕芳就受不了。“那怎么办?有救吗?”
“有救,可你的脸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他仿佛十分可惜,又抬起她的脸蛋假意打量。“唉,可惜,可惜你的伤疤好不容易愈合了。”
突然的打击让毕芳沉默很久,像在心里做着痛苦的挣扎,她最后毅然抬起头,僵硬地道:“如果……如果我的脸真的烂了,你会因此抛弃我吗?”
“毕大小姐,我一开始就认为你的脸已经变得惨不忍睹,试问我又任何嫌弃之意吗?”他只是怕被她用萧氏宝刀误砍了,其他的,他根本就没那么在意。
毕芳哭丧着脸瞪着他,最后银牙一咬,“那好!我……我想我可以忍受脸上的残缺,只要你不嫌弃……因为只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会一直爱着我,无论我长得如何,对吧?毕竟人总是会老的,青春美丽也会不复存在。”
终于有一个男人爱上的是她的本质,而不是美丽的外表,她虽然心痛自己即将失去的美貌,但若执着于表象,强求那些一定会失去的东西,因此错过真爱不显得太愚蠢了吗?
瞧他听得有些惊讶,她以为他在意,所以她垂下头沮丧地道:“若你是怕旁人的眼光,我顶多再带上白纱就是了……”
“芳儿!”萧关忍不住拥住她,他真的想不到她会看的这么开。“我很开心,真的,你真的蜕变了。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肤浅、虚荣,但瞧瞧如今的你,失去最动人的美貌,却拥有了最美好的德行。”
“是啊……我很快就要没有美貌了……”她幽幽地觑着他,突然漾出一个绝美的笑。“在我最美的时候,我要将自己献给你。萧郎,春宵苦短,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萧关对着她一笑,识趣地缓缓吻上她的唇。对刚才成亲的两人而言,洞房花烛夜是最重要的事。他将她压上床,大手欺上她,一颗一颗的解开布扣,他的吻也更加火热、更加深入,让她浑身炽热得快无法忍受,一股酥麻感由下月复涌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什么,却又不知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萧郎……”她眼光迷蒙地望着他,纤手抚上他的下巴,“我要……”
这种天真无邪的诱惑简直就是犯罪的邀请,萧关目光一浓,“你这小妖女……”
直至两人坦诚相见,彼此间的拉扯已胀满到极点,床帐一放下,遮住了满床春光,只听得到毕芳婉转承欢的娇吟,以及萧关极乐的低吼。
一番云雨后,彼此都体会到了人间的至乐,毕芳娇喘吁吁地趴在萧关汗湿的胸膛上。以往她绝对不会允许流着臭汗的男人靠近她身旁三尺,然而他是她的夫婿、是她最爱的男人,她只觉得这样的他好性感、好迷人。
萧关何尝不是被她迷得团团转,不过,都成了真正的夫妻,有些事还是趁着她被激情冲昏头的时候先解释清楚的好,免得日后令她河东狮吼。
“芳儿,咱们已经是名实相副的夫妻,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刚刚突然想起来……”
“什么事?”
“其实我刚刚想起来,那把刀上淬的毒,只要男女交欢就能解……”
“什么?!”
毕芳粉拳一挥,之后就只听到萧关闷哼求饶之声。谁叫他如此可恶,真当她是傻子,会被他反反覆覆的蹩脚谎话给骗了?
而萧关只能苦笑着阻挡她的满天花雨般的胡乱攻击,暗自庆幸那把萧氏家传宝刀和她的嫁衣一起落在凳子上了,不然他现在身上不多了几百个窟窿?
不过一直挨打也不是办法,抚去她所有的挣扎,让她再次沉溺于激情之中。
只期待她再度缠绵之后,别那么快回过神来,最好彻底忘了和他算帐,否则多来几次,他怎么吃得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