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从外头走进门来,讶然的看见坐在客斤里看电视的乔歆,“小歆,你怎么还在家里?中午不是有饭局吗?”
“喔,我待会儿就要出去了。”她百无聊赖的回答。
“那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穿这样就好了,要换什么衣服?”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至少要换件裙子,快点去换。”
“为什么一定要穿裙子不能穿长裤?”
“你之前每次都穿裙子,为什么今天要穿长裤?女生就要有女生的样子,不能丢了介绍人美花姨的脸,还有我们家和幸福里的脸。”乔母振振有词的说。
“我知道了。”懒得争执,乔歆直接应道,然后起身进房间换穿裙子。
十分钟后,她在妈妈的叮咛与嘱咐声中走出家门,朝大马路的方向走去,打算直接搭出租车过去,免得迟到。
她没注意到巷口的路边停了一辆她非常熟悉的车子,直到那辆车突然开到站在路边准备招出租车的她面前,她才惊愣了一下,发现是他。
“上车。”高峰坐在车里,降下车窗对她道。
“我待会儿有事。”她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昨晚的余怒犹存。
“我知道,你要去相亲。上车,我载你过去。”
“不用了,我搭出租车。”
“你可以把出租车费付给我。快点上车,还是你想和我在这里耗一整天?”
乔歆紧紧地抿了下唇瓣,心不甘情不愿的拉开车门,坐上车。
“承德路三段七十五巷。”她说完要去的地方后,直接闭上眼睛,摆明不想再与他说话。但问题是,他会这么顺着她、由着她吗?
“昨晚对不起。”
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竟会是向她道歉,乔歆忍不住睁开眼睛,转头看他。
“昨天一整天都联络不到你,这大概让我有点生气吧,所以昨天晚上口气才会不太好,还说了一些惹人厌的话。对不起,原凉我,OK?”
“不OK。”她冷冷地说。
“乔歆……”
“现在你可以说我除了变得不天真、不单纯,既势利又满口谎话之外,还可以说我变得记恨,小心眼、脾气大和难相处。”她臭着脸说。
斑峰呆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你笑什么?”她瞪眼道。没想到看她生气,他竟然还有心情笑?
“记恨、小心眼、脾气大和难相处,真的有一点。”他边笑边说。
乔歆被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蓦然转头面向车窗那一边,不再看他。原本刚刚听到他道歉时,她是有点想要原谅他的,可是现在别想了!永远别想!
“你这样好可爱,比小时候还要可爱。”他说。
现在再赞美她、奉承她、阿谀她已经来不及了!她愤愤地想。
“明明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还像个小孩子,好可爱。”他又说。
这是褒还是贬?不管是哪一个,反正她都不会轻易原凉他的,绝对不会。
“小孩子一向都喜欢游乐场,要不我们现在改道去游乐场让你消消气如何?”安抚不成,他改用威胁。
“高峰!”她猛然转向他怒吼。
“我已经道歉了,你却不接受。软的不行,我只好改硬的了。”他无辜道。
“你……”她被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你那是道歉吗?”她怒声质问他。
“‘对不起’三个字不是道歉的意思吗?”他反问她。
“真的对不起,你还会说我变得记恨、小心眼、脾气大和难相处吗?”
“那应该是你自己说的吧?”
“但是你却认同了!”她指控。
“我只是开玩笑。”他微笑响应。
“开玩笑?!”她尖声道,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边说边笑不是吗?因为太好笑了。”他笑着说,“竟然有人这样说自己,你呀,真的和小时候一样笨,笨乔乔。”说着,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她将他的手拍开,既觉得生气,又觉得讨厌。只是这个讨厌是讨厌自己。
她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情绪化又难相处?一点也不像她。
“对不起,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她向他道歉。
“发生了什么事?”听她说心情不好,他立刻关心的问。
“没事,大概是生理期吧。”只能这么想,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生理期让你很不舒服吗?”他柔声问。
“还好。”她老实说,他却以为她在安抚他。
“需不需要到药局买止痛药?”
“不用。”她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有点不舒服是正常的,只有会痛的人才需要吃止痛药。
“你不会痛吗?”
“不会。”
“真的吗?”
“真的!”一顿,她猛然申吟,“天啊,我干么跟你讨论这种事呀?我真的是疯了,疯了!”
“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拿来讨论的?没这么严重。”他柔声安抚她。
她瞪他一眼。
“好吧,这话题就此结束,我们谈别的。”正巧是红灯,他举双手做投降状。她没有应声,但脸上明显是同意的表情。
“既然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休息,还要跑出来相亲?今天这个对象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不能错过吗?”他换个话题问她。
乔歆顿时只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你去相亲也从没跟我说过、提过,我干么要跟你解释我相亲的事?乔歆月复排道。
“为什么没什么好说?”但高峰却不想就此作罢。“至少对方做什么,今年几岁,身高体重多少,这些基本数据你该知道吧?说来听听。”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她问他。
“帮你鉴定一下。”
“没有必要。”
“我觉得有必要。”
“承德路三段七十五巷就在前面了,麻烦你待会儿在下个红绿灯右转。”她直接转移话题和他的注意力。
“餐厅名字是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后问道。
“蓝梦丝义坊。”
“我知道那间餐厅,那里的意大利面和Pizza很有名。”
“你去吃过?”
“嗯。”
和谁?乔歆想问,却没敢问出口。因为她怕听见答案,也怕他说谎骗她。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愈来愈奇怪了,到底为什么会怕,又在怕什么呢?
“里长也会来吗?”他问她。
“里长?”
“介绍人。”他换个名词。
乔歆摇摇头,“美花姨只负责联络我和确定我的意愿而已,今天到场的介绍人另有其人。”
“谁?”
“你可能不认识,林阿姨是在你出国之后才搬到幸福里的,我今天相亲的对像是她的表弟。”
“阿姨的表弟不是该叫表舅吗?这些人是想吗?”他整眉批评,对从来见过面的林阿姨直接打了个负分。
居心巨测,想肥水不落外人田吗?那也要先搞清楚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你不要乱说话口”乔歆皱眉道口
“我哪有乱说,阿姨的表弟难道不该叫表舅吗?”
“我和林阿姨又没有任何亲戚或血缘关系,哪来的?”她瞪着他反骇。
“即使如此,辈分还是在。”他哼声认为。
“不跟你说了,餐厅到了我要下车。”乔歆恼怒的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餐厅招牌,动手解开安全带。
斑峰一停好车,她就推开车门走下车。
“谢谢你载我来,星期一公司见。”说完,她对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餐厅。
三十四岁的朱振辉医生长得不难看,只是身高不是很高,大概只有一百七十公分而已,还有体重也稍重了些,据她目测,大概有八十公斤。
简单形容,就是有点矮、有点胖就对了。
长这样的人当医生,应该很有亲和力吧?乔歆在林阿姨为双方做介绍时,不由自主的想。
斑峰刚在车里说,她应该会知道一些例如对方做什么,今年几岁,身高体重多少这些基本数据,其实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对方是林阿姨的表弟,以及职业是医生而已。
说真的,她虽然相过很多次亲,但却从未在见面前问过对方的详细资料,一来是因为她相信美花姨不会害她,胡乱介绍;二来则是她深信相处的感觉重于一切,那些外在的条件反倒是其次,问了只怕会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还不如不问算了。
所以关于相亲这事,她一向采顺其自然的态度,不特别积极也不特别排斥,随遇而安。
不知道高峰又是采何种态度呢?至少在筛选对象上,紧守了“质量严格把关”这条准则吧?要不然相亲的对象,又怎会全是某某董事长的干金小姐呢?
他的门坎还真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