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冰冻傀儡心 第5章(1)

纤白的手指轻触冰凉的玻璃,黑暗中她望着窗外的黑影幢幢,狂风中的树木剧烈摇摆,像要折断枝桠。风越刮越猛,玻璃窗前有叶子翻飞过。叶子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心,戚戚然。

已经十二点多,本该早已就寝,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总是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索性坐在黑暗的房中看窗外狰狞的黑夜,暴风雨就要来了。

黑暗处飘近一副鬼魅的眼睛,她心下一紧,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只是橘黄的车灯。他回来了?

幽暗的庭院灯下,她首先看到的是龙景苹跨出车门,吃力地扶出烂醉如泥的人。

吴妈他们已经去后院睡了,这幢沉寂的楼房中唯有她是醒的,她下楼。

门铃在此时也急切地响起。开门之前,还是从墙头的摄像机里看了眼外面相互扶持的一男一女。关系不错,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宁姐姐。”

门大开,清冷的风也飘了进来。“那么晚?”

“是啊。”龙景苹苦笑,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好冷淡,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她只好自己一人扶着冷奕情上楼。

看着她吃力地扶他上楼,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冷若宁终于起了恻隐之心,过去分担了冷奕情一半的重量。只是不想让他们吵醒妹妹们罢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两人将冷奕情扔进大床,龙景苹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哇……终于把他送上来了。好累!”

大雨倾盘而下,大滴大滴冰凉的雨点地敲打在落地玻璃窗户上,两人女人同时看着外面庭院灯下的雨幕。

“呼……我们好幸运哦!没被雨淋到。”龙景苹开心地说。

冷若宁无语,从自己卧室拿了一套没穿过的睡袍递给龙景苹。“你今天不能回去了,洗了澡去客房睡吧。”

“谢谢。”龙景苹笑着接过,她今晚费尽千辛万苦把冷奕情送到家,就是想堂而皇之地住进冷家。这个赫赫显贵的冷家,接待的第一个陌生女孩——是她。

龙景苹拿了睡袍去浴室,心中不免暗自得意。

冷若宁正欲举步离开,却见冷奕情颀长的身躯不稳地翻下了床,头碰到床柜角闷吭一声。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她欲走还留,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走向他。

终究无法默视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啊!那一个曾经待自己如此亲切的弟弟!

反正他喝醉了神智不清,也不会知道是谁来搀扶,这样就避免了某层尴尬。

殊不知,醉酒后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宾烫的肌肤和她的冰冷相触,带有浓浓酒气的灼热气息吹拂在她的女敕脸上,她紧张地手心出了汗,他好重!

“若宁。”半眯着眼,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那白色的纤影就在伸手可及之处,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女人温柔地在他身边。这不是梦吧?

右臂狠狠地握住眼前的人,她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离开。就算是在梦中也好!

终于将他放上床了,她细喘着气正要离开,却不料一个天旋地转,被他翻身压在下面。

属于她的呼吸馨香甜美带有致命的诱惑,点燃了他的。滚烫的唇压了下来,犹如触电般地麻醉了每个神经,浓郁的酒味在她口中唇齿间缠绕。

他的手滑过她柔软的发丝,带着无限的珍爱。唇慢慢地移到她雪白的颈项细致的肌肤,触在手中如同上好的丝缎。脸颊滚烫周身火热,想要狠狠地占有身下的女人。

“不要。”冷若宁从恐慌中回神,用力摊搡牢牢压在她身上的人,却又不敢喊大声,怕引来别人看到这一幕。

这样的迟疑失去了最后保全自己的机会,再回首时已百年身。

注满水的大型黑色浴白,火红的玫瑰花瓣飘洒在上面。温水柔和地包围着她,空气中飘浮着馥郁的芳香。龙景苹闭目享受地躺在里面,浓浓的倦意向她袭来……

“若宁。”火热入迷的指尖轻拭过心上人的娇颜,沿着优美的颈项细细索吻。

她丝毫推不动他,“不要,求求你!我是你姐姐,姐姐啊!”

前襟突然被撕裂,露出温润洁白的前胸。一道闪电从黑夜划过,接着轰隆隆的雷鸣声。从未有过的灭顶之灾狠狠攫住了她。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那扇防弹门牢牢地关住了,隔开了与外界的联系,加上那雷鸣淹没了她的呼救声。

“龙景苹,龙景苹……呜……”感到那团烈火顺着咽喉烧了上来,汗水沾湿了散乱在枕边的乌黑头发。

重重的欢愉喘息,因为痛苦而发出的申吟,交织成一片迷惑的魅色。

泪眼朦胧中看到床柜上的铜镀金掐丝嵌宝石台灯,汗湿的手慢慢地伸向床柜,差一点,就差一点了……牢牢地握住了,重到几乎不能拿起来,手颤抖地不能自己。

身上那沉迷在中的男性躯体,如果这样砸下去,他会死吗?

天哪,谁来救救她!砸下去,砸下去就可以摆月兑了……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直到变冷的水刺醒了沉睡中的人。

“啊?”龙景萍惊醒过来,慌忙跨出浴白,一把扯过白裕袍。“该死的,皮肤都要变皱了!”

走出浴室,面对冷家一片沉寂,她打了个冷颤。许是刚从温热的浴室中出来的原故,让她不习惯这清冷的空气。

慢慢接近冷奕情的房间,他一定熟睡了吧?很想看看他令人着迷的睡颜。

突然一个苍白的女人冲了出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眼神空洞绝望。

她吓了一跳,对方更是吓了一跳。

“你,怎么?”龙景苹蓦得瞳孔放大,尤如当头一棒,脑中嗡嗡作响,不敢相信眼前诡异离奇的一幕。

冷若宁苍白的脸更加惨白,几近透明。突然间紧攒住龙景苹,泪雨滂沱泣不成声。“求求你,我求求你,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好吗……求求你。”

“你,你们……你们是姐弟啊!下流、恶心、污秽!”突然间什么都明了了,龙景萍的脸严重扭曲,愤怒的手指掐住她的手臂,“你这恶心的女人!”

“他喝醉了酒,他神智不清,他什么都不知道。”一连几个“他”也把自己逼到危谷。脑中乱轰轰地一团乱麻,手和脚都是冰冷的,冷若宁语不成句溃不成声。

她望着冷若宁,那红肿的唇,一个个青紫印的雪白颈项,一股妒火狠狠上升。完全忘了她可是冷家二小姐,一巴掌挥过去把她打得踉跄跌在地上。“是你勾引他,你这女人不要脸!”

冷若宁茫然地愣住,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抓住她的小腿呆呆地重复:“求你别让人知道,不要让别人知道。”

龙景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卑微的女人,不明白如此的女人还会让他喜欢?一阵厌恶袭上心头,她愤力挣月兑开来,不管倒在地上苍白如鬼的女人,走进冷奕情的房间。

一股残留的气味让她发疯地一一打开窗户,窗外的雨飘落进来也不管。

铁青着脸,步步靠近凌乱不堪的白色床铺。在刚才,这张床上发生了怎样惊世骇俗的激情,手握成拳,指尖丝丝刺入手心却不疼。

床上半果身的他。迷人的睡颜,平缓有力的呼吸。她慢慢地靠过去,手指缓缓游移在他脸上,痴痴的看着他沉睡的脸庞,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无一不让她入迷。

龙景苹的脸慢慢地勾起一抹冷笑,轻解浴袍,躺近他身侧。

一个苍白而憔悴的女孩环手抱膝瑟瑟发抖。

这一晚发生的是怎样的狂风暴雨。就像下了毒咒,月兑去了灵魂,如今只剩躯体残留。

鸟鸣声婉转动人,一夜的暴风雨渐渐平息了,雨后的庭院美如仙境,而她浑然不觉。

龙景苹悠悠转醒,露出娇憨的羞色,“奕情,你醒了。”

窗户边正系领带的人影停下动作,回身看床上的女人。背着晨光,龙景苹看不清他的面色。

看着他一步步地靠近,雪白的光果身子躲在被单下,心里的慌乱一层层加升,屏息地看着放大的俊脸。“奕情……”他会不会知道,昨晚的不是她?

“不怪我吗?我昨晚喝醉后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摇头,垂下了小脸。

他嗤笑,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细细检查。“印象中明明挣扎得很厉害啊,没伤到你吧。”

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撇开头不看他。“你很过分。”

“昨晚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沉默了片刻后,他问。

“好像有,但我听不清。”双手攀上他的肩,“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床上的你很美而已。”客气地拿开她的手,他笑着起身。原来醉酒能把女人想象成美好,这是真的。

她娇笑,柔媚无骨的笑容。冷奕情微眯起眼,依稀记得说自己是“龙景苹”的惊叫。

瞥了眼床上的那抹红,暗黑的瞳眸有片刻的滞凝,然后是再也毫不留恋地离开。

暗黑的房间,窗帘遮蔽得密密实实,不透一丝空隙。她僵硬的身子还是维持着蜷缩的姿态,在角落一动不动。

女仆的敲门声惊醒了角落的她。

冷汗濡湿了衬衣,身子颤抖的如狂风中的落叶。她匆忙跑进自己的浴室,诺大的镜面中反射出的是一个苍白如鬼的女孩。

身上残留着那人的痕迹,白得透明的手指猛得大力打开浴蓬,强大的水流从头顶身上冲下,冷水刺骨,她却浑然不觉。

最终……最终还是不忍心伤他。那重重的台灯拿在手中却没有砸下去的勇气。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茶将早餐带进卧室,放在桌上,拉开了厚实的窗帘,打开巨大的窗户,顿时阳光照射进来。

有些奇怪现在的二小姐还在浴室内,听到哗哗水流声敲了敲门。“二小姐,快梳洗完吃早饭,否则要冷了。”

等了半天却未见动静,疑惑地再次敲了敲浴室门。平时的小姐这时早已梳洗完毕,安静地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书,今天显得有些不寻常。“二小姐?”

静悄悄地只听到水流的声音。

茶不放心地正打算再次拍打浴室门时,里面传来了她冷冷的声音。“知道了,你下去吧。”

茶放下心,关好门退了出去。

将整个脑袋埋在水里无法呼吸,如果这样死了会不会好受一些!!

突然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她猛然间从水中抬头,喘着气看镜中狼狈的脸。一股巨寒入肺的凉气自心底油然而生,电流般地浸透了四肢百骸。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多派家仆看看损伤了多少株花草,能救活的尽量救活。”

如往常一样,作为冷家的家丁,负责掌管冷家安全的昭,吩咐完后按时去顶楼机房。

冷家大小内院有好多处,除了私人卧室,例如庭院大厅走廊都设有摄像机。需要一一仔细检查有无任何异常。自从老爷夫人死后,更是加强了这方面的管理。

正打算开启电子屏,突然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吓了他好大一跳。“二,二小姐,你怎么会……”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虽然这样的想法是很不敬。

“出去。”冷冷的声音如千年寒冰,刀削般尖利刺人,似乎永远都融化不了。

“这……”

“出去!”加重了语气,更是凌利刺骨,让人心升寒意。昭只好依言退出去,虽然很想知道二小姐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冷家最高层楼。平时的她,可是二门不迈的。

等他出去后,苍白的手指点击鼠标,镜头直接指向冷奕情的卧房门口,深长走廊那处。

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

时值晚上十二点多的那一段录像根本就成了空白一片。

谁干的?

冷汗从颊上滑落,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消除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影像。双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向桌面。

听到声音,昭很快地开门进来。“二小姐?”

她出去,经过他身边时缓缓地开了口:“别告诉任何人今天我来过这,如果你敢说出去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一种刺骨的杀意向他袭来,昭讶异地点头。他并不是多话的人,作为下人的常识他当然懂,交待闭嘴就绝不能再开口。

“记住你今天的承诺。”幽冷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昭模了模脖子,从没想到过二小姐也会是这样可怕,这样让人有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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