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的酸楚,像水在纸面上晕开。
司徒奎,在易点点面前,可以笑得那么温柔,可以说那么多的话。这些笑容这些话,比她跟他结婚后到现在加起来还要多。
“嫂子?你怎么傻站着?”从屋外抱着啤酒跟果汁走进来的司徒悟问。
“金夕?你回来了?”点点从厨房里走出来,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回仁山参加同学会,没事先通知你就来你家,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金夕在面对易点点时,不由地竖起防备。她知道,点点跟奎之间,有着太多别人无法介入的事情,包括感情。
“那就好。”点点并没有发现这点,热络地拿出一大包东西,“听奎说你的工作是破解游戏,我给你买了几套。”她将几套最新的游戏放到桌面上,继续拿礼物,“我去逛街的时候,看到这衣服,猜想你穿着肯定好看就买下来了。还有还有……”
金夕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只跟她见过一次面,却似乎已经当她是很熟悉的人的点点,心里暗暗骂自己心胸狭窄,进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就暗暗嫉恨她。
“谢谢你,点点。”
“客气!谁叫你是奎的老婆呢,而且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
“点点,端菜啦!从小到大就让我哥伺候你!”司徒悟在厨房里嚷嚷。
“司徒悟,从小到大你做什么都喜欢拉着我一起!”
从小悟对她就不避嫌,什么好事坏事都会找上她,连买内衣裤都是,她每次都拒绝,可最后她还是每次都会让他拉下水。
司徒悟搂着她的脖子往厨房里带。
“你不是都习惯了?”说完他转头对金夕说。“嫂子,等等就能吃夜宵了。”
“悟,你压着我头发了!亏你还是当今的大牌明星呢,一点形像都不顾。你故意的对吧?奎,你看看悟……”
“你还用跟我哥打小报告这招?”
“是又怎么样,你再欺负我,我让你哥打你。”
司徒奎看着打闹的两个人,微笑着。
金夕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终于知道什么叫,多余的。
她看着背对着她的司徒奎,突然间,他的背影又变得陌生了。
她的心越来越疼,疼得她想逃跑。恍惚地她站起来,往门外走:
“小夕。”司徒奎叫住了她。
她就快破碎的心,像突然之间被他捏紧,狠狠地跳动。她回头看他:
“什么?”
“去洗手吃饭。”
“……”她突然觉得,她是司徒奎的风筝,只要他拉扯她身上的线,她就不得不飞回他的身边。
“小夕,快去洗手,有很好吃的牛肉!”点点将菜端到桌上,轻轻打掉悟偷吃的手,“去拿筷子。”
悟拖着点点再次进厨房,点点大声抗议:
“你拿个筷子,也要带上我吗?要是不知道,别人还真以为你喜欢我!”
“对啊,我是喜欢你啊……”悟愉快的笑声传来。
司徒奎无奈道:
“他们从小就这样。”
金夕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们只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像她跟袁翔巨无霸他们一样。
没错,只是那样的。
况且,现在司徒奎是她的老公,她才是最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的人啊!为什么自己要逃?!
没错没错,一定要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饭桌上,金夕与点点一边赞叹,一边大快朵颐。
看着两个吃相极为相似的两个人,司徒奎微微扬起嘴角。
司徒悟却大笑:
“嫂子。”
“嗯?”
“你吃相跟点点真是神似。”
“那又怎样?”金夕嚼着牛肉,抬头问,“我真的好喜欢吃牛肉。”
“点点也很喜欢吃牛肉。因为牛肉还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哥要给点点做手煮牛肉,可是盐放得太多,他自己没尝就端给她吃。点点为了不辜负哥的心意,竟然把那盘水煮牛肉都吃了,最后拉了两天。知道哥的水煮牛肉为什么煮的这么好吗?主要是害怕某些笨蛋,吃坏肚子。”
司徒悟嘲笑着点点。
金夕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司徒奎吃下她煮的那么咸的便当,是因为易点点曾为他做了同一件事情吗?
吃她的便当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易点点吧?
自己当时还感动得一塌糊涂!
点点白了悟一眼,道:
“真的是很没同情心的家伙!”点点又盛了一碗牛肉,“小夕,要不要帮你盛?”
“呃……不用。”
点点对她笑笑,将汤勺放回锅里。
“啊!”因为力度没拿捏好,她被飞出来的汤沫溅到手上,猛然收手。
司徒奎紧张地站起来,二话不说,拉着她走进厨房,用冷水冲泡她的手。
“奎,我没事。”说着她想抽回手,继续回去吃牛肉。
“别动。”奎双眉紧锁,担心溢于言表。他还是无法忍受她受伤。
“没关系啦!”
“叫你别动!”他将妄自想逃的她夹在臂膀里,让冷水冲泡她只是微微有些发红的一小块皮肤,“小夕,去拿急救箱来。”
“……哦!”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只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可她的脚像被钉在地板上不能移动,呆呆地看着他为了易点点算不上是伤的伤口过分紧张的模样。
见她不动,他拧眉严厉道:
“还不去?”
“……”
“急救箱来了!”
先于她,司徒悟已经拿着急救箱来。
司徒奎没半刻怠慢,帮着点点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呵护地问:
“疼吗?”
金夕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目光集中在点点细白的手上。莫名的,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司徒奎跟她相亲的时候,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看着她的手。
司徒奎看着她吃水煮牛肉的时候,满是温柔的双眸。
那时候,他的眼里,看到的,会不会不是她……
她若有所失,茫然地开口问:
“点点,你最怕什么?”
“嗯?”点点不解。
“会飞的蟑螂。”悟帮着回答道,“点点最怕会飞的蟑螂。”
金夕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苍白。
心里被针扎的地方,瞬间变成一个大洞,洞很深很深。
司徒奎果真是把她当成易点点的替代品了吗?
他到现在仍然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苍白,一心只为点点涂抹药膏。
罢刚才被他捏好的她的心,瞬间破碎。
司徒悟跟易点点回去的时候,雨又开始厚厚地下。
司徒奎看着司徒悟的伞下,易点点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他忍不住又往前迈出一步,屋檐外的雨斜斜的落在他身上。
他总是看到她离开他的模样,那种疼痛熟悉地回到他的身上。
他多想叫她的名字,多想为她撑着伞,走在大雨当中。
她不用说话,哪怕只是回头看一看她。
突然,易点点转身回头,朝着他摆摆手。
“奎,小夕,下雨快进去。”
她回头看他了,虽然很模糊,他依然清晰地看见她灿烂的笑脸。他的胸口剧烈的缩紧,认为已经不再那么痛的伤口,有这一瞬间又完全撕裂开来。
金夕也一样。很痛很痛。她讽刺道:
“司徒奎,你再走出去,就都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