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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前夫 第三章

骆向晚决定尽速离开这个大宅,趁夜逃逸。

反正当初她匆忙的跑来找聂元珍帮忙,身上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所以她抱起沉睡中的聂央,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下了楼。

现在三更半夜的,管家佣人们也都睡了,而且聂宅有独栋的佣人房,她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应该不太难;更何况她已经叫好车,只要她可以成功的走到外面的大门口,告诉保全孩子突然生病要看医生,应该可以顺利的搭车离开聂宅。

她尽可能放轻脚步,紧紧抱着孩子,就在她的手握住大厅大门的门把正要轻轻转开时,她的身后却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她。

她差点尖叫出声,幸好聂焰机警的用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嘴,否则她一叫,聂央被吵醒不说,连睡在一楼的老头子和风晓柔都会一并被吵醒。

“是我,聂焰。”低沉的嗓音带着懒洋洋的性感,他宽大精壮的胸膛就抵在她的背后,一手堵她的嘴,一手按住她的手,形成他将她整个圈在胸膛里的暧昧姿势。

他说话的时候,浓烈的男性气息就吹拂在她敏感的耳畔,骆向晚的身子一震,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

饼往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霸气的大手沿着她的臀线一路往上的画面,陡然跃于脑海——

当时,他老爱在她的耳旁呵气,挑逗着她最敏感的耳窝,让她在他的怀里不住地申吟轻泣……

她忘不了他的那双手游移在她身上的感觉,连梦里都会一再地温习……

该死的!

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他只是这样站在她身后而已,她竟开始心猿意马?!

她不知道的是,她脑海中此刻的所思所想,也正是聂焰此刻的所思所想,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鬈而蓬松的发上淡淡的水蜜桃味道,一一勾起往日两人温存时的甜蜜回忆。

他记得,她拥有全世界女人都渴望的、最性感美丽的曲线。

他和她的配合,从第一次就是如此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瑕。他根本无法想象其他的男人可以替代他,那样的去爱她、抱她……那将会让他愤怒、生气和无法原谅。

想着,聂焰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骆向晚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同时有着莫名的失落感。

“孩子给我。”聂焰伸手要把聂央抱过来。

骆向晚死都不放手。“我不要!”

“不要惹我生气,骆向晚。”他沉了声,冷着脸。“你该知道你今天晚上的行径已经触怒了我,再不把孩子给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把孩子给你我才会后悔一辈子!”他竟敢威胁她?一再的威胁她?可恶!她真的恨死他了!

“骆向晚!”

“不要对我大吼大叫!”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伸手揉了揉眼,一脸的睡眼惺忪。“妈咪,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乖,你快睡。”骆向晚哄着他、拍着他,嗓音转为低柔轻喃。“乖,央央快睡,妈咪抱你到房里睡好吗?”

“嗯……我本来不是睡房里的吗?妈咪?”小小的手臂亲匿的环住骆向晚的颈项,并没看见爸爸聂焰也在旁边,白女敕的小脸直揉进她怀里去。“妈咪要陪我睡喔。”

“好,妈咪当然要陪宝贝睡,你是妈咪的宝贝,永远的宝贝。”骆向晚边哄着央央边把他抱上楼,反正今晚她是别想走了,还不如快点上床去睡觉,养点精神跟那个臭男人继续作战。

她前脚上楼,他后脚跟上,纤细的她抱小孩似乎抱得有点吃力,上楼这段路上好几次脚步跟跄,他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的,要不是怕吵醒儿子,他真的很想直接把他抢过来抱。他人高马大,扛一个四岁小娃再轻松容易不过,她偏要跟他争,真以为只要她紧紧抱住儿子,就可以永远保有儿子吗?

他必须好好跟她谈清楚,而且要马上谈,要不是他今晚怎样也睡不着所以起来坐在大厅里发呆,她大概真的就会这样偷偷溜走了……无法原谅的愚蠢!

骆向晚把儿子放在大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见他依然睡得深沉,这才转过身来面对他。

她当然知道他跟进来了,而且亦步亦趋,害她走路好几次差点就跌倒。

他跟得那么近,近到像只背后灵,让她怎么也无法忽略他所带来的影响力。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全身都在戒备中,而这让她肩颈酸痛,疲惫得想哭,可是她不能退缩。

“我听爸说你是因为台湾的保母临时请辞,一时之间找不到人照顾央央,所以才把他带到纽约来出差,所以,你这些年一直住在台湾是吗?”聂焰靠在门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睨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好像也没在等她的回答,又道:“没想到这五年来我们住在同一个国度里,却从来不曾相遇过。”

她住台北,他住在南投的山上,怎么相遇?她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之前听公公提起,五年前聂焰离家出走后,因为之前工作时存下一笔不小的存款,再加上聂焰母亲那边的嫁妆全给了他,他遂在台湾南投山上买了一块地养牛养羊,还盖了一间位处山林之中、像古堡一样的黄色维多利亚式建筑。

这些年他不愁吃不愁喝,还因为养的牛羊都非常自然健康,取得了某大女乃品公司的独家供货权,竟也将牧场经营得有声有色。

“你本来打算来纽约出差几天?什么时候回台湾?”

他跟她闲话家常,态度悠闲得让她觉得十分碍眼!明明居心叵测的想要跟她抢小孩,现在是怎样?想先化解她对他的敌意再乘虚而入吗?

“我明天就回台湾。”她已经打过电话跟老板关远报备过了,为了央央的安全,在警方逮到绑架犯之前,她不要待在纽约,关远也同意了,而且说要陪她回台湾,但被她拒绝了。

她害怕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遇到一个体贴的男人,关远就是那样的男人,常常让人忍不住想心动,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前夫是如何伤害了她的自尊之后。

“明天?”嗓音不自觉的扬了几度,聂焰嘲弄一笑。“那好,我们一起回去。”

“一起?!”她疯了才会跟这个男人一起。

“没错,就你跟我,央央留在这里。”

她瞪他,双手绞得死紧,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冲上前,抓花这个帅男人的脸皮。

“不可能!”

“还是你想让他跟我一起回山上住?我很乐意。”

“去你的,聂焰!”她气得起身,纤细的身子不住颤抖着。

“不要说脏话,向晚,这跟你的气质不符。”他笑着,眼神却闪过一抹淡淡的警告。他讨厌女人抽烟、说脏话、仪态不雅,这样的女人他不屑看一眼,但如果是眼前这个女人犯了其中一种大忌,他以前的做法是用属于他的方式来惩罚她。

“去你的气质!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决定我的一切?央央是我儿子,他去哪里、住哪里,是由我这个妈决定,不是你!”她朝他大吼,忘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四岁小娃,激动得近乎歇斯底里。

聂焰大步上前扯住她的皓腕,往隔壁他的房里拖,她不停的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这个臭男人的蛮力——

把她拉进房,聂焰转身把门给关上,脸上那道浓黑的眉紧蹙着,眸色又深又浓,像探不到底的深渊。

“我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以前我们的沟通没有问题……”

“够了!不要跟我说以前,我们之问没什么好谈的!你放手,让我出去。”女敕白纤细的皓腕已被他的蛮力抓得泛红一大片,疼得她差点没哭出来,她才不要跟这个野蛮人谈事情!

她死命的想甩开他的大手,还用脚去踢他的小腿骨,为的就是要远离他,离开这个房间。

“不要逼我,骆向晚……”她像疯子似的一直挣扎乱动,对他又是挥手又是踢脚的,真的让人很难不动气。

“是你逼我,不是我逼你!是你是你都是你!放手啦,臭蛮子!你以前的君子风度上哪去了?去山上养牛养羊,顺便也把自己的性子给养蛮了吗?再不放手,我就要大叫了……唔……”

她来不及大叫,嚷嚷的小嘴便被一堵霸气火热的双唇给封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依然激烈的抵抗着,双手却被他的一只大手给反扣在身后,因此她越扭动身子就只会越与他精壮宽大的胸膛摩擦……

他的吻又急又狂,像是暴风骤起、席卷万物的肆虐着她的唇,她气得张牙咬他的唇,他痛得闷哼,接着是加倍似的惩罚着她!

吻,落在她唇上,放肆的大手却扣紧她的纤腰,让她下半部整个贴紧自己。

她脑子缺氧,身子发晕,渴望被、渴望被亲吻的疼痛感,让她终是忍不住轻泣出声。

他以为,他吻疼她了,事实上也没错,他咬破了她的唇,她也咬破他的,两个人半斤八两,不过,她终究是个纤细荏弱的女人,她一哭,他就心软,虽然他的身体非常渴望想要继续,该死的渴望着!

“别哭了……”他轻轻吻去她的泪,嗓音温柔,吻掉她的泪之后又去吻她嫣红似血的唇,用他的舌舌忝着她的上唇,又滑过她的下唇,再一次密密的吻住那两片颤抖的唇瓣。

他忘了先前之所以吻她是因为气得想要惩罚她,他忘了他吻她的目的是要她闭上嘴,冷静下来好好的跟他说话。

他什么都忘了,只是专注的品尝着这久违的甜蜜,像以前她哭的时候那样怜惜的吻着她、疼着她,除此之外,什么都忘了……

奇异的,怀中的女人不再挣扎了,而是颤抖。

泪,却流得更凶。

“向晚……”他温柔低喊着她的名字,就像以前每一次温存时那甜蜜的呼唤。

“不要这样叫我!”她低吼出声,身子虚软的站立不住而倒在他怀里。

她不要他的温柔!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该死的这样吻她、这样抱她、这样温柔的叫着她?他怎么可以?

心,因回忆而痛着,却又再一次为这个男人而颤动。

她不要这样,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又要再狠狠的痛一次……

“为什么?你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他屏住气息的望着她,胸口因为这个答案的可能性而隐隐揪着。

她的身子一僵,离婚时他带给她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又回来了,方才的温存甜蜜,方才的温柔亲密全都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她多傻呵,怎么可以再沉浸在这个男人的温柔里?

他的温柔背后所带给她的将会是更深刻的伤痛呵,她忘了吗?

骆向晚咬着唇,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的偎着;她还没准备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就只能这样维持现状。

“如果是,为什么不结婚?”终究,聂焰还是把闷在胸臆间的疑问给问出口了。

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也不必在意,没想到事过境迁这么久,他还是如此的耿耿于怀。

天知道,他竟然还如此熟悉着她的身体、她的气味,还眷恋着她在他怀中难以自已的声音,就像,这五年来他们从来不曾分开过;就像,他跟她还是夫与妻的关系,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还爱着她吗?还恋着她吗?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一点!那像是对自己的背叛!

明明决定舍弃的,他从来不曾后悔过,不是吗?万万没有理由对她还有眷恋……

除了生理上的,他控制不了。

是的,他有好一阵子没碰女人了才会如此。聂焰自我安慰着。

骆向晚不懂他的内心挣扎,事实上,她觉得他问的问题很好笑,也很刺耳。

她仰起脸,还带着泪痕的容颜突然笑若桃花,冷道:“你不是说我水性杨花吗?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再踏进婚姻的坟墓,然后再让自己的老公休掉自己?这样的经验一次就够了,你说对吧?前夫。”

他皱眉,为她突来的花痴表现。

她笑得更野了,因为非常得意自己可以轻易惹他不快。

“所以,你现在究竟有没有男人?”这个问题才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重点,过住的不堪回忆,他不想再提起。

“好多,多到数不清,放眼望去——”

“骆向晚,我的耐性有限。”他不想听她胡扯。

“我也是,所以我们今天的会谈结束了?晚安。”她从他怀里起身,笑着跟他挥手说掰掰,转身就走。

“我话还没说完。”巨大的身影挡在门口。

骆向晚没了笑意,定定的瞅着他。

“既然你不想再跟别的男人结婚,而我们在床上一向又都很契合,为了我们的儿子,你是不是愿意再嫁我一次?”这一回,他说得婉转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恳求意味。

他希望她答应,那么他的问题就解决了。他想要陪在儿子身边,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而她跟他结婚,可以让他达到这个愿望,也同时可以不必让儿子失去妈妈,两全其美。

“你在跟我求婚吗?”她冷冷的睨着他。

在床上很契合?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可恶!

他看了她良久,不太情愿的点头。“对,请你再嫁我一次。”

骆向晚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我如果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他一愣,仿佛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俊脸蓦地一沉——

“你想要什么?”

“聂氏财团所有的财产。”她对他微笑的眨眨眼。

明知这是这个男人给不起的天价,条件当然是开给这个男人气的。他给不起,她拍拍走人,也不算对不起他刚刚看似很认真的求婚了。

多么渴望他是因为深爱着她,舍不得她,依然眷恋着她,所以才跟她求婚的;可结果偏不是,他为的是他儿子不是她。

不过,不管他是为了爱她而想要再娶她一次,还是为了儿子,她的答案都一样:不可能。

因为很爱,所以会很痛,因为已经狠狠痛过一次,所以没法子再承受一次……这道理,没受过伤的人怎么能懂?

半晌,她听见聂焰极为淡漠的回应——

“我可以给你该属于我的那一份聂氏财团的财产,不可能再多了。”聂家有三兄弟,财产自然得分三份,他能给的也只有属于他的那一份。

她看着他,为他的大方而有些动容。

聂焰本来就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事实上他很疼她,只要她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二话不说的买给她,但她真的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大方的把那三分之一的聂氏财产送给她,这绝对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可,她还是消受不起呵。

“那就免谈。”

“你耍我?”

“对啊。”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笑。

他气结,为自己一再受挫感到不耐与烦闷。他气得很想把她掐昏,却无法将目光从她那笑得明艳动人的脸移开。

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定力明显变差了,以前的他总可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的他却非常容易对美色动性起意……这绝对该死的不是个好现象!

“你真的要我用强的?你该知道,要一个孩子对聂氏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你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眯起眼,对他的话予以反驳。“我独自抚养我儿子整整四年多的时间,连他在我肚子里的时间算在内有五年,我的经济能力好到可以让他吃好穿好生活无虞,法官没有理由不把央央判给我。”

“可惜你却无法保护他的安全。”

“你——”她胸口一窒,觉得好疼。眼神幽怨的瞅着他,难过得快要无法呼吸。

是啊,因为她的疏忽,差一点就让她失去了央央!这一回要不是聂家出手帮忙,她的央央可能找不回来。

可归咎到底,还不是聂家树大招风,才会替央央惹来这么大的祸事?但,纵使如此,央央是聂家孙子的这件事是怎么也抹灭不了的。

“我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就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更不能不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这一点希望你可以明白。所以,如果你坚持不要再跟我结一次婚,不想为儿子的幸福而努力,那么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失去他。”话落,聂焰打开门,摆明着送客。

她气得差点连路都走不稳,几乎是夺门而出的瞬间,一滴滚烫的泪也同时跟着滑下了脸颊……

冲回了房,把门给锁上,她背对着门无助的滑坐到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她抚着不住颤抖的唇,把指尖送进唇齿之间紧咬着,免得让自己不小心哭出声来。

她很害怕,很生气,很委屈,却一点都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

虽然嘴巴里说着法官没理由不把孩子给她,虽然她可以冲着聂焰说出一百个她可以拥有孩子的理由,但私心里她却明白得很,如他所言,她的胜算很低很低,唯一的胜算……就是央央选择跟着她。

可要一个四岁的孩子到法庭上选边站,告诉一个外人他要选爸爸还是妈妈,这样的事实在过于残忍,这恐怕也是聂焰之所以肯开口跟她求婚的最大理由吧?

当年他可以这么坚决的要离婚,现在却愿意再对她开口求婚,不都是因为儿子?

所以,她应该欣然接受?

所以,她就应该把未来的幸福,再次交到这个可以轻易舍弃她的男人身上?

不!

她做不到。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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