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一觉醒来,语冰只觉全身酸痛,同时脑袋瓜子里,似有千百个响锣同时敲打著,让她只能按著太阳穴,轻轻申吟。
“娘子。”就在她秀眉紧蹙之际,一个厚实且悦耳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不只如此,她甚至可以察觉到有阵麻痒至极的气息,不停地灌入她耳际:“哪里不舒服?”
听到这声音,她原本混乱不清的神智,犹如云见日般,立即清朗无比!
“你是谁!”她大声质问,同时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是谁?”玄杰有些错愕的看著她。“你忘了我是谁?”
“你我非亲非故,我怎可能识得你!”
语冰的俏脸儿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隐约的在她澄澈如水的眼眸,瞧出一丝惧之色。
玄杰大手朝自个儿额前一拍!
“酒,果真是穿肠毒药,碰不得!”他自言自语的说著,而后他坚定的看著她。“语冰,我是你未落户的相公,而你,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放肆!”她一听到他的宣告,那不显感情的丽容,此刻终于现出了恼怒神色!
“我乃雷家老爷的侍妾,怎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侍妾?”这两个字,让玄杰不禁放声大笑!“若你真是雷老爷的侍妾,那他……”他不屑的说著:“未免也太不济了!”
“你!”
语冰一时气急,话哽在咽喉里出不来,只好柳眉齐扬,别开头去,不想搭理这个登徒子!
“娘子,别气,别气!”他见她动怒,随即软言相劝,同时大手不安分的探向她的腰际,长臂一伸,便将她给搂进赤果的胸膛里。
“要是气坏了身子,为夫我可是会心疼不已!”
“住嘴,谁是你娘子来著?”她奋力挣扎,想要挣月兑他如铁般的双臂。
“你啊,要不还会有谁?”他故意无奈的说著:“我清白的身子,在昨夜被你给……给……强占了去……你要不是我娘子,还会有谁?”
“胡言乱语!”
今晨一起身,还来不及厘清这事的始末,便被这浑身赤果的鲁男子,给轻薄了去!
一时之间,还来不及细想昨夜之事,便让她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若依她原本的性子,本该赏他几个锅贴……可她现在他给紧紧的搂抱住……不要说回击了,就连呼息也要格外使劲儿!
见语冰那白细的脸庞巳染上淡淡红晕,他决定再下点重药!
“难道你不记得昨夜,在我身下……”他欲语还休的说著:“你……你”….”
“我如何!”被他这暧昧不清的态度,给惹怒了,她直言问道:“说!”
“你紧抓著我的胳膊,口里不停地要我别停……”他边说,边注意她的反应,果不其然,他的话让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还要我快一点……”
至此,语冰终于了解他所指为何了!
“你胡说!”原本呈淡粉的双颊,此刻变成赤红!“我哪里……哪里……有说这些胡话?”
经他这么一搅和,昨夜的记忆,慢慢地回到了脑海里。
“娘子,”玄杰不怀好意的看著她。“我就知道,你没忘了我,没忘了咱俩昨夜恩爱的过程!”
“不过,你要是忘了也无妨。”他贼贼地笑著。“为夫的,可以随时帮你重温美梦!”
“你作梦!”木已成舟,她若再追究,也于事无补!
虽女子贞节无论如何,都要严守……可,又有谁会相信,她这曾经名满天下的舞姬,在昨夜之前,还是个完璧的处子!
她深吸了口气,平息内心汹涌的波涛,力持镇定的说:
“这位公子,”
“玄杰!”他纠正道。
语冰牙一咬,决定不要在这话题上,再起争执,于是从善如流的说:
“玄杰,诚如小女子所言--我乃雷老爷侍妾,此生是不可能再与他人婚配……昨夜之事……”他趁著她醉酒之际,占她身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汉。“不妨就当是云烟消逝无踪!”
“娘子,你要我答应别的事,我绝没第二句话……不过,唯独这事,恕为夫的,难以从命!”
玄杰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你……你……”她气极的指著他。“你这无赖!”
“当无赖,也胜过失去你!”玄杰理直气壮的说:“是无赖也好、是小人也罢……娘子,你的夫君,就只能是我一人!”
语冰使劲推开他,背过身子,不想再搭理他!
昨夜,是她贪杯误事,失了身,她不怨任何人!但若要教她留在这里,让他继续轻薄下去,她是万万做不到!
“玄杰。”她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的温度。
“昨晚之事,我不想追究,现在,请你尽速将我送回雷家庄!”
是啊,她得赶快回去才成!
要不,依玥儿小姐那性子,肯定会将她昨夜醉酒之后的胡话给当真……那大皇子盛怒之下,肯定会牵连雷家庄上上下下百余条人命!
纵使雷家贵为天下首富,但皇室之人,不是他们寻常百姓招惹得起的!
她若不赶快回去,只怕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
“回雷家庄?”
玄杰不喜她这冷淡的态度,于是装做没瞧见她的拒绝,迳自翻过她那滑手的身子,直接与她四目相对。
“没错!”语冰心想,这情况下,若还要维持女子的矜持,怕也是晚了些!
于是她压下心中那脆弱不堪的情感,强打起精神武装自己,绝不让他瞧见她柔弱的一面。
“亲亲娘子。”他那英气焕发的醋脸,此刻现出了一丝犹豫!“不是为夫的我小气,不带你回娘家省亲,而是……现在可不是回雷家庄的好时机啊!”
她故意忽略了他那些肉麻至极的称谓,以避免自己再度情绪失控,这会儿,可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今早,整个京城都在传著,雷家大小姐离奇失踪一事--大皇子认定是雷家悔婚,于是带著御林军,将雷家上下百余口,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什么!”语冰一听,原本在欢爱过后留在粉颊的淡淡红晕,在瞬间褪了去,换上了苍白至极的神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所以啰,娘子,不是为夫的不让你回去,而是为了你好,不能让你回去!”
除了这点原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玄杰深知他那皇表哥的脾胃,只要见到美女,无论是否许了人家、当了人妻……只要是他看上眼的,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抢了过来,纳为已有!
要是让他那皇表哥瞧见语冰……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那……那……”她一脸无助的看著他。“老爷……雷家老爷还好吧?”
她这茫然失措的神情,教他看得好生不忍!
但,一想到她是为别的男人而耽忧、受怕,纵然他明知自己才是她唯一的男人,也不免醋意横生?
“这更绝啦!”他以有些幸灾乐祸的口吻道:“与雷家小姐一起消失得无踪无影啦!”
语冰一听,眼前一花,就这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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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过后,语冰幽幽转醒--
玄杰那有型的俊脸,似乎被放大数倍出现在她眼前。
“你可吓死我了!”玄杰急切的抓著她那微凉的小手,同时将之置于心窝之间:“下次,不准你再这么吓我了!”
她张开澄澈的双眼,望著他那不言而喻的焦急神情,感动在顷刻间满溢于心!
自从她娘过世之后,再也没人像他这般关心过她……就连她亲爹也没有……
泪水,不自觉的溢上眼眶……
她将涌至喉头的酸楚,硬是给咽了下去,眨了眨已然泛红的双眼,想要将泪水给逼回去,怎知,那泪却早巳悄然无息的落下……
“娘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玄杰见一行清泪,顺著她的脸庞滑落,急得向外直喊,要下人赶紧将在西厢候著的大夫,给找进来!
语冰伸起手来,抹去两颊的泪痕。
“没,只是……”她的声音隐没了去,让未完的话语留在心间,然后,她清了清喉咙,柳眉不自觉的扬起!“你怎么又叫我娘子了!”
方才,一时让他的话给分了神,居然又让他在言语上,给轻薄了去!
“我不叫你娘子,要叫什么?”
玄杰见她已有气力与他争辩这事,显见她的精神已回复大半,虽然她刚才的欲言又止,叫他很是难受……不过,眼前的她,安好无缺,这才是最要紧的!
“再说,你昨儿个夜里,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你一定会负责到底……我才……我才……”他故作羞怯的说:“哎呀,你知道的嘛!”
他这么大个儿的英挺男儿,说出这么扭捏的一话,著实教人想发笑,可他话里的含义,让她想笑也笑不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明白的,可她打死都不愿承认!
“娘子,好啊!”玄杰霍然而立。“原来,你是那种吃光抹净,拍拍走人的负心小女……我、我、我真是错看你了!”
语冰此时是有气发不出--明明是他得了便宜,却还硬在这儿卖乖!
“不管,我好歹也是个堂堂多罗理亲爷,你既然做了,就得负责!”他双手置于胸前。“要不,我这皇室威严岂不要荡然无存!”
“什么!”语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是……多罗理亲爷!”
“没错!”
她挣扎著自床榻上爬起,拉了罩衣披在身上,拨开锦被做势要下床。
“语冰。”玄杰一见,大惊失色。“御医说你是气血攻心,再加上体质偏凉,得好好的调养才成,怎么可以现在就下床!”
御医?这名词听在语冰耳里,更加强了她下床的决心!
“厨房在哪里?”她不理会他的阻止,语气坚决的问。
“厨房?”她这天外飞来的一笔,著实让他模不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找厨房做什么?”
“我要做菜!”
每当她心神不宁、或遇著什么不如意,只有厨房那特有的柴火、油烟味,才能安定得了她过于紧绷的神经!
“做菜?”这时候?剑眉微聚,他沉声道:“你要想吃什么,我吩咐下人去准备即是,你就好好的休养吧!”
“不成!”她十分的坚持,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你要是不说,我自个儿找便是!”
玄杰无奈,叹了口气说:
“好、好、好,都依你!”
也罢,既然她要做菜,就由得她去!
做菜,总也胜过她那小脑袋瓜子,净想些与雷家庄有关的事,然后弄得自己心力交瘁来得强!
再者,她做菜,受益的可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