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没让佑纤再参加演出,却没有忘记欧阳秸那个难搞的脾气只有佑纤才能搞定。
迎新晚会的当晚,她还是很明智地找来了佑纤。
“该死的,你碰到我的脸了!”
“滚开!”
才刚步入后台,佑纤就循声看到了一脸臭臭的欧阳秸坐在位子上推开面前的化妆师,为了让他不要乱发脾气,花娘早先的排练已经省略了他的化妆和着装过程,但这是正式演出,难道他也要耍脾气吗?
走到他的前面,捡起地上被他的手挥去的小刷子,佑纤笑意浅浅地靠近,“让我看看,哇呀,真丑。”
欧阳秸转头看到她的瞬间,眼底的神色淡淡地掠过一抹惊喜,却又马上隐去,快得无法看清。
“你过来干吗?”不是说了只做观众,怎么又来了?
“过来看看到底哪个这么没有团队精神的人在吵闹什么。”她笑着用手指扳起他的脸,细腻而润滑的皮肤,触感非常。顿时手指仿佛被火烧了一样的灼热,忽地一下收回来。
“干吗?”他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脸色怎么红红的,不会又感冒了吧?”语气虽然冷淡,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心。
她怎么知道是干吗啦,就是……就是……就是突然有点那个……那个……热热的,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可是……可是……她怎么会对他有感觉。
在她的梦境里,只有陆羽才是给她穿Cinderella的人,而欧阳秸顶多不过是一个……一个……讨厌鬼而已。
哼,她才不要这样。
放下刷子,转身。一刻都不想多呆,只因脑海里突然浮现欧阳秸如果给她穿上Cinderella……不,不,不,她不能接受!
“你怎么了……”他见她突然跑开也跟着站起来,而她转身之际却遇到刚门外搬道具进来的人,长长的一大块板横过来。
他一心急,“小心!”伸手拉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她带过来。
而她没有看到前方的情景,只想离开他远一点,尽量远一点。也用力一拉,却不敌他的力气,重重地被他拉过。
扛着长板的人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别扭,却也不小心地把板横到了两人的中间。
“嗯”的一声闷哼,欧阳秸被板打到,倒了下去,而连带地把佑纤也带了下去。
佑纤重重地摔在欧阳秸的身上,也恰如其分地在周围“哇”大声惊呼的配合下,佑纤睁着大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的唇碰到了他的,顿时双双瞪大眼睛,好比两只金鱼。
“哇——”周围的呼声还是此起彼伏,而元凶居然拿着板放到一边也跟着起哄。
“你……”
“你……”
他的唇如同樱花般柔软而冰冷。佑纤脸色一热,双手趴在他的胸上,懊恼不已,“你存的什么心?”
“你没事吧?”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要你管。”她爬起来,却迎上另外一个人的目光,他的眼神在后台与前台的交界处显得一点也不明显。可是……她却异常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好快!
欧阳秸也站起来,自然也看到了她眼里关注的那个人陆羽。
她……一定很懊恼吧,这一幕被陆羽看到。
心里有些涩涩的,非常非常的,苦涩。
“我……”她站在众人的面前,什么也说不了,恨不得挖条缝钻了,深吸口气就跑开了。
“喂……”欧阳秸想要追上去,却被花娘拦住。
“要开始了,演出结束再说吧。”
佑纤,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的。
场内人员爆满,而场外下起了一丝毛毛的细雨。
为什么……她的初吻……
其实这不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在她离开欧阳家的那一年……就已经……
那天,是他的生日。
而他许的愿望,欧阳家没有人反对。
但她很生气,因为这个不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是他这个成天以欺负她为乐的恶魔给的,所以她很别扭,而且不舒服。
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去散步。
二楼游泳池的水碧蓝碧蓝,嗯……如果脚丫子泡在里面的话肯定凉得没话说啊。佑纤坐在二十米高的跳台上空晃着脚丫子低头俯视。欧阳家真不是普通的有钱。
“小心。”嗯?叫她吗?佑纤抬起头,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带着某一种不屑。不屑?为何?虽然她是一个管家的孩子,难道连自我失意都不可以吗?
没有预期的英雄拽上她的手臂,然后用那温柔的口吻问她是哪里来的精灵,为何要轻生……哦,算了吧。模了一下脸,佑纤很识趣地点头微笑,21世纪是眼球经济的时代,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少爷应该是一样的,人类真的是很现实。
看他安静地站在自己旁边,佑纤有些无措起来,半夜不睡觉,过来打扰她干吗?偷偷再次瞄了他一眼。
唔!被逮到了!他的眼光突然变得犀利,“要什么,有本事靠自己去争取。不然就要接受别人对你的安排,又何必来这里自我伤感。”
炳?他脑子秀逗了吗?以为她在干吗啊?
她是不舒服怎么啦,她就是不喜欢他无缘无故对欧阳家提出来的要求怎么啦。他大少爷许什么愿望都好,要世界和平,要美女成群,可是为何把她许在他的愿望里。
平日捉弄她还不够吗?
讨厌,够讨厌的!
“我明天就离开了,去英国。”他在她的旁边蹲下来,冷淡的脸色没有一丝情绪的流露,还是如初的冷硬没有温度。
他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会突然出现然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当然知道他明天就走,不是很早就说了吗?他离开好啊,她还下午特地买了一小串鞭炮,等他一走,她就要放上半个小时。哼!普天同庆了!
“喂,你有什么打算?”他问她。
能有什么打算,收拾包袱离开欧阳家,然后拿着樱兰高校的入学通知书去开创没有欧阳秸的世界。
直到她有钱了有稳定的工作了,就会把她妈妈也接走,再也不和欧阳家,哦,不,是再也不和他联系。凭良心说,欧阳家的人是对她很好的,如同亲人般。没有上下主仆的分界,这一点也是她很敬重欧阳秸父母的原因之一。
“你哑巴了吗?”
瞧,他就是这样讨厌,让她很不舒服,“离开你,离开得越远越好,直到看不到你为止!”
她大声地说,直到把月复部的气都顺出来,才大口大口地吐气,终于她也敢对他大吼一次了,那又如何,反正他明天就走了,她也要走了啊。
从此以后,谁也不会见到谁,多美好!
“走,你走啊!”他突然也大吼一声,一手推开她,却没发现她正处在二楼的游泳池的跳水台这里。
这一推,就把她推了下去。
“啊——”她惊慌地大叫,记忆瞬间转回到五岁的时候见到他的那一刻,也是莫名其妙地推她下水。
“救命……”骨碌碌喝了几口水,她的长发淹没了双眼,整个人沉了下去,她不会游泳,因为他。
五岁的时候被他一推,喝了好多的水,那个时候被仆人捞上来,她就冷得哆嗦,当时年纪小,只那以后看到游泳池就会害怕,而现在……她可以游泳,却……依然怕那个意外。
现在的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不会游泳,不会游泳,救命……救命……
“砰”的一下,跳水台上的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个笨蛋!欧阳秸把她从水里托到岸上,一脸的沉浸与焦急,这是在和她交流的时候未曾表露过的。
都十六岁了,竟然还不会游泳吗?上次不是听说会了吗?
看着依旧闭着眼的佑纤,他毫不迟疑地放平她,然后对着她的嘴吹气。而众人听到声响赶来的时候,也是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一向冷酷不理人的大少爷,竟然……竟然对每天都欺负一遍的佑纤……做人工呼吸。
哦,神啊,这是大家在集体做梦吗?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佑纤回想过去的那个场景,她的手不禁抚上嘴角,他的唇,很轻柔,也很冰冷。
她不知为何记忆还是那么鲜明,只记得当时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对着自己吹气的时候猛咳一声,整个人弹起来,却正好迎上他的脸,然后真正地唇与唇紧紧贴在一起,给周围的那群吃惊的欧阳家的八公八婆们带来了足足长达N年的八卦。
而她也因那件事情,在他前脚离开欧阳家后,后脚就拿出通知书找了个借口,赶赴学校。她的行为却被众人传成是小竹马走了,她也怕触景伤情,所以跟着走了。
我呸!我呸呸呸!
谁会对他触景伤情了!镑个眼睛都是瞎的吗?
她也不好发作,怕大家说她欲盖弥彰。只要悻悻然地收拾包袱离开欧阳家。
现在她又在樱兰和他再次KIXH1,虽然两次都是意外,可是……她不知道这一次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有花娘在,应该不会有任何绯闻吧?
但愿,但愿。
迎新晚会的演出十分的成功,当晚演出一结束就接到了各大高校的积极邀请,花娘自然是最得意的一个,用已变成了人民币符号的双眼对着众成员说:“走,同志们,我请你们夜宵去。”
欧阳秸只想离开去找佑纤,却还是被花娘拉住,“大家今晚都要留下来通宵玩,谁也不许走。”
佑纤的性格,她了解,起码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来缓解刚才那个意外带给她的震撼。花娘心里默想,又看了看欧阳秸以及站在乌鸦旁边的陆羽。
佑纤啊佑纤,有些事情,或许你还不够明白。
佑纤的房间。
盘腿在床上,窗外的景色很好。
幽静的空间里没有一丝被打扰的痕迹。他们还没有回来,收到花娘的短信说大家要玩通宵不回来了。
这样也好,起码她……还不知该怎么面对欧阳秸。
陆羽会怎么想?之前他知道自己和欧阳秸一起同住一个校舍也没有什么反应,现在看到欧阳秸和她接吻了,到底他心里可有任何想法?
他为什么一点行动也没有呢?
难道他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吗?
不,这怎么可能!
她抬头看到柜子上的那只水晶鞋。漂亮而剔透的鞋子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淡淡地绕开一层又一层的光晕。
很漂亮的鞋子,可是……谁是我的Cinderella,谁是我的王子。
如果陆羽就是,为何在梦里梦到的总是那个相似的背影和柔淡的嗓音,却未曾见过他的脸。
王子……你是陆羽吗?
朦朦胧胧地进入梦乡,抱着从柜子上拿下来的水晶鞋。
“你是我的新娘,Cinderella……”王子解开一条银色细纹链子的暗扣,缓缓把链子戴入佑纤白皙的脚腕,“这只鞋子,我是送给你的……”
“王子……”佑纤沉浸在梦境里,到处都是最美好最浪漫的樱花飞舞,“我能看看你吗?”
她低下头,然后看到了那双澄净却黯然的眼……
“啊,欧阳秸——怎么可能是你!”
佑纤激动地一个翻身,狠狠地被摔落在地。
“啊,我的水晶鞋……”睁开眼睛半清醒的她马上低头察看自己的水晶鞋,幸好是在冬天,棉被里的水晶鞋被包裹得好好的,可是她的手肘好痛,正好撞上了地板。
“讨厌的噩梦!”自从欧阳秸来了之后,她就不曾再梦见过Cinderella,好不容易昨晚梦见了,却突然出现一张他的脸害她被活活吓醒。
陆羽……如果你是我的王子,为何在梦里还是没有你的样子呢?
哀模着剔透无暇的水晶鞋,佑纤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