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寒从不知道雇个马车居然要十两银子,再说她们可还要吃要住的,哪能把大半的家当都花在坐车上呢!
可——没有马车便走不远,无奈之下,江雪寒只好干脆以逸待劳——不走了,就在本地找个角落偷偷的躲起来。
毕竟古人下是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吗?
她和铃铛在一家小客栈里栖身,几乎足不出户。可是不知什么缘故铃铛病了,而且越来越严重。
她急了,想请店小二找个大夫过来,可店小二居然对她道:“客官,您看这客栈虽小,可事儿不少,总共只我一个是做事儿的,要忙里又要忙外,您自个儿去得了。”
江雪寒捏捏袖筒里的银子,还有八、九两,按说花银子请店小二跑一趟还是可以的,可——在外面开销本来就很大,再加上铃铛的药钱……
不!她不能再浪费银子了,于是她决定亲自出马。
好在府里不会大张旗鼓来寻她,说不定大娘还巴不得她走得越远越好呢!
她和铃铛算还安全,起码还没人怀疑她、盘查她。不过,她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毕竟那蒙古人看起来势力强大。
为了安全起见,她在出门前好说歹说向店小二借了一顶大斗笠,一戴上就能遮住大半睑的那种。
就这样,江雪寒遮遮掩掩的定上街。
“请问老人家,这附近有大夫吗?”她问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头。
“大夫呀!就在那街尾。”挑担的老头奇怪的看着她。怎么天没下雨也有人戴斗笠,还是特大号的那种。
“谢谢!”注意到老头好奇的目光,江雪寒连忙转身急走。
远远传来吹吹打打的锣鼓哨呐声,一支送嫁队伍绵延过市。
红绸扎成的大花,红绫剪成的胡字,还有担子上大盒、大盒的嫁妆,引来了不少旁观者的指指点点。
江雪寒压低了斗笠,退到街边屋檐下的阴影里。
“这是江家的小姐要出阁,看这送嫁妆队伍,都有三里长了。”旁观者甲踮起脚,张望着长长的送嫁队伍。
“是吗?这要嫁的是谁呀?”旁观者乙不知行情,不解的问道。
“这都下知道?”旁观者甲满脸不屑,这事儿可早就传遍大都了。
“要嫁的可是当朝的蒙古贵族——云都赤将军。”
“听说这门亲事还是皇上亲自作的主呢。”旁观者丙也点头附和着,同时也卖
弄他听来的消息。
“哎!这怎么不见花轿,也不见新郎倌呀!”又一细心的旁观者丁看着热闹,发了问。
“喝,这仅是送嫁妆的,要到明天新郎倌才会去抢新娘呢!”旁观者丙道。
“抢?用抢的?这倒稀奇了……”旁观者丁满脸狐疑,伸长了脖子唯恐漏看了什么。
“这是蒙古人的规矩,叫『抢亲』,你懂不懂?”这回轮到旁观者乙作不屑状了。
“是吗?还不是野蛮……”旁观者乙快嘴的。
“嘘!别惹祸端!”老持成重的甲,连忙让他噤声。
“……”
“请问这新娘是谁呀?”虽然耳边听得分明,江雪寒还是忍不住要确定一下。
“当然是江府的唯一干金小姐江梦茹啦!”旁观者异口同声。
江府还不就一个千金,不嫁她嫁谁呀!
“真的?”
“难道我们还会骗你?”旁观者不悦的。
那个蒙古人要娶江梦茹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决定放弃她了,也就是说她终于摆月兑他了?!
想起他的粗鲁、野蛮,江雪寒有点同情同父异母的姊姊。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还是止不住开心。
送嫁队伍过去,街上又恢复了人来人往。她心情好得不得了,以至于有人下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也毫不介意。
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放下心中的石头。不过她仍记得要走在街边的阴影下,毕竟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遮遮掩掩的模样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并且其中不巧正有巡街的捕快。
有毛贼!
捕快甲巡视一周,很快认定有可疑之人。
“鬼鬼祟祟,有问题!”捕快乙也注意到这戴着斗笠的人,
“嗯!”
“上去瞧瞧!”
说着,捕快们包抄了上去。
发觉前面有人挡路,江雪寒直觉想侧身绕过,可——又有人拦在她面前。出什么事了?她抬头一看,竟发现拦路的是衙门里的捕快。
“劳驾,请让路。”江雪寒压下内心的不安,客气的说道。
“让路嘛……”捕快甲昂首挺胸,一点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这得看是给谁让了。”
“对呀!”捕快乙也在一旁附和。“总不能毛贼、小偷、强盗统统都让路给他们吧!”
他们是捕快耶,有职责在身的。
“大人,我既没偷也没抢。”江雪寒再怎么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知道这捕快是存心缠上她了。
“是吗?”捕快甲又逼近一步。“哪有作贼的喊捉贼。”
江雪寒吓得退后一步,却又碰到一堵人墙,回头一看又是一个捕快。
三个人围住她一个,明摆着是要捉住她。
“你们……”是谁派来的,江雪寒惊疑不定。
“我们什么,还是为你自己担心吧!”捕快乙挺直了腰杆。
看看这小白脸就知道文弱得很,不比江洋大盗捉起来要玩命的。嘿!今天运气好,不用费事儿,就能立功一桩。
看这小于脸色,明摆着就是作贼心虚嘛!捕快甲不耐的说:“快说,你是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我……”江雪寒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爹是个文官,衙门里一向搭不上边。这捕快来者不善,十之八九是那蒙古人派出来寻人的。他不是已经要娶江梦茹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见她说不出话来,捕快乙干脆拿出了铁链子。“不好说,那就跟我们回去慢慢说。”
江雪寒苍白了脸。
“这位爷,借一步说话!”忽然冒出来一个年轻人,微笑着拍了拍捕快乙的肩膀。
“什么事,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捕快乙不悦的瞄向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一位。
“一点小事。”年轻人在捕快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捕快乙的脸色大变,他狐疑的看了江雪寒一眼,然后一把拉上另两位同伴,头也不回的定了。
“这、这……”捕快甲和丙还不情愿。
这,又是怎么回事?等江雪寒回过神来,连那个帮她解围的年轻人也下见了。
“刚才你我的小命就在鬼门关前溜了一遭。”捕快乙拉着同伴走了很远,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怎么……”捕快甲不明白,那小书生有这么厉害?
“厉害的是……”
捕快丙一听,不由得汗流浃背,幸好……
酒楼上,三楼的大窗对着整条大街,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他正是——云都赤。
云都赤仰首暍下一杯酒,不禁淡淡的笑起来。
注意她已经很久了,虽然她又换上了男装,还用斗笠遮住了大半的脸,她一定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好笑的打扮不过是让自己更引人(比如:捕快)注意而已。
当然了,这打扮也让他从人群里一眼认出她。
“大人,已经办妥了。”他的侍卫走上楼来。
“思!”
“东西都在这里。”侍卫又双手递上一样东西。
那是用手帕包住的一小包银子,真的是很小的一包,因为里头只有几两碎银子和一只破簪子。手帕上有点旧,但是很干净,一角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字:“雪”。
再灌下一杯美酒,云都赤的目光随着那鬼祟的身影栘向街尾。他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江雪寒也在这里,那她不难发现,这侍卫就是帮她打发捕快的年轻人。不过……
她现在忙着打恭作揖呢!
“大夫,请您宽容一二。”
“哼!”大夫一脸傲慢。
看这小书生样子就知道是个穷书呆样,没银子就没银子,还要假意的东找找西找找,说是银子掉了,眶人!
“大夫,诊金以后一定加倍奉还,只求您……”江雪寒几乎要哭出来了,明明是带在身上的,怎么会丢了呢?
“走,走、走……”大夫不耐的挥着手,示意她赶快定人。
“医者父母心,请您发发慈悲。”江雪寒强忍住泪。
“不用废话。”他又不是开善堂的,人人都想不付钱就看病抓药,那他不是要喝西北风啦!
“大夫……”江雪寒还想哀求。
“嘿!你这人……”大夫干脆站起来赶人。“别妨碍我做生意。”
没多久,云都赤就看到江雪寒被扫帚赶到大街上,那拿扫帚的人还指着她说了些什么,想必是“没银子不要进来”、“走远点”之类的话。
“笨!”看着她仍旧呆呆地站在医馆外,云都赤忍不住摇头,没银子站多久都
没用。
没多久又看到她的身影移动,聿好还没到朽木不可雕的程度,知道该回去了。
不对,她又向另一家医馆方向走去。
明知道自己身边没银子了,还去碰鼻子……
唉,这小东西该拿她怎么办呢……
江雪寒有气无力的踱进小客栈。
她又累又沮丧,跑了好几家医馆,任她说破了嘴皮,都没有大夫愿意跟她来。
“客倌,您回来了。”店小二一看到她,马上殷勤的打招呼。“那个……下知客倌今天能不能交点房钱呀?”
“房钱?我前天不是交了三两银子了。”江雪寒一听是催银子,头不由得痛了起来。
“那三两,客倌,房钱一两银子一天,只够您住三天呀!”店小二的声音扯响了喉咙。“客倌,您都住了六天了。”
“那……那……”江雪寒往袖筒袋里一捏,照旧是空空的,“我……我明天再付。”
她狼狈的,逃也似的往后走去。
“客倌,明天别忘了……”店小二的大嗓门犹追在身后。
无力的打开房门,她跌坐在凳上。怎么办?屋漏偏逢连夜雨。转身望向床上,还有铃铛的病……
她霍的起身,瞪大了眼——铃铛?
床上的被子凌乱,却空无一人。
“铃铛?”江雪寒着急的又唤了一声。
没有人应她。
她俯身采手到被子里,没有一点温热。
铃铛离开应该有一会儿了,可她去哪里了?她躺在床上都奄奄一息了,能到哪里去?
“小二!”她着急的扬声唤人,想问个究竟。
“找谁呢!”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这个并不陌生的声音,让江雪寒身子一僵。
是他?!
她猛一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庞大人影从房内的黑暗处向她走来,越来越接近,背光的身影让她一下子辨不出他的五官,直到他站在她面前。
真的是他?
她瞪大眼睛简直无法相信,一脸恐惧和疑惑。他不是要娶姊姊了吗,还来找她干么?莫非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做什么?”她警戒的退后一步。
他站在她面前,看住她。
她的头发全部束起,露出整张下沾脂粉的俏脸,身上黛青色儒衣衬得她的脸更是清秀可人,大眼无辜的一眨一眨。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眼神简直是一种诱惑。
她被看得心中忐忑下安,低下头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不敢看我?”他用不屑的口吻道。
闻言,她气鼓鼓的抬头,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目光,她鼓着勇气责问:“钤铛在你手上?”
“是。”他回答得干脆,似乎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她?在她以为终于摆月兑他时,他又出现在这里,还——劫持了她的丫头!
“我要你。”
“呃?!”江雪寒的喉口绷得紧紧的,她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当男人说要女人时,总该有点柔情蜜意吧!可他就是有办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得很,平板的声调只是在述说一件事,就恍如在说“杀了你”之类的事情。
也许他觉得根本不需要什么柔情来哄一个笼中猎物吧!
她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我要定了你。”他又一次重复。
完了,被他盯上了,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她豁出去了。
“要我?”她嘲讽的轻笑出声。“真让人感到荣幸,堂堂的云都赤大人居然要我,那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扬扬浓眉,用一种难以捉模的眼神盯着她。“如果,我告诉你……”
“你不是想要我,只是不习惯被人拒绝。”她的嘴角浮上一抹轻嘲。
“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吗?”一阵的缄默之后,他邪邪的向她逼近。“也许你说对了,当我想要时,不得到,我绝不放手。”
她该知道逞口舌之利的后果!
“现在——我就要你。”他重重的道。
“呃?!”江雪寒一时被吓住了。
她惊慌的退后,可才一步就退无可退。她惊慌的跌坐在床上,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是抬脚踢上他的小腿。
“哦,老天!”他的腿硬得像铁板似的,她唯一的收获是脚趾头痛得像断掉了一样。
“小傻瓜!”云都赤笑了,手指抚上她的唇,他的手指粗糙,而她的唇却柔软异常。
他用拇指来回磨蹭着她的唇,让她原本已经没有血色的唇变得红润欲滴,像一
颗待人采摘的樱桃。
他微微用劲,把她拉得更近,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拂在她的脸上,温热的气息抚乱了她的神志,让她一时间忘了要挣扎。
然后他的手顺着她的唇往下滑动,直到停在她的玉颈上。
他的手是如此火热,所到之处的肌肤如炙烤过一般,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想抗拒,可……
耳边又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却是无法抗拒的宣判。“你没有机会——拒绝我。”
“不、不要!”
“是吗?”他淡淡的,依旧含着浅浅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心中一惊,双手握拳,向他胡乱打去。无奈他的身体像铁柱般,弄疼了自己的手不说,还不能让他退后半步。
他的气息几乎吹到她脸上,满是挑逗的意味。
她几乎无法说话,只能紧紧咬住下唇,不自觉的下唇已经渗出了血丝。
他猛的低头,用舌舌忝了舌忝她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带着某种诱惑。
江雪寒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箝制住了,无法后退。当下只好隐藏恐惧,以眼神传递她的拒绝。
她的模样,让他心中不禁隐隐动气,他怱的又低头,粗暴的吮吸她的唇。
口舌之中尝到了属于她的血腥味,淡淡的,但也足够让他知道她的坚持了,不过——一声轻笑逸出他的唇。
江雪寒的恐惧再也藏不住了,她用力挣扎,在他的禁锢下却分毫未动。
好吧!他并不介意来点温存前的小插曲。
他暂时放弃了她的唇,他的唇舌在她的俏脸上几下啃噬,来到她的耳垂下,一口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他辗转的用舌、用牙攻击这块软糯。
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脖子上,他的舌舌忝上她的耳垂,他的手也已穿越重重衣物,抚上她的粉背,随着他手的移动,在她身上留下一串灼
热的感觉。
“不……”她倒吸一口凉气,无力的双手想要阻止他的肆意,却让他乘机采舌入口。
他就势推倒她在床上,他的唇舌火热狂野,在她的口中放肆的翻搅着,毫不客气的汲取着香津,撩拔她的感官刺激。
她恐惧得快窒息了,想要大声的对他说“不”,却让自己的一阵惊喘阻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不知何时抚在了她的上,他揉搓那团丰润,挑逗着她挺立的蓓蕾。
她颤抖得更厉害了,小肮里窜起有点酥麻、有点热辣的陌生感受,让她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不……请……”
她的眼角忍不住滑下了屈辱的泪,她含泪望向他——这个魔鬼,却换来他恶意的声音。
“是——让我不要停吗?”
他没少碰过女人,可在她的香甜里,才只一个吻呢,他就几乎要迷失了自己。
这个欲擒故纵的小妖精啊!
他想放纵自己的,可——他无法忽视她害怕的目光。目光无言,却让他心中一悸,一股自我憎恶的感觉袭上他。
他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