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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魂记 第八章 王爷的娘(1)

其实,阿骨打这个男人还是蛮好的,虽然有时候脾气臭一点,尚可忍受。他不多言,但没关系,用得着动口的地方就由我出马好了。在我以为,像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只有被人照顾的份儿,没想到他那么细心,照顾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会说一堆花花绿绿的话,直接以行动表示,做了好事还怕给人造成心理负担,往往板着张脸以命令的口气让人接受他给予的好。

这几天,他带我游遍了京郊的名胜景区。曾听谁说,看一个男人好不好,就跟他一块去旅游吧,如果旅游时不吵架不生气,回来后就嫁给他吧。我这人向来娇贵,怕吃苦,出去旅游一定要吃好睡好,否则不但自己遭罪还连带得让陪同人员心灵遭罪。不过呢,堂堂一王爷要是连一京郊游也安排不妥当,那也未免太没出息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周到,周到得让我简直不敢想象以后月兑了一品夫人的头衔后是否还能过回平民生活,那啥“由奢入俭难”嘛!

这个男人,真的,好香啊,人的体味真的是附在灵魂上的。他的香味幽幽的暖暖的,闻到他的味道,总让我想起昏昏黄黄的灯光,静谧的,安心的。为了沾染上他的香味,我总想粘着他腻着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贴着他让他把我也熏香香。

对于我的投怀送抱,他不像最初那样排斥。或者说,自我和他发生“一夜”后,他终于开始视我为女人了,时不时目光灼灼地看我,时不时趁我粘他时亲我。他真的很香,所以我无法抗拒,两个人经常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亲来亲去,亲着亲着就忘了时间。

结果,景没游多少,两个人老窝一块腻歪去了。

这会儿,躺在柔软舒适的马车里,我又被他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推开他,他的嘴又凑过来,我用力抵着他的胸口才找到机会开口说话:“阿骨打,不准再亲了,再亲就把我丁香小舌的味蕾都亲得失灵了!”

他一边“嗯”一边又用嘴来覆我,看他撅着嘴眯着眼一副犯迷糊的样儿,我忍不住笑起来,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他的左右两半唇,捏成肉夹馍形状,然后凑上去用牙齿细细密密地咬。

不是我,是我馋肉。这男人为了治好我的便秘,严格控制我的食肉量,天天跟着他吃素,吃得我做梦都梦到在啃肉骨头。相较于我的毫无原则,他显得就太有原则太意志强悍了。我向来随性惯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养生那玩意儿在我眼中是老头儿老太才讲究的事儿,可栽到他手里,只得任他安排,不能吃太咸,不能吃太油,不能吃太多肝啊肺,要多喝水,多吃蔬菜和水果。这些基本常识对我来说是耳熟能详的,可是真要我执行起来,难。不过,多了他这个大棒独裁者,我只得乖乖听令,否则只能像现在这样被他亲得晕头转向,原因是我偷偷偷吃了一块牛肉干被他发现了。

吃不了牛肉干,我吃你的香唇肉。我咬,我咬,我咬你个唇无完肤。

他吃痛地推开我,无奈地拿出牛肉干,掏出最小的一片,像喂小狈似地喂我道:“我是为你好。”

我使劲嚼着牛肉干,一边嚼一边盯着他手里的小碗,可怜兮兮地乞求:“这么薄薄一片,含在嘴里就化了,再来一片,最后一片,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收起小碗,拉我枕在他肩上,闭目躺下说:“睡一会儿,晚上我们吃鱼炖豆腐。”

“可是我现在就馋!你知不知道接吻要消耗大量能量,你老亲我,把我都亲得肌无力了,再不给我补充能量,我怕我见不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开满花的山坡了。”

他不为所动,抬起手擦擦我嘴角的口水:“没关系,你没力气爬山的话,我抱你上去。”

“再抱我就长你身上了,也不嫌累。”

“我愿意。”

“我想吃肉。”

“不行!”

看他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我缺肉好几天积累下来的烦躁情绪就冒了头。我撑着他的胸口坐起来叫:“我不搞了,我要回去。在这里连块肉都吃不上,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他仍不为所动:“说好了明天才回去。”

“哼,我说的是我要回现代!我不要呆在你这古代了。”

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几天虽然感觉很开心,可是被他管手管脚管肚管胃的管个没完,难免有抱怨情绪。

“别老拿回去威胁我!你以为你想回去就能回得去?!”

“我去找碧落,她有办法。”

他听了这话,竟然笑了,很夸张地笑了:“花花儿,你一点心眼儿也没有,怎么能活这么久!如果要让你回去,又何必把你弄来?!”末了,他神色一凛,咬着牙说:“这辈子你都休想再回去!”

其实,关于回不回去的事儿,我已想明白了。反正在那个世界,我没什么亲人,没什么牵挂,四海皆为落脚点,不回去也不会有人为我肝肠寸断日思夜念。其实,我已决定留在这古代不回去了。可看他一副吃定我的样子,我就来气。不会好好说话啊!不会哄哄我啊!罢才还亲得我云山雾罩,不过一转眼,他就变成了冰山男,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都说帝王无情,果然!

我的犟驴脾气也上来了,坐离他一米远,叫:“你以为你能困住我一辈子吗?!版诉你,别以为你拿几个破香吻就能绑定我的一生!”

他怒了,紧握着拳,咬着牙吼:“莫梨花!”

我就说嘛,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天内转变成体贴男,我肯定是发春发糊涂了。

我回吼:“蒲桑榆!”

你的声音胜在浑厚,但我的声音胜在尖锐,穿透力比你强,你再吼一声试试!

吼完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多么好的一个艳阳天,多么好的一个出游日,我怎么这么想不开,竟然为了一片牛肉干而使两人陷入僵局,说出去简直丢死人!可是,凭什么非得我让步?!

我偷偷瞟一眼,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僵坐在马车的左上角,而我则坐在马车的右中间。先前弥漫在马车内的暧昧悠闲气息早散尽,此刻充斥在内的是紧张的极度冰寒。

马车停下的时候,胡二在车外说:“王爷,溪谷到了。”

他撩开车帘瞅一眼,越过我下了车,然后向我伸出手,不言不语。

我就当他伸出的手是示好的橄榄枝,连忙抓住,再不借着梯子往下爬,那就太辜负这韶华秋光了。

他揽着我的腰,把我抱下马车,冷着张脸,自顾自准备往前走。

我使劲拽着他的手,嘻皮笑脸地没话找话:“嘻嘻,阿骨打,这地方好美啊,连名字也好听,溪谷,这里有小溪吗?”

抬眼望去,我们正站在两山相夹的月复地,山壁上开满了红的白的黄的兰的紫的无名小花,更美的是,好多蝴蝶从山谷里飘出来,一群群,一簇簇,似仪仗队般向我们迎来。

他看我一眼,捏紧我的手,说:“抱紧我。”

我暗乐,连忙听话地搂住他的腰身,忽然之间,我们腾空而起,他竟然会飞檐走壁,带着我在这开满花的山壁上攀岩。我根本没看清岩上哪里有落脚点,他却一步一步飞了上去。在我们往上飞的同时,我看到那一队队蝴蝶尾随而来,似乎有焦急之色。

多奇怪啊,这些蝴蝶似乎有人性似的。多奇幻哪,这场景就似小说里虚构出来的。

待我们跃上山顶,那里站着个慈眉善目的银发老女乃女乃。

她满目含笑着说:“臭小子,我这些蝴蝶跟了我这么多年,每次你来,她们就争先恐后去迎你,完全忘了我这主人的存在。你这招蝶的本事跟谁学的,今儿个可要跟婆婆我好好解释解释。”

话音刚落,那群蝴蝶也涌了上来,铺头盖脸地向阿骨打裹去,看在我眼里,就似有千万个吻吻向阿骨打的眼耳口鼻,看得我火冒三丈。

我挥着袖子就开始扑打蝴蝶,一边打一边骂:“小浪蝶,再亲,再亲一把火烧了你!”

下一秒,蝴蝶们就转了方向,齐齐向我涌来,这次涌来的可不是亲密气,我明显地感觉到她们的怒气。

眼见着她们似箭一样夹着厉风袭来,我心里直叫“邪门”,躲无可躲,我只得以最快的速度甩开袖子把脸包个严实。

在我包住脸的同时,阿骨打的冰冷声音响起来:“你们要是敢,就试试!”

婆婆笑起来,那声音似银铃一般:“好了,姑娘们,别闹了。以前你们都攻不下来冰山一角,现在这冰山已被占领,你们更是没机会了,还不给我乖乖呆着去!”

我从袖子的缝隙往外看,那些近在眼前的蝴蝶悻悻地收起战斗姿态,似泄了气的皮球般懒洋洋地聚到了婆婆身后。

婆婆走到我身边,拉下我的袖子,说:“来,让婆婆仔细看看,到底是哪家姑娘竟然把我们冰山都给融了。”

我朝冰山努努嘴:“婆婆,冰山还在那儿杵着呢,我本事不够大,什么也融不了。”

婆婆笑得更欢了,朝冰山挤挤眼道:“婆婆的老眼利着呢,我说融了就是融了,不准和我争。”

我忙拍马屁:“是,是,婆婆好像神仙哦,有一双洞悉人间的慧眼,阿梨我眼拙,没有婆婆的预见能力。为了让婆婆的预言成真,阿梨我从今往后要加倍努力进行融冰活动。”

“你个贫嘴丫头,几句话就叫婆婆喜欢上你了。榆儿,先带阿梨去谷里转转,婆婆给你们做饭去,一个时辰后开饭。”

冰山男得令,带着我向山谷走,后面跟了一群蝴蝶。

我恼怒地骂道:“快滚回去!当蝴蝶不是挺好,干嘛要学着当什么灯泡!二人世界,你们懂不懂,滚!宾!”

可惜,蝴蝶听不懂人话,像小媳妇似地缩在阿骨打身后装可怜,越发显得我似恶女。我怒火中烧,绕到阿骨打身后挥舞着袖子驱赶她们,可惜我势单力薄,赶走了这只,赶不走那只,最后我把火气都发到阿骨打身上,捶着他骂:“看你平时道貌岸然,没想到这么会招蜂引蝶!”

他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狠狠咬一口,痛得我跳脚,在我跳起来的同时,他把我揽进怀里,恨恨地吻,吻得又狠又霸气,似要把我揉碎嚼烂嵌进他的身体里。我可能是受虐狂,他越是这样狠狠的,我越觉得他对我是有爱的,所以即使嘴上很痛很痛,心里却很甜很甜。

待重新睁开眼,那些碍眼的蝴蝶早羞得躲了开去,映入眼帘的是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口还有他的氤氲香气。他捧着我的脸,用额头抵住我额头,下命令:“以后不准再气我!”我讨价还价:“你以后不准吼我,你一吼,我的小心肝儿都要碎了。”“好。”“还有,你以后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向人家段誉学习学习。”“段誉是谁?”“我前男友,他老叫我神仙姐姐,对我可好可温柔了,如果不是穿越到东来国,我们早结婚了。”“你敢!”“哼,你要是再对我凶,我就回去和段誉结婚,再也不理你。”“你敢!”

那些见风使舵的蝴蝶似乎听到我们的对话,又慢慢聚拢来,我没好气地戳戳他胸口:“快把这群浪蝶赶走。如果需要我引舌进洞的话,我很乐意配合的!”

他还在为“段誉”生气,我只好张开嘴,撅向他,眨巴着眼催促道:“来嘛,来,来玩亲亲,气死她们!”

溪谷真像仙人谷,或者说,它根本就是仙人谷。

听阿骨打说,这谷里的花儿都是在修炼中的花精灵,那些蝴蝶也是在修炼中的蝴蝶仙子。她们在这谷中要修炼千年才能拥有人形,能促使她们成形的重要元素就是这谷中的溪水。溪水就像一般的山泉那样清甜,在我看来,并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可阿骨打说这溪水是天河里的神仙水。

享用完婆婆做的完美素餐,阿骨打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一路上,有花香满径,有萤火点灯,还有他掌心里的温度,我又有种做梦似的感觉。

我忍不住挠挠他手心,小声问:“阿骨打,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走在天堂里?好虚幻哦!”

他捏住我不安分的手答:“傻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撩人的关系,他这“傻瓜”二字竟让我有受宠溺的感觉。骂我,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如果是,你尽情骂我吧。

“阿骨打,如果这真的是梦,你醒了后,会不会忘了我。”

“不会!”

“这么肯定?我可不敢保证哦。”

“你敢!”

“喂,阿骨打,你不要老说敢不敢好不好?老挑战人的勇气,被逼急了,我可是什么都敢的!”

“你敢,试试!”

我忍不住翻白眼,心里默念,哼,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试试会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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