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扬乐曲流窜在广大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今天是半导体大亨方百瓦的六十岁寿辰,方家广邀各界人士参加寿宴,放眼望去,除了每个与会人士玩得尽兴,方百瓦更是笑容满面、喜上眉梢。
丁宣薇端着香槟靠在墙角,对于眼前上流社会之景,一点加入的兴趣也没有,一心只想快快逃离。
她一脸无趣,指尖在杯子边缘来回游走,眸光投射在杯中的金黄色液体上,看着自己精心打扮的倒影。
一向随性的中短发特意抹上了泡沫慕斯,让发尾卷翘,展现活力;向来不沾惹色彩的朱唇抹上粉女敕口红,凸显成熟;一双大眼如两潭秋水,凝眸盼顾间闪烁灵气。
她不习惯精心雕琢过的自己,尤其原本白皙的肌肤被迫抹上粉底,感觉像脸上贴了层透明网,不舒服至极。
“薇薇,妳怎么躲在这里?”丁夫人身着金色晚礼服,挂着笑意来到女儿身边,沿路朝与会宾客们点头示意,“今天特意把妳带出来,应该趁此机会多认识一些异性啊!”
“妈,我一点都不想来。”丁宣薇拉下脸,摆明她有多不愿参加这类宴会。
“妳说这什么话!”丁夫人皱眉,语带斥责:“今天可是方老的寿辰,等等记得去跟他说声生日快乐。”
她嘟嘴,显出孩子气的一面,“又不是我想来的……”
丁夫人爱怜的模模她鼓起的双颊,“人都来了还说这种话,妳也该好好适应有别于学校生活的世界。”
“我比较喜欢学校的生活。”至少不用参加一堆巧立名目的晚宴。
“妳已经从学校毕业了。”丁夫人细声提醒,“所以别再任性,快去跟方老道贺。”
丁宣薇无奈,故意扭曲,“妈,妳一直催我去道贺,该不会要我去勾引方老吧?”
丁夫人没好气的睨她一眼,“正经点!方老是妳长辈,跟他祝贺是晚辈应做之事。”
“妳跟爸不是已经送上大礼了吗?”丁宣薇咕哝道,心想何必再要她过去锦上添花?
“听妈的话,快去跟方老祝贺一声。”丁夫人推着女儿,不断叮咛:“别让其它人瞧我们丁家的笑话。”
“妈!”丁宣薇无心做个任人摆弄的女圭女圭,踱脚转身面对一心想攀龙附凤的母亲,“妳女儿不是阿谀奉承之辈,也不想嫁入豪门当少女乃女乃,况且我已是个千金小姐,何必再去攀附他人呢?”
丁家虽不像方家那般大富大贵,好歹也跻身台湾前百名企业之一,自小生长在争权夺利世界中的丁宣薇早已看透富贵名利,也比谁都明白她始终受到父母名气的疵荫。
“傻孩子,妳没听过好还要更好的道理吗?”对于她的理论,丁夫人不当一回事的捏捏她的鼻,“何况我的宝贝长得这么漂亮,当然值得更好的。”
“妈,知足常乐。”丁宣薇搭住母亲的肩膀,声声劝导:“像妳只生我这么一个女儿,我看妳也很满足啊!”
“薇薇,妈都是为妳着想……”
“我知道、我知道。”从小被安排就读贵族学校直至高中,她当然明白父母望女成凤的苦心,“这样吧!如果妳真想让丁家更好,不如跟爸多多努力,再帮丁家添丁吧!”
丁夫人捏了下她的颊,似怨似嗔道:“妳这孩子,净说些不正经的话!”
“妳不爱听,那我不说就是了。”成功转移母亲焦点,丁宣薇趁机再下一城:“妈,爸现在有没有空跟我谈啊?”
闻言,丁夫人脸色微僵,心想宝贝女儿大概又是要跟丈夫谈攸关前途及未来的种种,轻声安抚:“妳爸一下飞机就赶来参加方老的寿宴,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吧!”
丁宣薇不满的嘟嚷,“回家再跟他谈,他只会找尽借口避开。”
大学一毕业,她就想出去工作,理所当然的打算竟被大男人主义的父亲打回票。
“薇薇,妳爸不想让妳出去工作是为妳好,尤其妳还想……”丁夫人吞吞吐吐,无法说出令她鄙夷的字眼。
丁宣薇翻了个白眼,“女佣或管家是很正当的行业啊!为什么这么难以启齿?”
生于富贵之家,她自然不欠人服侍照顾,也因为自小与女佣们走得近,久而久之也喜欢上帮人打点、料理一切的职务,偏偏这种为人服务的职业却让父母感到不耻。
“妳就不能好好当个千金小姐吗?”丁夫人尽量温言软语,试着软化女儿的意志。
“我才不要。”丁宣薇坚决反对,她不想再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
丁夫人安抚似的模模女儿的后脑,“别在这种场合跟妳爸过不去,回家再谈吧!”
丁宣薇蹙眉柔声回拒,“妈,现在不把握机会,以后爸更不可能跟我谈。”
眼角一瞄见父亲身影,丁宣薇想立即迎上,丁夫人急忙抓住她的手臂,皱眉摇头,“薇薇,听妈的话,不要去惹妳爸生气。”
“放心啦!我才不会惹他生气。”她飞快的在母亲颊边轻啄一下,“我会跟爸做理性的沟通,别担心。”
甩开丁夫人的箝制,丁宣薇以迅雷之速朝丁博文迎上前,丁夫人想阻止已是不及。
丙不其然,父女俩开口说不到几句话,丁博文不给面子的当场掴丁宣薇一巴掌。
见状,丁夫人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上前充当和事佬。
“博文,有事回家再说,别在大庭广众下让女儿丢脸。”她抓住丈夫的手臂,不让他挥下第二掌。
“妳问她自己要不要脸!”丁博文气愤道,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她不但想出去工作,还说想找份女佣管家的工作,这不是摆明丢我的脸吗?”
“帮人洒扫、管理家务哪里丢脸了?”不顾颊上的火辣滚烫感,丁宣薇无惧于父亲的威吓,倔强的与他对视,“还是你只想把我安插在公司当个闲差,就为了等嫁人?”
“妳……妳这个不孝女!”丁博文气不过,欲要再挥掌,手臂却被丁夫人抱个死紧。
“薇薇,别说了!”丁夫人斥责女儿,接着回头对丈夫蹙眉,“你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讲,偏在在大庭广众下给女儿难看。”
丁博文暂且按捺怒气,撂下狠话:“薇薇,妳要是胆敢忤逆我,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博文?!”丁夫人无法置信丈夫竟会这般绝情。
“不认就不认!”丁宣薇倔傲的抬起下巴,“我当腻了温室花朵,本小姐不屑干了!”
众目睽睽之下,丁宣薇率性的转身,迈开大步离开会场。
出了宴会厅,脆弱泪水立刻来袭,尽避无可自抑的泪湿眼眶,她依然紧咬牙关,不让怯懦的眼泪落下,紧紧维护着最后一丝尊严。
案亲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大男人了。
打从她萌生出外工作的念头后,父女俩便争执不断,明知父亲是疼爱自己,舍不得她出去受苦,但她总不能在父母的羽翼下,浑浑噩噩的度过一辈子。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懂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为了未来,就算跟父亲决裂,她也要让父亲看清她已长大的事实。
“薇薇!”丁夫人急忙追出,声声焦唤。
丁宣薇身子一僵,不知该回头还是迈步向前,正当她矛盾得不知该怎么做时,丁夫人已追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薇薇,别跟妳爸赌气。”丁夫人紧锁的眉间浮动浓浓忧虑,“妳也知道妳爸讲话就是这样,他的本意并非要赶妳出去。”
“我知道,只是……”不让不争气的泪落下,她强扯笑颜让母亲宽心,“妈,放心啦!我已经长大,也该到外面的世界闯闯。”
“接受妳爸的安排有什么不好?”女儿她宝贝到大,连一丁点儿苦都舍不得她吃。
“我会质疑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或许是她叛逆,骨子里总有一股想与父亲反抗的意志,导致她无法接受父亲给予的种种安排。
“妳人生的意义就是幸福。”丁夫人握住她的手,温柔轻抚,“做父母只要子女幸福快乐,就够了。”
“爸不这么想,如果他也想我快乐,为什么处处限制我。”
“那是他对妳宠溺的表现,乖,别跟妳爸呕气。”
“不要!”她将手从母亲掌握中抽出,“说到底,妳是站在爸那一边的。”
“那妳可就误会我了。”丁夫人从宴会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交到她手中,“在妳气未消之前是万不可能乖乖回家,妳身无分文又能去哪里?这张是信用卡附卡带在身上,有急用时就预借现金,不用顾忌。”
“这样我离家有什么意义?”
“薇薇!”丁夫人低斥一声,“别在节骨眼上倔脾气,拿着!”
丁宣薇看着被塞在手中的信用卡,冰冷的磁卡传递来母亲的暖暖关爱,一时间摆感交集,倾身在母亲颊边印了个吻。
“妈……谢谢妳这么包容我。”
“包容妳是因为妳是我的宝贝,再者,我想妳不久后就会乖乖回家。”不知险恶的女儿很快就会乖乖竖白旗。
“冲着妳这句话,我偏不回家!”母亲的落井下石让她燃起斗志,哼的一声旋过身子跨步就走。
看着女儿倔强的背影,丁夫人叹了口气,“让妳出去几天也好,这样妳才会体会到我们当父母的苦心。”
丁夫人没料到的是,丁宣薇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赌上一口气,这一走不只几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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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会上与父亲争执,愤而撂狠话离家的丁宣薇穿著一袭礼服在街上东晃西荡,一时间不知道要往那里去,哪里才是她的归属。
迎面而来的微微春风夹带着丝丝凉意,让仅着小礼服的她感到些许瑟缩。
看了眼紧握于掌心的信用卡,她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要有用到的机会,心思一转,现实感强烈包围住她。
“如果不用,我今晚要睡哪里?身上也该有衣服替换。”才离家不到三小时,她马上明白倔强是不能让她衣食无忧,“但是我不想用妈给的信用卡……”
她继续漫无目的行走,步伐却被一家灯火通明的超级市场停下,眼角不经意瞄见超市外张贴的熟食海报,肚子立刻发出咕噜咕噜声响。
丁宣薇抚着肚子,硬咬牙忍耐,“早知道在晚宴上应该多吃一点东西。”
眼角余光不自觉瞄向握于掌中的信用卡,咕噜作响的肚子不断催化心志,意图一举敲毁她筑起的傲骨高墙。
“不行、不行。”她用力摇头,甩掉脑子浮现的念头,“才离家三小时而已,就要因为肚子饿屈服,绝对不行!”
双眸又不自觉被超市外的熟食海报吸引,抱着不断咕噜作响的肚子,丁宣薇索性蹲坐在超市店外的一角,任由身体与意志打起拉距战来。
“来来来!今天鸡蛋特卖,一盒十块钱,十块!限时十分钟。”售货员拿着扩音器,走到超市外扯嗓吶喊。
斯文瘦高的倪圣文来到春天超市前,恰巧听到店员的叫卖声。
他低头看了下手中清单,“鸡蛋要两盒,刚好。”
他正要迈进春天超市,身后突然涌出大批婆婆妈妈,带着万钧气势杀进超市,把慢条斯理的倪圣文挤过来撞过去,最后失去重心,跌坐在地。
还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售货员卖力的叫喊声又扬起:“鸡蛋两盒十块!只要十块钱,限时十分钟,错过就要再等下次机会喽!”
又是一波抢拍卖的人群从外头一涌而进,倪圣文呆坐在地上,看着婆婆妈妈们脸上誓在必得的狰狞神情,不禁茫然低语:“鸡蛋两盒十块,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他推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为瞬间造成的拥塞现象感到不可思议。
倪圣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埃,正考虑要不要踏进超市时,店员嘹亮的吆喝声又起。
“婆婆妈妈照过来,照过来!二十分钟后会有一场大特卖,所有看得见的青菜跟猪肉片一律三十块钱!限时抢购只有五分钟,逾时不候!请大家告诉大家。”
另一波似在等候拍卖时机的娘子军听到后,马上冲进超市,于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倪圣文再一次被冲撞倒地。
他看着人满为患的超市,第一次发现“拍卖”这个字眼有多恐怖。
连连被撞倒两次,倪圣文失去踏进超市的信心,连忙扶正歪斜的眼镜,起身踱到一旁拿出手机拨打。
“阿强,是我。”电话接通,倪圣文劈头直问:“春天超市好多人,我可以改天再来买吗?”
“不准!”电话另一头传来室友朱夙强如爆雷般的吼叫声:“冰箱空了,你今天不买,叫我吃什么?”
“家里还有泡面啊!”倪圣文理所当然的说,每当朱夙强出国不在家,他都靠快餐裹月复。
“泡你个头!”朱夙强无法忍受的大吼:“你喜欢死后变木乃伊是你的事,不要连累我!春天超市食材一应俱全、价格低廉,重要的事只有他才卖纽西兰特选牛肉,没买到的话,你也不用回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纽西兰牛肉?澳洲的也不错,要不然国产牛肉也鲜女敕多汁……”
喀擦一声,朱夙强直接挂断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倪圣文忍不住摇头叹气:“这么挑嘴,奔波的人可是我。”
每当室友风尘仆仆回国做短暂停留时,他就成了吆喝大爷,而他就变跑腿小弟,谁教阿强是房东,他是寄人篱下的小房客。
面对人潮依旧的超市,他痛下决心的推了推鼻上眼镜,“买菜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鸡蛋、青菜、牛肉跟调味料,好!”
一把抓起摆放在超市外的菜篮,倪圣文跨步冲进人群之中。
首先他冲向鸡蛋拍卖区,朝着分发鸡蛋的店员大喊:“鸡蛋,给我两盒鸡蛋!”
怎奈他一个大男人竟敌不过身经百战的欧巴桑们,当下只见鸡蛋在传到他手中前便教其它人劫走,他再怎么奋力想要挤上前,都教虎豹豺狼般的欧巴桑们挤退。
“鸡蛋,我要两盒鸡蛋……”倪圣文卖力伸手朝店员挥舞,无奈却离鸡蛋特卖区越来越远,根本敌不过将超市特卖视为战场的欧巴桑们。
喘口气,眼见鸡蛋难得手,倪圣文只好将目标转往肉品区,不料刚才的叫卖声已经引来一堆欧巴桑们排队等候,他才稍稍越雷池一步,就遭白眼伺候。
“先生,请你排队!”一位欧巴桑横眉竖眼的警告他。
“排队没用啊!大家还不是挤成一团。”他实话实说,却引来婆婆妈妈们的不满,目光一致的朝他迸出杀人凶光。
倪圣文一脸无辜的看着那些目光凌厉娘子军们,反问:“说实话也错了?”
正当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店员突然在此刻大喊:“时间到,五分钟特卖开始!”
霎时,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在一开始就乱了套,为了抢夺店员手中的廉价肉品及青菜,个个卯足了劲,拼命向店员伸直手。
倪圣文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无论他怎么挤,永远都有一只手将他往外推,他越想挤,越是无法冲破婆婆妈妈们的坚固防线。
转眼间,他竟然就被推出店外,再次跌坐在地。
倪圣文无法置信自己竟敌不过一干娘子军,错愕地瞪视着超市内的一团混乱,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再次冲锋陷阵,只能呆坐在外头,等候可怕的抢购时间过去。
“这样就放弃了吗?”
一个带着质问的细柔女声从身后飘来,倪圣文反射性地转头寻找声源,却对上一双清灵大眼。
一袭粉色的优雅礼服,一张轻妆淡抹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她周身布满晕黄光芒,看起来好似从天而降的小仙女,优雅美丽。
丁宣薇盯视着一脸呆滞的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男人竟敌不过欧巴桑,见他几次冲撞都被挤出还跌坐在地,她感到惊奇的忘记肚饿,对这笨手笨脚男产生研究兴趣。
“你不继续冲吗?”
倪圣文回神,惊觉眼前的人儿是真实存在,而非仙女降临。
“我还要再冲吗?”他怕了欧巴桑大军。
“当然,你要展现男人的气魄,继续再冲!”丁宣薇鼓动他继续向前。
倪圣文犹疑的瞄了人挤人的超市一眼,心有余悸,“我想还是别吧!”
丁宣薇不悦的皱眉,不敢相信有这么缺乏挑战心的男人,忍不住啐道:“没志气!”
面对她的讥讽,倪圣文蹙了下眉,不以为意的起身,拍拍身上沾惹的尘埃,“就算我有志气,冲进去也不见得可以买到食物。”
“你这样就放弃?”
“我想还是去其它超市买好了。”他不想被欧巴桑大军挤成沙丁鱼。
这个男人……看了就碍眼!
丁宣薇一时气不过,索性抄起超市外的菜篮,偏头睨向倪圣文。“你要买什么?”
“鸡蛋、青菜跟纽西兰特选沙朗牛肉。”倪圣文反射性的回答。
“好!”丁宣薇抬高下巴,发出豪语:“我买给你!钱给我。”
“可是……”他迟疑归迟疑,仍乖乖掏出五百块给她。
“别废话了!”收下钱,一个转身,丁宣薇不顾一切冲进拥挤的超市。
看着她纤细的身子在欧巴桑之间灵活穿梭,倪圣文忍不住蹦掌表示惊叹:“小姐,妳好厉害。”
不一会儿功夫,丁宣薇带着满载的菜篮走出超市,“总共两百块,找你三百,不过跑腿费算你五十,找你两百五。”
“妳好厉害。”倪圣文瞪直眼,乖乖伸手接过钱。
丁宣薇收下钱,挑高眉,“只要你肯冲一样可以买到菜。”
“小姐妳好棒!”倪圣文捧场的给予掌声,“那……我走了,再见!”
“等等!”丁宣薇搭上他的肩,“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倪圣文疑惑的望着她,该采买的东西都买到了,没必要继续在此逗留吧!
“你不感谢我帮你忙吗?”丁宣薇不禁怀疑这男人一点基本礼仪都不懂。
倪圣文恍然大悟,朝她弯腰行礼,“小姐,谢谢妳。”
“你真的是男人?”他的立即应让丁宣薇略显不快的皱眉上下打量他,怀疑他是不是人妖,“很少见像你这般能屈能伸的男人。”
她以为男人都像父亲那样骄傲自大、好面子,无法容忍别人践踏高筑的自尊,但眼前这个男人大大颠覆了她的认知。
“我是!”倪圣文低头扫视自己,身上不该凸的地方确实没凸,不懂她为何怀疑,“道谢是应该的,跟能屈能伸有什么关系?”
“是男人就该有志气!要有男人气慨!”
“嗯……妳说的对,谢谢妳的指教。”倪圣文又向她弯腰道谢,“没事我就先走了。”
丁宣薇愣住了,看着倪圣文转身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种温吞男。
像她,就为了一丁点女人志气及反抗不满父亲的霸道愤而离家。
她知道自己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为赌一口气冲动离家,能否走出自己的路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就此屈服回家,她清楚未来将无自由可言,双亲会想尽办法安排她的人生,彻底毁灭她的未来。
看见倪圣文能屈能伸的态度,丁宣薇恍然大悟,跨步追上他。
“先生,等等。”
倪圣文不明所以的停下,转身,“还有事吗?”
“我想跟你说声谢谢。”她强硬抓起倪圣文的手用力握了下,“我不应该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而动摇,真谢谢你点醒了我。”
倪圣文皱眉,不解,“我做了什么吗?”
“你什么也没做,不过你的态度跟想法值得我借镜。”太过倔强也没好处,做人应该像他一样知进退。
倪圣文被她的搞胡涂,“小姐,我不是很懂妳的意思……”
“你不懂没关系,我懂。”她又用力握了下他的手,“谢谢你让我继续坚持下去!”
倪圣文依旧一头雾水,“那……不客气。”
“我会的!请你继续吧!像你这样能居能伸的男人不多见,简直是奇葩。”丁宣薇松开他的手,笑着转身离开。
为什么他是奇葩?
倪圣文不及追问,丁宣薇已像阵风般远离,望着她轻盈纤弱的背影,他满脸问号。
“她到底感谢我什么?我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问号一个接一个,他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算了,多想无益。”
他放弃钻营思考,提着采买到的食物步向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