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午后,温暖惬意,一连好几天都到学校去的顾沁朵,刚走出学校大门,就看到显然是在专程等待自己的女人。
完美的妆容、姣好的身材,无论面是从外表、家世或工作能力上看,汪欣妤都绝对是成功男士的优先择偶对象。
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所以汪欣妤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汪家虽然比不上姨丈家是豪门,但也是书香门第,父亲是知名的大学教授,母亲也系出身名门……这样的她,够不够条件配得上官家的那位表少爷呢?
不够。
表姊悄悄告诉她,有多少千金小姐暗中倾心原圣成,先不论他是官老太爷唯一的外孙,单单他原家那幢锦澜苑,也装载着多少女人的梦想?
所以汪欣妤下定决心,未来不仅要当原太太,还要当他工作中最得力的助手。
她动用了方家的关系,进了官家的企业,跟着他去了香港,替因意外去逝的官之荷暂管分公司,后来又跟着他回英华银行。
身为一个豪门子弟,她相信原圣成绝对是少见的、在私生活上相当自律的男人,虽然听说他以前在国外曾经交过几个女友,但从德国回来后,由台湾到香港再回到台湾,他从来没有跟女明星传过绯闻,她甚至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暧昧过。
那么,在原圣成身边出现得最频繁的,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汪欣妤难免一厢情愿地认为,原太太这个位置,总有一天会是她的。
于是官家、方家、汪家,都很有默契地把他们俩凑成了一对,只是他们忘记了,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除了官老爷,谁的帐都不买的原圣成。
所以,当她听表姊语气艰难地告诉自己,他竟然已经不声不响地在一年前登记结婚了,这对她而言,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是的,一定是那个姓顾的女孩,当那个女孩出现在他办公室里时,她没来由举得紧张。
只是,她不懂,那个女孩子除了年轻一点、漂亮一点,又哪里能比得上自己呢?
原圣成却娶了她!
汪欣妤无论如何都不甘心,于是向来端庄的白领丽人,表情惨淡地站到了顾沁朵面前。
“顾小姐。”她开口道:“和你谈谈,好吗?”
“好的。”顾沁朵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点点头,“转角那边有间咖啡店,去那里坐一下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咖啡店,一推门,清清爽爽的布置,满室的咖啡香,悠扬的音乐流淌在整个空间里。
她们选择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两杯咖啡被服务生端到彼此面前,顾沁朵用小勺子慢慢、轻轻搅动咖啡上丰富的女乃泡,再低头轻轻地嗅着杯子里诱人的香气。
而汪欣妤没有任何动作,两手手指因为用力握紧杯身,而泛出惨白的色泽。
“你和原先生……已经结婚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
“嗯,英华银行里,大概只有明哲知道。”
汪欣妤怔了一会,别开眼睛,“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原先生吗?”
彼沁朵笑了笑,“婚姻里,不存在配不配得上,只有合不合适。”
“你是不是感到很得意?”汪欣妤看着对面的女孩,笑起来就像这杯卡布奇诺中的泡沫,甜蜜而清新,却令她觉得分外刺眼。
彼沁朵摇摇头,轻啜一口咖啡,让绸缎般的质感掠过舌尖,满足地说:“我没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只觉得现在生活得很安心、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我奉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汪欣妤冷冷笑道:“其实原先生心里,一直有个人……”
彼沁朵轻轻地“哦”了一声,目光澄净地看着汪欣妤。
“你不信就去看他的皮夹,里面有一张照片,上次他去打点滴,是我帮他办的手续,我不小心看到了。”
汪欣妤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来,“也许他只不过是想要找个替身,也许你永远不会是他心里爱着的那个人,呵,谁知道呢?”
彼沁朵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又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虽然有一点点苦涩,但马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的芬芳和甘甜,宛如一股热流涌入全身,最终会暖彻心底。
就像一个人,当他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抓住你时,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靠近,直到再也不分开。
对顾沁朵而言,汪欣妤的话,其实并没有引起她内心太大的震动,原圣成对她说过,他爱她,那么她就深信不疑。
可是身为女人嘛,总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心的。
曾经有人说过,钱包里放照片的地方,就是一个人心的反映,因为对于所有人而言,那里都是最重要的地方,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于喜欢你的人而言。
听以她没想看看,原先生的皮夹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静谧的夜已经深了,星星眨着眼,朦胧的月光洒向大地。
彼沁朵被男人的健臂占有欲十足地拥着,很自然地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彷佛找到最安全、最温暖的港湾。
原圣成睡得很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额上垂着几缕发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性感。
睁开眼,顾沁朵注视看眼前的俊颜,越看越觉得目己的老公帅得离谱,忍不住凑上去,极轻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悄悄地将那支强而有力的臂膀从腰间拿开,再把枕头塞进他怀里,他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接着抱着枕头又睡沉了。
轻手轻脚地下床,顾沁朵拿起他睡前搁在大床对面白色矮柜上的皮夹,走到浴室,再轻轻地打开。
钱包里果然有一张照片,可是……怎么只有一个背影呢?
浴室柔和的灯光下,那帧三寸的照片,像是用手机拍的,画面上奇怪的只有一个远远的镜头。
似乎是在盛夏,阳光从密密的云层间透下来,一条乡间小道上,两侧的田埂上都盛开米粒般大小、红红白白的野花,仿佛正随风摇曳。
小道的中央,有一个剪着妹妹头的小萝莉,戴着一顶小草帽,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正背对着镜头在快乐地骑着单车。
纯白的短袖衬衫,天蓝色的碎花小裙子,草帽上长长的粉色丝带,每当微风吹过,黑色的短发就会和小裙子、长丝带一起飘飘然飞舞着,生动而又满溢出甜美可爱的意境。
镜头在这一刻,“喀嚓”一声,让这幅画里面永久地定格在这一刻。
这个看不清楚长相的小女孩,难道就是原圣成心里的那个女人?
天啊!彼沁朵直愣愣地盯着照片,可是……不对!不对劲啊!
照片里女孩子的那顶帽子,她有;那身衣服,她有;就连那双红色的凉鞋……她也有!
这明明……明明是十四岁时的她啊!他怎么会有她那时的照片?
彼沁朵满心疑惑,将照片从皮夹里抽出来,从浴室冲出来,一边打开床头灯,一边快速地爬上床,“老公!快醒醒!”
原圣成被从睡梦中推醒,睁眼看小妻子盘腿坐在身侧,手里捏着一张照片,满脸严肃。
他看到那张照片,希腊雕像般英俊的五官骤然盛满了笑意,双眼却神秘深邃,里头似乎燃烧着什么。
“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顾沁朵急急地嚷着,想知道答案。
他坐起身,倚在床头,再将她拉进怀里,熟悉的男性气息立即包围了她。
“你怎么知道是你?”
“当然是我啊!我认得的,这条路就在高雄的乡下呀!”顾沁朵坚定地说:“这上面的人肯定是我,对不对?”
“那你知不知道,原太太……”他低沉而愉悦地笑了,“你骑脚踏车的时候差一点就走光了…”
二十岁的年纪,是应该好好地享受青春、去轰轰烈烈地谈着恋爱、去梦想的远方旅行、做一切今后再也没胆量做的事情的年纪。
但,那并不包括原圣成的二十岁。
他的父亲出身于南美黑道势力极大的莱斯家族,母亲则是台湾第一豪门的千金小姐,一次阴差阳错的邂逅,两人便相爱了。
然而在家规森严的大家族里,子女的婚事皆由长辈作主,谁敢有丝毫违背?
可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再也不想跟那个人分开,他那文静温柔的母亲,做出谁也想像不到的举动,她毅然决然地与爱人私奔了。
后来母亲月复中有了他,却因为莱斯家族在这个时候,因叛徒而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父亲为了母亲的安全,便将母亲悄悄送回台湾。
回到台湾的母亲没有回到官家,而是隐名埋姓来到了高雄的乡下,直到生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