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巨响,门被猛烈的力量撞开,十多名御前侍卫闯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把人放下!”手执红柄长剑,为首的侍卫喝道。
“除非先杀了我。”吴常瞇眸,一手扶着宝贵儿,另手扬起寒气迫人的冷霜剑,与迎面袭来的敌人厮杀。
锵!兵器相接的震耳声中,霍然有人喊道:“住手!”
众侍卫闻言,立刻放下兵器,恭敬地朝进入庙里的黄袍男子拱手。“皇上。”
黄袍男子见到浑身是血的宝贵儿,不禁皱眉。“她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接着随即向旁人指示道:“传随侍太医前来。”
吴常认出了这个长大后和孩提时一样清秀的男子,竟是他小时候最亲近的皇弟,不禁愕然。
真是苍天弄人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必须和皇弟对立。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必手下留情,因为权势已经吞噬了福君威的善良,将两人过去的情分也一并抹去了。
“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啊,威儿。”吴常再度举起剑时,眼眸已恢复冷寒。
“你是皇兄?”福君威听他这么喊,不禁一脸惊然。
“很懊恼我没死吧?”他扯唇讽笑。
“我……”福君威正欲开口,太医已匆忙前来。
“皇上急唤卑职何事?”
“快去看看她。”福君威指示道。
“别过来,不然我会杀了你!”吴常见有人接近,防备地喝道。
“让太医为她把脉吧,她若死了,我会很难过的。”他对宝贵儿所著之“献君计”万分赞赏,实在不愿意看见如此聪慧的女人香消玉殒。
见福君威惋惜的眼神不是假,吴常这才放下宝贵儿。
太医立刻替她把脉,一会儿后,他蹙眉起身,向福君威禀告道:“启禀皇上,她身中西域五毒,毒已渗入脾肺,幸有他人内力护体,可保暂时不死,但仍须尽快回宫由萨瓦济医治,方能转危为安。”
“是吗?”福君威的目光移向两人。“现在她的命就在你手里,你怎么说?”
见福君威的视线停在他腰间的龙纹玉上,吴常知道此行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可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宝贵儿披着大氅,让吴常搀扶着,缓缓地走向御花园里的凉亭。
“身体觉得怎么样?”
他牵着她至凉亭内坐下,小心翼翼的动作教她差点失笑。
她已经休养许久,精神气力已经完全恢复,怎么吴常还是像对待瓷女圭女圭般的呵护着她?若非怕他生气,她早就蹦蹦跳跳的了。
“好多了,我的身体从没这么轻松过。”她伸展双臂,表示自己很好。
“幸亏遇上钻研解毒数十载的萨瓦济,才能解去妳身上的毒,我想,这也是宝万金始料未及的吧。”见她的美眸又恢复原有的神采,他总算放心不少。
宝万金?
听到这个名字,她顿时失去笑颜。
“我爹他现在怎么样了?”
“妳别害怕,他已经被发配边疆,宝家的财产也都充公了。”知道她心头仍存有惊惧,吴常长臂一揽,牢牢地将她守护在怀里。
“都是贪念害了他。”她叹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叫道:“等等,我家被朝廷收了去,那我以后要住哪里?”
“住哪里?”这个问题还要问吗?吴常皱眉。“妳难道没听过嫁鸡随鸡的道理?”
“我当然知道,只是……”宝贵儿想起他的身分,突然沉默不语。
原来当初救吴常出宫的女子也是先皇的妃子之一,因为嫉妒先皇对他们母子的宠爱,才假造他母后被斩的消息,将他骗出皇宫。
如今误会已经解开,吴常也恢复皇子的身分,事情总算雨过天青。
但是,听到福君威坚持将皇位归还给吴常后,她心中不禁担忧。
这意味着她必须和三宫六院的后妃们分享同一个丈夫。
对倾注所有爱恋的她而言,这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折磨啊!
她无法忍受着这些,却又难以启口,要吴常放弃这些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
所以,在嫉妒将她的理智烧光之前,主动求去是最好的选择。
见到她悲伤的神色,吴常沉声问道:“妳在想什么?”
“吴常,你要留在皇宫里吗?”宝贵儿知道这些事总要面对,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妳喜欢这里吗?”他笑了笑,不答反问。
“当然不喜欢,因为这里有很多女人觊觎我的男人。”她嘟着嘴,心里很难受。
原来这小妮子在担心这个啊!
吴常拍拍她气鼓鼓的粉颊,认真地道:“那简单,我们就尽快离开这里吧。”
宝贵儿闻言一顿,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激动的红了眼眶。“你真的肯为了我放弃皇位?”
“如果不放弃皇位,我又怎么能够看见妳的眼睛是多么真挚美笼?”她的眸光如星辰般闪耀,总是能够吸引他凝眸注视。
“只要有崇高的地位,多的是美丽的双眸。放弃这些,你真的不觉得可惜?”
世间姿色动人的女子多如夜空中的繁星,她只是其中一个,没有那么特别,也容易让人遗忘。
而且,容貌会随着时光老去,她没有信心留住他的深情凝望直到永远。
“我不在乎富贵荣华,也不迷恋容貌姿色,只求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女子就够了。如今得到妳以命倾注的爱恋,我已经够幸福了,又怎能再贪爱其他的女子,让妳伤心哭泣?”
吴常眸里坚定不移的柔情,悄悄化去宝贵儿所有的不安。
原以为得一有情郎真心相伴是她此生的奢求,没想到它真的实现了!
她顿时泪如泉涌,不知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只能紧紧地拥住他。
“谢谢你愿意为我放弃这一切。”
“我并没有失去一切,因为我拥有妳。”拭去她的泪珠,他温柔地笑道。“妳就是我今生最珍贵的拥有。”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说出这么动听的话呢?”害她的心头怦怦跳,忍不住意乱情迷。
“妳害羞的样子看起来真可爱!”
看她双颊酡红,水眸中流转的灿亮,他心中一荡,食指扣住她的下颚,倾身欲吻住她那甜美的唇瓣。
突然间,有道杀风景的声音出现。
“皇兄,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
“该死!”吴常低咒一声,放开她,知道是福君威来了。
“嫂子也在啊。”福君威看见宝贵儿,笑着撩袍入座。
“我见园里的红梅开得正美,所以就跟吴常一起来赏景了。”宝贵儿扬起笑容道。
埃君威私底下是个单纯可爱的人,只有在面对外人时不得不摆出冷肃的面容。
他对宝贵儿没有任何爱恋,有的只是称赏。
说起来,是吴常误会他了,他还是从前那个福君威,从来没变过。
“春天的景致才美呢,到时候繁花盛开,那可真是美得教人不想离开。”福君威说道。
“是吗?那一定很吸引人。”她满脸期待。
吴常看着热络交谈的两人,不禁皱眉。
“威儿,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立刻打断他们的谈话,占有地将宝贵儿揽入怀里。
“皇兄,嫂子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咱们是不是该定下登基的日期了?一日不决定,我就痛苦得要命,睡也睡不好呢!”福君威目光哀戚地看向他。
之前被皇兄以宝贵儿病体末愈为理由搪塞,这次他应该没理由可说了吧?
“这事改天再说。”吴常面无表情地道。
“啊?不要啦!现在就决定好不好?”福君威简直快哭了。
看见福君威不达目的绝不放弃的傻劲,教宝贵儿忍不住忧心。
吴常又遇到一个跟行雁大哥一样执着的人了,这下该如何拒绝福君威死心眼认定的事呢?
一辆马车疾驰在清晨无人的石子路上,奔驰的马儿们载着归心似箭的主人,奋力地向吴府前进。
“你到底是怎么跟君威说的?”坐在驾车的吴常身旁,宝贵儿好奇地问道。
埃君威送他们离去时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让她印象深刻。
“这还不容易,就要他负责啊。”吴常扬眉,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
“负责什么?”她不解。
“这几年我在外头流浪,吃尽苦头,他不早点找到我,如今我已经身心俱疲,再也无力挑起皇帝这个重担,所以他得承接这个责任,算是对我的小小补偿,所以他就让我们走了啊。”其实他是在吴府吃香喝辣,日子过得逍遥得很。
宝贵儿登时傻眼。
“这样也行?”这分明是硬拗兼耍赖。
“他的个性跟行雁一样,妳说行不行?”吴常的眼中有着一丝狡诈的光芒。
“你就是吃定人家!”她没好气地道。“以后别再欺负这些老实人了。”每次看到他们被吴常拐得团团转,一副内疚的样子,她就觉得好可怜。
“是的,娘子。”他勾起唇角,不正经地笑道。
“谁……谁是你的娘子啊!”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她不禁红了脸。
“娘子,咱们继续那个吻吧?”对于没吻到她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食指轻勾起她星眸半闭的醉人娇颜,正要吮住那两片粉女敕的唇瓣时,她突然眼睛一亮,连忙把他推开。
“看,行雁大哥站在门口迎接我们呢。”
懊死,又是一个杀风景的家伙!
“妳说,如果我们过家门不入会怎样?”这次又没吻到,吴常不甘心的耍起小孩子脾气。
“不行啊,会把他弄哭的啦!”
见吴常勾起恶意的笑,策马奔驰,宝贵儿惊慌失措地连忙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马车飞快地奔过吴府大门,留下一脸错愕的吴行雁。
“看,教你不要这样你不听,现在大哥生气了吧?”宝贵儿走进谪仙居,忍不住对吴常抱怨道。
没想到行雁大哥一气起来,足足念了他们半个时辰呢!
“谁教妳不让我吻,我心里觉得不舒服嘛!”吴常跟着走进房里,正巧见到桌上有个青布包着的玩意儿。“这是什么?”
“啊!”那是她跟锦玉织订的东西。宝贵儿羞然地叫道:“不可以打开!”
可惜来不及了,吴常已经打开它,而且认真地打量着。
“妳买这些东西要干嘛?”
看着那薄如蝉翼的衣裳,他的黑眸瞬间闪过意会的光芒。
她该不是想勾引他吧?
“我会成全妳的。”吴常扬起唇角,邪恶的一笑,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压在柔软的床铺上。
“呜……”这下她玩火自焚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深浓,俯身而下,炽热的薄唇霸道地撬开她的唇瓣,尽情地汲取她檀口内的芳香。
只有这样,他还不能满足。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挑开她胸前的衣襟,两片薄唇像品尝美食一般吮吻她柔女敕的颈项,炽热的舌尖扫过她的肌肤,让她的呼吸开始紊乱。
“妳怕吗?”
清楚地见到吴常黑眸里燃烧的,宝贵儿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女人。
“不,我一点也不怕。”她微微一笑,主动吻住他的唇,将所有的浓情化为缱绻的蜜意。
重生的她,知道若不及时把握,爱就会悄悄地溜走。
现在,她不会再逃了,即使未来再有困难,因为爱,她会勇敢的面对一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