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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木头男 第三章

叮咚!叮咚!

丁宣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按下门铃,而后做了个深呼吸,藉以抚平慌乱心绪。

直到现在,她仍意外能从钱乐乐手中获得工作。

自小生长在商家,该学的商业知识一窍不通,倒是学了几步奉承讨好的招术。

早知道送送豆浆、嘴巴甜一点就可以得到工作,她应该及早行动,而不是在公司窝到骨头快松散时才出击。

心思一转,丁宣薇开始疑惑屋里足否没人在,不然怎会半点动静也没?

端视眼前的独栋别墅,她开始在脑海中计划工作细节,却意外发现跟其它别墅比起来,眼前这屋子外墙的红砖竟光可鉴人。

“打理得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请钟点女佣?”丁宣薇难以理解屋主的心态。

因为雇主是个欠扁的变态!

记得她询问雇主资料时,钱乐乐没好气的下了这样的评语。

摒退涌上心头的好奇,她告诫自己别乱加猜想,保住饭碗最重要,因她得藉此向父亲宣告,她有单打独斗的能力和志气。

叮咚叮咚!再按一次电铃,这次终于有了响应--

“哪位?”对讲机里传出男子凶恶的问句。

丁宣薇愣了一下,吞吐的响应:“我……我是一级棒公司派来的。”

“喔。自己进来吧!我很忙。”

喀啦一声,雕花镂空铁门开启。

丁宣薇敛了敛心神,踏进铁门来到大门前,正要伸手叩门,大门已自动开启。

一名高大男子拖着行李箱出来,一拾眼便与她四目相对。

“妳就是一级棒派来的钟点女佣?”朱夙强迅速审视她,意外她的稚女敕清纯。

“是的。”丁宣薇露出笑容,朝他有礼颔首。

朱夙强注视着她好一会儿,不确定的问:“妳……成年了吗?”

丁宣薇一愣,气恼油然而生。

她是不够高挑,一百六十公分的身段倒也秾纤合度:她没化妆的脸或许有些稚气但不代表他就可以以貌取人!

丁宣薇开始讨厌眼前的高大男子,她飞快的从皮包内掏出身份证,“先生,我二十三岁了!”

“喔!”朱夙强讷讷响应,他还以为钱家人为了钱会不择手段,没想到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良心,并未非法雇用童工。“成年就好,我可不想吃上官司。”

“什么意思?”她瞇起眼,强烈感觉到被冒犯。

朱夙强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浑然未觉她全身上下如刺猬张着螫人的刺,“还好妳来了,我十一点的班机,正要赶去机场。”他转身忙着将大大小小的行李拖出,一边交代道:“这个家就交给妳了。”

“喔!”丁宣薇跟不上他转移话题的火速,只能单调应声及点头。

“对了,妳会煮饭吗?”

“当然!”经过一级棒公司两个月的训练,家常小菜已难不倒她。

“那就好。”朱夙强松了口气,至少他不必担心倪圣文会饿死。

说完,他快速将行李袋扛上肩,左右手正准备各勾起一个行李箱时,忽地转身,一脸凝重地看着丁宣薇。

“小姐。”他语气慎重,带点威吓,“我有事要郑重拜托妳。”

“请说。”她挺直胸,无惧他凝重的表情。

“工作顺利的话,我半个月就会回国,若是遇上困难就会延朝,最长至一个半月。”

丁宣薇挑眉,纳闷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朱夙强的双手轻放在她的肩上,像在交托人生大事般严肃地道:“我不在家的期间,妳一定要……”

“放心,我会尽我的职责。”见他说不出话来,她开口接话。

朱夙强注视着她,眼眶微微泛红,“房子脏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保护这栋房子免于被毁的命运!”

“什么?”丁宣薇傻眼,因第一次听到这种与众不同的叮咛。

“求求妳!”朱夙强用力摇晃她的肩,“请妳保护我的房子,求求妳--”

“好……好!”丁宣薇赶紧应允,否则这大个子准会把她摇到头晕目眩。

“那就好。”得到承诺,朱夙强眼角竟淌下了一滴男儿泪,“房子的钥匙在客厅茶几上,生活费请向我同居人请款,就这样,再见!”

他左右手各拖起一个行李箱,像壮士断腕般下了决心,一咬牙别过身去,走没几步又倏地回头,含情脉脉地看了红砖别墅一眼,才又转身大步迈开。

见到此景,丁宣薇终于体会电视卡通里,小丸子额际画下三条线的心情。

“这大个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婆妈!”撇撇嘴,丁宣薇转身跨进屋内,在茶几上找到了屋子钥匙,继而飞快打量起屋内环境。

从屋内摆设的家具,不难看出屋主的高品味;不论桌椅、酒柜及液晶电视部干净得一尘不染,室内装溃简单俐落,毫不累赘,俨然是男人住所。

“这么干净的一个家,为什么要请钟点女佣?”丁宣薇蹙眉不解地自问。

难道大个子钱多无处花?以这屋子的整洁程度,根本不需要用到女佣,而且他离开前的委托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边想走向厨房,在厨房入口先打开冰箱看了下食物的存量,发现食材应有尽有,省了她跑超市的麻烦。

转身面对厨房,凝在丁宣薇唇边的笑意乍然冻结,只有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里怎么搞的?”

瓷白墙面有一大片焦黑,地面虽经过清洗,依稀看得出遭人破坏的痕迹,墙角堆放着锅碗瓢盆和一个封起的纸箱,她上前一瞧,发现纸箱贴上纸条写着“呜呼哀哉!怜兮!叹兮!”,活像求学时念到的祭文。

丁宣薇继续往下看,封条旁还有两行小字:Aynsley宝贝生于公元一九九六年,殁于公元二○○四年。

“Aynsley……不是英国有名的餐盘牌子吗?”

她记得母亲好象也买了几个,说是方便下午茶时使用,说穿了还不是想炫权,好突显丁家的气派高雅。

“这种名牌餐盘不可能出现在一般人家中吧?”丁宣薇很清楚,没有相当的消费能力,是买不起这种名牌餐具的。

迅速瞄了眼焦黑墙面及瓦斯炉,丁宣薇暗暗决定第一件工作是清扫厨房。

她转过身,正打算执行计划,却按捺不住浓浓的好奇心,猛地旋过身拆开封条,打开纸箱,发现里面竟是破碎的瓷盘残骸。

她终于明白为何封条上会有“祭盘文”,想来应该是大个子的杰作,没想到大个子心肠竟如此软,连碎盘的尸体都不忍丢弃。

“啊炳……”一个突如其来的大哈欠,惊动正在观看餐盘碎片的丁宣薇。

她飞快回眸,看见一头乱发的高瘦男子步入厨房,手中端着马克杯,左顾右盼的不知在找寻什么,完全没发觉杵在一旁的丁宣薇。

他应该就是大个子的室友吧!见他一副熟悉此处的模样,她不禁如是猜想。

“奇怪!”倪圣文迷惑不已的搔搔后脑,“咖啡包呢?怎么不见了?难道是阿强收起来了?”

他顺手将马克杯往流理台一放,紧接着打开头顶上的壁橱,压根儿没注意杯子有没有安稳摆放,结果马克杯掉落地面,发出响亮的破碎声。

倪圣文听到声响,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碎片,不以为意的搔搔下巴,“现在没杯子泡咖啡喝了,怎么泡杯咖啡这么麻烦?”

他又打了个大哈欠,双手在壁橱里胡乱模索,每拿起一样东西,发现不是咖啡包便随意搁置在流理台上,不一会儿工夫,橱里的杂物全给他搬了出来。

“咖啡该不会喝完了吧?”几乎把整个壁橱清空后,倪圣文才想起这个可能性,摇头晃脑了一下,他干脆放弃,“算了,去睡觉吧!”

倪圣文抓抓下巴、搔搔头皮,一个转身准备回房睡大觉,完全不顾方才制造的混乱。

“你给我等一下!”丁宣薇双手扠腰喝住倪圣文,心中无法置信有这等不爱整齐之人。

他顿住脚步,满足不解的左看右瞧,“我好象听到有人叫我……一定是我睡眠不足产生幻听,快回去补眠吧!”

“先生!”见他忽略她的存在,丁宣薇不满的低喝:“要睡觉可以!先把你制造出来的混乱收拾一下。”

这会儿,倪圣文发现自己是真的听到娇喝声,有些惊讶的缓缓旋过身,对上丁宣薇气呼呼的脸庞。

“妳……”他瞪大眼,低头朝她的脸孔逼近,想将她的容貌看个清楚,“妳是谁?”

一股恶心的酸味从他身上传来,丁宣薇皱了皱鼻,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有洗澡吗?”

“有啊!”倪圣文搔了搔发,继而想起什么似的尴尬低语:“不过头发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丁宣薇震惊的跳开一大步,眼底射出鄙夷光芒,“你这人知不知道卫生啊!一个厨房也被你搞得如此凌乱,你不知道要物归原位吗?”

“请问妳是谁?”没理会她的咄咄逼问,倪圣文只专注在“有陌生女子在他家”的事实。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丁宣薇恼怒的瞪大眼,这一望却看清了他乱发下的五官,双掌探出捧住他的脸,目光仔细来回梭巡,“你……你看起来好面熟。”

“小姐,请问……妳是谁?”倪圣文脑中唯一塞得下的只有这问题。

“啊!”丁宣薇突地爆出一声惊叫,“你不就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吗?”

倪圣文头上浮现大问号。

认出他的身分,丁宣薇连忙撤下双手,笑脸盈盈道:“都两个月前的事了,忘了我也是正常的,不过我不会忘记你。”

“为什么?”一个问号未消,另一个疑惑又起。

“因为你改变了我的人生!”丁宣薇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多亏你,才让我下定决心走自己的路,真的很谢谢你!”

见她抓起他的手就足一阵热切摇晃,倪圣文仍搞不清她究竟是为哪桩,不过见她如此感激,他也不好打断,只好配合的点头。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他敷衍的回笑,接着再次提出末得到解答的疑问:“请问,妳是谁啊?”

丁宣薇一愣,再度展现亲切笑颜,“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敞姓丁,名宣薇,你雇请的钟点女佣,合约为期一个月,你可以称呼我丁小姐或叫我薇薇。”

倪圣文搔着后脑,满脑子疑问,“我没请钟点女佣,我想应该是阿强请的。”

“阿强?是急着出国的高个子吗?”她猛然忆及朱夙强出门前的嘱托,又忙绽出一朵笑花,“谁是老板都不要紧,总之我会尽我该尽的职责。”

倪圣文漫应一声,“好,我知道了。”

“未来请多多指教。”丁宣薇朝他展露灿笑,伸出友谊之手。

乍见她的笑,倪圣文不由得短暂失神,傻愣愣的握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多多指教。”

敝了,他怎么突然觉得丁宣薇身边环绕着闪亮光圈?她耀眼的笑容彷佛一道暖阳射人心屝,霎时,一片暖意在心中蔓延开来。

倪圣文连连眨眼,定眼一瞧已不见方才的异象,但盈满于心的温暖却真实存在,令他迷惑不解的直皱眉。

“好,我看先从被你搞砸的厨房整理起吧!”丁宣薇没有察觉他的短暂失神,卷起衣袖准备大展身手。

见她蹲拾起马克杯碎片,倪圣文打了个哈欠,压下浮现心头的怪异感受,“那就麻烦妳了,我先去补个眠。”

“等一下!”丁宣薇起身唤住他,“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一愣,差点想不起自己的名,“我……我叫倪圣文。”

“倪先生,以后就这样称呼你,好吗?”

他浅浅一笑,又打了个哈欠,“都可以。”

丁宣薇见他脸色苍白,关心询问:“倪先生,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炖些补品给你吗?”

“我想不需要,谢谢。”他最大的补品就是睡眠充足。

“那么可以请问一下你喜欢的菜色吗?”模清雇主的胃是女佣该做之事。

“我不挑食,妳煮什么我都吃。”

“那么,我可以再请问倪先生的活动时间吗?”丁宣薇放下手边工作,从裤袋拿出小笔记本,跟在他身后询问。

“什么活动时间?我不太懂……”打开房门,他闭着眼找到床铺。

“就是您起床、就寝及用餐时间。”她耐心回答,不自觉的跟着他踏进房,突然一阵诡异酸味扑鼻而来,令她不禁皱鼻,“等等,这是什么味道?”

“我起床、用餐时间都不固定,妳只要做好餐点放在冰箱,我起床自然会拿去微波。”倪圣文倒在床上,不忘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有……”

丁宣薇顿住步伐,开始环顾整个房间,无法置信的眨眼再眨眼,然而不论她眨几次眼,都无法抹灭眼前的“惨况”。

“天!我的老天爷!我的上帝啊!”她忍不住掩嘴惊呼,她以前从没见过“猪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她该要佩服的是把好好的房间搞成“猪窝”的人--倪圣文。

五坪大小的房间内摆了张超大型的书桌,书桌上有一台计算机及高高堆起的书籍,窗外的艳阳全被阻隔在拉起的窗帘后:仔细一瞧,她发现窗帘布严重发黄,米白色的墙面也沾染了点点青霉,更别提散落一地的纸张、垃圾,以及各式各样的泡面碗。

“倪先生,这是你的房间?”她询问的口气多了分不可思议。

“嗯……”倪圣文翻了个身,调整个舒服睡姿,意识开始剥离。

“天啊!”她无法理解他为何能在这么脏乱的房里处之泰然?

他连打几个哈欠,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丁小姐,我想睡了,有事我们改天再说。”

丁宣薇充耳未闻,捏着鼻尖,继续查看惨不忍睹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除了超大书桌,还有一个中型书架、简单的木制衣柜、一张床,以及贴墙的超大柜子,碍于光线不足,她无法看清柜子里放了什么。

一眼望去,只觉得简单的房内充满了陈年污垢、青霉、垃圾,和胡乱弃置的衣物。

她冲出房用力吸了口新鲜空气后,再踏进倪圣文的房间憋气低问:“倪先生,为什么你还住得下去?”

“为什么?”倪圣文勉强睁开一只眼回话,“床铺很舒服啊!”

丁宣薇瞪大眼,忍不住尖声叫道:“舒服?我不信!”

“丁小姐,请妳安静一下好吗?”只要给他安静的五秒钟,他马上可以入睡。

“不行!”她双拳紧握、蓄势待发,“倪先生,我发现你的房间需要好好整理……”

突然,她感觉脚背一阵奇痒,无法言喻的冷颤迅速窜遍全身,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僵硬的缓缓低头,接着--

“啊--”石破天惊的尖叫充斥在五坪大的房内,丁宣薇无法控制的扯嗓大喊:“有小强--”

“丁小姐,我求妳饶过我吧……”倪圣文翻了个身,索性拿枕头盖住头。

嗯,这样好多了。周公,我们可以开始下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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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现在的情形。

倪圣文一脸无辜的盯着正弯着腰努力清扫的丁宣薇,不懂她何以这么卖力的“胡搞”他的房间?

他低声提议:“丁小姐,改天再打扫行吗?”

因为太过疲累,等他睡醒时才发现自己睡了整整一天,而一睁开眼就看见丁宣薇拿着扫除用具站在他面前,微笑的告诉他:“倪先生,早安!我们该大扫除了。”

丁宣薇拿着扫把及鸡毛挥子在房内四处清扫,义正词严拒绝:“不行!”

“小强”是她最恨的生物,不将牠们完全消灭,誓不罢休!

“丁小姐,那我……我现在要干嘛?”

在她微笑之后,接着就是将他赶下床,扯下被单、枕头扔到洗衣间,让他只能呆愣的守着一张空床,无所适从的看着她勤奋的打扫。

“天啊!”她没将他的话听入耳。“你到底有没有卫生观念?脏衣服都堆成山了还不洗,还有这些内裤臭得可以熏死人!”尽避戴上N95口罩,仍挡不住空气中的阵阵酸味,她忍不住对罪魁祸首碎碎念。

“那是免洗内裤。”为避免麻烦,他总是去大卖场买一打免洗内裤回来替换。

闻言,丁宣薇头皮一阵发麻,气愤地拎起几件脏衣服往他身上丢,“既然如此,这些恶心的内裤跟脏衣服就交由你整理。”

瞪着怀中的脏衣物,倪圣文喃语道:“衣服洗了还不是会脏?那洗衣服的意义在哪儿?”

丁宣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道要让脏衣服放到发霉发臭?”

“当然不!”他一派正经,“绝对不可以让脏衣物污染地球环境。”

丁宣薇冷笑一声,“既然知道这道理,你更该把脏衣物洗干净。”

倪圣文充耳不闻,直接下定论,“丁小姐,我认为脏衣物会有害地球环境,所以应该要及早丢弃。”

丁宣薇表情僵了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些衣服顶多只是脏而已,有必要丢弃吗?”

“但一直放着泛黄发臭发霉会影响环境。”他一副困扰样。

“所以我才叫你去洗干净!”丁宣薇忍住出拳扁昏他的冲动,“要是这样就丢弃叫浪费,不是为环境卫生着想,而是增加垃圾,你知道台湾一天产生几吨的垃圾吗?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没衣服穿吗?”

见她咄咄逼人样,倪圣文咽了咽口水,“好吧!丁小姐,我承认妳讲的很有道理。”

“当然比你的歪理有理几百倍。”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有这么蠢的想法,“总之该扔的免洗内裤交给你处理,至于该洗的衣服还是得洗,我还有其它事要忙,你最好别吵我!”

他脏乱的房间激起她的斗志,只要她待在这栋屋子一天,绝对不让这种景况再度重演,她要把一切脏源消灭,回复原有的清洁干爽!

看她像只工蜂东忙西忙,倪圣文只好模鼻噤口,视线转到被她集中成堆的衣物,却不知从何下手。

这时,丁宣薇已经换了桶水进房,腋下还夹着一支拖把,见他像傻子般呆立不动,怒气又起,“你怎么动也不动?”

倪圣文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丁小姐,妳知道要怎么洗衣服吗?”

他问得坦然,丁宣薇却惊愕瞪眼,“你知道要怎么用洗衣机吧?”

倪圣文很认真的蹙眉思考,“首先打开洗衣机电源,开始注水,接着把洗衣粉倒进去,然后再把衣服丢进去,再按下激活键?”

她微微一笑,“还好,我还以为你不会用洗衣机呢!”

“那就跟使用微波炉的方法一样。打开微波炉,放进食物,调整微波时间,等时间到再取出食物。但上回我不知道洗衣粉剂量应该放多少,直接倒了一包,结果整个洗衣间都是泡泡……”

丁宣薇听到傻眼,诧异之余接着追问:“倪先生,你是开玩笑的吧?”

倪圣文摇摇头,露出亲切微笑,“当然不是!那时还让阿强报销一台洗衣机。”

她深吸口气,承受不起赔偿洗衣机的责任。

二个月前离家时,母亲塞给她一张信用卡,因为知道人不能光靠倔强就可以过活,于是她变通的动用一小部分,接着再从每个月的薪水中扣下,寄还给母亲。

走到外面的世界,她不是身上麦可麦可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靠薪水过活的小市民。

将拖把及水桶搁下,她轻轻推开倪圣文,手脚俐落的将那团衣物抓进垃圾袋,然后迅速将袋子打结,往他脚边一踢,交代道:

“倪先生,我想请你把这包垃圾拿出去扔,这点小事你应该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吧?”

倪圣文瞪着脚边的那包垃圾,犹豫的启口:“丁小姐……”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连丢垃圾都不会。”她不相信有人会笨成这副德性。

“不是不会,而是……”

“有话快说!”她不耐地命令。

倪圣文坦言道:“妳知道社区的垃圾车在哪儿吗?”

丁宣薇一愣,感觉一团火气在胸臆间翻滚,“你不是这里的房客吗?”

“是啊!不过这种事一向都足阿强在处理,所以……”

睨他一眼,她终于了解朱夙强出门前何以如此殷切向她叮嘱,“所以你是生活白痴啰?”

倪圣文脸色一凛,“丁小姐,我不是白痴,我只是……生活随性了一点点。”

丁宣薇翻个白眼,拍额大叫:“哦--我的天--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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