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教主道,“这样人,如果是我,我绝不留他性命。”
司徒贤继续道:“想害我干爹的人的确很多,但想保他性命的人却也不少。司徒府虽是商贾之家,但里面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会武,就拿我身边的吴成来说,他的功夫若在江湖上排名,前二十我不敢说,但前五十,我敢保证一定会有他。”
教主眼中露出惊讶与不信,“就他……”
“当然,教主难道想跟他比试一下?不过教主的伤势未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教主沉默下来。
司徒贤道:“他们退回中原只是早晚的事情,若教主带人将他们都杀光了,可就真惹到武林公愤了,到时就算干爹与干娘出面也不管用了。司徒府总不能跟全江湖为敌。而此刻,双方伤亡都不大,一切好商量。哪个门派私下里为了赚钱没做过些龌龊事儿?只要慢慢谈,什么都会解决的,所以教主,现在我们一定急不得,山上的储备不是还有很多吗?相信支撑个一年半载都不会有问题。江湖人虽然血气方刚,但却缺少耐性,所以我们只要等就好了。”
教主离开了。
蓝荷玉看着教主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道:“贤弟,我有些担心,姐姐向来心高气傲,不是容人之人,我怕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会……”
司徒贤笑,“到那时,我们已经远走高飞了,怕什么?让她自己在山上待着吧!”
“可是我……”
“知道你舍不得离开,这件事我们晚上再谈……吴成,你不怕把你的眼睛挤掉了?”
蓝荷玉沉默下来。怎样才能让他离开呢?
吴成的眼睛挤来挤去,见司徒贤终于跟他说话了,道:“小鲍子,我哪有那么厉害,万一那个教主跟我比武,我岂不是死定的?”
司徒贤大笑,“我是吓唬吓唬她,不然事情不完,她天天都得来烦我。而且她才不会跟你比试呢!”
见司徒贤的眼睛看过来,怕他看出端倪,蓝荷玉也笑说:“姐姐自恃身份,是绝不会跟你比武的。”
吴成这才放下心来,“真是,吓死我了。”
“小鲍子,收到消息,已经有两个门派撤走了。”吴成道。
司徒贤点头,“这是早晚的事情,一年前他们围剿飘零宫是实至名归,毕竟那位漂亮的教主大人在中原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但现在,却只是为了斩草除根,又冲到人家家里来,这对那些一心讲江湖道义的掌门来说,本就说不通。所以撤走是早晚的事情。”
“小的也这样觉得,况且背后有老爷夫人活动,他们敢做什么。”
司徒贤笑,“既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你就先回司徒府通报一声吧!”
吴成急道:“小鲍子,你身边没个人侍候怎么行,消息早就派人传回去了。小的、小的还是留在公子身边吧!”
司徒贤大笑,“留在我身边,但一天到晚,我怎么看不到你的人影,只怕是被哪个女人迷上了,不想走了吧!”
尴尬,不好意思,“小鲍子,你、你看这……我、我只是……”
司徒贤笑,“喜欢上哪个对我说,我帮你做主。但有一点,是男人,就不能欺负人家。”
吴成的小贼眼已经瞪得比牛眼大了,“公子,你说真的?没骗小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吴成傻傻地笑:“小的先,先告退了。”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呢!”
“小的还要想一想,想一想。”神颠颠地走了。
乐儿不知在门口站多久了,冷着脸,“公子,这样不好吧!爆中的女侍都是乐儿的姐妹,乐儿可不希望她们将来嫁得不如意。”
司徒贤愣了一下,笑道:“吴成人很好,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啊!对了,姐姐呢?”
“去教主那了,还没回来。”
“去多久了?”
乐儿看了看天色,“足有两个时辰了。”
司徒贤一蹙眉,“不是我说,你们那个教主还是少接触的好。我有些不放心,乐儿,你去看看吧!”
乐儿笑,“公子多虑了,她们毕竟是亲姐妹,教主平日里也是最疼宫主的。你若不放心,我去瞧瞧就是了。”
蓝荷玉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司徒贤逗弄怀里的恩生。
“娘子,你回来了。”
蓝荷玉笑着走过去,“生儿闹没闹?”
司徒贤道:“刚刚饿了,女乃妈给喂了些女乃,咦!娘子,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你姐姐又说什么?”
蓝荷玉掩去眼中的神色,淡淡笑了笑,“没有,姐姐对我说了一些宫中以前的事情,我以前竟都不知道,这些年累坏姐姐了。”
司徒贤撇嘴,“我可没见她有哪累坏的样子。”
蓝荷玉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她是我姐姐,不会害我的。”
“我不信。”
蓝荷玉微微叹气,笑了笑,没说什么。
司徒贤看她真的有些累了,便道:“好,我不问了,但若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说。来,儿子,跟爹爹玩去。让你娘休息一会儿。”
晚间躺在床上,司徒贤睁开眼睛,“娘子,你睡不着吗?”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
“那我们做点有助睡眠的运动好不好?”司徒贤故意翻身压到蓝荷玉。
黑暗中听到蓝荷玉轻笑,“小色鬼,要做你自己做。”
“娘子……两人一起做才好玩啊!”
“贤弟,别闹,痒,呵呵……”
……
第二天一早,司徒贤神清气爽地爬起来,见蓝荷玉还在熟睡,低头在她唇间亲了又亲。
蓝荷玉迷迷糊糊,“贤弟,别闹。”
司徒贤贼笑,看她嘴唇已经红红的了,这才放开。
司徒贤的精神很好,想着儿子熟睡的小脸,逗逗他去吧!
又过一会儿,蓝荷玉才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稍刻乐儿走了进来,看着宫主,痛心道,“宫主,真要这么做吗?”
蓝荷玉看着乐儿,强自笑了笑,“这是最能让他死心的办法,是男人都会受不了吧!”
乐了点了点头,“那好,我这去准备。”
“乐儿,姐姐呢?”
“宫主去教主那里了。”
“又去了。”司徒贤一怔。
“公子别急,宫主说午前一定会回来的。”
“呼,那你麻烦去带个话给她,就说恩生想她了,要她快点回来。”
乐儿笑说:“好的,公子。”
然而过了辛时,蓝荷玉仍没回来。司徒贤一整天都在逗弄恩生。儿子睡着了,他便坐在一旁看看书,喝喝茶。
又过了一刻钟,司徒贤站了起来,他今天总有些心神不宁,望着教主所在的中宫方向。荷玉昨天回来时就有些奇怪,莫非是出什么事儿了?
司徒贤将儿子交给女乃妈照顾,没找到乐儿,便自己去了中宫。中宫的侍卫说,宫主早早就离开了。而教主正在闭关中,不便相见。
司徒贤眉头蹙了起来,她去了哪里啊?乐儿也失踪了。飘零宫虽不大,但要找一个人还是很困难的。何况他对方向感很迟钝。怕转两圈就迷路了,到时又被人笑话。想着想着,一抬头,惨了!他好像真迷路了。
司徒贤左右看了看,走左边吧,左边的路看起来熟悉。
司徒贤往左边的路走了一刻钟,好像不对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接着往下走,反正总会走到尽头的。咦!有人,司徒贤快走几步,“乐儿……”没了,人跑了。
应该是乐儿吧,司徒贤对自己的眼睛很不确定。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司徒贤追了上去。
“娘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司徒贤看着房间里的人怔了一下,然后说道。
蓝荷玉眼圈是红的,并带着一丝慌乱,“贤弟,你怎么来了?这、这位是我的师兄。”蓝荷玉一指旁边的男人介绍说。
“在下黄品德。”师兄冷淡地说道。
司徒贤没有忘记,他刚进屋时看到的情景,两人的手是握在一起的。看见他后,才乍然分开。
司徒贤蓦地笑了,“原来师兄啊!在下司徒贤,意指贤能、贤德之人。可你的名字却不好,黄品德,应该叫黄无德才对。这样才人如其名是不是?”
蓝荷玉道:“贤弟,你误会了,师兄许多年不回来,我们只是、只是聊聊天,叙叙旧。”
聊聊天身子用得着贴那么近吗?叙叙旧手用得着握在一起吗?司徒贤原想冷静的,可是蓝荷玉越解释,司徒贤越加的控制不住了。呼吸微微急促,“姐姐,你……”
“荷玉,既然她都看见了,就不必瞒着他了。”
蓝荷玉急道:“师兄,你瞎说什么。”
荷玉,荷玉是你叫的吗?司徒贤只觉得心脏扑腾扑腾地跳,气往上涌,冷静,冷静。司徒贤你不能冲动,姐姐还没有说话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什么瞒着我?”
黄品德道:“我与师妹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我俩彼此之间早有情意,也定下了婚期。只是中原各大门派突然来袭……后来,我们失散了……”
“别说了。”司徒贤突然大吼道。
蓝荷玉道:“贤弟,那只是以前的事情。”
黄品德道:“师妹,你担心什么?山下的人不是已经撤走一半了吗?我们不用再顾忌这小子。当初,你答应与他成亲,已经够委屈的了。若当初我在的话,拼死也不会同意的,即使教主下令也不行。”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司徒贤紧握着拳头。
蓝荷玉眼圈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贤弟,我、我不知道。”
瞬间,司徒贤只觉得心被狠狠地刺穿了。
黄品德再道:“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照顾他们母子,现在你可以下山了。”
“母子!”司徒贤喃喃低语,“恩生是你的儿子?”
“当然是我的。”黄品德大声道。
司徒贤将目光转向蓝荷玉,蓝荷玉却转头避开了。
司徒贤沉默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你让我下山?倒真是宽容啊!”
“哼!若不是荷玉苦苦为你求情,只怕你永远也别想下飘零峰了。”
司徒贤笑,“我占你妻儿,你只因她的几句求情,就放我性命。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做得到,我可做不到。山我会下,只是走之前,我定要取你性命……”话声未落,司徒贤已欺身冲了上去。然而有一个比他速度更快的人却已拦在了黄品德身前。
“贤弟,不可。”
“贤弟,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先杀我。”
司徒贤看她一眼,蓦地将其推开,伸手抓向黄品德的颈间。
突地,一道剑光闪过……
司徒贤身形顿住,看着腕上的剑伤,血流如注,若非他躲闪得及时,只怕这只手已经被砍掉了。他在赌,他以为她绝不会对他下手。原来,他赌输了。
蓝荷玉剑尖指向司徒贤的颈间,“速速下山,不然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司徒贤慢慢地说道:“姐姐,你打不过我的。”
“那我情愿与师兄共死。”
司徒贤的脸色一下子白得像纸,他看向站在蓝荷玉身后的黄品德,相貌俊美飘逸,眼角眉梢透着一股阴柔的美。
原来姐姐喜欢这样的男人啊!不像自己,傻傻的。连个路都记不清楚。
他笑,“那我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好了。”
蓝荷玉冷笑,“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师兄,你可愿与我搏他一搏。”
黄品德眼神复杂地闪烁一下,“自然与师妹并肩作战。”他也抽出腰间的剑与蓝荷玉并肩站在一处。
司徒贤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蓝荷玉,女人变脸真是快啊!昨天,他们还浓情蜜意呢!今日她便要杀他了。
“姐姐,你可曾真心对过我?”
蓝荷玉沉默,最后一咬牙,“没有,从头到尾,一切只是演戏。”
司徒贤只觉得心都在哆嗦,“那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落,司徒贤徒手冲了上去,与他们战在一处。
一阵刀光剑影过后,黄品德的剑已经断成数断,而蓝荷玉的剑却已经到了司徒贤手里。
司徒贤剑尖指着黄品德,目光却看向蓝荷玉。仍然是难以置信的目光,他的腿再次被蓝荷玉刺伤。看来姐姐是成心想让他变残废了。
司徒贤突地一笑,“哐啷”一声,他将剑扔到了地上,他对黄品德笑说:“我相信你了,你说得对,当你一个女人用这种目光为男人求情的时候,任何人都说不了不的。”他再次看向蓝荷玉,目光中的痛楚已经消失,变得空荡荡的,“我最后叫你一声姐姐,姐姐,保重。”说完,司徒贤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蓝荷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黄品德也扑通坐到了地上,擦擦额头的汗,娘耶!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