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钟头以后,计程车终于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付了钱,面无表情的下了车,上楼。靳东痕自然是不客气的跟进了门。
“没有男人的味道。”这是他进门的第一句话,他满意的打量着这个简单的居室。
巫浅唯翻了个白眼,继续把他当作隐形人。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径自走到厨房。而靳东痕则悠闲的躺在她客厅的沙发上。
她在煮面,一举一动都是漫不经心的,他就那样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动作。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她刚好把煮好的面放在餐桌上,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唯唯,只剩十天了哦,你真的要看着你的命定情人变成孤魂野鬼吗?听说靳东痕今天又进了一次手术室耶,医生已经宣布他的生存几率不大,我们都知道,他的灵魄要是十天内再不能回到体内,就真的会死于非命,变成游魂野鬼了。”彼端传来宋盈雨的声音,这些天她每天都会报告倒计时,很显然她现在关心的并不是靳东痕的生死,而是巫浅唯到底会不会救她的命定情人。
巫浅唯反射性的瞄了眼靳东痕,却与他的对上,她赶忙移开,他应该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靳东痕坐起身,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刚才是在看他,但她看不见他不是吗?算了,或许只是巧合,她或许在看她的沙发是不是该换了。冷静下来之后,他知道,她当然是没有理由看得到他的。
“好了,盈盈,不要再为这件事打过来。”说完,她不自在的挂了电话。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能看见我。”他又躺回沙发。
巫浅唯走到餐桌前,继续吃着面,他起身走到小餐厅,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她可能是因热气而蒸发出的些许细汗,似乎在确认他的错觉,然后再一次确定她还是看不见他,才转而看着她碗里的面,摇摇头。
“你吃得太少了,你不用减肥,我的女人应该再胖一点。”
“咳咳!”她被汤面呛到,罪魁祸首当然是眼前的男人,她压制住抬眸瞪他的冲动猛咳着。
“笨蛋,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呛到!”他绕过桌子拍她的背脊,刚落下手,又嘲讽的笑了,他的手透明的穿过她的背。
懊死!如果他闭上嘴,她自然不会被“突然”呛到!
她愤愤的想,突然来句“我的女人”,就好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装做没听到,但心却不由的跳得厉害。
她起身把碗放到流理台,洗那唯一的一个碗,但那个该死的男人一直盯着她,于是很不幸,这只碗或许注定是要寿终正寝——当那个该死的男人走到她身后,缓缓抱住她的时候,手中的碗“呯”地摔在地上,她愣住了,他也愣了愣。
“你……是不是感觉得到我?”他迟疑的问,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
但回过神的她只是默默蹲在那里拣碎碗片。
“回答我!”他吼。想阻止她拣着碎片的手,但他的手穿过她的手时,再次挫败的握紧拳头。
“呀!”她猛的缩回手,手指流出血来。
“笨蛋!”他气她对他无动于衷,更气自己只能看着她流血什么都不能做。从来没有一刻,他这么痛恨自己为什么已经不是一个“人”!
巫浅唯默默处理了小伤口,又用扫帚扫掉残余的碎片。不行,如果他再呆下去,她一定会疯掉。
下了决心似的,她从容的走进浴室,开始放水。
“你做什么?”他蹙眉看着她的背影,也缓缓进了浴室。
她用手探了探水温,然后,背对着门,月兑下上衫、裙子、接着是内衣……
“该死!”他旋即转身出了浴室。
她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他应该不会再怀疑她看得见他吧,应该走了吧。
她原本甚至以为,他会一直看下去,女人的身体对他而言应该是司空见惯了,但是他走了。终于走了,她想。
洗好澡走出浴室,她几乎要轻松的哼起小调,但——以为终于可以摆月兑了的那个人,却悠闲的躺在沙发上。
他看着她出浴后慵懒娇媚的模样,低喃:“我不应该出来……但是,我怕忍不住要你的。”
巫浅唯为他露骨的话脸微红,她径直走进卧室,这个该死的男人,一定要想办法弄走。
半夜的时候,巫浅唯感觉得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在看着她,甚至抚过她的发丝,然后是一个低沉的略显嘶哑的声音:“如果我可以感觉到你,该多好。”
混蛋男人,是不是禁欲太久了,居然爬上她的床!他有那么多曾经的现在的发展的女人,他可以去一一拜访不是吗?
巫浅唯忍住踢他下床的冲动,翻个身背对他。
在连换三个工作之后,巫浅唯终于在一间小得不能再小,但决计不会和帝国财团扯上任何关系的小鲍司觅到一职,只是她的顶头上司似乎看她很不顺眼。
“巫浅唯,下班之前把这些文件做好交给我。”一个尖锐的女声之后,一大叠文件夹便落在办公桌上。
巫浅唯面不改色的看着叠得山高的文件,从最上面一本开始做起。
“原来你叫巫浅唯。”该死的声音又出现,她原本就没表情的脸更冷了一些。她没想到靳东痕可以这样无聊,居然跟她到了公司。
“杜小姐,”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如果你部门的人手不够,可以直接向人事部提,我们公司没有苛刻员工的先例,我希望以后也不要有。”
“呃……是,总经理。”被点到名的杜小姐马上折回来把巫浅唯桌上的文件全部撤出,包括原本她的工作。眼中射来狠毒的目光。
巫浅唯依然坦然接受她的不善意,接着,出声的男人站在了她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他做什么?那样看你是什么意思?”傲慢的声音不悦道,然后兀自得到结论:“混蛋,他竟敢喜欢欢你!”
巫浅唯几乎失笑,梁言喜欢她,她也是前几天才获知的,杜小姐针对她,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想到这个她一直列为冷血无情的男人,却只从一个眼神,就敏感的嗅出了其中的异样,难道男人终止比较了解男人吗?还是应该把他从无情的范围中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