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混浊的空气,鼎沸的人声,每一样都让杜霆钧有深切的窒息感。
拉开领带扣结,解开衬衫领口,小啜清酒,仍不能挥去招架不住的疲惫感。但深潜入基层,除要了解公司最真实的运营情况,为今后能胜任统领地位打个坚实的基础外,搞好同事关系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他可不希望自己今后只做个在办公室里指手划脚、只懂命令、却让大将冲锋陷阵打下江山供已享用、而失败时推卸责任的“幕后总裁”。比起那些,他更喜欢站到前沿,参与其中。
在生意场上,总裁与职员只是为同一目标而奋斗的合作伙伴,没有贵贱之分。也许这样他会更累些,但与此同时,他也能得到一样可以享用终生的利益——尊敬!
他知道,这是父亲向来的做人原则。做儿子的除了继承之外,也应该更好地发扬。
融洽而又深切的伙伴关系才是公司未来发展前景的最大潜力点。
所以,他才在周末的夜晚,接受同仁们的邀请,来酒吧“尽兴”。
这该是属于圣博中高层的一次小型聚会,因为连韩旌这位高级助理也同在邀请之列。
杜霆钧好笑地瞄着韩旌,看来,他的境遇与他相差无几,一样是百无聊赖地喝着闷酒,对周遭环境不闻不问。但至少韩旌是习惯的,不至于如他到了窒息的危险境地。
还有秦简,同样与同事们格格不入。她很刻意地挑选了一张离开韩旌很远的角落就座,表情更是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状。
杜霆钧好笑地摇头。真不明白,韩旌似乎总与秦简过不去,明知秦简是最怕失去工作的,却偏偏要拿开除来刺激她。唉,胆小怯弱的秦简碰上冷酷无情的韩旌,是注定要与不安相伴了。
“杜经理怎么不去跳舞呢?一个人不寂寞吗?”身着艳红露肩礼服,正随着音乐扭动腰肢的女子从舞场下来,腻上杜霆钧的身体。她正是财务部副经理曹踊权的妹妹,市场营销部秘书。一个以钓金龟婿为己任,专依仗哥哥混入高层搜寻猎物的超级猎手——曹踊玉。
她轻轻地蹭着杜霆钧的身体,极像一只撒娇的猫咪。她的人生目标非常明确,千方百计进入圣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嫁个有钱人!是不是单身汉并不重要,她要的是进入真正的上流社会。
在杜霆钧尚未进入圣博以前,她的目标直指总裁的左右手,圣博最具魅力的黄金单身汉——韩旌!但韩旌为人冷酷,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尤其是对看不顺眼的人,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她想尽了方法,百般讨好,却丝毫打动不了他的心。她不甘心,却更不愿意就此放手,直到杜霆钧进入公司。他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挤掉了老哥打拼多年才得来的经理之职。能力强,人又帅,而且性格温和,这一切都让她看得两眼发亮,虽然杜霆钧现在地位不如韩旌,但有能力的人还怕升不上去吗?于是她打定主意,立刻调转箭头直攻杜霆钧!
呵!错失良机不是她会干的傻事!
“对不起,我不喜欢跳舞。”杜霆钧的招牌微笑又上场了。他坐直些,不着痕迹地与靠过来的身躯保持距离。
“不喜欢可以陪我跳啊。”曹踊玉继续她的杀手锏,腻!腻!腻!“要不然我坐在这里陪你?”
“不!不用了!”杜霆钧急忙摇头,“别因为我而扫了曹小姐的兴致。”
“杜经理——”嗲嗲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寒毛直竖,“你怎么这么见外嘛,叫曹小姐?人家好伤心呢。”
“小玉,你别越来越幼稚了好不好?”又一个挥汗过度的人蹦回来补充能量,他拿起酒怀猛灌,间隙还不忘嘲讽,“找不到金龟婿,好歹也找个有些深度的。像杜经理这样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会适合你的。”
“喂!哥!我又不老,哪里不合适啦。”曹踊玉嘟嘴。
“走!跳舞去!”曹踊权不屑地瞄杜霆钧一眼,拉起妹妹就深入舞池,隐入人群。
杜霆钧无奈地叹息。看来,曹踊权仍为夺权之事而怀恨在心。眼光流转,看到一旁的韩旌正咬着杯沿掩饰坏坏的偷笑。
“韩旌!你好没良心哪!”杜霆钧没好气地指责,“要不是我,恐怕现在受罪的可是你呀。”
“是是是!韩某感激不尽!”韩旌绅士地欠身,“我只是很期待曹踊权知道你真正身份时的表情。”
因为韩旌难得展露严肃以外的表情,所以会引来探索的目光也是不足为奇的。角落里的秦简听到笑声,就忍不住朝此处偷窥,当无意间与韩旌眸光相撞时,却又立刻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垂下头。韩旌盯着她的侧脸,眸色变深、变浓。
杜霆钧看在眼里,正想招呼秦简过来坐时,一群男女回巢,个个累得倒向沙发,巨大的动静使沙发起伏不定,曹踊玉更是借这股波动,一个坐姿不稳,顺势倒向杜霆钧的怀中。
那些已经醉得差不多要满地乱爬的同仁们还惟恐天下不乱地起哄,惹得曹踊玉更“娇羞”地埋入他的怀中不愿抬头。
“哇,这么高兴,怎……怎么可以没酒助兴?”不知又是哪个大着舌头的男子在喊,“Waiter,再——再来一打啤酒。”
“不能再喝了,醉了要怎么回家?”杜霆钧劝阻,怎奈没人听他的。他转头询问韩旌。
韩旌耸肩,“随他们去吧,由我们善后就行。”
“杜经理,别管他们,我陪你啊。”猫咪又腻了上来。
“二十三号桌,啤酒。”侍者清脆的声音近距离地在杜霆钧耳边响起。雪白的衬衫,黑色背心,修长的身材。弯腰放酒时,齐耳的短发倾泻而下,遮住脸颊。
杜霆钧一怔!好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望入一双在幽暗灯光下尤为黑亮的眼眸——
凌羽!
“您要的已经送齐全,请慢用!”凌羽迎上他的惊诧,再扫向他身边的妖媚女子,嘴角划出一道冷漠的孤线,一转身,隐入黑暗。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于侍者消失的方向,韩旌默不作声,将眼光调离回来,从下而上,皱着眉看杜霆钧的表情。他在紧张?不期然地想起杜霆钧前阵子曾苦恼自己爱上男孩的事。难道……
“好漂亮的男孩,像那种中世纪的城堡王子!”曹踊玉早忘了她尚勾着杜霆钧,呆呆地望着侍者消失的方向呢喃,引来一片附和。
杜霆钧甩开曹踊玉的手,擦身追出去。
“杜霆钧!”韩旌叫。
“我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回来。”杜霆钧头也不回地喊。
凌羽——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必须解释!
※※※
“你听我说——”在凌羽快闪入门缝时,杜霆钧逮住她的手,将她硬生生攥人怀中。
“干吗?!放手啦!”凌羽挣扎,又欲推门。
“不!”杜霆钧情急之下,用力将她的身体压上墙壁,自己则俯身压住扭动的她。此刻,他们的距离近得暧昧,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的香味。但一心克制着凌羽身体动作的杜霆钧却全未注意到这些,“凌羽,听我解释!”
“解释?”凌羽一呆,“解释什么?”
莫名其妙!她工作,他娱乐,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可解释的?解释他为什么会来酒吧?而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这会儿换做她好奇地盯着他,看他到底要解释什么东西!
被她这么一问,杜霆钧也怔住了!是啊!他急着解释什么呢?刚才她的冷漠笑容令他不知所措,冒上心头的第一反应便是她误会了,于是未经大脑考虑,条件反射地拉住她。可当她真正被控制于他的怀中时,他反倒错愕了。对啊,他认为她误会什么?他又需要解释什么?
“我——不知道!”他嚅嚅,觉得自己傻得够可以。
“不知道?”凌羽更吃惊了,“那你拉住我干什么?”
“打——招呼!”憋了半天,杜霆钧总算找了个用来开月兑的理由,“遇到朋友,打个招呼不行吗?”
天!他几时这么糗过?就在他以为已成功地为自己找到了台阶,可以蒙混过关时,凌羽接下的问题却惨无人道地让他活活摔死半路。
“请问——打招呼需要以如此强硬的手段,硬将人家堵在女厕所门口吗?”好奇宝宝发扬不懂就问的精神。
“女厕所?”杜霆钧张大嘴,他甚至不用抬头看标识,此刻从里推门而出的、一见到他便以防狼神态闪躲的女子足以浇灭他蹿升的所有不置信。
“哈——哈哈哈——”凌羽忍住笑,直到客人走远后才放肆地爆发,盯着他仿似蒙冤的表情,更是笑到伏进他怀里,“堂堂圣博财务经理的形象嗅!若是被你那群同僚看到,你——你干脆跳楼以保名节算了。”
“喂!我可是特意来跟你解释的,你还——”
“解释?哈——哈哈!”凌羽笑着抽气,杜霆钧只能无奈地边哀悼自己,边轻抚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刚才我身边的女子——我以为你生气了,所以才——”杜霆钧叹气道。适才理由十足的解释意念,此刻突然变得难以启齿。
“什么?”凌羽似乎听懂了些,抬头望他,“你以为我会吃醋?”
“不知道!真的只是第一反应,然后考虑也未考虑就冲来了。”杜霆钧似乎自己也感觉好笑,他恢复了温柔的笑容,笑里仍夹着一丝丝的委屈,样子英俊得让人心疼。
“噢,你是指你身边那个女孩吗?”凌羽假意思索着,“她不错啊,感觉上又漂亮又利落。听说你们商界最喜欢搞夫妻档的,志趣相投的人结婚组成最佳拍档,相互协助,夫唱妇随。”继而不怀好意地瞄他,“嗯嗯!她跟你蛮相配。有了一个好妻子,才能放心地打拼事业,对不?两全其美,不错!不错!”
“夫妻档?志趣相投?是不是你跟枫岸——”杜霆钧紧张地抓住她。对啊!他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
“喂!话题是你耶,干吗扯我头上?文艺界可没有你们这种陋习。”凌羽没好气地翻他一白眼。搞什么嘛!她跟枫岸淳?八杆子也搭不到一起啦。她向来崇敬枫岸淳,也感激他给了她张扬个性的机会,但那些与爱情无关。
“可你对他的事似乎特别卖力。”他仍有妒意。
“当然喽!他的事就是枫堤的事!枫堤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区别嘛!”凌羽努力挣月兑他的手劲。哇!他抓得她好痛,“枫岸淳需要钱又不是为他自己;没有钱就不能开工,枫岸淳辛苦写来的剧本会泡汤,而我们会永远也上不了舞台。再说了,钱本就是你们欠我们的,你站在什么立场指责我?”
“你就那么喜欢舞台?”不理她的叫嚣,杜霆钧问。
“嗯!”凌羽毫不犹豫地点头,眸中充满了迷幻色彩,“你信不信?那里的灯光可以释放我身体里所有能闪光的潜质。”
他信!杜霆钧在心里默念。那一刻,镁光灯下的忧伤少年的影子又在脑梅中浮现。那一刻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掳获他的心。
她!属于舞台!
“我——帮你,好不好?”他的手忍不住哀上她的脸颊。其实,不必有舞台衬托,她的潜质依旧闪耀。此刻她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已让他心弛荡漾。
“什么?”凌羽不明所以地挑眉。
“除了归还拖欠的剧务费,圣博承担枫堤新剧目需要的所有开销,怎样?”
“真的吗?你可以?”凌羽睁大眼,叫道。
“不保证!但我会尽力游说圣博的高层。”杜霆钧柔柔地抚弄她的长睫毛,惹得凌羽直眨眼睛。
“哇!太棒了!”凌羽兴奋地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杜霆钧!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一辈子?杜霆钧受宠若惊地感觉到环住他腰的手臂,许多许多的激荡在心里翻腾。好喜欢这个词。他与她!一辈子!“凌羽,伯母的病好些了吗?”
“嗯!医生说病情已经稳定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钱——可以慢慢还!不急!”杜霆钧犹豫着开口。重要的是,他模不着底,凌羽会对他这句话含义的反应。他清楚她夜深时仍在酒吧打工的原因,说实话,他有些心疼。
怀里的女孩抬起头,杜霆钧已经绷紧全身的神经,准备好又一次炮轰。
“不行!”未料的是,这次凌羽竟没有发怒,她嘻嘻地笑着,“我怕你瞧不起我!”
杜霆钧怔仲,随即了悟。她有她的原则,他该懂的。
“那让我送你回家?”杜霆钧申请做护花使者,总得为她做些什么,他才安心。
“不用!不用!我回家很方便。”凌羽感觉月复部越来越沉重,这才想起她原本的目的,“你别管我啦,和朋友玩得尽兴就行。”滑过阻碍物,直奔厕所。
“方便?有多方便?”杜霆钧不放过她。
“从酒吧出去,经过两个路口就有一个公车站,坐五站就可以到家门口了。”凌羽小跑步。哇,有没有天理呀,人家内急耶!
“两个路口?多久的路程?”杜霆钧立刻皱眉,还需要五个站点?难道她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吗?月黑风高时,又是不良分子出没频繁的段点,一个清清纯纯的女孩走在大马路上,正是可攻击、好下手的对象。
“二十分钟啦!当做散步,很快就到的。”凌羽快要跳脚了!哎呀!他让不让人进去?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杜霆钧拿出商场上的果断,然后再摆出招牌笑容,拉着她不放手。明知凌羽急得跳脚,他却气定神闲。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解决”的卑鄙架势。
“好好好!回家回家!你等我下班啦。”凌羽愤愤地瞪他一眼。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不跟他计较。
“嗯!”杜霆钧心满意足张开手指,“嗖”的一下,眼前人影消散,只有惯性开关的大门证实了她的存在。
杜霆钧舒口气,宠溺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浮上脸庞。等她下班——这算不算是首次约会呢?那等一下是要直接送她回家?或是拐她先去吃个夜宵?
杜霆钧兀自考虑着,一转身,突然顿住了。
在通往舞场的走廊尽头,曹踊权正扬着诡异的表情看着他,表情里的鄙夷令他匪夷所思。正想打招呼的时候,曹踊权又诡异地转身隐入黑暗。
咦?怎么回事呢?杜霆钧不解。
※※※
枫堤的社长室,枫岸淳招集两名台柱商讨事议。蓝盈月坐定沙发,凌羽关上大门,有趣的事发生了。
“我有好消息宣布!”枫岸淳和凌羽异口同声喊。
咦?顿一顿!
“真的?”枫岸淳和凌羽异口同声问。
咦?再顿一顿!
“你先说!”枫岸淳和凌羽异口同声,更同时伸出食指指着对方鼻子;
窝在沙发的蓝盈月左瞄一眼,右瞟一眼,不明所以。
“咦?你们在表演什么?枫岸的新剧本吗?”
“耶!怎么可能?这样的剧情未免也太烂、太幼稚了吧?小朋友也不会看啊。”凌羽捏捏蓝盈月粉女敕的脸颊,做个鬼脸,“看来,我们都有好消息嗅!既然枫岸大清早把枫堤的两大支柱招来办公室,那就表明一定有特大喜讯。枫岸先说!”
“好!”枫岸淳优雅地拂掠发梢,修长的身体靠上办公桌沿,“新剧本的创作昨晚初步结稿,只待稍加润饰,我们就可以进入排演阶段了。”
“真的吗?哇!太棒了,总算有事可干了。闲了这么久,我都快要忘记怎样演出了呢。”凌羽拍手道。
“忘记?”枫岸淳推推镜框,笑得有些阴险,“凌羽,需要为你安排额外训练吗?我保证,一个星期后,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怎样演出!”
“呵——呵呵!”凌羽假笑,“枫岸,每次当你展现这种独特笑容时,我的胃部总会有抽筋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噢。”
“哼!奇怪的事还在后面呢。”枫岸淳轻弹手中厚厚的稿纸,然后将它塞进左侧的第三排抽屉。他的眼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始终未出声的蓝盈月,而蓝盈月却沉着地盯着他的动作。枫岸淳半眯眼眸,掩去让他深恶痛绝,却总会不由自主闪现的嗜血光芒。他轻咳一声,“我希望你们这一次能全身心地演好这出戏。因为,这一次我是贪心的,要的比你们能想象到的多得多。两个月的限期,孤注一掷的最后机会。两个月内必须在海岛以及日本两地取得空前的成功,将枫堤推上剧社排行首座。若做不到,我便会结束剧社,从此退出演艺界。”
“退出演艺界——你做什么?”蓝盈月突然问。
“盈月感兴趣?”枫岸转动原子笔,镜片的反光完全掩去了眸中展露的表情。
“盈月感兴趣的是自己的将来。社长决定隐退,那我和凌羽呢?”蓝盈月一惊,自圆其问。
“失败?喂!老大,你低估自己的实力情有可原,不必把我们也牵扯进去吧!”凌羽不屑地冷哼,“仅靠我和盈月的实力,再烂的剧本被我们演来也不愁没观众捧场,更何况是你花费两年心力的巨作,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未必!”枫岸淳摇头,“再好的剧本,也需要有能让它展现的空间。空间——是由巨额资金堆砌而成的。”
“那么——”凌羽得意地卖着关子,“现在有没有人想听我的好消息呢?”
两双眼睛齐齐对准目标。蓝盈月盯着凌羽,而枫岸淳,则盯着蓝盈月。
“凌羽,吊人胃口可是很不道德的噢。”蓝盈月笑。
“哼哼!你们会吃惊我的魅力值!”凌羽在办公室里晃荡一圈,然后站定中央,叉腰,做出高傲的女王本色,准备接受两位“高层”人物的膜拜!“哈哈,杜霆钧除了答应归还拖欠的剧务费,还答应承担这次新剧目的所有开销。”
沉默!沉默!沉默!
凌羽不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表情各异的盈月与枫岸。喂!她带回这么天大的好消息,这群人怎么会半点反应也没有呢?没有鲜花与掌声,好歹给些感激涕零的表情行不行?人家自尊心很受伤耶!
咦?要不然是因为消息的震惊度太大,所以让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才会适得其反?嗯!这个解释也不错。凌羽开始自我安慰。
※※※
“这倒的确是个好消息!”好半天的静谧后,枫岸淳才勉强点点头。但他的好消息别有所指——既然杜霆钧肯不顾杜夫人的警告帮助凌羽,起码表示,他的“计谋”已成功了一半。
“讲完了?”凌羽盯着他的嘴巴,表情似乎恨不得动用武力撬开它。
“唔——最末点了感叹符号,按结构而言,句型完整,好像没什么不妥之处。”枫岸淳从标标准准的文人角度思考问题,然后再坚定地点头,“嗯!讲完了!”
“盈月呢?”渴求的眼光旁移。
“可疑!”蓝盈月皱眉。
凌羽忡怔一下,“为什么?”
“区区财务经理,居然敢夸下海口。”她答道,“我看,他根本是在耍你!”
“不可能!”凌羽月兑口而出。
“哼!男人擅长的把戏!抬高自己的地位来骗取女孩的信任!”蓝盈月冷哼。
“杜霆钧绝不是这种人!”凌羽有些生气了。蓝盈月怎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下此断言?太不公平了。
“单纯!”蓝盈月不屑。鄙夷的同时,她全未注意到自己脸上有不自觉流露的浓重的世故味道。
枫岸淳临立一旁,不动声色地研究她的表情及口吻。
“枫堤的小鲍主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愤世嫉俗的?”他咬着原子笔头,突然横插一句。
蓝盈月霍然起身,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凌羽慌了,不解的眼光在蓝盈月与枫岸淳之间搜索。
“怎么了?盈月?”凌羽不安地问。
“没什么!我还有事!,”她赌气地朝门口走去。
“枫岸!”凌羽转而求助社长,为什么近来总感觉枫岸淳对待盈月的态度很奇怪?有些陌然,有些一冷酷。
“也好!”枫岸淳不理会凌羽的恳求。他笑着,似故意为之,“你先离开!我正想和凌羽商量些事!”
砰!门被重重关上!
“枫岸!你到底在干什么?”凌羽终于叫嚣出声,“干吗气走盈月?她哪里得罪你了?”
“得罪?我不知道!”枫岸淳摩着鼻端,在凌羽再次叫嚣出声前堵住了她的嘴,“但——总会知道的!”
“啊?”凌羽挠挠脸颊!搞什么嘛?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