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的“媒体茶叙”是这样子的。
方韶娜必须承认,她是个土包子。她没看过大饭店的总统套房,没看过这么多媒体界的大老们一起出现,更没看过平日厮杀得红了眼的各家媒体,这么和乐太平的共处一室。
昱东集团的公关室出动了不少人员招呼,门外还有警卫站岗,要对照名单才能放行,这个茶叙也太不容易了。
因为毫无概念,所以方韶娜一身轻便打扮的来了。粉红色无袖上衣配白色七分裤、凉鞋,非常青春可爱,但是走到穿着整齐西装、套装的公关人员面前,简直像是迷路的小朋友。
“妳有邀请函吗?”警卫大哥一脸狐疑看着她。
方韶娜真的很想掉头就走,但是总编的疲劳轰炸已经到达极限,没达成使命回去,可能会被斩首示众,所以她硬着头皮拿出了精致的邀请函。
结果有邀请函还是不够,警卫继续追问:“喔!记者证看一下可以吧?”
拿出证件还核对了半天,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验明正身以后放行,旁边负责招待的公关室小姐们却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就算方韶娜从她们正前方通过,还是被当空气一样对待。
“下次名单要更仔细核对,不要像这样,阿猫阿狗都发邀请函。”突然,轻蔑的言辞就这样溜过,虽然刻意放轻嗓音,但方韶娜听得清清楚楚。
她站定,转头望着那位说话的小姐。
小姐只看她一眼,又继续偏头跟同事说话,描绘得极为精致美丽的嘴微微撇着,很不屑的样子。
方韶娜正要上前去,好好问个清楚到底谁是阿猫阿狗时,突然,就在她眼前,最戏剧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些本来带着冷笑的公关室时髦亮丽小姐,脸上突然换上了甜蜜温柔的表情,莺声昵昵,此起彼落的娇嚷起来——
“总座好!”
“总经理好!”
“齐总这边请!”
顿时,一双双三吋高跟鞋如履平地,飞奔过去,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方韶娜看得都傻了。她瞪圆了一双本来就圆的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罢走出专用电梯的齐元竣本来面无表情,一见到她,眼神便闪了闪,薄唇也微微扬起。
“『时华杂志』的方小姐?幸会。”齐元竣还故意装不熟,很客气地说。不过,深邃眼眸中跳跃的恶作剧笑意,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齐总认识我?”方韶娜也不是简单角色,要装大家一起来装。她仰起小脸,直率明说:“我以为像我这样的阿猫阿狗,应该不会有人认识呢。”
清脆甜蜜的嗓音俐落说完,只见几位美丽大方的公关室小姐脸色都变了。
齐元竣挑了挑眉,“有谁说妳是阿猫阿狗吗?”
圆亮猫眸勇敢直视着似笑非笑的俊脸,停顿几秒钟后,才说:“怎么可能,贵集团公关室如此专业,拟定邀请名单应该很仔细,请来的都是贵客,一定会尽心招待的,不是吗?”
那几秒钟,让所有在场的公关人员都为自己捏了一大把冷汗。
齐元竣眼中笑意更浓了。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可能在众多客人、媒体前面发飙,但又不能不理会……方韶娜的反应真是可圈可点,帮他不着痕迹地教训了公关人员一番。
接下来一个小时的茶叙中,他跟各大发行人、主笔、总编、经理、总监打招呼、寒暄,回答非官方的问题,一切都是例行公事。他的视线一直不由自主的追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好像在密闭的办公室内,寻找一丝清凉自然的微风。
不过,方韶娜不但没有过来攀谈,还不断往角落躲,躲到后来,居然不见了。
“人呢?”好不容易应酬完某大报的董事长,有个空档,齐元竣回头,低声问身旁的特助。
特助当然知道主子在问谁,也低声回答,“方小姐好像到隔壁房间去了。”
总统套房除了客厅、书房、卧室之外,还连接几间较小的房间,以供贵客身边的工作人员下榻。可是,今日茶叙的活动范围设计在客厅与书房啊!
“她去隔壁房间做什么?”齐元竣像是在喃喃自语,特助也不敢随便回答。
五分钟之后……齐元竣决定自己去看个仔细。
小房间其实也不小,就是普通旅馆房间的大小,被当作临时的储物间,堆满了等一下要发放的公关资料跟小礼物。方韶娜一手拿着精致点心,一面舒服自在地晃荡着,翻翻资料,顺便偷看一下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物,猜想着里面会是什么。
反正茶叙现场没人会找她攀谈,她的层级根本无法跟谁“叙”,倒不如自己躲起来喝茶,享受享受,等领了资料之后,就可以回杂志社写稿……
如意算盘打得精,只是没料到,那个老是带着可恨笑意的俊男会出现。
“吓!”才刚咬了一口小蛋糕,方韶娜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鲜女乃油有一半都抹上了她的脸,另一半落在衣服上。
“这不是阿猫小姐吗?怎么躲在这儿呢?”站在门口,齐元竣兴味盎然地看着她手忙脚乱,擦脸又擦衣服,一面还要怨恨地瞪他的可爱模样。
“谁是阿猫?”她恨恨反问。“你干嘛这样偷偷跑来吓人?”
看她抹得到处都是,齐元竣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手一伸,拉着她进浴室。
“做什么?你做什么啦!”虽然一路鬼叫,娇小的她还是不敌高大男人的蛮力,被拖到金碧辉煌的浴室里。
齐元竣拿手巾沾湿了,左手轻扣住她的下巴,小心帮她擦拭。
他的手法很熟练,力道刚好,根本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子弟。方韶娜仰着脸,有点晃神。
“好了。”他把手巾放回去,却没有放开她,大掌还是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娇女敕的粉颊,享受着如婴儿般肌肤的滑腻触感。
她还是傻傻仰望着他。他比她高了快三十公分,要到此刻,贴身近距离的接触,方韶娜才清楚体认到两人的体型差距。
他的笑意,他的温柔,他的英俊,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明显的另眼看待……实在令人觉得太不真实了。
为什么是她?
“小猫,有没有人告诉过妳,不要这样盯着男人看?”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懒懒的,缓缓的,像是醇厚优美的乐音,滑过耳际。
“为、为什么?”
“因为会让男人想做坏事。”
什么坏事?方韶娜脑筋还没转过来,他含笑的唇已经盖上她的。
这是一个很绅士、很轻柔的浅尝。方韶娜却觉得好像被九级强风刮上了半空中,盘旋打转,晕得几乎要站不住。
霎时,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部冲,她的心跳得快要撞破胸口。
“跟我想象的一样,很甜。”他在她唇际低低说着,饱含笑意。
“你、你、你……”方韶娜根本喘不过气,脸蛋涨得通红。
“接吻时要闭上眼睛,小猫。别这样瞪着我。”他的拇指轻轻揉着她红润饱满的下唇,仿佛爱不释手。
“你……疯了吗?!”她终于换了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猛然一推,把那坚硬宽阔的胸膛狠狠推开。“干嘛乱亲人家!可恶!你有先问过我可不可以吗?”
“哦……”齐元竣一挑眉,“那如果先问的话,就没关系了?”
“当然不是!你不要胡说!”她的嗓音甜甜女敕女敕,骂起人来还是像在撒娇,虽然张牙舞爪,但依旧很可爱,齐元竣一点也不介意被她骂。
如果可能,他可以丢下外面满室的媒体,跟她这样继续斗嘴下去。逗得她气鼓鼓的,然后再好好安抚诱哄……只可惜环境不许可啊!
“咳咳!”看吧,破坏气氛的不速之客来了。尽忠职守的特助已经一路找到了这里,客气地站在远远的房间门口,不敢靠近,只是咳嗽数声,提醒主子。
齐元竣叹了一口气,“我该出去了。小猫,妳的手机呢?”
“你要做什么?”她瞪着他,显然不想合作。
“把号码给我,我才能打电话找妳。”齐元竣很有耐性地解释,“妳不会希望我占用贵杂志社的爆料热线问妳私人问题吧?”
“什么私人问题?”问题才刚出口,看着他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方韶娜的脸又开始阵阵发烫。这个男人!真是可恶到极点!
“乖。”他接过她心不甘情不愿拿出来的手机,拨打了他自己的号码,几秒钟后,来电显示便闪烁着她的,再输入存档。“好了,晚上等我电话。”
“我为什么要等你电话?!”她还没问完,他已经带着愉悦的微笑离去。
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方韶娜咬牙切齿。不知道到底在火大什么,是气他的气定神闲,还是气自己的没用?可恨她的心跳,一直都缓不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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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杂志社,方韶娜还是处于有点恍惚、又有点紧张的状态,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根本没办法放松。
她承认那篇稿子是规规矩矩照着昱东集团发的公关资料写的。不过既然是例行的茶叙,也没有大事件发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但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稿子交上去没多久,她被总编召见。
“写得太平淡了,读者不会想看。”彭志磊开门见山批评着,把列印出来的初稿丢在她面前。
方韶娜傻眼,“可是资料就是这样,还能写什么?有什么更辛辣的可写?”
“这要看妳的能力了!”彭志磊不看她,眼睛紧盯电脑萤幕,不耐烦地说:“昱东集团之前是齐元竣的兄长当家,现在轮到他,两个都是风流男人,能接近的方法那么多,难道还要我教妳怎么追他们的新闻?”
方韶娜想起在杜拜时,不小心偷听到的真人广播秀,立刻有种极端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组长,你要我去倒贴抢新闻?”
“我有这么说吗?”总算正眼看她了,彭志磊在镜片后的小眼睛闪了闪,表情有点诡异,“只不过,妳这种四平八稳的写法,根本不行!”
“不然,要怎样才行?”方韶娜按捺着脾气反问。
“比如说,我只是比喻而已,比如齐元竣兄弟身边女人来来去去,情史丰富,做个列表比较啊!或是看他们最近又追了谁,又跟谁深夜吃消夜看电影?还有,齐元竣的哥哥齐元德最近比较沉寂,关于他的谣言非常多,什么玩到董事会看不下去要架空他啦,只顾着玩女人、无心事业啦,甚至有传说他玩到得病,现在在静养……这么多辛辣的题材,妳随便选一个去追,都是可以好好发挥的新闻。”
新闻还用“发挥”的?这跟方韶娜的信念实在相差太远。她皱起眉,“总编,我觉得这不太适合我,可不可以派别的工作?而且,爆料专线……”
“记者还能挑采访对象?妳以为妳在挑老公吗?”彭志磊毫不留情,“给我出去跑新闻!爆料专线让总机小妹管就够了!”
原来,她之前一直都在做总机的工作?!方韶娜目瞪口呆望着彭志磊。
“那种男人最吃撒娇、灌迷汤这一套,妳的声音这么嗲,多多利用一下。一彭志磊指导她,“想办法弄到他的手机号码,或是他的专线电话,不要透过公关室,常常打去问候,一定会有用的。”
她冷着小脸转身走出办公室,因为再待下去,她可能会当场翻桌!
如此辛辣八卦的题材,到底对社会、对经济有什么贡献?何况,要跟齐元竣讲到话,何必这么麻烦?她根本不用打去,齐元竣自会打来找她!万一让彭志磊得知这件事,大概会激动到热泪盈眶,逼着她每天交一篇特稿吧?!
问题是,齐元竣打来真的是纯聊天,像昨天晚上,光是争论台北夜空到底能不能看见星星,就争了十分钟,而他能讲话的时间也就差不多那么长,所以没争出个结论来,就得挂电话了。
像这样,到底能问出什么八卦?何况,方韶娜根本不想问。她一点都不想追齐元竣的猎艳事迹!她不想追任何人的猎艳事迹!无聊透顶!没兴趣!
而她的态度,齐元竣当然也感受到了。
周末,他与哥哥见面的时候,便情不自禁地聊起方韶娜。
“老哥,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小女人。”齐元竣说着,唇边忍也忍不住的笑意中,有一丝赧然,“个子小小的,有点凶,可是非常可爱。虽然不是你喜欢的艳丽辣妹类型,但我相信你也会觉得她很好玩。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你们见个面,说说话。”
语声落入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宽阔的房间里,窗帘拉上了,室内幽暗而舒适。齐元竣坐在大床前,床上,昱东集团前任的总经理齐元德正安然酣睡。
虽然如此,齐元竣还是继续说着,就当他哥哥在睡梦中听得见。
“她跟我们周遭的女人都不太一样.对我的八卦没有什么兴趣,我希望她是对八卦冷感,而不是对我冷感。”说到这,齐元竣叹了一口气,“女人怎么如此极端呢?不是超主动,就是超不主动,老哥,你有遇过对你不主动的女人吗?我印象中是没有,所以你大概也没办法给我什么建议吧。”
兄长还是连动都没动,呼吸均匀,正在沉睡。
“不是我爱说,可是你那些女朋友真是很麻烦,应付她们,比应付股东代表或董监事们更令人头痛。”弟弟开始抱怨了。他上身前倾,靠近哥哥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清楚说:“你起来处理吧,公司的部分我可以帮忙,但还是有很多事只能靠你自己,睡够了就快点醒来!”
一个身穿白色上衣、长裤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看见齐元竣正在哥哥耳边喊话,只是很熟稔地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杨看护。”齐元竣也起身招呼,“要翻身、拍背了吗?还是要擦澡?我来帮忙。”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看护和气说着,“你去忙吧,程特助在外面车子里等很久了,我看他一直在接电话,很急的样子。”
是啊,他的行程真的很满,接下来还要去香港开会。但是只要一有空档,他就会回家来看已经昏睡了八个多月的哥哥,说说话,聊聊天。
然而哥哥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他也只能逗留一下,特助、司机都在等了,他只好离开那安静到近乎死寂的房间。
穿过走廊,越过豪华贵气的大客厅,一出大门,程特助立刻下车迎了过来。手上一迭文件,都是要交给齐元竣过目、批示的。
“再给我五分钟。”虽然长腿迈开,不停步地走过去准备上车,但齐元竣的手机在握,按了快速拨号键拨出去。
离开前,他还要向一个人报备。
“喂?”软软女敕女敕的嗓音传来,但语气有点不耐烦,“你找谁?”
“小猫,妳接爆料专线的时候,口气好很多哪,怎么接手机这么不高兴的样子?”齐元竣啧啧称奇。一面说着,浓眉便慢慢舒开了,那一抹在兄长家里总萦绕不去的低气压,也缓缓散开中。
“因为爆料专线是公事,手机是私事。”她不客气地说:“现在是上班时间!”
齐元竣看了看表,“可是现在已经快六点了,该下班了吧?”
“你有听过杂志社六点下班的吗?而且今天要加班,所以抱歉,没办法跟你吃饭,你不用问了!”
程特助帮他拉开车门,他坐进舒适安静的房车后座,这样,听她的声音就更清楚了。齐元竣微微一笑,“是吗?那真可惜。不过今天我没有打算约妳吃晚餐。”
“消夜也不行!要加班整理一篇稿子!”这小妞真是打击男人的士气,拒绝得爽快俐落。
齐元竣笑了,笑声爽朗,“别紧张,再来我不会约妳,妳可以放心。”
那边沉默了几秒。
“真的?”她小心翼翼问。
他可以想象她狐疑的样子,嘴角笑意忍也忍不住。
“真的,我今天晚上起有五天不在台北。”
“哦,去开会吗?”她好像松了一口气。
“是啊,去香港。”齐元竣压低嗓音,不让前座的司机和待助听见,“小猫,妳会想念我吗?”
“我……”方韶娜居然卡住,一时回答不上来,好半晌才恼羞成怒迸出:“你是去香港五天,又不是去执行外太空计画、三年才回来!”
“那如果我去执行三年的外太空计画,妳就会想念我吗?”他照惯例胡址。
“你这人讲话很讨厌耶!”小猫怒了,“等你收到NASA的通知时再问我啦!”
他朗朗的笑声透过电波传过来,震得方韶娜的耳根子麻麻痒痒的,甚至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想找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
旁边总机小妹本来正在专心看小说,此刻诧异地抬头望她一眼。方韶娜转过身背对小妹,逃避询问的眼光。
虽是气鼓鼓的,但她还是一直没有挂电话。虽然嘴巴在骂人,可是脸蛋荡漾的红晕,可不是因为生气哪。
这……就是所谓的打情骂俏吧?小妹继续埋首小说中,一面贼贼偷笑。
“我该挂电话了,过几天见。”他向数度回头、无声催促着的特助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一面温和低声地对她说:“乖乖的上班,等我回来再找妳,嗯?”
“你忙你的啊!我等不等有什么差别?”她咕哝着。
“说妳会等我。”不知道为什么,齐元竣执意要听到这个答案。
“好啦!好啦!”
得到了确定答案之后,齐元竣这才微笑收线。
而一挂手机,旁边总机小妹立刻挤过来,用肩膀顶顶方韶娜,脸上堆满超八卦的贼笑,“男朋友喔?妳交男朋友了?上次的花也是他送的?难怪最近看妳春风满面,快说,是谁?”
“没、没有啦!”方韶娜心虚得耳根子都红了,巴掌大的脸蛋上也漾着红晕,光看平时爽朗大方的她这么扭捏尴尬的样子,总机小妹可是心头雪亮啊!
“没有?那妳说,花是不是男人送妳的?刚刚是不是男人打来的?同一个?”总机小妹看她迟疑点着头,忍不住大叫起来:“这样还不算?拜托,妳没交过男朋友喔?连定义都搞不清楚!”
还真的被说中,方韶娜面红耳赤,又无法反驳。“那不然……不然妳解释定义给我听好了。”
“要古典定义,还是操作型定义?”不能小看杂志社的总机小妹,出口成章。
“两个都讲!”
只见两个女生交头接耳,偶尔传出尖叫或笑声,还有抢书翻阅的声响。小妹博览群书,超爱看爱情小说,俨然是一方学究,头头是道的教导着白长了一张聪明脸孔、但神经有点大条的方韶娜。
“……等到你们情投意合,天雷勾动地火、情不自禁、欲火焚身之后,他应该就会忍不住要把妳剥光,然后滚上床,开始从妳的嘴一路亲下去……”
“哇!”方韶娜听不下去了,尖叫掩耳,“这里不用讲得这么详细啦!”
“拜托喔!”才二十出头的小妹翻了个白眼,非常看不起已经像鸵鸟一样趴在桌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拒听的方韶娜,“看妳这种反应也知道,根本还没上垒吧?进度真慢!妳的男人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