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除了偶尔相敬如宾外,经常见到两人似老友般的交谈或彼此开着对方的玩笑。这样的相处方式,也的确让别人傻眼了,因为不像上司与秘书,也不像谱出罗曼史的人,倒像两小无猜的哥儿们。天晓得,若依年纪来推算,一个是已入小学时而另一个呢?刚在妈妈的肚子里成型呢。所以若说两小无猜,那也未免差太多了吧!总之,他们俩让人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就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和谐”。
但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又再度发生了。成宗保证过也发誓过,他也一再的告诉自己要好好珍惜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伙伴,但一切的发生好像就这么的理所当然。
这次她没说什么,只有定定地看着他。倒是成宗先开口说话了:“瑞英,这次请不要再跟我提辞职的事,我真的告诉过自己千千万万遍,但终究还是克服不了想要你的念头。”
“你知道吗?我好相信你的,结果呢?你依旧如此,你要我如何看你呢?甚至要如何看自己?”痛苦的表情袭上瑞英的脸。
成宗看得好不心疼啊!“我会保护你的,我不是跟你玩玩的。”他由衷的说。
自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身败名裂会跟着她,因为他是位有妇之夫,然而谁都不敢相信梁瑞英竟会与这样身分的人有所牵扯。这样的情况又再度让她跌入冷宫,在她的观念里,“爱”本身是无罪的,但若不知恪守本分而有所逾越,就是有罪。而今天的情形刚好是后者,是有罪的,是不应该的,自己的教条与原则,判定了她的罪。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瑞英静静地问着成宗,她希望他能帮助她了解,因为若天要亡她,她也要明白整个过程。
“昨天在庆功宴时,因为每道菜几乎都含有酒,没人知道你的酒量如此差,后来卢经理邀你喝半杯时,你已醉意横生,大家以为你心情好胃口开,哪知等我回来时,女同事已全然走光。幸好,阿美特意CALL我回来,带你离开。”成宗回忆着说。
“为什么她们要走不直接邀我一起走?为何还要CALL你?”
“你坐的那桌几乎是上阶层的干部,你忘了?再说昨晚你差点被卢明揩油了,都还不知道?”成宗想到此就生气,气她的酒量实在有够逊,要不是阿美那通CALL机,他还真救不了她。
“你气什么呢?”
“我气昨晚他们怎么可以欺负你呢?”
“你凭什么,他们就凭什么,懂吗?为什么?就因为你们同是男人。”瑞英悲哀的说着。
这些话听在成宗的心坎里,好像刀子直直地砍入一般。没错,他的方法是错误,但是她让他爱得发狂,他无法压抑住心中狂奔的爱,不知道她是来自哪一世纪的魔女,但她直直切切的锁住了他的视线、注意力及生活的重心,网住了所有的情感,却只准他看不准他碰;若接触了,就有可能消逝。这样的折磨,日日夜夜反覆地绞腾着他的心;这样的爱,好苦好苦啊!
直到昨夜,远远地看着她的傻笑,再看着围在她周遭的男人,他好生嫉妒又羡慕的;或许是打翻醋桶了,也或许那一刹那已突破了多日压抑的临界点,于是他一走过去便一把将她抱起,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人。
的确,或许自昨日后,会留下一段“佳话”了。没错,他就是要他们在她身上看到他的MARK,也希望自此后她不会再受到无所谓的骚扰。
“瑞英,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若不爱你,不会因在意你的感受而做出任何妥协的事,我知道你感觉得到,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怕你受到丁点的伤害,懂吗?甚至把你看得比我还重要啊!但是你却这样说我,实在有欠公平。”成宗痛苦地说,他何尝不懊悔自己的身分啊!若知今生今世可以遇见她,当初他不会结婚也不会去结识筱娟,他会等她的;可是偏偏上苍作弄人,为何不让她早点出现?而今的出现却注定要留下些许遗憾吗?
“你何苦找上我呢?”瑞英扬起了头,让泪珠顺着脸庞滑下,这样的爱她能要的心安理得吗?在心灵深处散开来的真爱,为何会是来自他身上?而不是来自鸿博呢?为何上天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爱上他,她不悔,只是她不知如何跟所有的人交代,跟自己说清这种种的关系及层层的变化。
“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也不知道会遇到你及发展出这样爱恋的关系啊!是命运的安排吧!让孤单的我遇到真正有心及深情的你;是上天的垂怜吧!你是我心中的爱;不要再拒我于心房外了。”成宗的表白,情感的剖析,在这一刻真正打入了瑞英的心坎里了。
“真是命运吗?”瑞英泪眼婆娑地看着真诚的成宗,“我能屈服这样的命运吗?能接受这样的深情吗?我能有所选择吗?是的,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所有呵护;可以感受到你的深情,但背后须背负着多少的压力?我熬得过来吗?能吗?”这种种的问题,才是他们之间的层层阻碍与考验。
看着这样的她,他除了抱紧她以外,其它的言语似乎已多余了,泪水不断地泛滥,这个不轻易带泪的脸庞,而今却淌满串串的泪珠,他的心不禁为之纠结。这诱人的小泪珠牵引着他将它吻乾,不要她再泪流,要她为他而欢笑,为他而陶醉。
从这一刻起,他们两人真正有所契合,打算成为彼此的支柱,互相打气,感情的事谁能真正为它下定论?没有,若它一切均按逻辑来并讲道理,那它的名字就不会叫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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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如成宗所预言般,刮起了一阵不小的台风。每个人都听说,每个人都在传,如琼瑶小说般的情节发生了,男主角的爱是奋不顾身的,女主角是飞蛾扑火,成宗的不断付出也终于让瑞英真正地打开心扉全然接受。面对着有祝福、有支持、更有鄙弃的眼光,她完全接受,但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到何时?
渐渐习惯大伙的眼光后,大伙也渐渐希望能目睹佳偶的形成,一切的风雨也平息了。
“瑞英,电话喔!”
“OK,谢谢。”不知为何,有股不祥的感觉发自这通电话。
“喂,您好,梁瑞英。”
“你好,我是叶筱娟。”
“请问我认识你吗?”瑞英觉得好像听过这名字,却在一时间想不起来,但可肯定一点,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或许你对我不熟悉,但我对你并不陌生,总之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聊聊吧!我不是坏人而我也查过你了,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所以我对你很放心,相信你也可以对我很放心,好吗?拜托。”
听到她诚恳的语调,瑞英想想也无妨,就这样为自己订下了一个晚餐的约会,跟一个自己一点也不熟悉的对象。
跋来餐厅时已迟到了,因为临时加班的缘故。烦请服务生带路时,她看到一位清雅的孕妇,露出和蔼的笑容迎着她。
“难道她就是叶筱娟?”心中不禁疑惑着,看着她,瑞英突然间明白了,她是谁,及为何找她了。
筱娟忍不住地说:“你好美,美得相当有个性,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般。”她听过有关瑞英的种种评语,但不知道她可从进门至今每件事及反应都是如此地恰当,且再多赞美的话语也比不过真正看她一眼。
“谢谢,叶小姐,我想你应该有话想问我,或是跟我说的吧!?”瑞英已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还需要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败了,毕竟是自己卷入他们的爱情中的。
筱娟看到瑞英后,她懂了,为何成宗会变心?这样的女子,教谁不动心呢?再想想并看看现在的自己,不禁未语泪先流了。
看着一直哭的筱娟,瑞英也慌了,一向就不是顶会安慰人的她,直跟她说:“叶小姐,你不要哭嘛!有什么事慢慢说,不哭,不哭。”
看着如此体贴自己的她,筱娟却不知如何向她启齿才适当,她的确能帮助成宗,无论在哪一方面;但自己盼的、等的,也就是成宗与明惠离婚的那一天啊!最近她一直等他回头,但感觉已告诉她“不可能”,就算怀有孩子依旧无法挽回他的心,也知道自己的个性与成宗差太远了,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但她无法控制自己想占有他的心啊!
“瑞英姐,请你离开他,好吗?”筱娟面对着这样的介入者,她毫无胜算,也只能求她了。
瑞英愣住了,也挣扎了,但看着双眼垂泪的人儿也只能允诺地说:“叶小姐,我……我答应你,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们的问题点不在于我是否消失。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就一定遵守诺言。”瑞英说的是实话,成宗不是向往三妻六妾的那种人;但感情的不顺利,及一些外在的因素,也造成了他成为这俱乐部中的一员。
筱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可以如此简单顺利。“谢谢你,但能否再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瑞英强忍着心情的激动,谁教她欠她呢?
“请你帮我劝成宗回我的身边,好吗?我知道这要求十分过分,但请看在孩子的份上,送佛送上天,请你,拜托你。”
看她又将泪水盈眶的双眸,心中就算有千万个不愿也认了。“好,我帮你劝,但不知道成宗是否会听我的话?我没把握。”心真的在滴血,该怎么说呢?她并不是圣人啊!要她离开自己心爱的人也就罢了,还要劝他回到别人的怀里,她也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啊!但这些话却无法说出口。
“会的,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瑞英姐,我真得不知该如何表是我心中的谢意,但真的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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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周与叶筱娟见面过后,瑞英心里的难过自不在话下。没错,自己是好说话,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要她牺牲的这类的情形呢?或许自己答应得太快且太轻松了,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面对他,又要如何说呢?说了分手,还要劝他回筱娟的身边;首先却要自己的感情要搁至一旁,她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呢?
面对毫无准备的成宗,瑞英也不知该如何启口才好。她禁不起太久的煎熬,更不敢面对他,因为她相信若看着他就更难说出口了,她只想尽快完成这答应人家的承诺,她深知他们这段感情的弱点在哪里,从哪里开始谈起应该不会错的。
她呼了一口气,简洁有力地说:“成宗,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一早瑞英约他傍晚来公园时,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一听到她久久不语后的第一句话时,几乎一下子就要把他的心给撕裂了。
“我想要一个家,你能给我吗?一个名副其实的家,你能吗?不能,其实我们的事,你负不起丁点的责任,我背得好苦啊!而且我也不想卷入你的爱情故事中,少了我,你的爱情恋史并不会因此而中断,放我一马吧!我只不过是你猎艳名单中最新的一位伴侣罢了!”瑞英半真半假夸张地说着,有些是事实,而有些呢?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夸张,会引起成宗多大的反弹;或许反弹愈大,愈能引起他的厌恶吧!
“不,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啊!你了解我的,不要让我心痛,瑞英,给我时间,我可以织一个属于我们的巢,相信我,等我。你知道我的,不要轻易地误解我,扭曲我们之间的真情。”
看着这样的成宗,她何尝不心疼!怎奈造化弄人。“成宗,我不要你为我背上负心汉的罪名,我也不要成为破坏别人的第三者,纵使有千万个不愿,你依旧得背起责任这包袱,今天就算我错,也要为一个值得错的人而错,就算是为我吧,回头找筱娟,对孩子负起责任吧!希望我俩间还能存有友谊,好吗?让我们还能保持彼此相知的权利吧!”泪水早已布满她整个脸颊。
“我会为孩子负责,但我实在无法与筱娟共组家庭,这一点筱娟她自己也很清楚的。相知的人未必能相守,更况现在连相知的感觉都烟消云散了,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们也要不起啊!今天我和她的分裂不是你造成的,懂吗?面对这一切,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
“但女人并不是生产的工具,当她愿意为彼此留下爱的结晶时,就已经是相当大的赌注了。我们还来得及回头,并帮对方走回适当的路,留下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就够了。至少我们爱过,这辈子我俩不能相聚,就让我们相约到来生吧!不要让我们的爱,成为伤害别人的工具,那不是我们爱的出发点。”
“伤害别人的工具?”
“难道你不知道吗?筱娟一直在等你回头,不要让她痴心换白发。”
“难道你就不怕我伤心吗?难道我就舍得你难过吗?”
“成宗,不要说了,你就听我的话,好吗?不要让我们的爱有任何污点,拜托。”
瑞英的话永远让他无法拒绝,无条件的妥协了;没错,她说得对,所以他沉默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做敢当,很多事情忍一忍就过了,纵使有再多的不合,为了孩子也该试着忍一忍。
就这样,那次谈话后,他们两人除在公司上依旧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外,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发展了。明眼人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而且绝不简单。表面上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偶尔却可发现他们彼此都在躲避对方的眼光,有时还能发现瑞英眼角有残余的泪痕,成宗也不复以往的神采了。但这次他们真得尽全力在配合一段叫和平逻辑的感情,但让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分手,偏偏工作又紧紧相依,多残忍的事啊!
“看他们这样,我好难过啊!”小雀首发其难地说着。
“我相信这件事,瑞英有她自己的看法及做法。”阿美信任地说:“这样的感情毕竟是无法长久,而瑞英也不是属于这一类型的女孩,或许他值得她爱,但我觉得他不适合她。”
“为什么?我就觉得他们顶合适的。”小雀很不以为然的说。
“小雀,你还小,很多事你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相爱的两个人最怕没有未来,那样的爱称浮萍之爱,犹如过眼云烟,是无法长久的。”
“不会没未来的,秦大哥对瑞英的深情,连我都好感动喔!而瑞英若能在他左右,一定会是为他成就事业的好帮手。”
“这些对他们都没问题,包括瑞英的脾气、成宗的容忍度,这些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绝配,但问题出在成宗以往的风流帐,至今未还清,懂吗?这是他们今生的劫数啊!”阿美简单的一席话,说明了这一切的该与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