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
史杰辟两手撑在洗脸台两侧,想将胃裏的东西全部吐光似的猛呕。
“经理。”华夏机警地递上乾爽面纸,边瞄了眼脸色不佳的他,“你还好吧?需要我去医务室拿胃药吗?”
“不用。”用面纸抹了抹唇,暂时压抑住作呕感,史杰辟逞强的摇手拒绝。
“可是,经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关系。”史杰辟再次摆手拒绝,“把喝下肚的随心东西吐出来就舒服多了。”
话才刚讲完,他又弯下腰对著洗脸台不断乾呕。
华夏见状,忍不住抿唇、皱眉,“经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了。”
“不……不行。”他怎么可以被自家公司生产的产品给打倒!“下午还有会议……”
“你身体撑不住,怎么主持会议?”
“我没事。”史杰辟又从他手中接过几张面纸,抹抹嘴,坚持立场,“以后试喝会上只能摆没问题的产品,其他的一律不准摆。”
“试喝会一年才举办一次,员工都想趁此机会出头,若是开发出来的饮品中选,加薪、升职根本不是问题。”不过就苦了开发部的干部们。
市面上各式各样的饮品千百种,若是要创销售佳绩,诀窍就是不断开发适合国人的饮品,推出后若能受到消费者青睐,公司的声势才能再往上提升。
史杰辟刚接任开发部时,为了不让研发部门专美於前,故增加一条新条文——
凡是为公司研究开发出新饮品,又得以推出上市者,即可得一百万奖金及职务升等。
这摆明除了研发部人员之外,人人都可以藉此机会咸鱼翻身,不过一年只举办
一次饮品试喝会。
因此,每年的试喝会都造成不小的回响,且因有成功的先例,员工们都踊跃参加,不过可就苦了负责举办活动的开发部干部们了。
而身为经理的史杰辟,当然要身先士卒的品尝每一杯饮品,还得分神细听制作者所使用的原料及制作方法,很不巧地,今年参加的员工都很异想天开,以为将原有饮品的原料加加减减就可以成为令人耳目一新的产品,没想到换来的结果是——史杰辟脸色泛白地狂吐不已。
将胃裏味道怪异的液体几乎吐个精光后,史杰辟才舒服地吐出一口长气。
舌头仍感觉到口腔内留有怪味,他忍受不住的开口:“华夏,漱口水。”
华夏立即从西装内袋拿出分装在迷你喷瓶内的漱口水递上前,慎重的再问:“经理,吃颗胃药会更舒服一点……”
史杰辟接过迷你漱口水,张大嘴就是一阵狂喷,接著重重呼了口气,确定再无异味后,才满意的露出笑颜,但仍不忘告诫华夏一番——
“华夏,你以为胃药是良药吗?错了!以现在的地球生态跟生活环境,良药跟毒药无异,人类的身体看似脆弱,实则强壮,我们要相信自己身体裏面的白血球跟免疫系统。”
华夏愣了一下,不懂地球生态怎么会跟白血球扯上关系?
“嗯。”他只能颔首应声,除此之外,也不知该说什么。
“下午的会议开始了吗?”
华夏看了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
早上是试喝大会,下午是检讨及各项进展报告会议,晚上还要拨空审阅堆在办公桌上的广告企画完成报告书,明天要南下巡视新启用的厂房,回来后还要做份报生口往上呈报……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的人生充满了永远都开不完的会议及消耗不完的工作,直到他倒下为止,这些恼人的事务不会有停止堆积的一天。
蓦然,他的脑海出现一张甜美娇俏的女性脸孔。
霎时,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眼中盛满了宠溺,脑海中的女性轻轻掀唇一笑,仿佛有一股飘飘然的感觉包裹住他的心,迷得他神魂颠倒,失去所有的理性思考。
上一刻还面容紧绷、神色端正,下一刻双眸却无端弯起,唇边还噙著一抹越扩越大的痴笑——华夏一抬眼便见到变化如此之大的史杰辟,当下出声呼唤迷失神志的他——
“经理,请你不要再笑了。”要是给下属撞见,只怕平日就被视为古怪的他又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
“我没有笑。”史杰辟对自己露出的傻笑浑然未觉,反射性的回话。
华夏正要进一步让他认清现实,置於右侧口袋中的手机突地尖锐响起,他动作迅速的接起。
“您好。”他细听了会儿,转脸看向距一步之遥的史杰辟,“经理,你的岳母有事找你。”
“岳母?!”史杰辟立即敛起唇边泛滥的笑意,一脸紧张的拿过手机接听,“妈,你找我是不是因为乐乐出事了?她怎么了?人是不是在医院?”
等他一连串询问完,钱丽月才慢条斯理的启口:“乐乐没有丝毫损伤,她很健康的待在公司工作。”
他稍微松了口气,“那……妈你找我有事吗?”
“不然呢?”这个无缘的女婿只要一扯上那死丫头,脑筋也跟著打死结。
“请妈指示。”他能不能追回老婆全靠岳母相助,因此在言语及态度上也格外恭敬。
“指示不敢当,不过有件事倒想问问你……”钱丽月顿了下,嘴边乍现诡谲笑意,“你对相亲有没有兴趣?”
“相亲?”史杰辟打结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谁要相亲?”
“你跟乐乐啊!”钱丽月大方公布谜底,“不过是你跟乐乐各相各的亲。”
史杰辟脸色大变,“妈……你不是说要帮我……怎么可以……”吞了口口水,他仍是无法置信,“你怎么反而要让我们各自相亲?!”
“你放心,我的眼光很好,会为你们安排好对象的。”
“妈,不是这个问题……我不要——”
没让史杰辟有说话的机会,钱丽月霸道截断:“我可都是为你好才特意安排这场相亲,别担心,相信妈,妈绝对不会害你的。”
事情都演变成要各自相亲去,还叫不会害他?
这根本足以引起他极度恐慌及神经性胃炎!他怎能眼睁睁看自己的老婆变成别人的老婆?
岳母究竟在想什么?
她明知道他有多在乎乐乐,有多希望能够与她再续前缘,而她也保证过会让乐乐回到他身边,不计一切手段,现在却……
“妈,我——”
话未说完又被钱丽月打断,“阿杰,相信妈准没错,就这样说定了,等时间地点确定后再通知你,拜拜!”
“拜……拜。”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无情的在耳边回荡著。
见他结束通话,华夏这才上前,“经理,时间差不多了。一
“华夏!”史杰辟还处於震惊之中,“妈……竟然要我去相亲!一
“相亲?”华夏挑眉想了下,“这建议不错,经理不妨试试。”
史杰辟横了他一眼,指著自己的心脏部位,眼神认真、表情严肃,“我一点都不想试,我心裏只有乐乐一个人。”
“我知道。”华夏点点头,一语直戳重点:“那么夫人呢?她的想法也跟经理一样吗?”
这一问竟教史杰辟答不出话来,张口又闭口好一会儿,才呐呐吐话:“她跟我不一样没关系,我……我打算长期抗战,慢慢追求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真心的。”
“经理打算如何长期抗战?”华夏边衡量著时间边问。
史杰辟一愣,很没把握的说:“送……先从送花开始。”
“送一束玫瑰花就够了?”他可没这么乐观。
“不然要送几东?”华夏的疑问勾起史杰辟的恐慌感,“难道不是送一束花加一张卡片就好了?而且我把想法全写在卡片上……”
华夏悄悄叹息,忍不住问:“经理,当初你是怎么追求夫人的?”
史杰辟未加多想,坦诚回答:“没有追求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订下约会,然后约会再约会,三个月后就……结婚了。”
强烈的晕眩感袭向华夏,让他很想闭上眼睛往地面倒下算了。
经理是个感情笨蛋,一颗心只容得下一个女人也就算了,没想到他们的恋爱史也毫无精采之处,直接跳过常人的追求阶段,以结婚画下句点。说到底,经理与夫人皆不属於正常人一环。
“华夏,万一乐乐答应去相亲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史杰辟就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夏依旧一派冷静,“经理——”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史杰辟眼巴巴地看著他,希望他有解决之道。
华夏却只是看了眼手表,轻声提醒:“开会时间到了,这个问题等开完会再讨论好吗?”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华夏认真执行老祖先的训诫,一边从口袋中拿出薄膜手套戴上,然后推著史杰辟的后背前进。
史杰辟街不死心,“华夏,我在请教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呢?”
华夏淡淡扯唇,推著他走进大门微敞的会议室。气经理,开会了。”
一踏进会议室,史杰辟睑色顿时一凛,背脊挺直。
鲍归公、私归私,这一点他向来分得很清楚。尽避他模不透岳母在想什么,甚至有什么打算,但这些都不影响他的决心。
他要挽回他喜欢的女人,找回他的老婆钱乐乐,这一次他要牢牢抓紧她,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他会好好保护她……
“放屁!”
钱乐乐双臂环胸站在母亲身后,不客气的啐骂一声。
钱丽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显然没将女儿的情绪起伏放在眼裏。
“丫头,你手边工作处理完了?”
“别给我岔开话题!”钱乐乐无视於她的转移话题,步子一跨走到母亲身侧,直勾勾的瞪视著她,“说!你刚刚为什么打电话给史杰辟?”
做坏事不但没背著她做,还光明正大的在办公室搞小动作,她也不过是离座泡杯茶,回座时就刚好听到母亲与史杰辟简短的对谈。
“哎呀!他毕竟是我无缘的女婿,有空通通电话,抚慰他失去老婆的悲伤心情也不为过咩!”
“放屁!”鬼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过去两年怎么不见你好心抚慰他?”
“因为时机未到。”钱丽月转头朝她微微一笑,“丫头,你反应也太大了一点,我不过是跟你前夫联络一下感情,犯得著这么生气吗?”
“跟他联络什么感情?不需要!”一想起史杰辟对她做的事,火气又不自觉上涌,“别忘了,当初是你力劝我离婚,现在可别又后悔,想把我推回给他。”
“我哪有啊!”钱丽月撇撇嘴,表现得一派无辜。
一没有最好。”她秀眉一挑,“妈,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跟史杰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协议或秘密?”
这个疑虑打从姊姊婚礼那时就深植於心,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问个清楚。
钱丽月一惊,连忙扯开笑脸,“女儿啊!你疑心病真重,我跟阿杰之间哪有什么协议跟秘密,你想太多啦!”
“是吗?”钱乐乐侧头细想,“婚礼那天我就觉得很奇怪,你怎么跟史杰辟感情那么好?难道你们……有一腿?”
钱丽月横她一眼,“阿杰比较想跟你有一腿。”
“他想我可不想!”钱乐乐不领情的轻声一哼,“我可没忘记当初提出离婚的人是他!我钱乐乐是哪一点对不起他,他竟要跟我离婚?!”
提到敏感话题,钱丽月索性闭口不讲。
“不过说也奇怪,为什么我老是想不起来我们是为了什么而离婚?”钱乐乐皱眉,每次回想起离婚的原因时,太阳穴总会隐隐作痛,接著脑子就一片空白。
“不愉快的事就别去想了。”钱丽月意思意思的安抚一下,霍然转身,直接中断话题,“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什么事这么急?”见母亲手忙脚乱地收拾包包,钱乐乐一脸疑惑。
“还会有什么事?”钱丽月别过眼,不敌对上她仍存疑的眼,“不就是要帮阿杰找相亲对象吗?”
经她一提,钱乐乐猛然想起刚才不经意听到的简短谈话,不甚自在的清清喉咙,“那个妈……”
“什么事?”钱丽月应得佣懒,唯独那双不时浮动著算计的双眼泄漏了心思。
“那个……”钱乐乐相当不自在的又清咳几声,“咳咳咳!你刚刚……跟史杰辟谈什么相亲?你是不是想替他介绍对象?”
钱丽月一挑眉,笑看著她,“你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她嘴硬的反驳,刻意忽视莫名低落的情绪,“谁会担心那家伙,反正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他高兴跟谁相亲是他的事!”
“那不就好了。”钱丽月加深唇边的笑意,“他相他的亲,你过你的日子,不正好顺了你的意?”
“是这样没错……”为什么胸口有股郁闷之气挥不开也赶不离?“不过……那家伙跟一般人不同,出门不但要带湿纸巾,消毒水更是从不离身,就连跟人握个手都无法忍受,哪有女人忍受得了他这种怪胎?你还是少为他烦心比较好。”
“阿杰虽然是怪胎,但以他的身家学识,要找个能忍受他的女人不难啊!你不知道现在女人都是以『功利』为上,至於男方怪不怪又何妨?”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无端地为母亲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生起闷气,“虽然史杰辟是个怪胎,不代表你可以随便介绍个只重外在的女人给他,这样对他不公平!他虽然跟一般男人不同,但是他——他——他很好……”
钱丽月贼兮兮的瞄她,“既然这么好,何不自己收回来用?”
钱乐乐陡然瞪直眼,恍然明白母亲的用意,脸色青白交错,“妈,你以为用这招,我就会再次接受他吗?别傻了!要用你自己收回来用!我不要!”
“话别说得这么笃定,刚刚不知道是谁有那么一点舍不得阿杰——”
“我哪会舍不得!”钱乐乐面红耳赤的辩驳,“你喜欢介绍什么女人就去吧!我不但不会舍不得,还会很高兴史杰辟这个怪胎终於不再缠著我了!”
“是吗?”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言不由衷?
“是!”钱乐乐用力拍桌,以示决心,“所以你安排的相亲最好一举成功,这样他就不会再送花,对我说些肉麻当有趣的情话了。”
“是吗?”
“是是是!”脚跟一旋,她拒绝再把心神浪费在史杰辟身上,“总之,他想跟谁相亲都不关我的事,你想怎么搞都随便你!”
迈开步伐,钱乐乐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当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撑持的气力,倍感无力的蹲在办公室门口。
“我是怎么了……”小脸布满浓浓的哀伤,“不过是相亲而已……他正值壮年,还有美好的未来及人生……妈的做法没有错……”
然而,为什么她的心会这般难受、烦躁?为什么她的脑海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他的身影?
为什么分开两年了,他还要来占据、影响她的生活,扰乱所有的平静呢?
如果一切的为什么都有解答,那么钱乐乐非常希望眼前的中年妇女可以好好的给她一个解释。
她狠狠地瞪视著眼前的中年妇女,她穿著一袭枣红色套装,戴著珍珠耳环,脚踏同色系高跟鞋,连发型还特地去“SEDO”一下,添了几分女性柔美气质。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这一刻,她多希望眼前的中年妇女不是她母亲,这样她就可以把紧握的拳头挥出,以宣泄满月复火气。
“乐乐,这裏是公共场所,注意一下你的仪态。”钱丽月扭腰摆臀,不愠不火的笑著警告。
下一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著女儿到角落。
“我哪有玩什么把戏?”钱丽月死不认错,仍一派无辜的朝女儿猛眨眼。
钱乐乐深吸口气,不断提醒自己要有成年人成熟的处事态度,千万别因一时火气而酿成大错。
“你知道我在讲什么。任谁都无法接受应该出车祸送医的母亲,竟好端端的在饭店大厅裏跟行李员打情骂俏吧?”
钱丽月撇嘴反驳,“哪是什么打情骂俏,只是闲聊,顺便想挖挖角罢了。丫头啊!不如我们公司来成立一个男性帮佣部门,清一色是男性员工,而且都是帅哥如何?这样的话,业绩肯定是蒸蒸日上。”
“别给我扯开话题!”她最恨母亲这一点,总想缓和气氛扯开重点,却不知这只会更令人火大!
见她一副怒发冲冠样,钱丽月采取低姿态,讨好地道:“女儿啊!何必这么生气呢?妈没事不是很好吗?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出车祸被送到医院吗?”
“当然不是……”瞬间,她高涨的火气被母亲装可怜的口吻浇熄了大半。“只是,有人会拿自己的死活来开玩笑吗?”
当她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差点没吓死,得悉母亲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马上询问医院的地址,拿了皮包就冲出公司。
没想到一抵达医院,才刚走到柜台要询问,突然出现两个女人,一人一边将她给硬架出医院,就在她怀疑对方意图绑架时,其中一名女子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她。
她拆开一看,才知道母亲安然无恙,正在一家饭店的咖啡厅裏与肇事者谈判。她心想这还得了,不赶快去助母亲一臂之力,好好坑对方一笔怎么行!
於是,她匆忙赶到饭店,才刚下计程车,就在大厅看到打扮得非常闪亮的母亲,正完好无缺的与行李员谈笑风生。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母亲出车祸是假,在饭店与人谈判也是假。
自知理亏,钱丽月嘿嘿乾笑两声,“不用这法子,你哪会乖乖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钱乐乐皱眉,“妈,你又在搞什么?”
她家的母亲是天底下最坚韧的生物,不但靠一己之力将两个女儿拉拔长大,还化身成超级业务员,练就一身铜皮铁骨,脸皮厚得子弹打不穿,闲来无事就掐掐指,算计一边的人事物。
她敢发誓,她母亲绝对是全台湾最难搞的五十岁欧巴桑!
钱丽月的眼神开始不自在的四处游栘起来,“别把你妈我想得那么阴险行不行?”
“不够阴险就不是我妈了。”
钱丽月显然对她的评语相当有意见,“死丫头,瞧你把我说得这么不堪,我有阴险到出卖自己的女儿吗?我这个当妈的有这么狠心吗?”
她说得振振有词,让钱乐乐一时间答不出话来。她对她们两姊妹的爱护关怀当然是出自於真心,可……
“妈!让你久等了!”
一声热络的叫喊在顷刻间打碎了钱乐乐对母亲的最后一丝信任,她迅速转头看向那笑得灿烂的斯文俊脸,再恶狠狠的调回视线瞪向母亲。
“妈,你刚刚说什么?你不会阴险到出卖自己的女儿是吧?那——”口气越来越森冷,眼神也越来越冰寒,“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裏?!”
“呃……”钱丽月眼珠子转啊转的,“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没让钱乐乐有继续发作的机会,她赶紧迎上前,“阿杰啊!好巧,你也来这儿喝下午茶吗?这家饭店的下午茶点心不甜不腻又爽口……”
巧合?鬼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