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初秋脚步的逼近,晴朗天气逐渐被锋面来袭的绵绵阴雨取代,历经三天的阴天细雨,太阳公公终於从浓厚云层中探出了头。
点点阳光顿时洒遍大地,照耀每寸受到雨滴滋润的土地,花草树木皆抬头挺胸的迎接生气盎然的新生。
连日来的阴霾气氛被暖阳一扫而空,浮动於和煦空气中的是浓浓喜气,一股热烈又兴奋的氛围笼罩在庄严的白色小教堂中。
教堂内,肃穆的圣乐扬起,穿著一身白西装、犹如从童话书走出来的白马王子的新郎站在牧师身前,等待著他的人生伴侣走向他。
钱乐乐站在圣坛前左手边第一排,红著眼眶、怀著满腔伤感及感动,看著穿著一袭美丽白纱的姊姊钱欢欢正一步步的走向新郎——元向阳。
两姊妹的母亲钱丽月则以主婚人的身分站在圣坛的右手边第一排,同样神情感动的看著大女儿从红毯那一端缓缓走来,内心一时涌上千百种复杂情绪,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辛苦拉拔长大的女儿终於寻得好归宿,忧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也因为是单亲家庭之故,所以只得商请朱夙强充当父亲角色,这是她的一个遗憾,而另一个遗憾就是……
视线悄悄投往专心盯视朱夙强挽著白纱遮面的钱欢欢走红毯的小女儿钱乐乐身上,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
“两个女儿出清了一个,还有一个不好搞定的呢……”
钱乐乐浑然未觉母亲开始忧心她的终身大事,视线紧随著红毯上的白纱新娘,诚心诚意的为姊姊觅得良人而祝福。
朱夙强摆出一副僵硬扭曲的脸孔,诉说著此刻的不满心情,但仍尽职地新娘交给在圣坛前等待已久的新郎元向阳。
一将烫手山芋交出,他立即闪到钱乐乐身边就定位。
直到此时,钱乐乐才舍得将目光从新人身上转移,没好气地瞄了松口气的朱夙强一眼。
“朱大哥,你那是什么态度?领著新娘交到新郎手中,这是多么神圣的使命啊!”小嘴微微噘起,她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那美好的时刻。
朱夙强一脸嫌恶,“拜托!我又不是钱欢欢的爸!”充其量不过是她的前男友兼新郎死党罢了!
论辈分及资历都轮不到他来带领新娘,哪知道不拘小节的钱氏母女随随便便就将任务砸到他头上。
见鬼了!他也不过才三十出头,这下辈分莫名其妙高了一阶不说,还得忍受宾客们奇异的打量眼神,让他差点开口骂人。
怎样!没看过帅哥啊?
“放心,你只会当一次。”这样有安慰到他吗?
朱夙强动了动嘴,没将粗话月兑口而出,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绝没有下次!”
“当然没有下次。”钱乐乐白他一眼,“你想当我爸,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很好,你结婚时请找『他爸的』人选,别把歪主意动到我头上来!”上辈子他肯定坏了钱氏母女的风水,今生注定要做牛做马偿还。
谈到结婚,钱乐乐的嘴角不禁抽了下,“放心好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朱夙强投以不信任的眸光,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皱眉提问:“怪了,你是新娘的妹妹,怎么没抢著当伴娘?”
钱乐乐小脸一绷,不高兴的朝他吐了吐俏舌,“要你管!谁规定新娘的妹妹就得负起当伴娘的责任?那你怎么没当伴郎?亏你还是元大哥的死党呢!”
“我犯贱啊!没事把差事都往身上揽干什么?我就不能当个包红包、观礼、喝喜酒的客人吗?”
靠!他是欠了他们多少债没还?结婚又不关他的事,还要他来跑龙套,充当这个那个的。
难怪他对婚姻有莫名的恐惧,经历元向阳这个婚礼后,他更加确信自己在有生之年绝对不会碰“婚姻”这鬼东西!
“大喜日子你骂什么脏话?”钱乐乐不客气的连赏几个白眼给他,“别吵啦!牧师在宣读誓言了。”
一个转头,钱乐乐的注意力已被圣坛上的一对新人及和蔼的外国牧师所吸引,“这多美好的一刻啊……
视线不经意往下一瞥,瞧见了新娘微隆的肚皮,又赶紧将目光移开。
“唉!”钱乐乐忍不住暗暗叹息。
婚礼是那样的美丽、新人是那样的美好幸福,为什么——独独被已经怀胎三个月的肚子给破坏了一切呢?
“姊也真是的,非要等元大哥玩这种手段才肯嫁。”她嘟嘴细声抱怨著。
原以为她可以很快喝到姊姊的喜酒,没想到这两个人偏要玩你追我跑的幼稚游戏,日子就在他们东拉西扯下磨去一大半,最后逼得元大哥乾脆造就“既定事实”,强将姊姊架进礼堂。
婚礼是多么令女人向往不己,偏偏反骨的姊姊就是要抗拒到底,结果还不是乖乖被抓进礼堂,乖乖的“奉子成婚”。
“元阳先生,你愿意在上帝以及我们的家人及朋友面前,娶钱欢欢为你妻子。从今以后,当你喜乐,分享你的喜乐:当你忧伤,分担你的忧伤;在你健康或病痛时支持你,与你在爱中共同成长,终生对你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我愿意。”元向阳语气坚定的应答。
“钱欢欢小姐,你愿意在上帝以及我们的家人及朋友面前,嫁元向阳为你丈夫……终生对你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我愿意。”钱欢欢含羞点头。
牧师合上圣经,微笑宣布:“现在,新人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臂看著仪式进行,钱乐乐的心情也随之高昂,紧张得瞪直双眼,期待著最浪漫美妙的一刻。
“就是现在!”她的双瞳晶光闪动,双手不由自主地交叉相握,一副万分期待的模样。
朱夙强看了她一眼,“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不过交换戒指而已。”
从此正式宣告男女双方被套住、自由再见的狗屁仪式,亏她还看得津津有味,一副羡煞的表情。
“你根本不懂女人心!”钱乐乐怨愤地睨他一眼,“你知道婚礼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吗?婚礼最神圣的仪式就是交换戒指,在这一刻代表著要将彼此的人生交到对方手中——”
“我懂!”朱夙强轻轻摇头,悄悄叹了口气,“这是男人失去宝贵自由的重要一刻,我当然明白这一刻有多神圣!”
听了,钱乐乐朝他频频瞪眼,双拳紧握,忍住想要往他脸上挥拳的冲动。
“哼!”她别过头,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浪漫,跟你讲也是白搭!”
“这么想要浪漫?那乾脆找个男人,学学元向阳,直接绑他进礼堂结婚啊!”朱夙强自以为幽默的乾笑两声,却对上钱乐乐极不友善的白眼,“开开玩笑嘛!”
“这种玩笑开不得!”钱乐乐一字一句的郑重警告他,“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玩、笑!”
朱夙强根本不知道她哪根神经搭错线,只深深体会到女人的善变,果然说变脸就变脸,难怪最难捉模就是女人心啊!
钱乐乐的注意力马上又被拉向在圣坛前进行神圣仪式的新人,看著他们相互执起彼此的手,将刻画著誓言的戒指套进指间……
砰的一声,教堂的大门突地被人打开,惊扰了钱乐乐满怀欣羡和期待的心情,同时也转移了与会宾客们的目光。
“对不起,我迟到了。”背光走进教堂,领头的男子声音有著满满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断了婚礼的进行?”
是哪个不识趣的笨蛋挑这种感动的时刻闯进来?不但打断了婚礼的进行,还一并赶跑她酝酿好的感动情绪。
钱乐乐敏感的挑挑眉,怎么觉得这充满慌乱及歉疚的语调好生熟悉?好似在哪儿听过,耳熟得让她莫名地心惊胆跳起来……
随著教堂门扉轻轻关上,来者身后刺眼的光线也随之消失,那张过分斯文白净的面容清晰起来,钱乐乐的双瞳也不由自主地瞪大。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主婚人钱丽月,她一脸热切的迎上前。
“杰辟,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忙得分不开身呢。”
“不好意思,临时被紧急会议绊住了。”史杰辟客气的回应,察觉到宾客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又连忙表达歉意,“对不起,因为我的鲁莽导致婚礼中断——”
“不碍事。”钱丽月海派的挥挥手,接著拍了两下手,露出一贯亲切和煦的笑脸,“抱歉打扰到大家,婚礼继续。”
一个转身,她又忙著安置刚到的客人,“阿杰,你跟你的朋友就到那边去观礼好了。”
眼见老妈的指尖直指她的方向,钱乐乐脸色立即刷白,顾不得正要重新进行的婚礼,连忙跳出来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儿?!”指著史杰辟的脸,她一脸不敢相信。
一见到她,史杰辟毫不掩藏欢喜的心情,咧唇一笑,“乐乐,好久——”
“闭嘴!”难怪她觉得声音耳熟,原来是天敌驾到!
“乐乐,别给我闹笑话了!”钱丽月忙板起脸孔制止女儿,“还不给我好好招待阿杰!”
钱乐乐咬了咬下唇,忿忿的瞪了露出笑脸的史杰辟一眼,口气不善:“自己跟上来!”
“好。”史杰辟也不以为意,乖顺的跟上她的脚步。
尾随於史杰辟后头的秘书华夏见状,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一点也不意外见到钱乐乐后,上司的脑子会机能全失,听话得像哈巴狗。
阵阵诡异的刺鼻味不断从旁边传来,唤起她记忆最深处的熟悉感。
曾经,这股味道独特得令她著迷、特别得令她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然而此刻……
钱乐乐不悦的蹙了下眉,多期盼知觉感官在这一刻全都丧失功能,这样就不会嗅闻到勾起所有不快回忆的刺鼻消毒水味。
她努努嘴,强忍住满腔不断冒出的丝丝愠火,真想将身旁的男人视为无物,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一再提醒她他的存在。
一想到史杰辟就在身畔,钱乐乐就浑身上下不对劲,连带原先的感动心情都在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郁低落。
“乐乐,你不开心吗?”察觉她的脸色有异,史杰辟悄悄移近她的身畔,小声低问。
钱乐乐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刻意压低声音回道:“看到你,我就不开心!”
他一点也不以为意,“我们好久不见了,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钱乐乐再狠狠地睨他一眼,受不了的一叹,“你一点都没变。”
烫得笔直的西装、梳理整齐的发型、擦得发亮的皮鞋及飘散周身的消毒水味道,她相信不知内情的人,百分百会断定他是自律甚严的医学人士,但他跟“医学”两个字压根儿扯不上边,纯粹只是他龟毛又机车的性格使然。
史杰辟的双眼注入神采,“对你,我当然没有变。”
钱乐乐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
见她小嘴不悦地高高噘起,史杰辟紧张又不解的追问:“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见到你,我就高兴不起来!”所以识相的就快滚吧!
盯视著她紧绷的小脸,他落寞地应声:“喔……这样啊!”
她脸上嫌恶的表情如此明显,就只有他这个瞎子模不清!
钱乐乐忍住再次翻白眼的冲动,强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收回。
“旁边没人,旁边的是畜生,无害的畜生罢了……”她低喃自语,不断催眠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就连那惹人厌的消毒水味都是幻觉。
就在钱乐乐忙著自我催眠之际,如雷的掌声响起,也让她跟著惊醒过来。
原来圣坛前的新人在骚动平静下来后,已依照程序交换了婚戒及最后的誓言之吻,引起与会宾客热烈的掌声与恭贺声。
“天啊……”钱乐乐张口看著被新婚夫婿搂著腰的姊姊,“我竟然错过了交换戒指这么重要的一刻……”
她简直无法置信,整个婚礼的最高潮就是交换婚戒及誓言之吻,为亲眼见证这两项神圣的仪式,她努力说服姊姊及未来姊夫务必要举行西式婚礼,结果……为了一个该死的史杰辟,她错过了最让人感动、期盼的一刻……
“乐乐,你脸色好像不太对。”史杰辟再次注意到她忽青忽白的神色,眉宇间不禁浮现一丝忧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搭上她的肩,却遭钱乐乐无情的拍落。
“你眼睛瞎啦!我哪裏看起来像是需要看医生?!”一个转头,她的双瞳燃起一簇簇火光,“都是你,谁叫你出席婚礼的?你算哪根葱?我们钱家的喜事关你什么事?谁要你鸡婆来赴会?如果你没来,我也不会错过姊姊最幸福美好的一刻——”
钱乐乐的火气还没发泄完,后脑随即让钱丽月赏了记爆栗。
“哎哟!谁打我?”
“你老娘我。”钱丽月斜睨没礼数的女儿一眼,“你这丫头,瞧你说的是人话吗?好歹你跟阿杰夫妻一场,今天欢欢结婚,请他来参加婚礼有什么不对?”
“啊——”钱乐乐双手抱头拚命摇晃。
恶梦!恶梦啊!一失足成千谷恨,再回头已是被贴上“史太大”的标签,不!她要捍卫自己的清白!
“妈,不要提这个!我跟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那时我年幼无知,我眼睛一时瞎了,心也被蒙蔽了,所以才会铸下大——”
“闭嘴!”钱丽月冷静的低喝一声,转头朝史杰辟笑了笑,“阿杰,你也知道乐乐就是这个样,不会介意吧?”
史杰辟脸上浮现斯文浅笑,“妈,我当然不会介意。”
钱乐乐敏感的朝他一瞪眼,拔高嗓音抗议:“姓史的,她是我妈,不是你妈!”
钱丽月将似乎打算把他拆解入月复的女儿给挡下,“阿杰,别理乐乐,谢谢你今天拨空过来参加欢欢的婚礼,今天宾客太多,招待不周,你多多包涵。”
“妈,我们又不是外人,别跟我客气。”
“你这孩子还是一样善解人意。”钱丽月一时开心忘形,未多想的便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当下,史杰辟微笑的面容僵化,发颤的双唇像在忍耐极大痛苦似的紧抿住。
“啊!”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钱丽月一脸愧疚,“阿杰,抱歉,我一时忘记了……”
“没……没开系。”史杰辟强忍住浑身冒出的鸡皮疙瘩,努力克制自己的身子不发颤,强扯出笑回应,“这几年……我改变……很多了。”
“是吗?”钱乐乐不相信的轻哼。
为了证明他的改变,史杰辟硬著头皮对钱丽月一笑,然后迅速拉起她的手握了下,又飞快的放开。
“乐乐……你看,我……我是不是有进步了?”他看向钱乐乐,寻求支持。
钱乐乐淡淡的瞟他一眼,随即毫不领情的别过脸。
见状,钱丽月连忙跳出来打圆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肘,“乐乐,阿杰就交给你了,记得婚宴十二点准时开桌,你可要带他准时到位。”
“什么?!”钱乐乐无法置信的瞠直眼。
她的亲生母亲怎么可以如此无情的对待她?她光是忍受史杰辟身上的消毒水味就受够了,现在还要负责带他去喝喜酒?
“你听到了。”钱丽月微微一笑,双眸隐现浓重的警告意味,“千万别失了钱家的面子,知道吗?”
钱乐乐百般不愿的咬咬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跺脚,“知道了!”
钱丽月前脚才刚离开,史杰辟再也忍受不住地颤抖出声,“华……华夏……”
“是。”
苞随在他身边的秘书华夏随即拿出湿纸巾递上前,不忘快手地从西装内袋拿出迷你瓶装的消毒水,小心仔细的帮他在钱丽月刚碰到的肩膀部分喷洒。
史杰辟斯文的面容因意识到双手与人交握沾染到的细菌而慢慢扭曲变形,神情凝重地以湿纸巾不断在双手上擦拭。
见到这情形,钱乐乐无奈的叹息摇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史杰辟边用力擦拭双手,边为自己抗辩,“乐乐,我真的进步多了……”
“进步你个头!”史杰辟真是人如其名,果真是死洁癖一个!
他将湿纸巾扔给华夏,又伸手让华夏喷洒上一层消毒水后,扭曲的脸孔才渐渐恢复原状。“乐乐,我真的有在改。”
钱乐乐将他心口不一的表现看在眼底,不屑的哼了声,“像你这种神经质的男人,当初我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她多么不愿回想过去铸下的错事,多么想拿橡皮擦把人生的污点擦得一乾二净,然而,她此生最大的污点就直挺挺站在她面前,提醒著她年少轻狂时的愚蠢决定。
“乐乐,我一点也不后悔。”有别於钱乐乐的捶心肝恨当年,史杰辟却是一脸温柔的凝望著她绷紧的小脸,“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钱乐乐怒眼扫向他,双手自然地模上他的颈子,边摇晃边忿忿警告:“谁准你记得的?快给我忘掉!给我忘掉!”
被掐住颈子猛烈摇晃,史杰辟没被她的火气吓到,反而傻傻地笑开一张斯文俊秀面容,断续回应:“我……忘……不……掉……”忘不掉他们大学时初认识的那一天呵。
考上大学任你玩四年,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自从考上了大学,钱乐乐从生涩的大一新生,进化成以吃喝玩乐为主的大二生。
大学裏的男男女女像是发情似的,一年四季都在寻找相契合的另一半,有缘的人靠著联谊就找到一生真爱,也有人靠著联谊将一夜玩个彻底。
总之——男女大学生在校四年最常参加的活动就是联谊!
“联谊?”听到好友的邀约,钱乐乐感到无趣的撇撇嘴,“拜托,这游戏玩不腻啊?”
大一新生刚进来,傻傻的被学长带去联谊;大二开始开窍,班上同学渐渐拓展交友圈子,从校内联谊到校外,从出游到烤肉,还有唱KTV,所有联谊该做的活动都做过了。
“哎呀!只是凑个人数,又不是叫你上刀山下油锅。”好友小玲拍了拍她的肩,“乐乐,你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
钱乐乐从学校一路被拉扯到欧式自助餐厅门口,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我这不就是在帮你吗?”
小玲乾笑两声,“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进去露个脸吧!反正联谊的经验你丰富得很,只要随便应付一下就好。”
钱乐乐直接被小玲拉著进餐厅,强推到坐满男女的长桌前介绍——
“来,这是我们班上的美少女钱乐乐小姐!”
一对上男生们打量的视线,钱乐乐脸色一转,露出灿美笑花,“大家好。”
“来来来,来这边坐下!”一个男生立即起身挪出空位来。
钱乐乐才刚坐下,一群急著讨好她的男生纷纷将美食往她眼前摆,她正要开口答谢,门口突然传来激烈争执声——
“我才不要参加什么鬼联谊!”
“学长,我拜托你别为难我,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苦苦哀求声起。
“免谈!”坚定不移声又起。
听著这对话,钱乐乐暗暗佩服起这位仁兄的坚定意志,如果她也有说不的权利就好了,然而,这位仁兄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傻了眼——
“你知道人群聚集的地方有多少有害细菌吗?要我参加可以,把口罩、手套还有消毒水都备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