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的初吻被半哄半骗、半强迫地夺走了。
而除了她和那名微笑着的登徒子,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面对雪白的绢纸,傅宝玥怔怔地坐了快一个时辰,旁边调好的颜料都干了,还是什么都没画出来。
男人的唇,居然那么柔软……
虽然只是轻尝,却让她红透了脸。他的气息,唇上留着的触感……一切都像是一场鳖异绮丽的梦境,偏偏感觉却那么清楚真实。
想到这里,一股辣辣的热潮迅速烧上脸蛋。
真是太、太羞人了。
“告诉我妳的名字。”那时,他直起身子,俯望着羞得抬不起头的她,轻声问。
她咬着唇,不肯说。
“妳若不说,我又要亲妳了。”他的威胁带着笑,却十分认真。
“傅宝玥。”她很快地回答,深怕又被轻薄了去。
雁宇瑎把她的名字念了几次,在唇齿间流转,亲昵异常。然后,他的指尖抚过那烫烫的粉颊,“来日再见了。”
就像来时一般,他安静地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一颗大乱的芳心。
之后……她便像这样,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小姐,妳怎么还是没画呀?”巧丝由外面进来,一进书房,便是诧异嚷嚷,“哎呀,妳看妳看,颜料又干了,怎么画?”
暗宝玥脸蛋一红,有些埋怨地望了侍女一眼。“我难道不知道颜料干了不能画吗?何必这样嚷嚷,不过就是换上新的罢了。”
“这可是京里伍家铺子的丹青,一小盒就得一两银子,好贵的哪!”巧丝依然在嚷嚷。“平常根本舍不得买,真有人送了,小姐妳又这样浪费!”
“希罕什么……”傅宝玥咕哝着。
“不画了吗?那我要收拾了。”巧丝唠叨着,动手要收。
“收了吧,今天算了。”
暗宝玥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那笑得好可恨的俊脸,那修长飘逸的身形,至于园景、莲花都入不了她的眼了,怎么画?
一阵扰攘由廊上传来,只见她们院落的管事领着一名陌生小厮走向书房,巧丝连忙上去招呼。
“秦管事,有什么事吗?”
“这位大哥说有东西要送过来给表小姐,我问他是哪儿差来的,他又不说。”秦管事满头大汗,指着身形剽悍的小厮说。
“好了,东西放下就成了,谢谢你呀,这位大哥。”巧丝脸上堆满笑,谢过了秦管事和那位小厮,把缎布包住的礼盒提了进来。
“又是姨母送吃的来吗?”傅宝玥漫不经心的问,她正在卷着绢纸。
巧丝没有回答。
一向吱吱喳喳的侍女如此安静,让傅宝玥微觉奇怪。
一抬头,便见巧丝在桌前发愣。
她走了过去。“妳怎么不讲话……咦?!”
一看见搁在桌上、拆开缎布的礼盒,连傅宝玥都呆住了。
那镶钿精致的漆盒,分明就是宫里才用的豪华东西,里面装的各色零嘴,全是昂贵又珍奇的玩意,而最下面一层,则是用油纸包住的物事。
打开一看,是一整盒全新的鲜艳丹青,伍家铺子出品,少说也要五两银子,还不见得买得到。
还有一张信笺,上面有宫里特有的压纹、封印,傅宝玥拿了起来。
“小姐,这是……谁……”
暗宝玥垂下眼,不敢看她亲如姊妹的侍女,粉女敕脸蛋浮上淡淡的红晕,娇艳如池中刚刚绽放的莲。
她拿着信,进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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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初更刚过,夜色中,傅宝玥独自一人,像做贼似的,偷偷模模走下了略带潮湿的阶梯。
莲步轻移,带点迟疑,手中一盏小小灯笼摇啊晃的,她来到那日在湖边作画的大石旁。
虫唧声衬得四下更静,她的心跳声好大、呼吸声好乱,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别站在池边,小心跌下去。”
含笑的低沉嗓音响起,把傅宝玥吓了一大跳,手一松,灯笼噗的一声落地,周遭立刻没入了一片黑暗。
而傅宝玥自己,则落入男人的怀抱。
“你……讨厌!吓死我了!”她抡起拳,气得直捶男人坚硬的胸膛,“每次都这样,不声不响的突然冒出来!讨厌、讨厌……唔……”
娇嗔突然不见了,全埋进了男人的胸口,她被紧搂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想不想我?”雁宇瑎在她耳际低声调笑。
“才不呢。谁想你了?”她嘴硬反问。
雁宇瑎只是一笑,并不介意。“下午送来的颜料,合心意吗?”
这话换来她娇娇的一瞪,这个坏人!
“我这次可没拆开来用,你尽避拿回去,别又用这个要胁我!”
雁宇瑎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则抚上了她柔女敕的脸蛋。黑暗中,傅宝玥还是感觉得出他的笑意。“妳用吧,我不会要妳还的。”
“还说不会,明明……”她红透了脸,说不下去。
明明一见面就给他轻薄了去,此刻人还在他怀里,就为了几色希罕的丹青?这代价也太高了。
“那妳画点东西送我好了,随便画什么。青河送东西来时,妳交给他带回去就成了。或是,下回我来,妳拿给我。”他的长指恋恋地抚着那光滑的脸蛋,流连着,不舍离去。
“这样……好吗?”她迟疑地问。
“不好吗?妳不想见到我?”他低下头,轻吻她弯弯的柳眉、微微挑起柔媚至极的眼角。“可是我每天都想来看妳,满脑子都是妳,怎么办?”
听着这样露骨的情话,傅宝玥羞得又把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他朗朗的笑声在胸口震动着,让她听得好清楚。
其实已经很明白了,若是不想见他,怎会在挣扎犹豫了一个下午之后,乖乖依着信里说的,模黑出来相见?
微弱月光下,两人静静相拥,温存旖旎,不在话下。
“喂。”好半晌之后,傅宝玥仰起小脸,轻声问:“那我表妹……怎么办?”
“什么表妹?”雁宇瑎玩弄着她的发梢,不太专心地反问。
“就是于丞相的女儿呀,你喜欢的人,记得吗?”
雁宇瑎收紧了铁臂,抱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我没喜欢过她。是妳们联手骗我,记得吗?”
她嘟起小嘴,“谁骗你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要我画就画,要我写信就写信,谁晓得是惹上了你这个大恶人?早知如此,我当初怎样也不会帮忙!”
雁宇瑎叹了一口气。
这位小姐,人都在他怀里了,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要这么说的话,那妳那天就不该在池边画花,还让我碰见。”一开始,他看见的就是她呀。
“是你自己硬闯进来的,还要摘我的花!”她控诉着。
“好吧,那妳该怪老天,不该注定让我们相见;怪妳父母,不该把妳生得这么可爱、这么甜……”说着,他又俯下了头。
这次,未完的话都被热吻给淹没。
又是良久良久,只听见虫声唧唧,以及微微的、紊乱的气息。
假山后,浓密松树旁,脸红心跳的巧丝用力按住心口。
她一路偷偷跟着神色有些古怪的小姐出来,跟到了池畔,然后,居然让她窥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小姐在这儿密会男人!而这男人……居然是……居然是……
巧丝不敢再听,悄悄离去。
“我该走了,改日再来看妳。”良久之后,只听雁宇瑎低声道:“过一阵子,我可能要到南方去,等确定了,我再告诉妳日子。”
“嗯。”傅宝玥应了声,又说:“谢谢你送的东西,我都很喜欢,只是以后别这样破费了,姨父他们问起,我也不好交代。”
“别让他们知道就是了,东西是送妳一个人的。”雁宇瑎淡淡说,低头亲了亲她的香腮。
又温存了片刻,雁宇瑎才翩然离去。望着他轻松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傅宝玥忍不住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待她弯腰想拾起先前落下的灯笼时,却遍寻不获,回头一路找,都没有找到。
直至回到卧房前,抬头一看,只见她的侍女巧丝站在那儿,手上拿着摔坏的灯笼。
“小姐……”
“我……”
主仆二人都心知肚明,却都有些词穷。
暗宝玥咬着唇,又想笑、又害羞,脸皮子薄,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看主子娇羞慌乱的模样,伶俐的巧丝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也不愿让她继续尴尬,她只好佯装无事,“这么晚了,小姐快睡吧。”
暗宝玥瞄了她一眼,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
“入夜以后,管事、嬷嬷们都不会随便闯到这边来的,我会更小心守着。夜黑露重,以后别这么晚到园子里去了。”巧丝又加了一句。
意思是,要和“他”见面,就在屋子里吧,不用模黑到池畔了。
罢踏进门的傅宝玥,轰的一下,脸蛋烧到简直快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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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申酉交界之际,是晚膳时分,要来备膳的嬷嬷,被巧丝挡在表小姐的院落外。
“表小姐正忙着,暂时没空吃饭,我来伺候就成了。”巧丝接过了温热食盒,笑咪咪的解释,“各位嬷嬷去舒活舒活吧,不用忙了。”
表小姐爱画画,要是专注作画时,不喜欢旁人打扰,这是下人都知道的事。嬷嬷们最喜欢这种省事的主子,当下开开心心离去,也没多问。
巧丝提着食盒,根本不是送到小姐房里,而是往自己房里去。
他们小姐是正忙着没错,只不过……不是在画画呀!
厢房里已经上灯,暮色与灯火晃啊晃的,映出窗上两个纠缠相依的人影。
“唔……”娇软轻吟,泄漏出旖旎情事。
男人拥着娇弱女子,薄唇衔吻住红艳艳的嘴儿,吻着吮着,好半晌都舍不得放开,直至她几乎要透不过气。
“你越来越大胆了,酉时都还没过,就不怕给人看见?”好不容易挣月兑了那甜腻的吻,傅宝玥轻喘着嗔他。
“没法子,明儿个一早就要出发南下,今晚还得到父皇寝宫,谈治水的事,我若不先来看看妳,怕没时间来了。”雁宇瑎低声解释。
“明天要走了?去多久?”她依偎着他,轻声问。
“至少两个月。”拥紧了软绵绵的人儿,雁宇瑎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心,叹了一口气。“真想把妳带去,可是南北奔波,旅途那么累,妳吃不消的。”
“我也是从南方来的,哪儿会吃不消?”她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抗议。
“哦,妳的意思是,想跟我一起去?”
“才不是呢!每次都这样胡说!”小姐发娇嗔了。
“口是心非,要罚!”坏人最会把握机会了,他狠狠地罚了怀中不依扭动着的心上人。
离别在即,雁宇瑎真是舍不得她,吻了又吻,怎样都不肯放。
“别……嗯……”
他的吻越来越凶,从樱唇,到粉颊,直到耳根,然后沿着玉般的颈子下来,她衣衫的前襟被扯开了,娇挺的胸乳,在女敕绿兜儿底下起伏着动人线条。
她吓得全身僵硬。“你……你……”
“嘘,别怕。”雁宇瑎轻哄着,深深嗅闻她清淡迷人的少女体香,随即,他大胆的指掌覆了上去,隔着光滑缎布,轻轻揉动,感受着她高耸的乳,她甜蜜的蓓蕾。
“不要这样……”傅宝玥羞得都快哭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嘛……”
“我要这个。”他的手依然坚定地按在她左胸乳。“给我,好吗?”
他要什么呢?她的心?傅宝玥昏昏沉沉想着。
下一瞬间,答案出现了──她的肚兜被他一把扯去!
“呀!”她惊叫出声。
除了贴身侍女,傅宝玥从没有让人见过她身着内衫的模样,更何况是……是上身一丝不挂!
扁果的身子娇女敕如初雪,上有两朵淡红的梅,男人着迷地审视着,根本移不开目光。
先是以指礼赞,红艳的蓓蕾被捻在指间,直至挺硬。然后,他低头,以唇代指,衔吻住。
轻怜蜜爱,一遍又一遍的吮吻、轻啃,让她全身都在颤抖;一半是害怕,一半是说也说不上来的感受。
“别、你别……呜……”
“宝儿,乖。”他哄着她,“别怕,让我疼妳……”
“你才不疼我,你都欺负我!”她推拒着,嗓音已经带着委屈的泪意。
雁宇瑎笑了。
虽然皱着眉,额际也已见汗,他还是忍不住被她的话给逗笑。
“这要算欺负的话,那妳得小心了,我可会欺负妳好久、好久,还会变着各种花样欺负妳。”他低低警告着。
“为什么?”她的问句好生气。
“因为,妳也会喜欢我的『欺负』。”他附在她耳际说,重新开始“欺负”她。
“我不会,我才不会……嗯……”
她无助的讨饶那么可怜,却催动了男人更狂猛的欲念。
要不是因为离别在即,他马上得离开;要不是舍不得这样草率、急躁地夺走她的初次,雁宇瑎已经把她抱到床上去了。
但是现在实在不方便,时间不够用,所以,他只能硬生生的喊停,任由的亢奋兀自坚硬着,无法得到纾解。
“宝儿,等我回来。”他大口喘息着,搂紧她,让她贴在自己胸口。“妳会等我回来的,对不对?”
她红通通的小脸埋在他胸口,半晌,含羞带怯地点了头。
雁宇瑎满意了。他把刚刚握在掌心的薄软肚兜送到唇际,轻吻一下之后,揣到了怀中,贴着肉密密收好。
“你……真要拿走?”望着自己贴身衣物被男人拿去,傅宝玥的脸更烫了。
“当然。”他轻笑,吻着那张似火的脸蛋。“我要它代替妳,陪我去南方。”
“可是……”
“嘘,等我回来就还妳,嗯?”
他重新捕捉住她的樱唇,吻去了她的所有异议。
月上柳梢头,是雁宇瑎该走的时刻了。百般不舍,终须一别。他亲手帮她整理好了衣衫──虽然,衫子里没有肚兜──然后,牵着她的手,两人走到了门口。
“我走了。”他说,大掌却依然握着软女敕小手不放,俊眸也一直盯着那张低垂的、红粉绯绯的小脸。
“嗯。”她只轻应一声。
“要巧丝小心点,守好门,别又让人闯进来了。”他殷切交代着。
相府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万一又有人见着了这朵养在深闺、清艳绝伦的莲花……不成!雁宇瑎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巧丝一个人忙不过来,最好有人帮手,我从府里调人过来帮忙……”他盘算着,一面说。
暗宝玥噗哧一笑,丽色照人。
“妳笑什么?”他的浓眉挑起。
“放心吧,才不用调人手呢,我来这儿多少年了,也只遇过你这个乱闯的客人,你还好意思说!”她掩住了刚刚被轻薄得有些微肿的小嘴,笑不可抑。
雁宇瑎也笑了,带点得意,也带着点宠溺。
“没错。”他淡淡笑说:“就只有我了。记清楚,可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