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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 第4章(2)

“梅田!”她提高音量,但想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了。她拿什么威胁人家呢,房租她只付三分之一,洗衣服的是梅非,做饭的也是他,打扫卫生的自然也是他,如果把他给惹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梅非似乎也吃准她这一点,完全一付没事人的样子,他才不怕她威胁呢。“你想什么样?

“哦,没什么。”李舒赶忙低头喝咖啡,“我哪敢说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地位。”

“好了,我先进去了,你们五年没见了,有很多话要说吧。”

梅非走了,气氛反倒变得尴尬起来,两人都静静地坐在那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又都偏偏无法启齿。时间就这么僵着,仿佛他们都是大师的模特,而这神圣的时刻应被固定于画布上。

“我看了你写的小说。”风昊说,但眼睛却不知飘向何处。

“哦,怎么样,老实说,定稿后我都不敢看。不过,我还是以己为荣。”

“为什么?”

“我怕我会觉得不够好。我时常想,卡夫卡也许就是把他写过的作品都从头到尾看过,他才会想要把它们都付之一炬。一个人不论他可以写出多么伟大的文章,他都不会为自己所感动,至少不会为自己的文字所感动。也许,只有最冷静的人才会写出最煽情的话来,就像最伟大的演奏家在演奏时总是让自己客观地置身于音乐之外,也只有贝多芬能写出《欢乐颂》那样的乐章,如果他没有耳聋,他也许不会达到那个境界,要知道,他本是个性情激狂的人。

“我觉得你写得很好。”

“谢了,同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好多遍,但最令我高兴的还是我收到的那张22万美元的支票。”

“稿酬吗?”

“嗯。”李舒点头,“你呢,接手公司了吗?”

“美国这边的分公司,我还想多玩几年。”

“你有女朋友了吗?”李舒小心翼翼地问。

“你呢?”风昊的心突然加速了起来,他等待着那回答,就像等待一个许诺一样。

“我在哥大时倒是碰到过一个很特别的男孩,他是混血儿,父亲是希腊人,很长的头发,只可惜……”

“可惜什么?“他语气很怪,像和人赌气似的。

“他是个同性恋。”李舒耸耸肩,“不过像他那样的人是异性恋才奇怪,他美到令你无法呼吸。”

“你总是喜欢,”风昊还是有点不舒服。“那些很特别的人。”

“是很帅的人才对吧。别说我了,你自己大学过得很风光吧。”大学是个尽情享受的时期,像风昊这种头脑棒的人自然可以游刃有余。

“我并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那我还有希望吗?”李舒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没有丝毫的颤抖的犹豫,没有一般性质的那种害羞,这也许反而使这话显得不平常,显得更具爆炸力。

“当然。”风昊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试图用平静来持续这样的局面,但他的话还是有点颤抖。

李舒反倒不能接近这样的事实了,她瞪大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风昊想起曾几何时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因为,“他顿了顿,”因为过了五年,我的身边一直不缺少女人,女孩,各种各样的女性,得我发现,在我心底永远蛤有一个女人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清晰地显示着你的面容,我时常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想起你怪异好笑的举动,想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发现有一句话我五年前就该说,一直到现在,我知道我爱你!”

李舒吞了吞口水,“我知道这样的问题很煞风景,但你真的确定这就是原因?你不会这么夸张吧?”

风昊叹了口气,一付被打败的样子,”好吧,反正你这人也没什么神经,这么跟你说吧,你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朋友,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不介意也喜欢你,甚至不介意与你相处一辈子。”

“可是真爱怎么办呢?”李舒想起书上总写着什么命定的恋人之类的,虽然她不是很相信。

“得了吧。”风昊敲了她一记,“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真爱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如果有,除了你还有谁呢?

“有道理,”李舒像中了奖一样的得意,爱情,她正需要不是吗?

便播: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临纽约机场,刚才你们听到的是飞机起落架放下的声音。纽约天气多云,温度华氏74度。本次航班正点飞行10小时29分。我们全体机组人员非常高兴与您共度这一时刻,欢迎再次乘坐我们的航班。

李舒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灰色的天空,纽约的天空,阴沉得令你觉得压抑,这趟旅行可真够累的,但没办法,今后的三个月,她都必须在这拥有世界上治安最差称号的都市中生存下去。原因很简单,风昊美国分公司的总部在这儿,也就是说,风昊住在纽约,至少未来的三个月的确如此。

而洛杉矶的梅非,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因素,终于没有被当掉,正收拾行李准备去巴厘岛玩,其实他不必走得这么匆忙的,只是他怕被李舒缠上又要他帮这帮那的,说不定还会把他作为出气筒,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

李舒在路旁的电话亭里,拿着电话,通了却没人接,足足响了二十下。可恶,她对着公用电话说,试图把全部的怒气通过电话线传到洛杉矶那幢房子里。在坐了三个小时的收音机事,反悔也变得困难起来,她只有硬着头皮,提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位于曼哈顿的那高大的属于FENG的办公大楼。

“对不起,小姐,我想找风昊。”

“请问你有预约吗?”那人很客气的回答,同时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先生,疲劳的倦容毫无疑问地写于脸上,蓬乱的头发,修长的腿裹在一条破旧的牛仔裤下。

“我叫李舒,我是风昊的朋友,”略略低沉的嗓音。

“哦,是李舒小——姐,”接待员迟疑了一下,“总裁在22楼,你可以坐专用电梯,在那边,”说着她为李舒指明了方向。

李舒靠在墙上,不一会儿便上到了22层,她走出了电梯,一眼便看到了风昊的办公室,因为这一层就一个办公室而以,并不是她有多聪明。

门,是被踹开的,这本是一惯的动作,虽然她比较习惯踹梅非的门,同时也习惯梅非的处事不惊,而不是风昊惊讶的眼神和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一付要杀人的表情。

她是个混血儿。不,这可不是什么事实,而是猜测,至少她长得很像,高挺的鼻子,五官较东方人来得深邃,白晰的皮肤,但头发与眼睛都是黑色的。大概是吧,李舒戴着眼镜,应该不会看走眼才对,身材很棒,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一样也见不着。

“你好。”李舒马上在脸上堆满了笑,这动作的迅速就连光子也要自叹不如,其实,这不过是个习惯,她习惯在与第一次见面的美女说你好时摆出这样的一付虚情假意的pose。可那位美女毫不领情,她只是白了李舒一眼,便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风昊身上。

“雪儿,你先去里面。”他用一种温柔得快令人恶心的声调说,真不知那美女怎么受得了,李舒撇了撇嘴,对着旁边的空气吐了吐舌头。

“人家不要嘛。”令人凉爽的颤音伴随着双手的搂抱响起,彻底让李舒全身一颤,鸡皮疙瘩像被风吹了的蒲公英——全身飞舞。

风昊没有再说什么,他看着那位美女,微微地笑着,像一个气度非凡的绅士正在以人类有史以来最礼貌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提醒她有些事情不容反驳。

其结果是李舒又免费地得到一记白眼,幸好是美女,她还受得了。

“你来这儿,”风昊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自己言辞的律师,“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吗?”

“当然。”直接了当一向是李舒崇尚的方式,“我要在纽约住3个月,但我不想付太高的房租,你知道,纽约这个地方地价贵得吓死人,而且我又想住治安比较好的地方,”她看了风昊一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还是不太明白,“他故意轻皱眉头,“我们公司可不搞房地产买卖。”

“好吧,简单一点说,我这儿有几张先生你非常不雅的照片,如果我把它们送到《公子》去想必就会令我大赚一笔,那么我就可以付得起房租了,但也许你愿意以同样的价格买去,毕竟人们对于自己的照片,即使是不着寸丝的也是有兴趣收藏的吧。”

“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像五年前一样的善良。”风昊只觉得好笑。

“你也是一样,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慷慨。”这句话说出来真是一点反讽的效果都没有,因为是事实嘛,但李舒还是认为自己是在讽刺,她甚至有把这个挑明的冲动。

“你不能这样!”不知什么时候,雪儿已经从里间出来了,她狠狠地瞪着李舒。如果说刚才是因为好事被打断的怨恨,现在则是实实在在的嫉恨了。

“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李舒善意地问,她一向对美女有好感,不论那人是善良或是不太善良。

“你——”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其实李舒只是觉得刚才她和风昊都在打哑谜似的,但听到雪儿耳中,她认为是李舒在含沙射影地说她胸大无脑,这对她一个堂堂哈佛企管系的学生岂不是侮辱,其实这种误会很正常,李舒的善良与惊讶也太相近了。

“哦,你正在与风昊同居,不过这没关系,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向来是绝对尊重美女的。”她为了表示自己的原则,还特意地做出一付严肃的表情。”美女简直就是造物主的杰作,像什么茱莉娅?罗伯茨、玛丽莲?梦露,当然帅哥也是,像什么莱昴纳多、大卫?杜楚尼等等等等,真的是这个世界存在的证明。哦,对不起,我离题了,我本来想与风昊谈恋爱的,因为他上次说并没有什么女朋友嘛。”李舒看雪儿的脸色有点不对,马上解释。“现在呢,我怎么说也不能棒打鸳鸯,你说是不是。再说,纽约这个地方我也认识不少人,我呢准备用三个月的时间到哥大去谈恋爱,所以,住你们那儿我也是不会打扰你们的,这一点请放心吧。”

“你们是什么关系呢?”雪儿也的确放心了不少,潜意识里她认为李舒有一种豪放的气度,这种气度在女孩子身上是极罕见的。

“我们?是朋友吧。”李舒偷偷地瞄了风昊一眼,看他没有什么反应,才又摆出一付顶天立地的样子,“我们是高中的好朋友,是他最好朋友的同班同学,并且是和他同租一间房子达八个月之久的同居人。”

“我们还曾经交往过。”风昊说这话时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李舒,他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

“只是说说嘛,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体接触,也不叫交往了。”

“玩玩?”火药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他只说了两个字,甚至用的只是极为平常的语气,但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摄力。只是李舒该死地向来对这种事没什么觉悟,自然傻傻地反问,“有什么不对吗?”

“该死的!”风昊低声地咒骂着,然后他对着李舒吼,“你给我出去,我没时间招待你这种朋友,雪儿,你过来。”

李舒眨着她那双中等大眼,嘴巴微微地张开,很是搞不清状况,她的确是听到风昊的话没错,也非常清楚地看到风昊生气的样子,风昊他并没有皱着眉头或是横眉怒视,但是凭借的天赋中的敏锐观察力,她可以绝对地肯定一个事实——风昊他生气了。但为什么生气呢?老实说,精明如她也还没想出来,而且,现在他正与雪儿继续刚才的火辣场面,看来他是讨厌她这个电灯泡了。所以,要舒决定先离开,反正她过来并不是请求的,只是和这个未来三个月的同居人打个招呼罢了。

风昊开着他那辆金色的法拉利奔驰在深夜十二点的黑暗中,他喝了一点酒,但还是没有醉,至少他清楚地记得李舒那个混蛋,玩玩?真他妈的!五年前他的表白被当成是玩玩?天知道从小到大他就表白过那么一次,对象却是那么的不解风情,真该死,他恨不得把车子开到河里让自己清醒一下一步,为什么对那个傻瓜那么执着。

就这样,带着不停的咒骂,骂李舒也骂他自己,他走到自己的公寓,位于二十七层顶楼的大房子,开了门,走了进去。

很安静!懊死的安静!风昊月兑下外套随便一甩,然后极不耐烦地扯下了自己的领带。既然他还没醉,那么就让自己醉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走到酒柜,开始自饮自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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