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
端木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妃子们,发丝零乱、衣衫不整地站在他王后的寝宫里,而他的王后——宁沁,居然勒着香妃的颈子!香妃一见到救援来到,立即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甩开了豆儿的钳制,哭天抢地地扑进端木遥厚实的怀里。
“王上,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她的眼泪像开了水闸似的,连珠般的落下。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遥不想让豆儿瞧见,他与香妃有任何过从甚密的关系,因此将她推开,同时招手要宫女扶住她。
“启禀王上……”珍妃见机不可失,连忙上前告上豆儿一状!“臣妾一行三人,今早一起,便赶忙到这凝香阁来参见王后娘娘,可没想到王后娘娘得知香妃曾是王上您的宠妃,便勃然大怒,对着香妃又踢又打的……”
“胡扯!”豆儿怒气不息地指着端木遥。“他宠过谁,又与谁要好,干我什么事,我干嘛为了他和你们大打出手!”
原本珍妃的说词让端木遥龙心大悦,心想,宁沁这小妮子,想来还真对他有情,要不,她何必为了他,与香妃大动干戈!可豆儿的话,立即让他的面子挂不住,因此他脸色一沉——“放肆!”他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地问道:“宁沁,珍妃所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你自己不会看啊!”豆儿赌气地说着。
论伤势,她的可比香妃身上的小瘀青来得严重许多,刚才宜妃朝她月复部踢的那一脚,让她到现在都还觉得疼!“我自己看?”他怒目以视。“我只看到你勒着香妃的脖子,想致她于死地!”
端木遥的话,让豆儿伤透了心!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个如此护短之人,就因为她勒住的,是他老相好的颈子,所以他就可以对她脸上那热辣的巴掌印视而不见?本来,她还以为他只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然不辨是非真假!“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话可说!”豆儿别开头,索性不看他。
她的动作着实惹恼了端木遥!“别以为你是东琰过来的公主,我就能任你胡闹!”他的声音冷得像没有温度的寒冰。
“既然你已经嫁到我西昊来,就要守我西昊的律法——西昊国容不得你如此的放肆——向珍妃、香妃、宜妃赔不是!”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明明事情就不是她的错,还硬要她道歉?门儿都没有!
豆儿闷不吭声,对于他的话,不理也不睬!“宁沁!”
端木遥对她的态度,全然无法忍耐!他走上前,一把揪住她,硬是抓着她的脸,不让她转开!“我说,向珍妃、香妃、宜妃赔不是!”
“不要!”这回,她干脆闭上眼来,来个眼不见为净!端木遥容不下她“不要”,他提起脚朝豆儿的膝背一踢,她的双腿一软,膝盖便砰然着地!疼得她眼泪都溢出了眼眶。
“道歉!”他强硬地命令。
她闭着眼、流着泪,照样一声不吭!“王,咱们姐妹不像她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就算被她羞辱个几句也就罢了,”宜妃开始在一旁扇风点火。“您硬要她下跪向咱们姐妹赔不是,可不是折煞我们了!”
端木遥完全不理会她,而只是专注于他身前的小女人!“你道不道歉?”
“等我死了你也等不到!”豆儿十分倔强,丝毫不肯屈服!“好、很好、非常好!”他放声狂笑!
“等你死是不是?很好——很快的,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来人啊!”此时,刚才任凭豆儿如何叫唤却始终不见人影的侍卫,立即出现在他跟前。“把她给我关进慈净院!”他这话一出,所有的侍卫全愣住了,倒是在一旁的珍、否、宜妃三人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冷言冷语:“哎呀,王上,您要将王后娘娘给关进冷宫,王后娘娘这金枝玉叶之躯怎么受得住呢?”
彬在地上的豆儿听到端木遥竟然真要将她关进冷宫,心中的酸楚真是笔墨无法形容的……
一见到他时,她对他就没好感、甚至还可以说得上是极度厌恶他……可为什么,真听到他要将她流放到那无人闻问的冷宫时,她心里竟是这般的难过?进冷宫,不是她要的吗?只要她一进冷宫,就没人理会,她就有机会逃出西昊皇宫,出发去找寻公主的下落……
可现在为何,端木遥要依她的计划,将她打人冷宫,她的心为什么就好像被人给拧住般的难受?为什么?这个问题不断在她脑里盘旋、打转,刹那间,她觉得有片暗不见光的乌云朝她袭来,接着她感到一阵晕眩……
而后,黑暗笼罩了她。
豆儿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酸痛,好似有干针万刺,朝着她的周身大穴,不断地猛扎似的,疼得她都皱紧了眉头。
“啊!娘娘醒了!”她听到有许多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旋绕不去。“快去通知御医!”
此时,她勉强张开眼,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身边会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当她双眼一开,映人眼帘的是来自江南的纱罗吊帐,那粉白的颜色透过光,显得更是迷蒙、优美……
“这是哪里?”
豆儿的声音粗哑,而且她觉得喉咙异常千渴,好似有好些时候没有喝水了!“启禀娘娘,”一个梳着童髻,身穿秋香色宫女服的小丫环,恭恭敬敬地拿下条擦脸的绢子,走到她身旁:“这里是慈净院!”
慈净院!这三个字犹如闪电划过黝黑的天空般,照亮她无法思考的脑子!“这里是冷宫。”她绝对没记错。
端木遥已经将她贬到冷宫来了!如果,她现在待的地方不叫冷宫,又能叫什么呢?虽说,她对端木遥的认识还不是很深,但她总觉得,他是那种一旦话说了出口,便不会收回成命的人!“呃……”喜雀不晓得该怎么向她解释现在的情况。“以前是……可自从娘娘您来之后,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以前是,现在不是?豆儿不懂。
“就是……”喜雀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这时,一个看来年纪较大的宫女,将喜雀给推了开,代替她站到豆儿床边。
“娘娘,是这样的,自从您住进来后,这里就再也不是冷宫了!”
香、珍、宜妃那三人,在凝香阁闹的那档事,早传遍了整个后宫!她们三人早教王上给废了,撵出后宫!这样的结果也好,那三人仗着曾经被王上宠爱过,在后宫兴风作浪的,早今许多人看不惯了——这会儿,她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带人上凝香阁殴打王后娘娘……
王上不斩了她们,已经算是仁慈啦!而且要不是王上成命已出,难以收回,否则王后娘娘这会儿怎么可能躺在慈净院啊!她们愈解释,豆儿愈是听不懂!冷宫就是冷宫,怎么可能因为她住了进来,就不是了呢?“哎呀,娘娘,您自个儿瞧瞧,这里要真是冷宫,怎么可能置得如此豪奢!”这里原本是座荒烟蔓草,陈旧不堪的废院,可自从端木遥查明自己被他那三个无法无天的妃子给愚弄之后,却又无法收回已出口的成命……
可又担心豆儿带伤的身体进了慈净院后无人照料,因此特别钦派四名专门服侍她起居的宫女、六名整理内院的宫女、以及十名清扫前庭的宫女又为了预防上次的事件再次发生,这回,他特别指派了二十四名直属他管辖的侍卫,分三班在慈净院外守卫!他这动作一出,整个后宫为之哗然!试想,西昊有史以来,有哪位被王上贬至冷宫的嫔妃,能享有如此的待遇!不仅如此,端木遥还特地差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慈净院内外,做了大整修,务必要让豆儿住得舒适。
因此,虽然豆儿现在待的地方,在之前的确被称为冷宫,但经过端木遥频频不断的动作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她待在慈净院只是一时的事。
“这里的确不像冷宫……”豆儿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这里的摆设,甚至不输她在凝香阁所看到的!“是罗,所以,您尽避安心养伤!”喜雀拿着冰凉的绢子,小心擦拭着豆儿那瘀伤未退的脸颊。
“那……”豆儿终于有些明了了。“我怎么来的?”
她为什么对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端木遥强压着她,硬要她向那三个可恶的女人道歉,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娘娘,那天您被珍妃那三个人给打得不醒人事,昏迷了一天一夜,是王上亲自将你送过来的!”
端木遥?豆儿柳眉微蹙。
“他送我过来的?”他何必自己送,遣个人将她送来这儿就成了!“是啊!”此时喜雀无限向往地说:“王上可是将您一路由凝香阁抱来这儿的呢!”
“他抱我?”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西昊的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啊!”喜雀猛点头。“王上对娘娘可真是情深意重,不知羡煞多少人呢!”
她的话让豆儿的脑子一片混乱!端木遥甚至不喜欢她,不是吗?那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这谜题萦绕在豆儿脑海里,久久未曾退去端木忍自大漠缉捕人称沙漠之狼——项毅飞,无功而返后,才刚返回西昊,一进了宫,便听到一则有趣的事!他大哥在将他的王后——也就是自东琰远嫁而来的公主——给贬到冷宫后,却又大费周张、劳师动众地令人火速修缮……
不仅如此,那位他目前还无缘见上一面,却已经不幸被贬人冷宫的皇嫂,据说在进住慈净院的那日,还是他大哥亲自将她给抱进去的!端木忍听到这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传言中的男人就是他大哥!他大哥那种视女人为玩物、取乐工具的男人,竟然会不辞辛劳,将一个已经被他给“贬”至慈净院的女人,一路由凝香阁“抱”到慈净院……
这真的是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皇兄、他的兄弟——端木遥吗?嗯,这件事实在太有趣了,他一定要弄清楚才行!打定主意之后,端木忍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会会那个能让他大哥放段的东琰公主,到底是怎样的绝色,居然能让他大哥舍为君主的威严!于是进了宫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来到那曾被宫内所有嫔妃,视为人间地狱的慈净院!一近了慈净院方圆百尺之内,他便看到原本隶属于端木遥管辖的侍卫,竟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些侍卫们一见到端木忍,立即要行大礼,可却被他给挥手阻止。
他继续前行,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和他以前记忆中的慈净院已大大的不同了!虽然建筑的样式如昨,可那感觉不再阴森,恐怖,现在可活络许多,由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判断,他知道他大哥,肯定派了不少人来照料他皇嫂的生活起居!他一进了慈净院,便发现有许多丫环拿着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前院的新土,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她们的额上落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忍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叫住了其中一个正荷着锄头,努力翻土的丫环。
这名丫环停下手边的工作,看到来人是当今王上的皇弟,连忙跪了下来。
“奴婢叩见荣定王爷!”
“得了、得了,不用在我面前行这套大礼。”
他挥挥手,示意她站起来回话。“说吧,你们怎么不好好照顾我皇嫂,反而在这儿翻土呢?”
“启禀荣定王爷,”丫环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脸孔。“是娘娘要我们到前院来翻土的!”
“哦?”他忍不住挑起两道剑眉,等着听这丫环话里的下文。
“娘娘说,咱们慈净院里闲着没事干的人手太多,就要我们到前院翻土,种些菜!”
“种菜?!”
乍闻种菜二字,端木忍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堂堂西昊国王后,居然叫下人们种菜?“嗯……”他勉强清清喉咙,就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会大笑出来。“你怎么没问娘娘为什么不种花,反而要种菜?”
“启禀荣定王爷,奴婢问过了,可娘娘说,那些花儿只能看又不能吃,一点用也没有,她说与其白费力气种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多花些心思种些能吃的菜!”
“哈、哈、哈……”至此,端木忍再也忍不住了。“妙论、妙论!我这皇嫂说得太妙了!”
“那娘娘呢?”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会会这个与众不同的东琰公主了!“娘娘在内院的书房里。”
“慈净院什么时候有了书房?”如果他记得没错,慈净院不可能会有书房的。
“自从娘娘来了之后就有了!”丫环毕恭毕敬地回话。“荣定王爷,那您要不要奴婢替您领路?”
“不用了,你继续翻土吧,我自己会找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