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戴小姐这些资料对我非常宝贵!”
头戴鸭舌帽,胸前挂着一只相机,脸上戴了到褐暗眼镜的男人贼笑着说道。怀里揣着一份牛皮纸装的资料袋。
“这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戴如玉优雅的微笑说:“我一向欣赏贵社勇于揭发的文风,才将这些照片交给贵社。希望贵社别让我,及所有读者大众失望才好!”
“不会的!自小姐等着看好了!”
“那我就等着徐先生的大作上报喽!”
戴鸭舌帽的男子以阴险的笑脸为答,揣着牛皮纸资料袋离开,在门口与侯路易错身而过,相互盯了一眼。
“那是谁?阴沉鼠目,一脸贼相。”侯路易浑身沾灰带尘,捧着一堆照片,站在门口回身望着那个人的背影问道。
“一个小报记者。”
“哼!那些鬼记者!”他脚用力一踢,关上了门。“他来作什么?你找来的?”
“你先别管他来作什么,反正他对我们有用!”
“有用?有什么用?”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戴如玉有答象是没答。
侯路易眯着眼看她,心里有了计较。
“如玉,你最好别有什么事瞒着我!”他说得很慢,却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戴如玉秀眉一挑,反唇道:
“我瞒你什么?”
“那是我要问你的。”
“路易,”戴如玉说:“如果我们想相处愉快,你是不是觉得,你最好别干涉太多!反正我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我们的利益而考虑。那是我们共同的目的,不是吗?”
侯路易心念一动,表情跟着缓了下来。
戴如玉见侯路易不满的神色已有松动,接着说:
“你不必疑心太多,我只是交给那个小报记者一些照片而且。”
“照片?”侯路易显然被戴如玉那番话说服,心里虽然仍有疑问,态度却已不再那么强烈。
“算了!”他挥挥手,把捧着的那堆照片推上戴如玉的桌子。无别管那些。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戴如玉皱紧回头。那难照片全是灰尘,被蠢虫蟑螂咬得不成样,还发做出一股股的霉味。
“照片啊!你不会看!”侯路易却兴奋的趴在那堆照片中。
“我好不容易才从萧爱以前那房东那里搜来的!”
“萧爱,你说这些是萧爱的照片?”
“嗯!你自己不会看!”侯路易随手失了一张起来。照片中的女孩正是萧爱。十几岁左右的光景,又胖又矮又象黑炭。
戴如玉眉头皱得更紧,嫌恶的拨开掉到地面前的照片,问道:
“你怎么会想到去弄来这些东西的?”
“萧爱知道秋田托斯卡的秘密,必然不是近年来的事,他们一定早在以前就有密切的关系!不然,秋田托斯卡不会一开始就坚持非萧爱担任经纪人不可!我调查过了,当初他加入‘伊人影艺’的唯一条件就是坚持非要萧爱不可。”侯路易头也不抬,一张张地仔细观看过那堆虫咬霉蚀的照片。
“本来我还想找找有没有日记本,只是她好象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可惜,她文笔那么好!”他继续说道。
戴如玉不悦的哼了一声。
侯路易抬起头,眼目轻轻擦过她皎美的脸,重新刷筛照片,口气极淡地说:
“你不必生气,萧爱什么都比不上你。可是你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还是相当优秀。萧爱的文才,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好的;而她的才情之高,至今还没有女人比得上。起码,在我认识的女人中,没有半个。以前的她,长得虽然令人不敢恭维,却激发着一股诗人的气质;现在她变得如此之美,那股气质变得更加空灵了!”
“哼!”戴如玉又是重重哼了一声。
“别哼了!快帮我检查这些照片,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戴如玉只好伸出纤纤亲手,在那堆蒙尘黏垢的照片中搅和。过了一会儿,侯路易又突然抬头说:
“听说你和萧爱是从高中就认识的,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有你这种朋友,我可以想见,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凄惨。”
“侯路易,你说这些活是什么意思?”戴如玉粉脸凝结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称赞你,天生就有奴役人的力量。”侯路易嘻嘻笑笑,像是在讽刺。
“你——”
“你不必恼羞成怒!”侯路易两眼快速地又过滤了两三张照片,将它们丢在一分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野心?其实我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要的是权势、地位、身份等可以将你推上女王宝座的金轿;而我要的是一个才貌、家世背景、学识都足以与我匹配的对象。你很清楚我心中想的,也明白自已占了优越的战略位置而有恃无恐。我说的没错吧?”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戴如玉深深看了侯路易一眼。
“你很聪明,如玉,你应该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好,那我就说得更清楚一点。”侯路易抬起头,神色完全改变,变得正经而凝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但我爱拈什么花,惹什么草,那是我的自由。我们备取所需——这样,够明白了吧?”
“难道你就只有这点拈惹些花花草草的能耐?”戴如玉平淡的问,并不置可否。
“当然不!”侯路易笑了,笑得极耐人寻味。“你会看上一个只有拈花意草能耐,没什么企图野心的男人?如玉,我看得很清楚,我们其实是同文同种同一式的人类。我给你你想要的,而你的条件家世则帮衬我需要的。我们的结合,是利益的相辅相成,皆大欢喜。我只是为我们彼此都留自由的空间罢了!”
“说得真好!”戴如玉娇笑了一声,看得出来。是故意造作。“路易,你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我也不需要隐瞒,你的确说中了我的心坎。你放心,只要台面上的一切你照规矩来,台面下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去管。”
侯路易眼睛一亮,满意的点头笑说。
“这样是最好不过了!如玉,那我们就这么达成协议了!”
“你放心!我说的话绝对算数。我绝不会象那些争宠的俏夫人同些丑剧让人看了笑话。不过,请你切记,台面上的一切你绝对必须照规矩来,否则别怪我不顾情面。”
“我明白。”
“其实,你绕了这么个弯,部分是为了萧爱吧?”
侯路易笑笑不语
“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不会管。”戴如玉也笑得神秘。“让萧爱被你所占,正合我的心意。对她那种人来说,与所爱的人被拆散,并且无法清白的面对自己所爱的人,恐怕是最椎心知者的事。”
“你的心真坏!”侯路易捡捡丢丢着照片说。小山一堆也似的照片,只剩下薄薄一层纸片般覆盖着桌面中央。
“你——”
“啊——有了!就是这张!”侯路易突然兴奋地大叫,手里抓着一张边角磨损、颜色也褪淡模糊的照片。
“这张?”戴如玉把照片抢去,神情也跟着兴奋起来。
泛黄老旧模糊软照片里,萧爱侧脸对着镜头,伸手抚模着一棵枝桠参天的树木,仰天凝神,眼目下的颜容,有一抹淡淡的哀愁。
照片背后顾了一些字,笔速上的原字笔油渍已晕开。写着:
邂逅
有个缺口让我淌着日夜的思念
这一生世应该什么
云顶荒林深邃山中
“云顶……一定就是这里!秋田托斯卡的本体一定就在这个地方!这棵树一定就是他!”侯路易把照片抢过去,念着那些题字大叫。
“没错!”戴如玉同意附和。“那地方一定就是他们相遇认识的地方。秋田托斯卡虽变幻为人形,他的本体原身必定还在那片山中。只要找到了他——那棵树,就可以毁了他!”
“问题是,云顶…云顶——你听过这座山名吗?”
戴如玉不屑的撇撇嘴,说道:
“那有什么云顶荒林!哼!那个萧爱,没事就爱撩些无聊的风花雪月,故作浪漫。她在大学时参加过‘登山杜’,这八成是当时活动照的,稍微一查就可清楚了。”
“我马上去查。””
“不用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也好!”侯路易点头,突然深深看了戴如玉一眼,露出古怪的表情说:“还好你跟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玉,否则——”
“否则怎样?”戴如玉眉眼一挑。
“没什么。”侯路易摇头走出去。
棒天午后,戴如玉满面春风地踏进办公室,侯路易跟着进入她的私人办公室。
“地方查到了?在那里?”他看着戴如玉办公桌后方墙上的一幅森林分布图问。
戴如玉背股抵着办公桌,以地图当靶,射出了一支飞镖
“在中部山脉地带。”她说;“详细的地点不能确定,只知道大概的范围。那地方全是南山峻岭,海拔相当高,绵延的范围也广,整个区域尽是一片原始山林,几乎没有人烟产飞
“哦——”侯路易轻答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戴如玉看看侯路易,似乎在奇怪他多此一问。“我要萧爱为她那句污辱我的言词付出代价。”
侯路易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看——算了吧!”他看着墙上的地图说。
“算了?”戴如玉冷冷地瞧着侯路易。“路易,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那是想要萧爱吗?”
“没错,我是想要她。”侯路易坦承不讳。“不过,那地方范围那么广,地势又陷峻,我们上那儿去找他们?即使找到了又如何?你想怎么对付秋田托斯卡?”
“放心!我已经都做好安排!”戴如玉笑得极自得。
象是为了印证他这句保证。桌上对讲机响了起来。
“经理,一线电话,有个袁先生找您。”
戴如玉对侯路易比个稍等的手势,接了电话说:
“喂,我是戴如玉。”
“戴小姐?我是袁明。”对方的声音,经过声简辗转的传送,还原的一个男子阴沉很琐的语音。“都照你的交代办妥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能不算数。”
“放心!少不了你的,你从中佣介,赚的难道还不够多?”
“嘿嘿!”叫袁明的男子,发出难听的干笑声,“我赚的再多也比不上戴小姐转手的利润。再说,我们这是要冒风险的!”
“废话!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我价钱会开那么高吗?”戴如玉姿态摆高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无知的山民到手的根本没有多少钱,到最后,那些钱还不是流入你这些人的口袋里。
“戴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出了事的话,可是我们要扛的!”对方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用恼火!”戴如玉口气软了软。“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开出的价码才会那么优厚。我们先说好,真有什么事,可跟我无关。”
阴沉的声音非常愉快的又于笑起来说:
“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的!若真有什么事发生,倒霉的是触法的山民。”
“这就好!”
戴如玉满意的微笑,咔嚓一声挂断电话。
“你又瞒着我做什么‘安排’?”侯路易双臂交叠在胸前,沉住气问道。
“路易,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辞。”戴如玉不怒反笑,略过侯路易的疑问,继续方才的话题说:“那地方更大、但我有他们当时登山的范围路线,只要沿着那范围找。-定可以找到照片中的地方。秋田托斯卡既然不肯为我们所用,难免得后患——你听过织田信长的故事吧?”
“织田信长?”
“对!”戴如玉翦水双瞳燃起野心阴狠的火焰。“杜鹃不啼,就杀掉它!”
“你是说——”
“他们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们就送他们一副棺材,再帮他们抬棺!”
“送他们一副棺材?”侯路易神情迷惑,显然不是很明白。
“让他们死同一个棺啊!”
“如玉,你到底想怎么做?”侯路易皱眉说:“我先告诉你,我不准你伤害到萧爱。”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你那块心头肉的!”
戴如玉得意而胸有成竹的怡然一笑。取了侯路易身旁的飞镖,往墙上一掷——飞镖如子弹射出,尖尖的镖针,稳稳的刺入森林分布图旁,那张边角磨损泛黄的照片。
侯路易见状,微微皱了皱眉。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又问了一次……
“你很快就会知道。”戴如玉走上前,将飞镖拔出,而后顺势一划,刺白的痕迹斜贯过照片,将萧爱和白花村划分两开。
侯路易不禁又销起了眉。戴如玉那一划的力道和狠劲,以及嘴角边那得意怡然的笑,让他生出不好的预感。
“放心吧!你那样皱着眉实在很难看!”
戴如玉又是一笑。伸手又是一划,却在萧爱身上狠狠地划了个“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