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她上了凤撼锐的车,由他亲自驾驶,不见司机也不见高硕。
“我整天没吃东西。”安静的车里,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灿颜顿时感觉到喉咙一阵紧缩,她很想叫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胃只有一个,磨坏了就没有了。
可是,她只是一个秘书助理,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他会起疑的。
于是她把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里,润了润嘴唇,在光线黑暗的车里,不确定的看着他询问着,“要去吃点东西吗?”
他皱眉。“你陪我去,我不想一个人吃东西。”
“好。”黑暗中,她浅浅的微笑了。
他以前就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一定要她陪,现在竟然也是。
虽然失忆了,习惯却未变,好奇妙。
没多久,他把车停了下来,她算是路痴,不太知道这里是哪里,路上的车子不多,马路边的建筑物都高耸不已,她猜想他们是要去什么营业到凌晨一两点的高级餐厅吧!
他停好了车,她要解开安全带却弄了几次都解不开,很尴尬的定在原位,他都准备要下车了说。
“怎么了?”他看了她一眼。
“安全带解不开。”她很窘的说。
他慢不经心的说:“阿硕说过,你那边的安全带有点问题,一直没回原厂检查。”
她瞪大眼眸。“那现在怎么办?”她不会要一直被扣在车里吧?
他无预警的靠近她,大手落在她的腰侧,像在解安全带,却专注的在呼吸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巴不得永远解不开。
随着他的靠近,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了,闻到他身上那特别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混和着男性的军香味,这些在在扰乱了她大脑的正常思维。
老天!他靠得好近,他的脸几乎要贴在她脸上,她的心快要停止跳动,他鼻息问那沉重的气息,他那升高的体温,种种熟悉的感官冲击让她全身虚软。
她读出了他那蓄势待发的身体语言,她的呼吸蓦然一窒,觉得自己的双腿快要化成水了。
看着狼狈不已的她,凤撼锐的嘴角浅浅的浮起微笑。
对于他的身体,她仍是反应强烈啊。
不再逗弄她了,他轻易的解开了安全带,那是他故意弄坏的。
“谢……谢谢。”她声如蚊纳的道谢。
直到下了车,她的心跳都还处于失常阶段,他的气息还在她周身练绕挥之不去,让她更加明白他根植于她心中,根本不可能拔去。
“段灿颜,你是不是很怕我?”他高高的扬起了嘴角,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说:“肯定是听了很多关于我的铁血作风。”
她苦涩的笑。“我并不怕你,总裁。”
她可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叫他老大。
“不怕吗?”他的语气尽是不信。“刚刚我帮你解安全带时,你在发抖。”
她很想告诉他,那是颤抖,不是发抖,无奈这只印证了他已然忘了她。
她满心无奈的跟着他走,然而那在四方高耸建物之中,漫天星斗下的小面摊让她顿住了脚步。
她以一种不相信似的眼光,深切又惊讶,直勾勾的看着那小面摊,只差没伸手揉揉眼睛。
这间路边摊竟然还在?
以前他穷,又不肯用她的钱,如果她买单,他会很生气,于是迁就他的经济情况,他们都吃路边摊,尤其爱这间便宜又大碗、老板很大方的小摊子。
这间面摊就在他们相识的工地旁,分手后,她没再来过。
现在一看,建筑物变了很多,她都不认得了,以前一排的透天厝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高楼,有个小鲍园也不见了,同样变成一栋高楼。
“怎么了,干么停下来?”他故作不解。
他故意带她来这里,她一定吓到了。
“哦——”她的喉咙又是一阵紧缩。“我以为一以为你要去餐厅。”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餐厅里那些见鬼的料理。”他挑挑眉。“怎么?失望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路边摊?”
“才不是。”有股莫名的怒气在胸中激荡,她忍不住气愤的反驳他。
原以为他会因为她大不敬的语气而发怒,但他没有生气,反而愉快的笑了。
“不是就好,快走吧!我饿死了。”
面摊生意很好,就像以前一样,四周停了很多轿车、机车、脚踏车,越晚人越多,也跟以前一样,没有菜单及价格,老板会依照人数给不同的分量
坐下后,他豪迈的点了两碗切仔汤面,两碗鸡油饭,切了一盘肝连肉,一盘登鱼肉和一盘白斩鸡。
她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点的东西就跟以前和她一起来时所点的一模一样,他是个不爱吃白斩鸡的人,以前会点是因为她喜欢吃。
但现在,他为什么也点白斩鸡?是要点给谁吃?点给她这个秘书助理吃吗?
等上菜的时候,她的心颤抖着,忍不住问他,“总裁,你和别人来过这里吗?”
他点头。
她的心猛然一跳。“你一总、总裁,你和什么人来的,记得吗?”
他又点头。
她的心跳更加速了,紧张的看着他。“和谁一来的?”
等他回答的分秒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胸口了。
“阿硕。”他看起来再寻常不过,不经心的说:“阿硕跟我一样,都是粗人,他也喜欢这里的古早味。”
她猛地清醒过来。
原来是高硕,白斩鸡想必也是惯常点给他吃的。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恋恋不舍的,真是痴心妄想!
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天气之炙热,空气里尽是暑气,还没七月就热成这样,真到了暑假还得了?
灿颜站在工地的阴凉处等凤撼锐,她这个秘书助理被他带出来巡视工地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她已聪明的自备了宽沿帽。
阴凉处除了她,还有像座门神似的高硕,应该随身保护凤辙锐的高硕,很奇怪的每次都被他命令留下来陪她一起等他。
“阿硕,你喜欢吃白斩鸡吗?”这个问题她闷了几天,好不容易可以跟高硕独处,她终于可以问他了。
“白斩鸡?”高硕推了推墨镜又挑了挑粗浓的眉毛。“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有就会吃。”
这个回答没有解开她的疑惑,反而令她更困惑了。“那你跟总裁去小面摊的时候都吃什么?”
“小面摊?”高硕搓搓下巴。
什么意思啊?段小姐是在跟他打什么哑谜吗?
没有老大的指示,他可不敢随便回答,现在公司上下都要假装老大是失忆人士,肯定跟段小姐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胆敢乱答,答对就保住小命,若是答错了,那不用说,他死定了。
“难道你没跟总裁去过小面摊?”她愕然的看着高硕。
斑硕为难的说:“也不是那样。”
她转为困惑的看着高硕。
什么跟什么?只是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模棱两可的?让她像是雾里看花,听得雾煞煞。
“段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为了怕她继续问下去,他索性先问了起来,“那个,你是想知道我比较喜欢吃什么吗?我比较喜欢吃卤昧啦,要辣的,越辣越好,还要加酸菜。”
“不是,我不是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常跟总裁去一间不起眼的小面摊,没有菜单,他们的鸡油饭是招牌,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她仔细的形容。
斑硕哭丧着黑噜噜的脸。“段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我了,再问下去,我要丢饭碗了……”
“为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我就是不知道什么事不能告诉你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老大!”
看见凤撼锐走过来,高硕如见救兵!
呜呜,他再也不要和段小姐独处了啦,不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能讲,真的好痛苦。
凤撼锐摘下工地安全帽,黑发全湿了,古铜色的脸上也满是汗水,两手很脏,他看看她。
“帮我手察汗。”
她窘迫的看看高硕求救,没想到他竟然把手中的毛巾往她手里一塞。
“阿硕,你是在做什么?”她窘到不行。
斑硕抖动肩膀,憋住笑意。“还是你擦吧,段小姐,我一个大男人帮老大擦汗成何体统,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我们是那个——”
开玩笑,帮老大手熟干?他又不是找死,老大可是有交代过,毛巾是给段小姐帮他擦汗用的。
见高硕毫无解救的意思,反而还走到远远的地方去背对着他们,无奈之余,她只好帮他擦汗了。
然而,面对眼前宽阔的胸膛和阳刚至极的嘴唇,她的心情纷乱,怎么有办法好好帮他擦汗啊?
凤撼锐也同样在自我压抑看。
她那沐浴在阳光下的面容是如此的美丽,柔软的长发如瀑般的披垂在小巧的肩头,秋水般的眸子澄澈无波,修长柔软的身子就近在眼前,而他却不能拥她入怀,不能狠狠堵住她那柔软的唇瓣……
“看你脸红的,你会认为这是职场性骚扰吗?”他深远的眸子望着她,问得泰然,好像在说你吃饱没。
“什、什么?”她慌乱的差点把毛巾弄掉了。
“我开玩笑的。”深远黑眸里一丝意昧深长的笑意快速闪过,微微的笑意软化了刚硬的五官,他的手指轻划过她的轮廓。“走吧,去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