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可以对客户做那样的动作?”
才回到办公室,迎接她的就是主管的盘问。那个男人果然告状的速度很快,杀她个措手不及。
坐在主管的办公桌对面,她将头垂得低低的,看来是很诚心地反省自己的错误,其实是不想看到主管被气得铁青的脸,以及……被他盛怒之下发言说打出的标点喷到。
“Julia,你一直表现很好的,这次怎么会那么失常?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刁钻的客户了吧?怎么就那么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呢?”主管走来走去。
唔,不是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运气。以前遇到这种叫人讨厌的客户,她偶尔也会偷偷送中指,不过这次碰巧被人家逮个正着而已。
被人投诉,哎,应该的。她这个不淑女的习惯保持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看到……要反省,要用力反省。
“现在人家投诉到总经理那里去了,你自己说,我该怎么解决?你有什么解释没有?”
“我……”程丹云想了想,“我很抱歉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下次我会改正的。”
“你……”哎,估计是她认错太快,害主管一肚子谆谆教诲的词来不及说就哽在嗓子眼,“改正也没用了,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是非常注重客户经营的,尤其又是这种全球性的大客户,你的一时情绪对公司形象是个多大的影响?”
程丹云不说话。她自然知道公司形象有多重要,所以受了委屈从来都只往肚子里吞。顾客再刁钻古怪,都是上帝。
这就是从事服务性行业的悲哀。也是出门打工的悲哀,天大的委屈,都只能自己抗。
“算了,我已经和总经理那里说过了,你一贯表现良好,业绩也不错,做事又勤快,在客户之中的口碑也很好,所以只给你一封warning
letter,下不为例了。你要知道,以前出这些问题的业务专员,全部都是炒掉了事的。这样不光彩地离开公司,以后找工作也难。”
好像天大的恩惠一样。
噢,不,不能这么想,其实主管也是为她好的。毕竟她好,他就好……好像广告词。警告信?哼,那个该死的三国演义,害她收了一封警告信,要再和他打交道,她要怎么还这笔债?
加上上次……两次了!
“好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后面的工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这个客户我交给Linda负责了,你手里的事情反正现在也够多了。今年好好表现,我会争取在年底把这封警告信帮你收回来的。”
主管苦口婆心,而她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万的业绩因为她的中指飞走了。
“是,我知道了,谢谢主管。”她仍旧垂着头,这会儿,才开始有些沮丧和后悔。
“没事了,小泵娘嘛,过两天就好了。你出去吧。”
她点头,站起来,转身要出门。
主管抬头看她一眼,忽然被雷打到一样的表情,“Julia?”
“什么?”她有些蔫蔫地回头。
中年而老实沉稳的主管脸上窜上一抹可疑的红色,“你……有外套吗?”
“有啊,您需要?”她不明就里。恕她直言,她的外套可能不适合主管穿。
“没……我想,也许你需要。你……你拿着外套去下洗手间比较好。”主管很小心地暗示。
“噢,好啊。”她点头,“我出去了。”
真怪呢!叫她拿外套去洗手间?她走回位置,看到成筠正走了过来,“怎样?没事了吧?”
“还活着,你也知道,我家老板是温和派的,不会说我什么啦。”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路成筠笑笑,还是忍不住提点她两句:“没事就好,这次算你运气好,遇到一个好主管,换成别的组,早就把你咔嚓了。以后别那么冲动了。”
“我很诚心地忏悔,相信我。”程丹云举手发誓,惹得路成筠笑了出来,“不过,你知道投诉我那个家伙是谁吗?”
“嗯?你认识?”
“不只我认识,你也认识。就是上次遇到的那个没品男人,今日一见,他果然更没品了。”她大概说了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是比较气人,不过你也不该朝人家比中指。”路成筠说道,“这样一来,不对的就是你了。”
“我只是想偷偷出口气,谁知道会正好给他看到啊!”她心里也知道其实是不对的,不过嘴上还是强硬着。
“人在职场,身不由己。也别太往心里去。”路成筠拍拍她,“我要回位置了,晚上请你吃饭,替你抚平一下创伤好不好?”
“呜呜……”她扑过去,抱住成筠的纤腰,趁机先吃两口豆腐,“你最好了,成筠。”
“去,又吃我豆腐!”路成筠拍开她,笑着回了自己的位置。
还有二十分钟就下班,她干脆对着电脑发呆。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的她,连老师的口头批评都没收到过,如今居然得了封警告信。作为一个自认为做得还不错的职场新人,她第一次体味到做错事是一定要自己承担责任。
到底不是在学校或者父母身边了,不像考试,这次考砸还有下次。职场上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没有重来的机会,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或者你曾经多么优秀而有所宽限。
好在,她的教训还比较小。一封警告信和一笔十几万的收入而已。
就这么发呆到成筠来叫她。
她关电脑,起身拿包——“丹云……”成筠忽然叫她,有点迟疑。
“怎么?你反悔了?”她拿出包,笑嘻嘻的。
“我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吗?”成筠赶快替她拿过放在椅子上的薄外套,帮她围在腰上,“裙子弄脏了。”
“啊?不是吧?”她连忙要回头看。
正巧有男同事走过,成筠连忙阻止她,“别看,我们去洗手间。”
对着洗手间的大镜子,程丹云呆了半天才说道:“哎呀,我这裙子真是多灾多难。”偌大一块血迹沁在臀部的位置上,这下可好,蓝底黑花上又开出一朵红的。
“还说,你自己都没感觉的吗?”成筠站在一边看她用湿纸巾清理。
“今天事情太多太烦了,所以没注意……啊!”程丹云忽然想起,“哎呀呀,原来那个三国演义拉着我是想提醒我?”
呜,要真是那样,她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丢脸啊丢脸,她不但没领人家的情,还自作多情地说什么非礼之类的话,甚至大摇大摆地坐车回来——连主管都提醒她,偏偏她一个人傻呆呆的不知道。
而那个该死的三国演义,还真的不告诉她……也是,人家也没义务要告诉她这个。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
手忙脚乱地清理干净裙子上的血迹,却遗留下一大块水渍,同样难看。
“我看今天还是没机会吃你那一顿了。”她对着镜子里的成筠沮丧地说。
成筠笑了,“没关系,要不我先陪你回家把衣服换了我们再去,反正你住的地方离这里也近。”
“真的吗?”她差点扑过去抱住成筠的大腿,“你太好了,成筠,在我如此失意的今天,居然还有你在我身边这样支持我,我太感动了,来,亲一个……”
“去!”被一句叱回去,“走吧!我快饿死了,请人吃饭都这么累。”路成筠半真半假地抱怨着,等她将外套把腰间围好,两人一起走出公司。
程丹云住的地方,在离公司不够一站路的一大排民居里。
同事一年,听她说起过很多次离公司近,不过路成筠倒是第一次去。大路走了不到十分钟,程丹云就带她拐入一条小巷子,七绕八绕的,绕得她头晕。路不算宽,但两边商铺林立,多为一元钱小店或者苍蝇馆子,行人也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还没到?”成筠估计她们在巷子里绕了十分钟了。
“就快了!?br>程丹云的三个字,换她们又走了近五分钟。停在一幢看来还颇新的楼房前,通往大门的路被一辆疑似属于搬家公司的大卡车给堵住。
“不是吧?”路成筠怔住。
程丹云叹气,“算了,我一个人上去吧。”要爬七楼,而且楼上也没吃的招待成筠,省得她劳累了。她挥挥手,“你在下面等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上去和下来的。”
路成筠点点头,真是请人吃饭请得最辛苦的一顿。
贴着墙壁通过被卡车堵得只剩半人宽的走道,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爬到六楼……好多家私和纸箱堵在六楼的一户门口,连楼道都没放过,看得程丹云直皱眉。那一户房门大开,位置正对在她所住的房间下面。
这幢大楼新修不过一年,比照时下流行的单身公寓建造,一层四户,均是一个房间带洗手间厨房阳台的单套房构造,整体面积也不过二十个平方米左右。
看着门口堆放的东西,程丹云简直怀疑那个房间怎么能塞这么多东西,不过现在不是她研究这个的时候,她现在要赶时间下去和路成筠一起吃饭,想来还真不好意思,明明今天是她心情不好,成筠好心请她吃饭,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
只是,眼前这纸箱子堆成一团,她要怎么过去才是?
“请让一让!”后面有人说道。
她回头,看到一个搬运工模样的人背着一张写字台上来。她闪到一边,不过估计那个搬运工也没办法绕过那一堆纸箱子。果然,他看了看,只得将纸箱放在下一级的楼梯间,快步上来转移纸箱。
“有人搬家吗?怎么会这么多东西?”程丹云开口问那个搬运工。
“是啊,一个今天搬走,另一个今天搬来,都找我们公司,”搬运工黝黑的脸上挥汗如雨,一边还转头给她解释,“干脆就凑在一起,刚好。”
“噢。”难怪那么多东西。“还要多久才能搞定?我要上楼。”
搬运工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马上就好了,我清条过道出来给你过路。”他很快将一些纸箱搬到一边。
程丹云道谢,赶快上了楼。
前几天就见房东在楼下贴出了招租的启事,原来就是楼下这户搬走。临上楼前,她又看了一眼。在这里住了一年,大家都是关了门就不往来,新人旧人来来去去,彼此都没有照面,以后就算在街上遇到,大概也不会知道曾经还在同一幢楼里做过邻居吧?
想起来真觉得世情冷漠。她摇头,赶快回家。
下来时,楼道里还是有些东西放在外面,但已经有条可以很轻松通过的过道整理出来。她不敢耽误时间,连忙下楼。
希望回来时那户人家已经搞定了。
下楼,成筠一看她下来松口气,“我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程丹云笑笑,“楼上搬家,正好把楼道堵上了,不好意思。”
两人边说边走着,忽然眼前有人经过,程丹云怔了怔,回头去看,却又不见。
“怎么?”成筠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她摇头,“没事。”又继续走。心里却疑惑,刚才好像看见三国演义走过去?这世界真是,不认识的时候,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注意身边有这个人存在,一旦认识了,就老觉得这人总在你眼前出现。
不过,她可没兴趣要再见到那个三国演义。那么没风度又小气的男人,帅又如何?跟她的韩襄差远了……唔,韩襄已经不是她的了。
和成筠去了一家很有名的川菜馆,点了辣辣的水煮牛肉和冒血旺,她辣得眼泪直冒,还一个劲夸好吃。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吃辣。”路成筠一边灌可乐一边嘲笑她。
她伸出舌头扇扇,又继续吃,“我以前男朋友很喜欢吃辣的,所以我受他影响,慢慢也喜欢上吃麻辣的东西。”
“是吗?”路成筠笑了笑,“原来如此。”
“是啊,不过我遗憾的是没能去四川走一趟,老听他说那边的东西好吃,就是没这个口福。”想起来都口水长流啊……
“好吃的多了,你在那里淘一辈子也吃不完。”路成筠被辣得不行,只好停下筷子继续灌可乐。
“哈哈,我可没那个机会去。看以后旅游会不会经过吧,我在那边可没熟人,到了也没地方住。”她摇头,看成筠停下筷子,“你这么不能吃辣还叫我来吃川菜?”
成筠笑了,“是啊,哎,亏我还是四川人呢。”
“你……你也是四川的?”程丹云猛地抬头。认识成筠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说她也是四川的。她一直以为成筠是本地人,因为她粤语说得标准得好像在这里活了几十年一样,而且……好像成筠身份证上也是G市的地址吧?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笑了笑,“以后你去那边不怕了,我可以招待你。好了好了,别那么瞪我,从四川来这里打工的又不止我一个,需要那么惊奇?”
“噢。”反应过度了。她笑了笑,看成筠似乎并不怎么想说这个,适时转移了话题,“早知道你不能吃辣,我带你去吃东北菜,XX路那里新开了一家东北菜,味道很正宗……”
就这样,边吃边聊,时间很快就过去。
出来后,成筠往东她往西,就在公车站分开各自走。
“明天见!”先上车的她朝成筠挥挥手,随着公车的缓缓开动,看成筠的身影渐渐缩小,由面至点,直至不见。
好累!她坐在位置上,维持了一天的笑容成功垮了下来,每次下班后的感觉,身体都好像被几十辆卡车碾过了一样,就算那天什么都不做,只在写字楼发呆,回家还是感觉一个字,累。
好不容易终于坐到了站,她快步走回“家”。经过六楼时,果然楼道已经收拾干净,那一户下午大大敞开的门如今紧闭,又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景况。
她笑笑,习以为常,儿时那种邻里邻居东家走完走西家的情况,再不可能出现了吧?唔,最近感慨真多,是因为离家时间太久了吗?
打开门,一室黑暗冷清。她把自己丢上床,一天的委屈这时才清晰浮上心头。将头埋入枕头中,双目紧闭着,也不知有没有泪自眼角渗出,就算是面对自己,她的脆弱都不敢太放肆啊。
室内一时静默。
饼了一会儿,她起身,收拾好情绪,穿上木屐,房里响起踢踢踏踏的声音。她喜欢这个声音,那会让她觉得房子不那么冷清,自己也不那么寂寞。准备好睡衣,打开煤气热水器,解开一切束缚,美美洗个澡。出来,开电视,躺在床上拿遥控器懒洋洋地翻台。
一天最舒服放松的时候就是现在。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渐渐地,有些昏昏欲睡。悬在床边的脚晃几晃,一只木屐掉在地板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她不以为意,干脆踢掉另外一只,也不理电视是否开着,准备睡觉。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搞什么啊!”今天应该不是交房租的日子吧?治安不好噢,单身女子还是不要贸然开门的好。她咕哝着,不打算理会。
对方却像是算定屋子里有人一般的,继续敲个不停。
“谁啊,这么讨厌。”她起身,走到门边,“谁啊?”
“我是楼下新搬来的。”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她犹豫了下,不知怎的,又隐隐觉得耳熟。唔,怪了,难道现在这社会还流行搬来第一天和四下住的人打招呼睦邻友好一下?“有什么事吗?”
“您先开门好不好?我不是坏人。”
坏人怎么会说自己是坏人?就算不是坏人,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在房里左右转了一下,选中一把水果刀捏在手里,慢慢将大门拉开一条缝。
楼道里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昏黄,却足够她看清楚来人的脸。
“是你?!”
门里门外的人似乎都吓一跳,程丹云握着水果刀的手悄悄藏到了身后——这个三国演义虽然没品,想来也有正当职业,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这点识人的眼光她还是有的。
皱皱眉,那么,下午想来也不是她眼花?心里暗暗恨着,这个该死的三国演义居然住到了她楼下?
“原来就是你在楼上踢踢踏踏的走来走去啊。”刘羽飞双手环胸,冷冷地说。
“什么?”
刘羽飞瞪着她脚下踩着的木质拖鞋,“小姐,你就不会顾虑楼下住的人的感受吗?”
哼,早知道是他住楼下,她就会更用力的。不过……她微微露出笑,“我一向都这样走路的,以前的邻居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新仇加旧恨,多么好的一个回报机会。
“现在我跟你说了,麻烦你下次注意点。”似乎是因为对象是她,他的口气也不客气起来。
也正常,他哪次见她口气好过?程丹云不以为意,“谢谢你的提醒,下次我会注意的。”眼眸里闪烁出了坏心的光彩,奈何她背光而立,刘羽飞没能看到。
她这么快就摆出偃旗息鼓的姿态,忽然叫刘羽飞有些狐疑,开门时乍然见到里面的人是她,他还暗自紧张一下,以为会很不好沟通,毕竟下午他够不给她面子不是?加上上次……想不到她一下子就应承下来,倒叫他不知说什么,“那……谢谢你了。再见。”
“再见。”最好永不再见!程丹云朝他背影扮鬼脸。
而半个小时后,刘羽飞就知道她所谓的会注意是如何注意的了——她只是更加注意用力地走来走去!
一时间,整个房顶都是木拖鞋在地上拖动所发出的难听吱嘎声。
这个肚量小的女人!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了,这个女人还要继续在楼上这样来来回回走下去吗?她不累,他都替她累了。
拿枕头蒙住头,他用力闭上眼,可惜不管用,声音还是很清晰地穿透他的耳膜。从小他就浅眠,空气中一点点小小的声音都会影响他,高中大学他都是没办法适应宿舍里睡觉时的人来人往而不得不在外自己一个人住。想不到搬了房子到这里却遇到这个冤家。
早知道不搬过来了……
一、二、三……他默默数到十,弹坐起来。迅速穿上睡衣,拿着钥匙冲上楼,将程丹云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你干吗?”
这次房门开得迅速,迎接他的是不善的口气和一张黄瓜脸。大大小小的黄瓜切片贴满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嘴巴,她的手里甚至还拿着剩下的半截黄瓜。
冷静冷静,“程丹云,你干吗故意在楼上走来走去?”
“我……”她正要答,忽然眼睛瞪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呃,”差点被口水呛了一下,这女人真是做业务的?一点抓人家说话重点的智商都没有,“你计划书上写了。你干吗非在楼上走来走去?”
“刘先生,我在做面膜啊,你没看到吗?”她眼睛里笑意闪烁,配上一张黄瓜脸,看来坏心而恶毒。
“需要走来走去?”真担心她脸上的黄瓜贴不住掉下去!她分明故意的。
她看他,心里有扳回一城的快感,“这是我的习惯。”
“你可以不用穿这个拖鞋的。你吵得我没办法睡觉。”
嗯,她内疚一下下,她就是想达到这个目的啊。露出笑,可怜兮兮,“我……一个人住,习惯听自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发出的声音,这样叫我感觉没那么孤单。”
这是真话。不过说给他听嘛……目的不单纯。
“你……”该死的,这样一张黄瓜脸,他能和她辨什么!气冲冲地下楼,临走前不忘威胁她一句,“你小心啊,很多另一个世界的人也喜欢穿拖鞋走得踢踢踏踏的,你有空试验一下有没有第二个声音,说不定不会感觉那么孤单。”
回到屋子,刘羽飞“扣”地关上门,明明是该气愤的,却缓缓露出了笑容。
丙然,楼上的声音折磨了他五分钟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