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过胡晓菁打来的那一通电话之后,纪茹萱坐在办公室里度过了她这一生最漫长的一天,等到下午五点钟下班之前,张恺希已经打过十通电话了,她每次一接听认出他的声音,便冷冰冰地搁下一句:“我在上班,我也不想跟你讲话!”
一说完她就狠下铁石心肠挂上话筒,不明就里的恺希当然听得出她声音中的怒意,他著急之余,只是更加不死心,几乎每隔半个小时.他又拨一通电话进来。
每一次挂断恺希的电话之后,茹萱根本没有心思集中在眼前的工作,她只是不停地在告诉自己:趁现在还来得及,她才跟恺希认识多久?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悬崖勒马还可以,她也还没有到像胡晓菁所说的痛不欲生的地步。
只是……她也未免太天真好骗了吧?与狼共舞了那么久,她竟然还察觉不出来,现在要人家的未婚妻打电话来提醒?
喔,张恺希,你这个花心风流公子哥,就凭著你一张超级模特儿的俊脸和挥霍三代不尽的万贯家财,你就可以把玩弄清纯少女的感情当作人生的一大乐事吗?
茹萱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诅咒著,在绝望和悲伤之余,一把怒火也开始从心底熊熊燃烧起来!就像人家常说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少,现在她,她……
她竟然已经这么深地爱上他了吗?
五点钟刚过,茹萱正收拾著桌上公文和皮包,打算赶快回家去好好地大哭一场;不料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狠下心来当作是没听到,现在已经下班了,就是真的有公务电话进来,她不去接听也不犯法,就让它响吧!
但是那电话机一阵一阵地响到自动挂断之后,没想到隔了三秒钟,又开始铃大作起来,就像是索命催魂铃一般,茹萱觉得自己都快爆炸崩溃了,它越响,她就越觉得怒火中烧,最后她实在再也忍不住了,她怒气冲天地伸手去把话筒拿起来接听,但是她半句话也不说。
又是恺希打来的没错,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担忧和疲倦,他迫不及待地连声说著:“茹萱?是你吗?茹萱?”
她依旧不吭半声,他又继续说下去:“你不说话,那我就知道是你了!茹萱,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你想让我急死是不是?我这一整天下来坐立不安,什么事情也无心去办,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我自己:我有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吗?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可是我想来想去,我只知道我自己问心无愧,但是你又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待我?喔,茹萱,茹萱,我求求你好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好歹说话呀……”
说到后来,恺希的声音中透著一丝黯然暗哑,这在茹萱听来,只是更加深的椎心之痛,他的温柔只是让她更加心碎,一时之间,泪水再也抵挡不住地泛滥在她的双眼。
“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别想再骗我了……”
“我骗了你什么?茹萱,请你别再挂我电话!”
这一次她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在内心深处里,她似乎还有著一股渴望在蠢蠢欲动,渴望再听到他的声音,即使是最后一次也好,就让她再多听他说话的声音一会儿吧,就是一分钟也好……
茹萱泪流满面,憔悴心碎地说著:“张恺希,你现在再说些什么甜言蜜语又有什么用呢?你骗我还骗得不够吗?人心真是险恶,我只怪自己太天真浪漫……”
“茹萱,你现在在说些什么?我真的是半句也听不懂,你还好吧?我马上过来好不好?”
饼来?他还想过来继续羞辱她吗?
“你的未婚妻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请你不要再作戏了好不好?”
“未婚妻?我哪来的未婚妻?哎,拜托拜托,我们现在真是鸡同鸭讲,茹萱,请你冷静一点,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好不好?我的未婚妻又是谁?谁打电话给你了?”
茹萱气得手脚发抖。“胡晓菁啊!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在化装舞会上,还是你介绍我跟她认识的,现在你可别睁著眼晴说瞎话,硬说你不认识她!”
“我认识她呀!但是……”
“但是什么?哼!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你这个戴面具的双面人、伪君子!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打扰我,我不想跟你讲话,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茹萱已经准备要挂电话,恺希急得大叫起来。
“拜托你别挂,要吵架总得吵完吧?茹萱!茹萱……”
茹萱不顾他的绝望叫喊,喀嗒一声就把话筒给挂回去,她一点也没有打胜仗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败得体无完肤,凄惨无比。
但是,她又能跟恺希说些什么?再说什么似乎都已经失去意义了;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她也绝不会为一个虚情假意、居心叵测的伪君子回头.一挂上电话之后,她一抓起皮包,脸上淌满泪水地朝电梯方向奔去。
***
垂头丧气的茹萱,挤了一路的公车回到了士林,拐进出租公寓所在的小巷子里时,她的头就像是有千斤重般,活月兑像是个别从战场打败撤离的残兵,只是低垂著头,看著自己的脚拖著疲惫的身子往前走。
一直走到公寓大楼前面时,她这才发现一辆黑色的宾士座车停在那里,她先是瞥见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小毕,接著她抬眼看见恺希就站在门口外等她.一时她的心情又错综复杂、乱序无章起来。
“茹萱……”恺希低低地唤了一声。
茹萱故意不去跟他目光交接地闪躲著。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有家归不得吗?”
恺希挡住了她的去处,哀求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上赶过来,我叫小毕闯了几个红灯?如果我真的有做错什么事的话,你总得听我解释吧?”
“有什么好解释的?请你让开,我要进去了!”
“啧!茹萱,你别使性子好不好?”
恺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茹萱奋力挣月兑著,并且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叫你放开你听见没有?”
恺希一时急昏了头,他索性用两手重重地按住茹萱的双肩,用力地摇晃了一下低吼道:“站住!你知道对付歇斯底里的女人,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吗?”
茹萱被他这么一吼,整个人似乎也呆愣住了,她傻乎平地问道:“是什么?”
“就是赏她一巴掌!”
“你敢?”
这下子轮到茹萱朝他回吼过去,恺希伸了下舌头,嬉皮笑脸地卖乖道:“我当然不敢,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在说什么?”茹萱杏眼一瞪:
茹萱熠熠生辉的乌眸紧紧地盯住她,一本正经地低声下气说:“茹萱,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如果我真的犯下什么错,你无法原谅我而想跟我分手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即使法官在审判犯人,在判定罪名之前,还是要给犯人申辩的机会,你不觉得我也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恺希说得既恳切又有理,茹萱无法反驳这一点,如果两人不当场说个明白的话,那倒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停顿半晌,她才喃说:“好,那我就看你还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可说!”
恺希终於松下半口气,但是这一场责难还没有结束。
“好,那我们就一问一答!首先我问你,今天胡晓菁突然打电话给你,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茹萱仍是一肚子怨气委屈,自然口气也好不到哪去。
“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呀!连你爸妈都批准了,不是吗?”
恺希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眉头深锁地说:“她这么跟你说?那就很好笑了!没错,我爸妈也认识她,但是我跟她还没有熟到那种要论及婚嫁的程度!我知道你现在在生气,根本不会相信我的诸,不过没关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坦荡荡问心无愧就好,我只想知道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茹萱实在不想去回忆那些令她悲伤心碎的话,但是她又不得不说,所以便闭起了眼睛,像在背书地一连串说道:“她说是她自己牺牲,原意放纵你去玩乐,而且她更不介意你的风流,乃是因为你答应她一切只是在逢场作戏;她想结婚,但是你想多自由几年再说……”
听到这里,恺希已经脸色铁青,他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打岔说:“这种鬼话连篇她竟然也说得出来?说谎都不必缴税金的吗?我跟她什么跟什么?我去找她理论——-”
“理论?你凭什么去找她理论?人家可是有凭有据!”茹萱气怒地大吼。
“什么有凭有据?我跟她的结婚证书吗?笑话!”
“不!一张医院的证明,从新加坡开出来的!”
恺希显得心浮气躁,怒容满面地回道:“干么?说她得了绝症,说我非娶她不可,否则就要背上始乱终弃的罪名?”
还没说话之前,茹萱的眼眶中又开始盈聚了莹莹泪光,她声音哽哑地说:“道理差不多,因为是你亏欠她……”
“喔!老天爷呀!我跟她八竿子打不到,我又亏欠她什么了?”
“她为你堕胎失去一个孩子,这样还不够吗?”
“啊——等、等、等一等!你刚才说什么?”
恺希像木头人一样地愣在原地,两颗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一样大:此刻茹萱又感到悲从中来,她泪如雨下地泣声吼道:“她有新加坡医院开的堕胎手术证明,这样还不够吗?”
恺希简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真是秀才遇著兵,有理都说不清了;他气急败坏地吼:“她说拿掉的孩子是我的?天哪!这真是天下奇迹,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竟然可以让她大肚子?”
“张恺希,你跟她之间怎么样,我不想知道,我也没有必要知道!”哭成泪人儿的茹萱转身掏钥匙去开门。
“茹萱,难道你不相信我的为人?胡晓菁这样乱造谣生非,我可以告她诽谤的!”
茹萱已经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说:“那你就去告她吧!这不干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请你走吧!我现在心情乱得很,我不想再跟你说任何话。”
茹萱闪进门内然后立刻要把门关上,恺希仍然不死心地用手挡住门,急切地说:“茹萱,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
“请你走吧!”
茹萱用整个身体去顶住门用力关上,恺希被关在门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团团转,他用力地在门上拍打著,筋疲力竭地呼喊著:“茹萱!茹萱……请你开门好不好?你别听她信口雌黄,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在门口的茹萱哭得更加厉害,心乱如麻的她已经失去了主张,她用背顶在门板上,咬著下唇狠心不去回答门外的恺希;恺希毫不死心地又叫了将近十分钟,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颓然无力而沈重,他口口声声说:“茹萱,请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等恺希坐上车离去之后,茹萱这才噙著未乾的泪水,踉踉跄跄地走上楼去。
***
朱克仲命案在找到那位“白雪公主”之后,并没有任何突破发展;茹萱的生活中,依旧笼罩著“杀手知道她是谁”的阴霾,再加上胡晓菁的那通电话,她开始感到一种度日如年的苦楚。
整个周末,茹萱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电话响了也不去接,因为她可以猜到都是恺希打来的,从早到晚一直到半夜,她的电话铃声一直没有停过,她最后乾脆把听筒拿起来放在一边!
她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但是左思右想,她的脑海中总是充满了恺希的
影子;他们两个人这么一吵,其实也还不算真正分手到形同陌路的地步,只能说是悬而未决,就像那件命案一样。
一想到恺希和那桩命案,茹萱忍不住在作著自我分析,两相比较之下,她有个发现——谈到恺希和命案之间的关联时,茹萱的心中百分之百地相信恺希的清白,但是一涉及恺希和胡晓菁之间的关系,茹萱却没有办法也同样百分之百相信他,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茹萱给自己的结论是: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容不下一粒沙子。
每个深爱中的人都会嫉妒的,因为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别人分享他或她的情人,爱情只有“全部”或“零”,没有那种一半一半、模棱两可的。
奇怪的是:胡晓菁竟然说她是在牺牲自己,好让恺希去多交女朋友,会这么大方的女朋友不是神经病,就是疯子;如果胡晓菁所言句句属实,茹萱自忖也一定会毅然决然跟恺希一刀两断的,但是如果胡晓菁在说谎呢?茹萱不禁苦笑地想:那刑事组的丘组长可能又要多出一条命案了,因为她八成会冲到胡晓菁的家里去,亲手把她剁成十八块再说。
痛苦难熬的星期假日过去了,星期一又是忙碌一天的开始,茹萱只想用繁重的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不去想恺希,不能想,不能再想,因为再想下去的话,她可能就要发疯了。
堡作了一整天,茹萱又自动加班一小时,然后才挤公车回到住处,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却一点食欲也没有,索性窝在小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至於电视上在演什么节目,她看了老半天依然一点概念也没有,看著看著眼皮就沈重起来,就在她快睡著的时候,楼下却有人在按对讲机门铃,她吓了一大跳。
懊不会是恺希吧?茹萱硬著头皮不去接听,但那门铃却不死心,不但一直连续在按,而且每次按都故意按得好久,那剌耳的铃声一阵又一阵地真会把她给逼疯。
门铃响了五分钟,令茹萱又气又急地从沙发里跳起来,冲过去抓起对讲机听筒便大声吼道:“谁啊?”
结果传出来的是一个又柔又甜的女孩子声音。
“茹萱,就知道你在家!是我啦,蕴莲啦,我可以进来找你聊聊吗?”
茹萱感到一阵意外,她缓和了语调急问著:“你哥有跟著你一起来吗?”
“嗳,安啦,只有我一个人!”
茹萱按开电动大门,隔了几分钟之后,蕴莲已经在公寓门外,茹萱还先从门上的窥视孔看一下,确定恺希没有跟来之后才开门。
“嗨,蕴莲,请进、请进!”
“我知道你跟我哥吵架,所以我过来看看你!茹萱,你还好吧?”
经蕴莲这一问,茹萱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避开目光说:“想喝什么吗?我去冲咖啡好不好?”
蕴莲搂住她的臂弯,满面笑容。“好啊,我来帮忙!”
两名女孩一起走进小厨房,在忙著烧水冲咖啡之际,蕴莲故作若无其事地说:“茹萱,你放心好了,我今晚来找你,并不是来替我哥当说客;你知道的,我国中毕业后就被爸妈送去美国念书了,在美国的习惯是:你们自己的事要自己去解决,我这个第三者不乱加意见!”
蕴莲的这种直率作风,倒让茹萱的心理压力减少了许多,她露出一抹苦笑。
“唉!就怕有些问题不能解决……”
“我就是来替你们解决的呀!喔哦,我咬到自己的舌头了,难怪我哥老是叫我小鸡婆。嘻!不过你别把我赶出去啦,我并不是来替我哥说好话,当然啦,我必须老实说,是我哥叫我来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地址?但我只是替他转达几样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这时水开了,茹萱冲好两杯即溶咖啡,两人各端一杯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蕴莲才从皮包里抱出几封已经拆开的信交给茹萱。
“喏,就这几封信!这是我哥花了三天的时间,强迫加威胁加利诱才查出来的,你先看再说!”
在茹萱手上一共有五封信,每一封的收件人都不一样,但是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看之后,这才发现五封信都是胡晓菁写的,信上的口气有的像是在哭诉,有的则像是在威胁,共同点是每封信里附了一张医院证明的影印本。
“这,这些信……”
茹萱很快地浏览著每封信,但是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蕴莲一边啜著热咖啡,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看到这些信之后,你一定就会相信我哥是清白无辜的!这五位收信人,都是企业界鼎鼎有名的人,胡晓菁去跟人说她堕胎的事,我哥很久以前就听朋友说过,所以他这三天来明查暗访,终於在他的朋友中问出这五个人,而这些信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而已,而且我哥也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
茹萱听得一头雾水,仍感到纳闷地说..“我还是不明白,胡晓菁写这些信做什么?”
蕴莲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直冲著茹萱笑。
“你知道我们在背后叫胡晓菁什么吗?我们叫她“狐狸精”,这个新加坡八婆还是个现代豪放女,自从她被那边银行派来台湾作市场调查和成立驻办分行之后,台北的企业界就开始在谣传,说她特别喜欢去缠一些企业界的年轻少主,而且私生活很不检点,很多人也因为自制力不够,而被她迷上床……”
“啊?那你哥真的跟她——”
蕴莲翻了一下白眼,很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
“我哥才没有那么笨哩!不过呀,胡晓菁说的事倒有一件是真的,她是有回去新加坡堕胎,回来之后呢,她就开始写这种信给那些跟她有暧昧关系的人,而这些人当中有的已经有要好女朋友或未婚妻,有的是已经结婚了,未婚的她就提出要结婚,已婚的就强迫人家离婚,否则她就去公开丑闻,而这些人都是事业有成的名人,到后来要息事宁人,都只有赔钱了事,胡小姐还赚了不少外快!”
茹萱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她不敢相信地问道:“那么这些企业名人就任由她摆布吗?”
“唉!他们有什么办法?谁教他们真的都跟胡小姐发生过床第关系,而且他们都禁不起这种丑闻!”
“那她也未免太滥情了吧?”
“是啊!而且又不只这五个人而已,全台北企业界有几个这种败在胡美人裙子底下的倒楣鬼,谁也不知道,这种事人家想隐瞒还来不及,幸好我哥的朋友里就有几个这么色的,所以他才借得到这些信!””
茹萱眨了眨眼睛,仍然有些好奇纳闷地说:“怪了!那这些笨蛋还留著这些信干么?”
“当收据呀!岸一次遮羞费就够了,以防万一胡晓菁太贪心又一再勒索;不过这姓胡的小妞也很聪明,这一招只能用一次,而且后来再钓上的新凯子就不能用了,她现在专心想找个有钱又英俊的老公,我哥就是她“格格缠”的对象之一,没料到的是她竟然把老套拿来用在你身上,她八成料到你不可能知道她的这些风流艳史,而且以为我哥根本无法去证明!”f
茹萱听完之后把信交还给蕴莲,她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我倒误会你哥哥了……”
“你才知道啊?害我老哥三天来茶不思、饭不想,连觉都没有睡好,看你怎么补偿他?””
蕴莲用手指捏了茹萱的手臂一把,茹萱一阵腼腆地半开玩笑说:“总不能要我以身相许吧?”
当下,两个女孩相视大笑起来。
半晌,蕴莲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问道:“我问你喔,你得老实招来,你到底爱不爱我哥?”
面对这么直接的问题,茹萱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点点头表示回答;不料蕴莲好像存心要寻她开心看她尴尬,又不放过地大声嚷嚷道:“哎哟!你别只是点点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爱就要大声地说爱,让全世界都知道!说呀,到底爱不爱嘛?”
茹萱被她逼得既好气又好笑,最后她也摆月兑了少女的矜持,提高了声音。
“当然爱啊!就不知道你哥他……”
话才说到一半而已,不料蕴莲突然站起来,一边朝门的方向走去,一边大声地嚷著说:“哥!你听见没有?人家爱死你了啦!”
而门外也传来恺希的声音回答道:“有啦!都听见了啦!”
这时茹萱又羞又气地跳起来,手足无措地拉住蕴莲,脸红得像苹果一样。
“原来他就在外面?好哇!你们联合串通起来设计我!”
“哎哟喂呀,小姐,别讲那么难听嘛!我这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不顾茹萱的阻挠,蕴莲已经把门打开来,门外就站著恺希在那里邪邪笑著。
“空袭警报过了没有?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恺希表情逗趣地问著,眼睛则直盯住在蕴莲身后的茹萱;茹萱这时只希望自己有隐身术,刚才那一句“当然爱啊”还被骗嚷叫了那么大声,她现在越想就越觉得耳根像著了火一般。
不待茹萱说什么,蕴莲喧宾夺主地将恺希一把拉进门来,然后像在赶场作秀似地看著手表说:“OK!我也该消失不见了,接著下来是儿童不宜的节目,你们想抱一抱、亲亲嘴的话就请便,我先走一步了!”
茹萱哭笑不得地嚷喊道:“蕴莲,你别走哇!”
“我不走留在这里干么?替你们打灯光呀?你们小俩口有悄悄话就尽避说,不许再斗嘴了哦!拜拜!”
蕴莲一说完就踱出门外,同时也顺手把门关上来,小客厅里只剩下雨个人尴尬地沈默著。
好一会儿恺希才开口先打破静寂。“茹萱,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我说过要证明给你看的,现在你也没气可生了吧?”
说著话时,恺希朝她踱近前去,茹萱头低低的,唇角却可以看见浮泛著一抹笑容,她咕哝著说:“恺希,是我反应过度,而且也误会你了……”
“嗯,这样才好哇!这表示你很爱我嘛!”
茹萱羞答答地朝他肩膀上搥了一下,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
“喂,你别占了便宜又卖乖,少死相一点行不行?”
恺希顺势用双臂环抱住她,她则像小鸟依人地倚偎在他宽阔而温暖的怀里;恺希笑眯眯地瞅著她说:“还骂我死相?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小坏蛋那么一哭二闹的,害我差点都从我公司大楼的顶楼跳了!”,
茹萱噘起嘴唇来,顽皮地促狭抗议道:“人家这也是自然反应嘛,再说,要怪就怪你那个叫狐狸精的老相好!”
恺希伸手轻捏了她的鼻尖一下,摇头晃脑地说:“啧啧啧!醋劲还这么大?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连络我的律师了,准备以诽谤罪名去告那个“坡妹”。”
不料茹萱又一阵紧张,眨著眼睛追问他说:“你说跟她没什么,那你怎么知道她“波”……呃,她有多大?”
“老天哪!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刚才是说新加坡的“坡”,不是“的“波”啦,此坡非彼波,隔了一个山坡,风景都不一样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的话把她逗笑起来,她抡起小拳头又捶了他一下,然后拉著她去沙发上坐下来。
“恺希,现在我们的误会澄清了,你还要请律师去告胡晓菁.那会不会显得有些大题小作?”
恺希以为自己听错了地直看著她,楞了半天才说:“你未免也太善良了吧?还帮她求情?我这是想警告她一下,免得将来还跟我纠缠不清;话说回来,她的这种作为是想去伤害你,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茹萱一时无话可说,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恺希又接著说道:“另外,我这几天也想过了,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把我们的恋情公开,而且我早就想带你去见我爸妈!”
茹萱的心中有若小鹿乱撞,她的脸色倏地跎红。
“你就这么看重我吗?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
恺希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深情地望进她明皓的黑眸里,声调异常坚决地说:“茹萱,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对,其实我已经跟他们提过你了,而且蕴莲那个广播站也在爸妈面前夸了你不少好话L”
茹萱这下子更感到受宠若惊。
“什么?你们兄妹两人都已经把我免费宣传出去了?可是这样,可是……”她立时紧张了起来。
“嘿,还可是什么?你刚才不也在蕴莲面前承认你很爱我了吗?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再说你一点也不丑!”
茹萱白了他一眼。“谢谢你喔!现在你可得意啦?恺希,我刚才是想说:现在去见你爸妈可能还不到时候,我是在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恺希说得理直气壮,茹萱又爱又怜地伸手轻抚著他不知道已经有几天没刮胡子的脸,隔了片刻才说:“恺希,你听我说,这几天来,我正好有机会想好多事情,我现在的生活一直有一层阴影罩在头顶上,只要那件命案不破案,我就要过著提心吊胆的日子.谁知道什么时候那名凶手会反悔想来杀我?”
“我可以雇贴身保镳来保护你呀!”
“不!那并不是解决之道,抓到凶手破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才觉得还不到时候去见你的爸妈.我也不想连累到他们或增添了什么麻烦!不过,想了几天,我终於想出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恺希聚精会神地准备洗耳恭听,茹萱又踌躇了一下,最后才下定决心似地向恺希坦白说道:“要想很快地抓住那名凶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很简单,就是用我当饵去把凶手引诱出来!”
恺希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地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