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沉、幽远的睡眠醒来,安琪对映眼而来的光亮微微瞇眼,一时无法适应。
“妳终于醒了。”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际响起,伴着令人安心的温暖,安琪转头迎向来声,一身洁白的制服映入眼帘,视线往上移,金发蓝眸的立体脸庞正对着她绽放甜美的笑意。
她回来了,在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后,她又回到属于她的时空,只是她的心呢?是不是也随着他的消逝一同淹没在时空的洪流里?
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瞬间汹涌成河,滴湿了洁白的枕头。
“妳怎么了,不舒服吗?”金发护士用英文着急问道,安琪突如其来的泪流不止吓坏了她,她悲伤的模样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妳等等,我去请医生过来。”手忙脚乱的擦拭安琪怎么都停不下的泪,她终于想起了医生。
没有理会护士的离去,安琪沉浸在无边的哀伤里,无力自拔。
护士领着一名医生进来,他走至安琪的身边,掏出口袋里的手巾温柔的拭去安琪脸上残存的泪痕,也唤回了安琪的心神。
她的泪止住了,紫色的眸依旧黯淡无光,失神的模样彷佛被人掠去了所有心志、魂魄。
医生抬手拨了拨她的眼皮,检视她的现状,身体无碍,精神却有些意外的波动。看着安琪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细致的脸颊,不知从何时起,她占满了他的心房。
“杰立医生?”护士对他意外的举动有些奇怪。
“……她没事。”杰立?威廉收回手,仍有些依依不舍,柔女敕的触觉还留在他的指尖上。“大概是被抢的惊悸还残存,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在古堡的展览道上发现她,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随身的皮包被翻得一场胡涂,大概是遇到抢劫吧!
他把她送到自己服务的医院好就近照顾。可从那天起,她就陷入昏睡的状态,他们替她做了好几次检查,没有病因,但她就是不愿醒来,终于,在她昏睡即将满十天的清晨,她醒了。
“我在这里多久了?”
安琪从眼前这名黑发、一身白的医生口中大概猜出她会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她根本不记得她是不是被抢,只是那个过程让她的魂魄回到了过去,等她伤透了心,却又残酷的把她送回这里。
“妳昏睡了快十天。”护士见安琪的情绪已稍稍平静,才将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
“妳还记得妳叫什么名字吗?”可以证明她身分的护照不在她身上,可能一并被盗贼窃走了。
“我叫安琪,郢安琪。”略冷的水带着微甜润滑了她干哑的咽喉。
“如果妳有任何不舒服再叫我过来,密斯安妮,她就麻烦妳了。”
碧绿的眼眸始终不曾稍离安琪美丽的脸庞,看着她静默脸上的寂寞清冷,他的心微微紧缩、疼痛着,过去几天他总是看着她如美丽的女圭女圭般深深沉睡着,如今醒来,往日紧闭的眸此时刻画着浓浓的哀伤和寂寞,他反倒不愿见她醒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杰立医生对这名病人产生的异样情愫,她瞧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个安琪小姐对他印象怎样就不知道了。
杰立听见安妮的回答后,收回自己依恋的眸光开门离去。
“妳是我的专职护士?”
“嗯。”安妮点头,“我是杰立医生特意请来照顾妳的。”接过安琪的水杯,“妳还要吗?”
安琪摇头,“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一个医生会特意请专职护士照顾一个陌生的病人?
“妳不知道,哦!对了,妳才刚醒。”安妮为自己健忘轻吐舌。
安琪看着她童稚的动作感到熟悉,她曾经看谁也有这样的举动……是茉儿!想起年轻生命的早逝,安琪有些黯然。
“安琪,我可以这样叫妳吗?”没有等安琪回应,她又接了下去,“妳是杰立医生抱回来的,他是目前医院里最有身价的单身汉,温柔多金又少见的英俊,我们从没看过他为什么事情惊慌失措,除了把妳抱回来那天。”
安妮讲得落落长,还不时注意安琪的脸色,见安琪神色依然冷淡,她有些失望,她还期望安琪能有所感动,看来杰立医生无望了。
“我会好好谢谢他的。”没有留意安妮特意的言词,她有些倦了。他们说她昏睡了十天,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累?累得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安妮瞧见安琪脸上明显的倦意,只得打住话题,“妳好像很累?”她已经睡了十天,为什么还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我想休息,好好睡一觉,妳如果有自己的事可以去忙,不用陪我。”安杰拉住被子覆住自己,感觉深沉的倦意朝她漫天席卷而来,她闭上眼睛,坠入无边的深渊。
安琪一睡又过了漫长的两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杰立拉了张椅子坐在床畔,碧绿的眼眸凝视着安琪沉睡的容颜,对这张容颜他其实有着又惊又怕的复杂感受。
严格来说,他未曾见过安琪,只是在古堡开始参观时有注意到她,带着东方异国风情的美丽容颜,在古堡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之后他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至他看到了那幅画--
午夜梦回,纠缠在他记忆深处,始终模糊的脸庞,与画中女子的脸蛋合而为一,他终于找到三十几年来无法看清的那张容颜。
画中女子盈盈的浅笑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竟有些妒忌她身旁的那名男子,是他让她如此开怀,展露如此醉人的微笑。
他伫立在画前许久,直到壁上晕黄的小灯亮了,他才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向出口,也才在那遇上了倒地昏迷的安琪。
将安琪送到医院,帮她检视瞳孔时,发现她是带着有色镜片,镜片后是紫罗兰色泽的眼眸,他的心大大受到震撼,那一刻他以为画中的女子复活了。
帮她安排好一切,甚至请了专职的看护照顾她,随着她持续的昏睡,他的记忆也随着每天的看顾开启,一些奇怪的画面会忽然闪过眼前,让他片刻恍惚失神。
有时是她持刀对着他,两人相视默然;有时她又安静地在他怀里沉睡着,彷佛是只倦极的小猫。她脸色苍白如纸,他心疼莫名;她决裂如火,拿着愤怒的紫眸凝睇着他……
看着眼前的容颜,那些情景在眼前交错,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他真的不认识安琪,可脑海里的那些情景像是精心编织的谎言,真实的让他无法抗拒,就好像她真的和他有过一段。
知道了安琪的名字和画上的女子相同时,他又是一阵错愕,事情有那么巧合吗?难道真有穿越时空这种荒诞不经的事?
替安琪跑了趟领事馆,证明了安琪确实是现代人的身分,他暗笑自己的荒谬,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地球这么多人口,陌生的人相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想多了。
杰立自我安慰着,忘了他脑袋里那些诡异的记忆从何而来。
床上安睡的人儿微微动了下,安琪醒了,睁着恍若透明的淡紫望着杰立。
“我睡了多久?”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酥了,安琪微挣扎着起身,感觉神经的末梢有股酸痛。
“两天,妳整整睡了两天。”杰立帮着安琪坐好,瞧见她清醒的眸中没有先前的激动、错乱,他稍稍放了心。
“我可以出院了吗?”她想再去古堡一趟,那里有她神魂相系的男子,然后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永不再回到这个伤心地。
“当然可以,不过出院之前还需再做个检查。”杰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扯谎,也许他不希望就这么失去安琪的消息。
“我现在很好不是吗?”安琪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任何不适。
“不会很久的,大概三天报告就出来了。”杰立有些心急的想留住她,她这么一走,也许没有再相见的理由了。
安琪静默,深深思考着,许久她开口道:“那我想先请假。”
再次伫立在画像前,已经没有初见画中人时的惊愕,凝视着画中人沁蓝的眼眸,安琪脑海里浮现的是他深情凝视自己时,挂在他唇畔的温柔笑意。回望周身的凄冷,安琪紫色的眸中蓄满泪水。曼别静镑缪监苦系譬对华釜罩专
在命运一次次的安排下,他们一次次的错过彼此,悲伤层迭;心痛依旧,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他们自行造成的苦果?
今天是古堡展示会的最后一天,这些画也将再次收藏进不见天日的储存室里,凭她的身分要再见已是困难重重,把面前的容颜刻镂在心版上,她不会再接受任何人,她的心门将为他永远深锁,不再开启。
再看最后一眼,安琪终于下定决心,强忍着悲伤将双眸转离画像,再多的不舍最终还是要离开,能安慰呵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举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远离,浓稠的忧伤布满她愈见清瘦的脸庞。
低垂着头走向出口,安琪深陷哀伤中无法自拔。
蓦然,一道视线夹着让她莫名熟悉的温暖,安琪抬头,紫眸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眸,她震惊的紧捂住嘴,一阵热辣的泪雾袭上眼睛,氤氲了她的视线。
她不能置信的浑身轻颤,周遭的一切她恍若未闻,此刻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他,泪眼蒙眬的见他坚定的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直至强壮的双臂圈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抱在胸膛里,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沉稳的心跳从手心传来--
“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还活着--”颤抖着伸出小手抚上他的脸,慢慢模遍深隽容颜上的每一寸--
靶觉指下温热的真实,安琪又哭又笑的惊跳着,流满泪水的小脸上漾着开心却又混杂着疑问。
“安琪。”
雷奥握住犹停留在他脸上不愿离去的小手凑近唇边轻吻,手掌里拥着柔馥的身子,久违的美好让他为这些日子分离的苦楚稍稍释怀,他以为他又要错过了安琪,今天再等不到她,他真的不知该怎么找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来不及消化初见他的惊喜,惶恐不安又龚上心头,她害怕眼前只是她思念过度而生的幻觉,心一紧,紫色的眼眸又盈满了悲戚。
“你又是我的幻觉吗?”
雷奥闻言,顿觉不舍,“不,我是真的,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妳面前,把妳紧拥在怀。”当初他怎舍得离开她,此时她的眼泪像要拧碎他的心,低首吻去她的泪,湛蓝的眼眸深凝着她--
“我会把一切说给妳听。”
带着安琪来到他下榻的饭店,进房后,雷奥去浴室拿条湿毛巾,让安琪擦拭脸上的狼狈。
而安琪一进房后,重新闪着盈亮魅紫的眼眸,随着雷奥的一举一动不曾稍离。这时,她才发现雷奥穿着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整个人就像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西装衬出他利落、精明的一面,衬得他原就俊朗的五官更迷人。
接过她用完的毛巾,雷奥月兑上的外套,把毛巾随手挂在一旁的椅背上,松开领结和她同坐一张椅上,湛蓝的眼眸和她对视,紫眸里是他熟悉的光彩和同样热烈的好奇心。
“我本来也以为我死定了,再也回不到妳的身旁陪伴妳。”大掌包覆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如同往常的冰冷,不过今后由他来熨暖。
“当我伤重昏迷醒来后,我发现我倒在我们定情的湖畔被一名女子所救,在我逐渐复元后,我才知道我在妳的时空里……”
雷奥慢慢地细诉他所发生的一切……
眼前逐渐阕暗,雷奥终于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醒来时,映眼的模糊绿意毅他迷惑。他已经死了吗?所以他才能回到这个美丽的湖畔,然身上的痛楚又是那么真实。
微风吹过他的脸庞,带着清新的草香,感觉胸口火烧般的灼热,疼痛依然紧紧纠缠着,他想撑起身子,身旁传来温柔、年轻的女声。
“你没事吧……你流血了!”声音里有丝紧张、有丝关心,雷奥忍不住抬头望向来人。
“茉儿!”不是茉儿,她的眼珠是黑色的,可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年轻女子漾开一抹恬笑,轻轻柔柔的。
“你伤得好严重,”女子检视雷奥的伤势,“可是你太重了,我搬不动你,你撑着点,我去找人救你。”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拉着衣襬迅速跑离。
雷奥来不及叫住她,牵动伤口的一阵剧痛又让他昏厥了过去,未出口的疑问也随之静默……
苏醒时,他已被人安置床铺上,身上的伤也被包扎得密实妥当。他强撑着坐起身打量周遭略暗的环境,一些奇形怪状的摆设令他微微皱眉。
“你终于醒了!』年轻女子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些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衣物的人靠近他。
雷奥看他接近自己,凝神戒备,在发现他只是想检查他的伤势后,才放松的任由他拨弄,其它人则忙着收拾一些替换下来的衣物。
“你已经昏睡两、三天了,我真怕你会永远不醒来,那就枉费我努力救你的好意。”
恬淡的笑容挂在唇角,走至床旁的落地窗,扬手拉开沉重的布幔,亮灿耀眼的阳光瞬间照亮整室,也驱走了一室的阴暗。
雷奥抬手挡住扁亮,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的眼睛不能适应,许久,他才将手放下。
除了年轻女子,所有人在完成工作后离去。
“我去查过你的身分,”女子落坐在他面前,酷似茉儿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很奇怪!我找不到任何有关你的资料。”尤其是他受伤时的穿著,她记得那种铠甲是以前战争时的装扮,就连他身上的一些旧伤走被什么造成的都让人好奇。
“妳是谁?”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雷奥连他置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更别说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茉尔?蓝道。”女子停顿了下,“是蓝道家族唯一也是仅剩的女公爵。”
蓝道家族?“卡斯特罗?蓝道是妳的谁?”难道他的国家已经被取代了?
“是我的第一代祖先。”茉尔对他突然提出的疑问不解,久远的历史人物他怎么会知晓?
“那现在是什么时代?”听见她的回答,雷奥惊愕的急问,一道急光闪过脑际,难道相同的事也发生在他的身上?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啊!”
二十一世纪?那么这是安琪的世界了。雷奥心底暗忖,这是不是代表着他还有机会遇上她?
“妳能帮我吗?”如果可以,他愿尽一切的努力,找到安琪、融入安琪的世界,而能帮他的只有眼前的茉尔。
茉尔看着雷奥脸上蓦地绽放的坚定决心,她突然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让他有了转变。
“如果你的故事能打动我,我就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茉尔提了个交易,并满意的看见雷奥点头。
“好!成交。”恬淡的笑挂在脸上,黑闇的眸底闪过一抹狡黠……
“我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努力探索着全新的世界。”雷奥回想刚开始触及未知的领域,他的惊吓、惶恐,到现在的如鱼得水,如果不是全凭着对安琪的爱意、思念,他早已放弃。
“茉尔?蓝道动用了一些关系,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分,我现在叫柯恩?蓝道。”他的脸上漾着苦笑,“流传已久的预言终于成真,布鲁家族正式淹没在历史中。”
“雷……”安琪看着他脸上瞬间落寞黯然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别担心,至少我还有妳。”这件事自他恢复所有前世的记忆起,他就有了心理准备,至少命运对他还算仁慈,他还能活着见到安琪。
“茉尔请专人授与我专业的知识,举凡金融、企业管理和商场文化,”他自嘲轻笑,他被茉尔酷似茉儿的容颜骗了、她根本是一只小狐狸,“她训练我开始实习,一步一步让我接手她的事业,并相信我的眼光和能力,她要求我尽全力开展她的事业版图。”
而他暗地里也在找寻安琪,只是安琪给的数据有限,两年来,他一无所获,直到他接获茉尔的电子邮件,告诉他古堡的展览会上有人看见安琪,他迅速处理完手边的事,搭着私人飞机连夜赶了过来,却没有遇上安琪。
之后他不死心,又在会场等了好几天,依旧没有安琪的身影,他心灰意冷的都快失去生存的勇气,而茉尔的事业又出现一些人在暗地里使坏,破坏蓝道家族的名誉,没人能处理,他只得赶回去,终于他赶上了最后一天回来,也如愿的遇上安琪。
“你在我的世界多久了?”安琪打量雷奥一身现代感十足的行头,他不只外表像现代人,甚至连气质都已是十成十,只有他湛蓝眸里的温暖不曾变过。
“两年。”直到遇上安琪,他才知道不知名的力量将他送回未和安琪相爱的时空,也许是为了惩罚他背弃了安琪的爱吧!
“你一定很辛苦。”安琪张臂回抱他,要一个成年男人在陌生的地方从头学习起,除了毅力还要有多大的勇气。
“为了妳,值得。”感受怀里的馨香,雷奥心满意足的叹息,忍受两年的孤寂在此刻获得补偿。
“忘了问妳,妳是怎么回到妳的世界的?”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他骤逝的消息传到当时的她耳里,她会有多伤心?!
闻言安琪静默,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因为伤心过度而寻求解月兑,投进了他们定情的湖边自尽,醒来时就已经回到这里。
“接到你阵亡的消息,我很伤心,一个人跑到湖边哭泣,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当我醒来,便已经回到现代。”编了一套说辞,安琪避重就轻的带过,她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其它的就让它过去吧!
“妳知道发动战争的人是谁吗?”雷奥感觉安琪有些事瞒着他,可他不想破坏眼前静谧的幸福,选择日后再细问她。
安琪埋在他的胸膛前摇头,是谁都不重要,只有眼前的男人能获得她所有的注意力。
“是卡斯特罗?蓝道。”
安琪抬头望他,眼里充满着惊讶,她从没想到会是他。
“他早就有了野心,借着一个幕后神秘人所提供的数据,他收全了军事地图,招集了一群死士为他卖命。”没有告诉安琪他曾和卡斯特罗在战场上碰过面,甚至还在他手下受了重伤,濒临死亡。
“后来呢?”对她来说,卡斯特罗已是作古的先人,而且再也威胁不了她,他不会也不能伤害她最爱的人。
“后来,他真的成功了,灭了我的国家,另立新王,并被封为公爵,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他查了茉尔家族的族谱,查出了卡斯特罗后来极其疯狂的人生。
因雷奥突然停下说话,没了下文,安琪略感奇怪的抬头看他。
他低头在安琪粉女敕的樱唇啄了下,整理思绪后开口道:“后来,卡斯特罗举兵攻到布鲁城,因为城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几乎没有人反抗他,所以他很顺利的就拿下布鲁城,之后--”他又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疯狂的搜遍布鲁城,彷佛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人,他搜城搜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湛蓝的眸变得更幽深,对着安琪一瞬也不瞬。
“他在找我。”她明白卡斯特罗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好在她永远也不用再面对他,他太疯狂了。
“后来他受封后娶了好多的妻妾,她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妳的影子,甚至是肖似妳模样的年轻男子,他也不放过!他的一生都在寻找妳、等待妳的出现,但是他没有等到,所以他留下了我们的画像,对画里的我厌恶至极,却对画里的妳又怨又爱。”
为爱疯狂的男子,永远等不到不爱自己女人的心是最可悲又可怜的。
安琪静默了会儿,略冷的嗓音轻吐道:“我不爱他。”卡斯特罗强硬霸道的爱,她无福消受,所以他的一切与她无关。
雷奥轻叹口气,“我很庆幸妳爱的是我。”前世的情缘促成今世的相遇,前世有前世的爱恨纠缠,今世有今世的痴憎爱念,就算没了前世的记忆,他深知他会爱安琪至死不渝。
“我也很高兴我爱的是你。”前世的记忆已经全部回来了,但是她无意向雷奥提起,他是不是也拥有同样的记忆已经不重要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她想爱的是现在的他。
“你等会还有事吗?”安琪离开他的胸膛,站起身。
“没有。”
雷奥舍不得暖玉温香的柔馥身子离开,伸手又将她拉回怀里。
安琪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微赧的依偎进他怀里。
“那你可以陪我回医院吗?”
“妳哪里不舒服?”听见医院两个字,雷奥有些紧张,连忙抬起她的下颚细看。
“没什么,只是回去做几个检查。”依旧是令她感动的温暖。
“真的没事?”雷奥郑重的与她确认,他的心已禁不起太大的惊吓。
“真的没事!”安琪笑看他异常的认真,重新将入院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安琪的话许久,雷奥锁着眉没有说话。
安琪也捺着性子等候他。
“妳说妳回到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都在医院里昏睡不醒,那么只有妳的灵魂回到过去,妳并没有实体,那为什么我却能感觉到妳活生生的存在?”她竟不像他一般?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她从一清醒就哀悼着情人的逝去,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想这些问题。
“那么,现在妳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吗?”塞满脑袋的疑问没有办法找到答案,雷奥深锁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开来。
安琪抿唇想了下摇头,“没有。”
“我陪妳过去吧!”他要亲眼证实安琪真的没有异样才放心,顺便向那个救了她的医生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