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休斯敦
7月23日,晨2:30
“都查过了,没什么,杰斯。”托尼有条不紊地查完,走出卧室。
“多谢!”杰斯跟他走出来。“明儿见。”杰斯等托尼出去后关上门,转向达妮。
达妮直挺挺地坐在罩着绸缎罩时长沙发上,她的双臂若有戒备地交叉在胸前;跷着二郎腿;一只脚有节奏地荡来荡去,她已经非常愤怒;但她压住怒火,否则她就会爆炸;杰斯知道他可是面对着艰难的时刻。
“来点喝的?”他问道,走到壁柜边为自己倒了一大杯司各其。也许两人一起喝点东西能
让他镇静下来,也能给达妮压压火。他不敢确定,但值得一试。
“见鬼,佛通……!”达妮从椅上跳起来,面对着他。
“你说得对。”她还未来得及攻击就被杰斯打断了。
“这儿可不需要喝什么酒!”
“你干吗要这样干?”达妮问道。
“因为,见鬼,自从你跑了之后,我还不值二分钱!我无法集中精力……我无法写曲子……我整个的乐队都因我而离去……”他满脸苦相,回忆起在那什威尔的空旷舞台上独坐的情景。那时他那失落感哪!
“我一直担心,心不在焉。我最后看到你是在机场,你被那些杀千刀的人群吞没,我没法到你那儿……帮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没什么!”他情绪激动地用手撸着头发。
“后来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史蒂芬斯,操他妈的,他知道你在哪里,可就是不告诉我,真是彻头彻尾,一点折扣都不打的地狱生活!你干吗要躲开藏起来?”
“你对我撒谎。你用阴谋诡计算计我,你是个骗子。”
“我没有。”
“噢,没有。你撒谎。你跟我说你已经离婚了——而你一直还未离婚!如果那还不是撒谎的话,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我想我已经离婚了。”他大叫。
达妮双臂交叉在脑前,凝视着他。
“好吧。”杰斯双手一扬,“我希望我离婚了,他妈的,如果路易萨不在其中搅和,纠缠不清,我可能早就离婚了。”
“对。”达妮嘲弄着,“把什么事都推到那个女人身上。”
“这种情况不是正常的。你瞧,达妮,我和路易萨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与我结婚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得到我的钱。
“噢;当然,她拿着枪顶着你的脑门,逼你走上圣坛的。我不管她为什么要嫁给你,你为什么要娶她?你爱她吗?”
“我想我是为了和我祖母和平共处,她一直催我结婚。我回家总得不到安静,因为她老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你什么时候结婚?朱利安诺?我认识一个非常可爱的意大利女孩,朱利
安诺,你年纪越来越大了,朱利安诺!’我只能这耳听那耳出。回想起来,我好像只有什么都不能做,才觉得自豪一些——让她去管我吧。这些都是些题外的话。你却跑了。”
“我不会钉在那儿看着你亲你的妻子。见鬼,佛通!我发现我和一个已婚男人有染,你是不是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天啊,宝贝,对不起,我想我已经离婚了。”
“但是你现在还未离婚。”
“我想已经离了,自从去年有一次我回家看见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我和她的婚姻就结束了。”
达妮面目苍白.可怜的杰斯,这对他的尊严是多大的打击!
“你竟不敢为我感到遗憾!”杰斯满月复牢骚。
“这会把我们越推越远。”达妮伤感地说道。“我要回家了,”
“你已经在家了。”杰斯将她拉进怀中。
她还没来得及说个“不”字,他就堵住了她的嘴唇。战争还没有爆发,她就被打败了。但
达妮永远不会兵不血刃、不经任何反抗就轻易投降的。她本能地挺直身子,推开杰斯的胸脯。
杰斯没有断开和她吻唇的接触,就抓住她的手腕。然后轻轻别到她的背后。达妮被箍在杰斯的怀中,他的嘴唇如魔术般地弄着她的嘴唇,她放弃了抵抗。
杰斯的舌头摩着她的下唇,试探着她全部的口唇,达妮轻微地欢叫了一声。向他张开了嘴。他的舌头和她的碰到了一起。触着、吮着,把她逗得毫无抗拒之力。
她彻底失败了。自从在俱乐部里那聚光灯打向他时,她就失败了。那脆弱的反抗只是为了保持她那垂死的尊严和义愤,她所有的防线——他的谎言与欺骗带给她的愤怒与怨恨——都在他的吻唇触她的一刹那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就在杰斯·佛通的怀中。她属于那儿。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关系。但干吗要这么久她才明白这—点?她干吗要溜?为了反抗?
她热切地贴着杰斯,在他的身上蠕动不
已。她需要这样,需要他那坚实的身躯触着她的身子,并且调整自己来适合他、充实他,她感到了他的回应,她的脉搏加快,血液在血管中奔腾。
她几乎毫无意识,她的鞋从脚上月兑掉,然后被抱进卧室。
垫子铺好,杰斯躺在她身边。他的手柔和地抚模着她臂上的纤维裙子,然后模她的修长的双腿。
她燃烧了——如坐在火上。
杰斯温柔而又熟练地撩拨着她,用他柔柔的唇和轻轻的双手。欲火烧成了疯狂而猛烈的炼狱之火。
她伸出手想模模他,他便抓住她的手,亲她的指尖,还低声呢喃道:“不要。先让我爱你。”
加深。一种呼啸而来的灼人的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她无法再想,她只剩下感觉,她也无法再意识到自己那熟悉的每天都能感觉到的,它已经变成了深藏情爱的精神物质的器皿,这是她的情爱——永远的情爱——对杰斯·佛通的情爱。
“天啊,宝贝。你早就为我准备好了。”
“求求你,杰斯。太长了……我太想你了,来吧,把我要去吧。”
“你不知道你已经属于我了,宝贝?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去呀?你是我的。不是别人的,永远是我的,你会习惯的,宝贝。”
“噢,天啊!是的!”达妮叫出了声。
晨曦用它那粉红的手指撕破了东方的天幕,达妮睁开眼睛、杰斯用一只臂肘撑着身子俯向她。她直盯着他那柔和的灰眼睛,又开始咬着下唇。
她一言不发,杰斯目光移开,然后,带着做作的平静,转向她,“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把你带来的……”他的目光扫了一眼皱巴巴的床上。
达妮嘴唇一痛。叫出了声,那么这就是他阴沉的表情的解释了,杰斯后悔和她。
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只是过了几个钟头,甜蜜热烈,可爱的几个钟头。达妮知道许多年以后等她老迈衰落她再回首往事的时候,这一夜将是她一生中最具意义的一夜。
但对杰斯说来却屁事不是。
她双手抓住被单,围到上。伤害、痛苦和幻灭感争霸称雄。
她直想大喊发怒,对着杰斯,对命运——也对她自己。但她一时问努力克制住自己,静了下来,不是因为她无话可说,那些粗野而伤情的话已经挤到嘴边,又被她那毫无表情的嘴唇挡了回去。
羞傀、厌恶和懊恼斗争着,丢人、耻辱及……恶心!
“噢,不;现在不要。”她低吟着,她挣月兑了杰斯的羁绊。
“不,我们还没谈过呢,你哪儿也不能去;等到我……”
“佛通,”她咬紧牙关说道,“我讨厌你那性感的丝绸被单。”
“讨厌?你什么意思?”
“拿走,佛通:”达妮踢开被单,冲进厕所。
杰斯找到她时,她双膝跪地,虚弱地靠在磁砖墙壁上。他弄湿一块布内在她身边跪下来,把她搂进怀中。给她擦去满脸的汗水,
饼一会儿,她可能会觉得在杰斯面前生病有些难为情——他抱着她,用一块凉布给她擦脸。但是现在,她所需要的就是蜷在他的环中——尽避他们两个都赤身、一丝不挂地坐在厕所地板的中央。
“我叫个医生、”
“不,不需要。”她有气无力,她必须马上掐死那个主意。医生会告诉他她已怀孕;她要自己告诉他。“医生也无能为力。”达妮边说边想,找点气力推开杰斯的保护着的拥抱;
“你生病了,宝贝,你需要照顾。”
“见鬼,佛通,别叫我宝贝!”
“那叫什么?甜心!亲爱的!爱人!都是一个意思。”
达妮又转过脸来。看着他:“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跟我结婚。”杰斯说道。温柔地将她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拢了拢。
达妮边笑边吃力地站起来,那笑声十分虚弱而嘶哑,但可以肯定是笑声;“佛通,”她指了指四周的东西,“你可以选一个最扯淡的地方。”她转向门口,看着他,“回答是‘不’。”
“你什么意思,不?”他在她身后咆哮着。
“不,就是不:”她头也不回甩过身子,进了卧室。
“为什么?”
“因为,”达妮开了几个门才找到壁柜。她从衣架上拉下一件长袖衬衫,穿上后把袖子卷起来,免得袖口盖着手背。
“你还有什么我能穿的吗?我可不能穿得这样在体斯敦的大街上东走西逛。”
“你哪儿也不去,随便你穿得那样还是哪样,我们没解决以前,哪儿也不能去。”
“想打赌吗?”
“我现在是真的离婚了。”他说道。
“我知道。”
“那为什么……”
“以前也没提到结婚哪?”
“怎么说?我们到法院去,领张证明,找个法官系上结。”
“喔噢!”达妮的脑袋摇得像个拔浪鼓。
“可不是这么个老站娘。”他们就这么争着吵着,达妮乘机翻了翻杰斯的抽屉。
“为什么?你有什么不适应结婚的吗?”
“对,没用。”
“你怎么知道?你尝试过吗?”
“没有,但你试过。”她找到了那个抽屉,里面盛着他那条又破又旧的牛仔裤。
“噢,为……!真是个不小的打击;宝贝。”杰斯撸了撸头发,她怎么能忍受住的;他们刚在一起过了一夜,她就跟他说她不能嫁给他,就因为结婚没用。真是个可怜的借口,但还是一样,是个借口。
“你不想嫁给我吗?”
“不!”达妮转向他,把牛仔裤提到胸前,像个遮挡似的。
“你真的不想?”假如是换个环境,他那表情一定非常可笑。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吗?”她放开牛仔裤,提了起来,裤腿在地上折到一块儿。‘
杰斯的目光在她的胴体上掠上掠下;脑子转得飞快,极想找个方法说服她嫁他。但是他的脑子却不配合,头脑中想的仅仅是除了他那件衬衣什么都不穿的她是多么的性感等等等等。如果不是几分钟前和她一起在浴室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曾不舒服。
奇怪,太奇怪了。几分钟以前她还病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而这会儿她却精神饱满,一副健康的样子。
“等一下!”她刚想从他身边偷偷溜过去,他就抓住了她的胳臂,仔细打量着她。她目光中充满了争斗,但却清明。她的脸颊上没有发烧的红润,相反,她的复杂的表情却露出了非常的神情。他低下眼睛。她丰满的透过衬衫的前襟,高高地隆起,并且……
丰满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打量着她,达妮更圆也更丰满了。几年前他一点一点吸收的信息,竟侥幸地利用上了。
“你怀孕7。”
达妮下巴抿出一个凹窝,但她却没答话。
“这就结了,我们马上结婚。”杰斯穿起裤子。
“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佛通。”
“噢,会的,你会的,我的孩子不能生出来就是野种。:
“你肯定是你的孩子?”这个挑战倒是救命
比但,仅仅一分钟起作用,仅一分钟,达妮明白。她看到杰斯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确定的神情,紧接着便松弛下来。他又识破了她的用.心有余悸。
“无济于事的,达妮,我太了解你了。”
她耸耸肩。
“怎么了?宝贝?你干吗要拒来拒去?”
“你今早第一句话怎么说的,佛通?”她看见他皱着眉头使劲回想。“让我来提醒你,‘我不是为这个才带你来的’,如果我们在过了一夜之后你还能那么说,那么,尽避我爱称,但和你结婚我就太傻了。”
达妮看着杰斯开始穿上衣服,然后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懒洋洋的笑容。她刚才说了什么?她把自己说过的话又滤了一遍,突然想起她刚刚用银托盘把武器双手送给了他。她悲叹了一声。
“别胡思乱想了,佛通,无论我爱你还是不爱,都与这场争论无关,我不会和你结婚的,这就结了。”
“达妮,宝贝。”他边笑边粗暴地把她拉过来,“和你一起生活永远不会沉闷无聊。”
“你难道连最简单的英语也不懂吗?杰斯,我说过不了。”达妮试图挣月兑,杰斯反而抓得更紧,恰到好处地让她逃不掉。她现在只能拼上命了。如果她不能从这儿尽快逃走,杰斯就会利用所有错误的理由将她一步步卷进婚姻之中。
“我听信说不了,”他说道,“但我不相信你不想我们俩一起生活,我太了解你了,你正在想着我所推测的因为你怀孕的事吧?”
她面孔上浅浅的绯红证实了他的猜疑。
“我是不是还要提醒你,我还未意识到你怀着我的孩子之前就已经向你求婚了?”杰斯握着她敏感的手心,一言不发地诱导着她。
达妮顽固到底,她摇摇头,又拒绝了他的语言,拒绝了他那阴险的诱惑。“我想不。”他对她的反抗置若罔闻。
“跟我来。”杰斯伸出手。
“不!”她缩回手藏到背后,“瞧着,佛通,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可以来看这个孩子,随便什么时候,只要你想看的话。”
“好的,宝贝。”
他真是太难抗拒了,尽避她设计了个圈
套。达妮终于把手放进他手中。杰斯接着她的手指,“相信我,宝贝,我们两人都得互相信任。”
他找出他的夜礼服,把手探进衣袋里,递给她一个小巧的,上面浮着金雕的黑丝绒首饰盒;达妮看着盒子,又看着杰斯,好像他突然长出两个头似的。
“不,”她低声说道。
“拿着!”他不容分说。“我昨晚就带着它,我本来想一回到这儿就给你的,可是拖下来了。”他的目光抚慰着她。然后他打开首饰盒,取出那只毫无暇疵的钻石,那东西有两个半克拉重。由好几颗钻石镶成一个卵形。
“嫁给我,达妮。不是因为你已经怀孕或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让你在一旁陪着我度过我的一生。”
德克萨斯,冷泉
7月28日、下午2:00
“是的。”
“你可以吻一下你的新娘,杰斯。”那个年长的红脸膛的主持向他们微笑着。他那半秃的
脑门汗津津地发着光。
杰斯将达妮拢进怀中,将她紧紧地顶着他的胸脯。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眼,耳语道:“喂,妻子。”然后忘情地吻着她。
她听到格兰和鲍勃在后面互相拍拍手,庆祝他们自己,好像是他们亲手玉成这桩婚事的。
她还沉浸在那充满感情的拥抱之中,这时鲍勃说:“轮到我亲亲新娘了吧?”便张开臂膀,亲了一下达妮;“高兴吗?亲爱的?真的高兴?”
“噢,鲍勃……”达妮噎住了.她说不出话,只有连连点头。
“好,我很高兴我没挑错,那天早上在汤堡机场我把他为你挑了出来。”
“你说什么呀:”
“没什么。”
“鲍勃?你做了什么?”
鲍勃诺诺着不好意思:“没什么。”
“农场见,是吗,弗兰克叔叔?”杰斯的问话打断了达妮的刨根问底。
那个主持笑了起来,“野马都赶不上我,我在等着野餐,想见见全家的人呢。”
“叔叔?”达妮转向杰斯,“全家的人?”
“过来,达妮,”杰斯拉着她走出门去,“你和弗兰克叔叔以后会熟悉的。”
他们乘上杰斯黑色的兰巴吉尼车,顺着150号高速公路沿途而下,达妮又说道,“你没告诉我那个主持是你叔叔。”
“宝贝。我和这个县里一半的人都有关系。”
“噢!”她双手抱头。
“怎么了?又病了吗?要我停下吗?”杰斯将车开向路旁。
“我是病了,好吧,”她责备,“挺着肚子光是见你那固执的祖母还不够——你还有这么多其他的亲属呢。”
“每个人都有亲属,宝贝。”
“我没有。”
“没有一个?一个也没有?”
“我离家了。”
“离开了你父亲,那么叔叔舅舅、姑姑阿姨呢?表兄妹?爷爷女乃女乃?姥姥姥爷呢?”
“我一个都不知道,我唯一的家里人是鲍勃。”达妮把手放在膝上,“我是怕,佛通,”她低言道,“第一件事就是我不知道如何成为家庭成员。”
“嘘,宝贝。”他小声说道,将她搂进怀中,“嘘,没事的,他们也是人哪。”
“但是,托尼说你祖母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挺吓人的。”她打了呃。
“她是这样。”杰斯大笑。
“他说她非常严厉……守旧……并且……用铁腕统治着整个家族。”
“她想统治家族,我们让她自以为大权在握。”杰斯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把她的恐惧缓解下许多。
“他们都去农场吗?你的家族?”
“我想只要能开车赶去的都会去的。”
“他们会怎么想我?”
“他们都会认为你很甜,”他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并且非常可爱。”又一个吻落到她下巴上。“而我也是个非常幸运的杂种,能找你这样的人做老婆。”他找到了她的嘴唇。“如果一想到要见他们你就不安,我们可以现在就回休斯敦去。
“你在这儿是最重要的人物,达妮,你是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你,还有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家。”
达妮庄重地瞧着杰斯一她的喉咙哽住了,无法挤出半个字。噢!她多爱这个男人。
杰斯将她轻轻地放到座位上。他手腕一转,那辆功率极大的车子又开进了生活之中。他转向南边的路道,加速跑了起来。
“我们又要到哪儿?”
“休斯敦。”
“为什么?我还认为我们应该去见你家里人呢?”
“想好了,宝贝。”
“我没叫你转回去呀。”
杰斯开上一条土路,停了下来,“你定下来了,宝贝?如果弥不想见我家里人也可以不见。”
“我决定了。”达妮将她的手指穿插进他之手中,握了握,“我们去见见他们。”
玛丽亚·佛通身着一袭叫人无法理喻的黑衣,坐在一棵老橡树下的藤椅中。她出生在玛丽威尔一个平常的家庭,一半苏格兰爱尔兰血
统,一半阿拉巴马—科沙塔印第安血统。她出于对她那漂亮而潇洒的移民丈夫的敬爱,便热情地承袭了他那意大利式的文化。
她把她的名字改为玛丽亚,并且让人只能这么称呼她;否则她连理都不理;她给她的孩子们取意大利名字,并且一听到有人用美式的那种缩短的昵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意志坚强,她先赢得她那放纵不羁的丈夫的许可,再赢得她那可爱的家里人的许可,母庸置疑地统治着一切。
杰斯打起精神,振作了一下,准备接受喋喋不休的训斥。然后挽着达妮,向那个冷冰冰的毫无笑意的女人走去。见鬼,玛丽亚祖母最好对达妮稍微友好一点,否则他就会马上离开,搞得她晕头转向。他敬爱她的祖母,但只为了安慰她,满足她那种统治欲才愿意向她弯腰。
他和路易萨的婚姻就是为了安抚这位年迈的家族长而作出的让步,当然避口不谈离婚又是另一码事儿了;这两者都可说是灾难,但他不会袖手旁观,让她的魔爪伸向达妮而不管不问。
“这么说,这就是新媳妇了。”玛丽亚祖母用极流畅的意大利语说道。她的目光扫过达妮,然后离开她,“你用不着这么担心,朱利安诺,我不会吃了她。”
“我的肉太硬了,你嚼不动也咽不下呢,佛通夫人。”达妮用含糊不清的意大利语答道。
杰斯扳过达妮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向他“你可没跟我说过你会讲意大利语。”
“以后再说,佛通。”达妮用英语低声说道。
“走开,朱利安诺,”玛丽亚祖母也换成英语说道,“我要和你的新媳妇聊聊。”
达妮瞧着杰斯往后退去,慌乱而沮丧。“别担心,佛通,一切都会顺利的。”她放开他,转向这个佛通家族长。有人挑战了,她就得振作精神准备应战。
“那么你觉得你很配得上我孙子?”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础础逼人,将达妮盯在那儿。
“杰斯觉得我还可以。那是最重要的。”达妮说道,她的目光迎着玛丽亚祖母那一动不动的凝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这次见面?她会和这个女人相处得很好,她们两人都知道怎么去抓住双方的弱点,进行攻击。她对杰斯祖母的估计被这个年迈的家族长的下一句话证实了。
“他的上一个妻子可不是,她还是我亲手挑选的呢。”
“很明显你挑错了。”达妮拉长声调,尽避她已经开始喜欢上了她,但她如果给这个老鬼婆让一寸的话,她就会进一尺。
“你已经怀上孩子了?”玛丽亚·佛通盯着达妮变粗的腰身说道。
达妮强咽下那就要喷发出来的怒火,她的下巴咬出一道沟来。
“这个孩子太早了,生下来也是个早产JL。”老妇人说道。“
“我们没打算这么做。”
“我怎么相信这是朱利安诺的孩子?”老妇人又问道。她那若有若无的目光直勾勾地从达妮的左侧向背后望去,达妮好奇地转过身,看到杰斯就站在几尺之外。
“我应该尊重您。但是夫人,这事儿与您无关。”达妮浅浅一笑,但足以让人听出她话中带刺。
“你要告诉一个老妇人只去管她自已的事,呃?”玛丽亚·佛通微笑的回答使杰斯颤抖到脚心,怎么了?他只好准备来对付这头发怒的母狮,来救出这只小猫咪。
“我只想问那个老妇人她是否愿意做我的祖母。”达妮轻声说道。
“我会考虑的,”玛丽亚·佛通说道,“你们打算住在城里吗?”
“是的,但如果你接受我们,我们很愿意过来看看——经常的。”
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她们互相谅解,她们俩都爱着杰斯·佛通。
“去吧,孩子。”
“那么现在先说再见了,祖母。”达妮俯去吻了吻她那满是皱纹的面颊。
“来吧。佛通,”达妮转向杰斯,握住他的手,“把我介绍给你这大家族中的其他人。”
“还想一直为你担心呢。”杰斯把她拉到那棵橡树后面热烈地亲吻着她。“那个害怕见到我家里人的小女孩怎么了?你对玛丽亚祖母做了些什么?”
“那个呀?”达妮把杰斯的问题扫到一旁,
“和玛丽亚祖母打交道简直小菜一碟。”她对他大笑,“她就像我一样。”
“就像……?噢,天哪!我刚出狼窝又进虎穴了。”
“佛通!”
“什么,宝贝?”
“别再说了,吻吻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