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那个臭小子到底想怎样?”带军突击,到最后反被困囿在这片荒地的元振青,在马背上终于沉不住气的咒骂出声,被秋老虎的气焰给磨出心火来。
骄阳高挂,周围马儿的喷气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偶尔扬起的蹄子表现了不安的气氛,几十名士兵额间滴落的汗珠,消失的速度远比眨眼的时间来得快。
“禀、禀将军……”右翼支吾的从后头走出来。
“妈的王八羔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给我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给我睁大眼睛,看那小子想搞什么鬼!”一把火要烧上来,十座城墙也抵挡不住,就算是大半辈子把命都献上沙场的元振青,在被敌军耍得团团转之后,也开始烦躁了起来。
“又有士兵热昏了。”不说方才与敌军几十里周旋的疲累,再道么晒下去,谁还受得了?右翼在心里呐喊着,不敢在元大老虎嘴上拔毛。
元振青闻言,回头看了看汗流浃背的众兵士,又望向四周快被蒸融的沙地,坐困愁城的窘迫,在这位大将军的脸上一览无遗。
“妈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又滥骂了一句。他也晓得继续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肯定会全军覆没,全晒死在这片荒地上,偏偏又想不出对策,冲出重围。
懊死!该死的无毛小子,竟然有办法逼他至此?
谁会想到北方原本三不管地带,光收留穷凶恶极之徒的鬼域,突然炙手可热了起来,不只他们大宋天子想要,就连金人也要抢。要是让金人先攻下鬼域,辜负了圣上对他的期望,那自己还有什么脸回京城面见圣上?
曾经听同僚提及,鬼王的三子,也就是三护法南昊擅用武略、骁勇善战,对敌人更是不留活口,可任凭多人的指证历历,他就是不相信一个嘴上无毛的黄毛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不过看看现在……把他和几十名属下困在这里的,正是鬼域的三护法,一时的轻敌,却害得令军犹如坐困在笼中的老鼠,被敌人玩弄于手掌心,真是可悲、可叹啊……
唉唉唉……
不成!
哀怨自怜的元大将军忽然振作起精神,腰杆打直了起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纵使他元振青注定战死沙场,也要永至青史,而不是留个晚节不保的辱名,这场仗,他非赢不可!
“将军、将军!动了!”
右翼突然大喊,惹毛了内心正煎熬不已的元振青。
“什么动了!话不要给我说一半!”真是一群白痴兵!
谁知右翼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一手指着不远处漫天飞舞的沙尘,努力咽下口水,困难的出声:“鬼军他们、他们有动作了!”
听到鬼军开始行动,元振青精砷一抖擞,立刻要哨兵鸣金。一时,所有宋兵顿时戒备,连要昏不昏的也赶紧打起精神来。在战场上要是一个恍神,幸运的就断手断脚,不幸点的,就断头直接回老家去,连盘缠也省了。
隆隆……燧陵……
只闻由远至近,来自东西两边气势凌人的精锐队伍朝此地夹杀而来,令后无援兵的宋军一干三十余人,皆从热血男儿变成冷汗流不停,只能把所有希望全寄放在元大将军身上,以带领他们杀出一条活路来。
力图镇定的元振青,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可现下敌军来势汹汹,心脏差点从喉间活活跳出来。
“众兵士听着!不论如何都要战到最后一刻!”为了提振士气,他举直手中长剑,威武不达命令,颇有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的决心。
“是……”可惜,回应他的声音显得中气不足。
“嗟,真没意思。”让胯下的黑马奔雷,毫无顾忌的往前奔驰,马背上的男人似乎不太满意游戏这么快就结束了,一双浓眉正慵懒地斜挂着,类边的酒窝在他嘴角微扬时会不经意出现,任风吹散的长发略带着轻狂,而一对琥珀眼更是中原人所没有的。
“你是在抱怨宋军没有预期的强?还是结果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风声呼啸而过,与奔雷并驾齐驱的棕马马鞍上,男人调笑味甚浓。
“对手太弱,打起来没劲儿。”百无聊赖的口吻。
擒贼先擒王,没想到人称老狐狸的元振青其实——很蠢,这么容易就掉进他设下的陷阱,只不过使了一招“调虎离山”,就让元大将军把出击的宋军一分为二,还亲自带了数十人,要三面包抄看起来少得可怜的鬼军。
很明显的诱敌做法,不是吗?怎么元振青就是没看出来呢?唉……失望啊!千错万错,都怪他太瞧得起元大将军了。
“昊,你太轻敌了,要是老狐狸容易对付,鬼王就不会派你亲自上阵了。”鬼域的四大护法身边,各有一位随身护卫,誓死保护主子的安全。身为三护法南昊的护卫夜鹰,稍微提醒主子万不可掉以轻心,兵书有云“骄兵必败”,对方人头尚未落地之前,胜负都未成定数,他可没几颗胆来担那护主不力的罪名。
“那我就更不能让老大失望罗。”南昊微勾唇角,奔雷在他催促的脚力下,独排众人,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又来了……”紧跟在后的夜鹰没力的翻翻白眼,还是很认命的跟了上去。
他的主子,每次都是同样的轻敌,也同样的屡胜不败,真该有个人来挫挫这小子的锐气,不论在哪一方面都行。
逐风奔驰,黝黑发亮的黑驹就跟它的主人一样神气,南昊一手控制缰绳,一手轻松愉快的抽出背上长刀,弯起的唇线,是胜利在即的快感。
是的,他在笑。武士在杀人时,是不允许有感情存在的;而他的笑,只是在替那些将死之人笑尽不甘心的悲哀。
远远地,准确的眼相中元振青那颗项上人头,举在空中的长刀,毫不客气的就要挥抛掠夺,至于剩下的人,就是属下们的责任了。
就要结束了,这场杀戮。
突然,跟在后面的夜鹰,瞥见左前方不远处扬起沙尘,一发觉苗头不对,便急着大喊:“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尖锐铁箭,已冷不防划过南昊狂傲的侧脸,在上头牵引出丝般的口子,沁出鲜红的血珠。
南昊速度极快的拉紧缰绳,一个坠马动作,将胸和手臂紧贴在马月复上,仅靠一条绳子和地勾住马鞍的右腿,支撑几乎要着地的身体。
居然有埋伏!
元振青不笨嘛。他的唇扬了扬。
才想着,又一支冷箭不客气的破空而来,刚好就飞落在奔雷重心不稳的脚跟前,它受到惊吓,一双前蹄立即高扬空踩,几乎让南昊控制不住,眼看就要将他甩飞出去——
这一幕,让躲在树上观战的黑衣女子,差点就从树上栽下跟头,摔成狗吃屎。
“要死了!又没要她把人弄死,那么认真干嘛!”她手忙脚乱的赶紧巴住树身,眼睛还不忘观察最新的战况,又忙着空出一手在腰间模索。
咦?笛子咧?跑到哪儿去了?那人性命迫在眉睫,这时却找不到重要的东西,真是急死人了!
总算,在稳住奔雷后,南昊用力把绳子一扯,让马儿调了头,月兑离打得正激烈的两支军队,往发箭方向快速奔去,目光看向那个差点就取了自己性命的人,呃
他有那么一刻反应不过来——
女人?
艳阳下,掩面的连身白长纱,身后开岔裙摆的两条尾端,径自在空中纠缠不休。
四周飞扬的沙尘,仿佛全被阻隔在白纱外,凝脂般的玉容依然纤尘不染,一身月牙白的劲装宛若谪降凡间的仙子,只不过她手中拿的,不是观音慈悲的柳枝,而是取命的弓和锐矢。
清冷的眸子没有犹豫,方搭好的箭再次瞄准疾驰中的黑驹,她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被马遮住大半身体的人,就在她要放手时——
另一方传来疯狂吠啸的笛声,让她不得不暂时松开捉住箭翎的手指,冷冷目光梭巡到附近的一棵枯树上,瞪住那团黑色物体。
被发现的人只好收敛一点,小小声的又吹了哔哔两声,意思到就好。
白衣女子柳眉蹙起,非常不满意猎杀的乐趣被打扰,冷眼转头一睨,看着及时赶来支援元振青的人马,正好加入战鼓争鸣的混战中。知道多留无益,她小腿一蹬,倏地消失人影。
“昊!你没事吧?”追上来的夜鹰,及时稳住奔雷。
吹了声口哨,南昊迅速端坐回马背上,意犹未尽的看向女子消逸之处。他可能没发现自己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示一样,露出了一点遗憾。
“看来,我输给一个女人。”今天中原人让他开了眼界一个敢跟他单挑的女人。嗯,总算有点好玩的事了。
“她会是谁派来的?”夜鹰认真猜着。
“她不像真的想要我的命。”南昊抚着下巴说。
“哦?何以见得?”
“感觉罗。”颊边酒窝又浮现。
“这件事我会要兄弟们保密的,无损你男人的自尊心,被一个女人射伤而已嘛,你别太难过。”夜鹰忙着观察后头打得正炽烈的鬼军和宋兵。
“你的话听起来,怎么不像在安慰我?”收起长刀,南昊同样在评估继续打下去的可能,最后摇了摇头,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败仗。
“收兵吧。”
“你确定要让他们多活几天?”鬼军的胜算应该还是很大,早知道就多带几百人来。
“你没看后来加人的那支宋军,气势跟先前被困住的那些人不同吗?”南昊注意着接替元振青指挥的男人,被他利落有效的攻击结挑起了战斗的。这场仗,越来越好玩了。
“是挺厉害的。跟你比起来,如何?”夜鹰点了点头。不可否认,那带军的男人是有点本事,跟自个儿的主子有得拼。
“不相上下。”他相当诚实,不怕被人比下去。
“你的语气不是在兴奋吧?”夜鹰怀疑的看着地。怎么觉得旁边好像有一股沸腾的血液快要冲出来一样?
“鹰,我要改变作战计划了。”而他的对手,是那个比元振青还要聪明的男人。
月儿如钩,暖风轻送,吹不散空气中饱含的热气和刺鼻的硫磺味。
北方应属沁凉的秋夜,在这块拥有天然地热的土地上,水气不少,热气当然也难免,对长年生活在北方的人来说,黏腻的汗水比挥之不去的苍蝇还教人讨厌,南昊便是那个耐不住热的人。
热……好热……热死人了!
奔雷强健的四条腿,正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驾驭它的人企图利用迎面强风,来降低频频泌汗的皮肤高温。
“这是什么鬼天气!”大手一个不耐,用力扯开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胸口上净是灼烫的汗花,看未狂风也没帮了多少忙。
受不了了!
一把将湿透的上次月兑了,就像想把浑身的热度全摆月兑掉一样,他随便往后一甩,弃之在路边。要是能全身月兑光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他可没有果身骑马的嗜好,更不喜欢沿途被人观赏。
嗟!他可是战无不克的鬼域三护法,如果在沙场上不是战死,而是被热死的,这话传回鬼城还能听吗?亏他今天还用这恼人的热气来困住宋军,现在受害的,却变成他了。
不久,来到一处尖石林立的地方,缰绳一扯,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放奔雷自己吃草去,还没走进石林,浑身燥热已被石林里飘出的草香味给纡解了大半,再深深吸闻一大口沁凉的空气——
舒服……
当地的人果然没诓他,这里确实有他想要的东西,现在自己最需要进行的事就是——灭火。
顺着甬道前行,越是深入石林内,青草气味就越扑鼻,淙淙水声隐隐传来,人未到,便感觉沁人心脾的泉水,仿佛贴在他发烫的皮肤上,驱散了全身上下的高温……隔着同人一般高的芦荻,直觉告诉他,冷泉就在这片白茫夜色的后方。
一手拨开面前挡住视线的障碍物,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细长线直的冷泉,白瀑泉水自几十尺高的岩石中喷吐而出,跟着没入映着月牙倒影的一面湖泊,月牙被打成了碎影,间接激起跃动的水花与迷蒙烟雾。
好美!
受到眼前这片诱人景致的感召,南昊巴不得立刻就跳进水里,享受被冷冽泉水包围的舒畅快感,可下一秒,已经抬起的右脚却机警的缩回原处,他眯起眼,眼直盯着突然浮出水面的黑色东西……
头发?
是野兽?还是浮尸?一边眉骨高扬。
希望是前者,这样他才有跳下去的。
张大眼,他决定先看清楚究竟是哪个不识相妁,竟捷足先登抢走了他的消暑胜地,再来决定要用什么方法轰走。
盈着水光的头颅一下子又潜入湖内,让人分辨不清形貌为何,偶尔抬出水面的藕白双足,调皮的溅起无数道水花后又急着藏回水里,及膝如缎的黑发,完全不阻碍划行速度与方向,身段悠游自在的像条鱼,穿梭在碧水绿涛中,好不惬意。
隐藏在芦苇后的一双眼睛,专注得连脖子都不自觉的拉长,急欲追踪湖中忽隐忽视的灵活身影。
有两条腿,还会踢?这下他可以确定是人没错了。
嬉闹的湖水突然间平静下来,完全不像曾经被打扰过的无波,在南昊甚觉可惜之际,忽然,半身倩影拉拔而起,夹带点点晶透的珠花涌出湖面,波光粼粼,夜色灿灿,几乎眩花了观赏这场戏水之人的视觉,一触及那冷泉下雪白的身影——
开玩笑的吧?!瞠大眼,他的嘴拱成了啊的形状。
又是女人……
今天,他跟女人可真有缘。
余涛褪去,湖面只剩泉水依旧倾泻。
伫立在湖中的女人微仰着面,静静享受淡黄月色的照抚,赤果的胴体裹着一层透明的水衣,润泽她白皙的肌肤,挺立饱满的双峰,在水波荡漾的掩饰下若隐若现。
仿佛被夺去呼吸的人,不受控制的双脚离她越来越近,隆隆的泉声掩去??的足音,直到地蹲在一堆女性衣物的旁边,还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
似乎感受到两道灼热的目光,女子倏地睁开眼,与擅入她私密天地的男人四目对上——
她清冷的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但随即又恢复平日惯有的冷静,身子未移动半寸,脸上更无一般女子会有的羞怯,大胆直视这个几乎想将自己吞没的男人——用看待敌人的眼神。
南昊极尽灵巧的滑入湖里,像在接近朝拜的圣地般,怕惊扰了水中的仙子,甫望进一双翦水秋瞳里,“勇气”两个字,莫名撞进他尚未沉淀下来的心绪中,被吸引得无法自拔,自愿沉溺在水气与她灵黠聪慧的眸子里。她真是特别,就算是男人,还不一定能这般处变不惊。
相反的,女子则不敢掉以轻心,始终瞪着男人意图不轨的接近。
言宁盯着逐渐远近的庞大身躯,无数逃月兑的伎俩闪过脑海,直到腰侧被两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托住,她微僵,仅用冰冷的眸子盯住安在黑发下的琥珀色眼珠。
有点意外的,她触目所及并不是一双猥琐的眼睛,那眼中所散发的,竟像是欣赏美物时才会有的赞叹光彩。
靶觉腰间一紧,她浸融在水中的身子被他抱起,失去浮力的脚底离开了松软的湖底,不得已,只好将双手攀附在地宽阔的肩膀上,以防失去主导场面的优势,没想到,他却趁机将自己压向比她还大上两倍的身躯,迫使光滑的身子紧贴他同样赤果的上身,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热度简直可以烧滚一池水。
她知道他是谁,鬼域赫赫有名的三护法南昊,同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水面被她拍打出声,两条滑溜手臂在徒劳无功的挣扎后彻底放弃,任一大掌将之困在其中;顺着地的目光……她低下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正被他放肆无礼的观赏着,冷冷的心口瞬间烧起一把火。
她的挫败着实逗笑了南昊,他很想知道她的心,是否同她的人一样冷?
耳边响起他的笑声,言宁可没感染到他的快乐,反倒被这不入流的手段给挑起足以杀死人的怒焰,再度冷瞪向他。
南昊摇了摇头,笑着将额头抵住她,丝毫不想放开手掌底下柔腻的触感。“想上岸吗?”他询问她的意见,勾起的唇碰触着两片极为诱人的唇瓣,轻轻贴着,像在挑逗,又怕她拒绝。
见她抿着唇,仍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并没回答的意思,他反而笑得邪恶了,“还是,你比较想用这姿势与我度过一夜?”
暖昧的话语徘徊在她艳若桃李的两片唇上,勾出呛人的火药味。
要是还有第三个选择,她要淹死他!
靶受到她强烈的怒气与孤傲,南昊着实怕了她,再这么下去,先发疯的肯定是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倔强。”弯起唇,他将她抱离湖面。
一站上岸,他便放下她,湿漉漉的水花也从两人身上不断滴落。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尤其是对一个女人妥协。
“你是上天送来给我的吗?芙蓉花儿。”双双站在草地上,他执起她小巧的下巴,俯看那清丽的面容,渴求她的回答。
言宁没有因为未着寸缕的站在他面前而胆怯,湿冷的长发黏贴在柔软的雪肤上,无衣蔽体的娇弱模样灭了她三分杀人的气势。
她正评估着,自己的牺牲能伤他到何种地步,尤其站在眼前的,是杀人无数的恶霸,这样生性凶残的人,绝不会放过擒到手的猎物。
“勇敢的芙蓉花儿。”面对她的执拗,南昊笑得更开心了,左颊上露出一个明显的酒窝。好勇敢又美丽的女人,他收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礼物,还是老天对他的考验?但这回,可不是拔刀就能解决的事。
他想跟她说话,想听听她的声音是如何的甜美,所以只好先遮住令他血脉贲张的诱人娇躯。他弯身拾起静躺在脚边的衣物,一件件为她套上,从水色的兜衣到月牙白的衫子。
她被吓傻了,嘴唇微启的看着地慢慢的替自己整装。
他的手在滑过她的肌肤时,带来一连串的酥痒,却是痒进心里,像蚂蚁咬一样,咬得她心慌意乱,眸子只能盯着那从容不迫的十指游走。
待衣衫尽数回到身上后,她竟看见他蹲跪在自己面前,态度谦卑恭敬,奉她如神只,还抬起她似若无骨的一只莲足,放在他曲起的膝上。
他又想做什么?
对上忽然抬起的琥珀眼眸,言宁捕获到他唇边一抹如获至宝般的笑容,一秋眉不自觉蹙起。
这笑让她感到复杂,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比起刚才在水中还教她不安,而这份不安的情绪却蚕食着她要杀他的念头……
南昊自腰间掏出一只类似镯子的饰物,金澄的细链镶缀着一朵又一朵的五瓣小花,鲜红立体、几近透明,精致得令人不得不佩服工匠的巧夺天工。
屏着息,言宁没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异常的快。
一手便可掌握住的莲足,令南昊眷恋不已,他将红玉髓带在洁白的足果上,小心的按下从来不曾锁上的别扣,满意的看着莹白似雪的肌肤,将每一朵红梅衬得更加治艳。
今夜,他找到了红玉髓的主人。
站起身,他像宣读圣旨一样,召告她——
“你是我的了,芙蓉花儿。”
心弦被拨动了一下,震出惊慌的音律,就在他的唇将要碰上她之际,言宁忽然清醒过来,脸上一阵羞愤,显然对他的说词相当不满。
她眼明手快的抽起他佩在腰间的短刀,不假思索的往他肩胛刺去,迅速蹲,翻了一圈闪到他背后,在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狠狠一脚踹他下水,然后头也不回的往石林外奔去。
瞪着即将亲吻到的水面,南昊的眼睛在后悔、内心在哀号……
女人,好个心狠手辣又令他失去即时反应的女人,这下,他真的如愿泡在池子里了,以他想象不到的落水狗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