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楚来小村庄散心已经三天了,他一直形影不离地陪伴在左右。村子里便有流言蜚语传出,烷纱的妇人们交头接耳地小声传递着信息。
“陈知县又来请村东头的猎户老爹去喝酒,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说不定是看上猎户家的小子了。”
“早就看对眼了。你看那位楚楚小姐的眼神,都没离开过那小子。”
“呵呵,看来猎户老爹要发达了。”
于小挽站在河畔的大青石上,将洗好的衣物抖开仔细检查后再一次投入湍流的水中漂净。抚去额头上的汗水,一双眼中有着淡淡的悲伤漫过。
陈楚楚,何等美丽的女儿。哪里像她,一个粗布笨拙的乡村丫头。
才泛起无奈涩苦的笑就发觉系起的裙不知何时散了开,落在水里呈现出陈旧不堪的粉色。”
心,于是又下沉了一层。
将衣服甩开拂平,搭晒在一家小院中央安置的竹竿上。她扬起头,头顶卜一块碧蓝的天,阳光暖洋洋地洒落,亲吻着她粉白的脸颊和宝石一般黑亮夺目的眼睛。算起来已经二天没见过他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已已经开始想念他了。想念他的声音、想念的身影。想念他围前围后的无赖样。想念他的肆无忌惮和胡说八道。原来想念,也会泛滥成灾……
她伸手擦去额上的汗水,顺便抹开眼睛中的水气。
“小挽,帮我拿根葱进来。”
“好。”厨房中的妈妈在唤,她应了一声,连忙加紧几步在栅栏里摘了青葱返回厨房,再次被指使出来时,正看见他趴在小院的栅栏上举着一长串的野鸡对她微笑。
“小挽,小挽,看我给你送什么来了?”
“野鸡。”她利落地回答,冲到柴火堆旁抱了几枝干柴转身往回跑
他在她身后喊:“慢点儿跑,不着急,我在这里等你!”
“把野鸡挂到墙上,你可以走了!”’她头也不回地冲进屋子里。
他一听当下急了,撑住木桩一个纵身翻进小院,脚下绊到石块跟跄了几步,稳定身形后连忙追过去。
“于小挽,死丫头,竟然赶我走!”
她探出头来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是那个温婉贤淑的楚楚小姐!”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小挽不可能没反应挥舞着手中的野味,他大笑:“小挽,你在吃醋吗?不要害羞,赶快告诉相公我……”
回复他大声喊叫的是“咻”地一声从门板后飞出来的一根粗木柴,他眼疾手快连忙躲开。
“小挽,你谋杀亲夫!”
“闭嘴,野猴子!”她脆亮的声音由屋子中发出,屋内的暗黑光线正好遮去她满面的潮红。
“小挽,我晚上要留下来吃饭!”他跳进屋子里,却在下一刻被推了出去。
“不准!”一见光,她连忙缩回头去。
“这个你说了不算,喂喂喂,你干吗又推我……”
“出去,否则晚上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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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绿色的偷欢不仅说话语速快过常人,连办事效率都快得惊人,只是转过大来,“一千零一夜未眠”就从画廊变成了“十字大陆”COSPLAY社团的大本营。
在李楠和偷欢商量着如何分配场地搭建排练舞台的时候,尹蝶抱着半大的纸盒箱子将粘贴在墙壁上的照片逐一小心地摘下来放妥。一张《富贵花开》、一张《流年似水》、一张《爱情电影》,看得他眼花缭乱感慨万千,若是捕捉者没有一双透彻的眼和一颗玲珑的心,如何才能捕获如此令人惊艳的瞬间。悄悄叹息,她果然是肉眼凡胎,半点儿慧根都没有,白白错过了许多人生的精彩。
“蝶儿,在想什么呢?”刚进画廊的司徒言,见她一个人站在白墙面前发呆,立刻放下笔记本电脑跑厂过来。
冥思被打断了,打扰的人偏偏还是感慨的主角。她似乎有些惊魂未定,“没,没想什么……”
“怎么每次见我都那么紧张、那以后可怎么办……”他接过盒子,低头瞅瞅其中泛黄卷曲的照片,“这些都旧了,你要是喜欢我拿底片给你……”
“都是你的心血,白白丢了多可惜。”专心对付一张贴满透明胶布的照片,让她忽略了前半句,“再洗还要花钱。”
“这点儿钱,我还花得起……”她小心翼翼的举动让一向对照片下以为然的他都禁不住,心生怜惜。
“有钱人……”
似乎是被椰揄了,他尴尬地笑笑,“看你这么宝贝它们,不如以后照片的版权部归你,你帮我管理算了。”
好大一个玩笑她转过头,大眼顽皮地一闪。
“那钱也要归我。”
似真似假的对话一扫他心头囤积的阴郁。“当然,除了公益活动需要的照片,其他的都归你你帮我决定出版和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麻雀变凤凰’?”她知道他大方,却没您到他出了如此阔绰,只一句话就将大半江山转送他人。
“反正将来……”怜爱地凝视着她,可他刚想吐出唇的誓言却被一个甜到腻人的声音打断了。
“司徒,你回来了?”一偏头正瞧见他盛满柔情的眼神,偷欢的坏心眼立刻蓬勃生长,眼珠一转,一个转身人就扑了过去。
司徒言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一举,不慌不忙向后退出两步一身绿色的女子拿捏准确,刚好就冲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停顿身形,瞪起眼睛;
“司徒言,你竟然敢躲开?”
“欢,这么多人你也不嫌害臊……就那么大的戏瘾?”顺便将在一边看得呆傻的尹蝶向向拖出一些,免得她沾染到个必要的偷欢病毒。
“这里有外人吗?”她夸张得四下张望,“这里只有小蝴蝶和小蝴蝶的朋友而已……”
“贼眉鼠眼,小心吓坏小女孩……”他好心劝阻。毕竟除了尹蝶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你竟然敢说我‘贼眉鼠眼’!死‘’叔叔你活腻了是不是?”生平最忌讳别人诽谤她引以为傲的皮囊了。偷欢面露凶恶。
见她欲做饿虎扑食状,司徒言连忙告饶,当真被她不知深浅地扑过来,他在尹蝶面前就休要再讲“形象”二字了,“别闹了……”
“快道歉!”她不依不饶。
司徒言白露难色,“这个……”
“喂……”
还要纠缠,有人推开门,走厂进来,“请问这里是个是‘一千零一夜未眠’?我找李楠。”
一个悦耳的男中音传递过来。尹蝶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司徒言身后躲去。她的举动反而激起司徒言和偷欢的好奇,他们下约而同地转头面向门口。
木门前站着一高一矮一对男女。男孩子高挑身材,眉目俊朗,唇红齿白。女孩子长发飘逸,身形窈窕,剪裁简单的校服亦被穿出了妩媚惑人的风情。
“勒寒,楚依然,你们终于肯来了。”李楠一路小跑,脸上满是惊喜的笑。
勒寒摇摇手中的纸片,“不是你一天一张纸条地威胁我们来参加什么COSPLAY的吗?”
她嘿嘿一笑,“我只是惊讶。”
他的眼淡淡地扫过司徒言的手臂和尹蝶的肩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是吗……”司徒低喃,发现身后的小女孩子在瞬间僵直了身体。
“这里看起来真不错。”楚依然啧啧点头。表示满意。
“是尹蝶朋友的画廊。”李楠不无自豪地说。
“还是尹蝶有办法。”勒寒接口,眼不经意地滑过男人的脸孔。被审视者回应着礼貌的笑容。
气氛,似乎有点儿尴尬。
“这两位是勒寒和楚依然,他们是新加人我们社团的模特。”李楠走向场地中央,—一介绍。
“这位是画廊的老板偷欢,这位是摄影师司徒。”
在接收到司徒揪眉毛的信总后,偷欢摆出极其淑女的姿态,“你们好……”
全然没有争奇斗艳的架势,是因为彼此目标不同。楚依然微微笑着,“你好……”
勒寒探索的眼神则完全没人司徒的一双黑眸中,他面露温文尔雅的笑意走上前,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摄影师司徒言。”
他只得与其交握,“我是勒寒。”
趁几个人礼节性寒暄的空隙,尹蝶从司徒言身后飞快地闪出,一把将好友扯到一旁质问:“你怎么把越依然和勒寒都拉过来了?”
“他们外形那么好,拉过来填充实力。”李楠理自气壮地回答。
“你分明答应过我……”她语气委屈。
“物尽其用……”她奋力地说服,“我们的社团需要他们。”
“李楠,你为了社团连朋友都欺骗?!”
“哪有那么严重。”她拍拍她的肩膀,“我只是改变了主意没告诉你而已……”
“你…”她很得咬牙切齿,却也时她的出尔反尔束手无策。
“有什么关系,你和勒寒关系那么好……”她露出白白的牙齿微微一笑。
被一脚踩中伤痛,尹蝶当时刷白了脸颊。
他们放低声音的争执依然引起了一旁边几个人的注意,尹蝶还来不及反驳她,楚依然已亭亭袅袅地走到跟前,笑容柔和,“不欢迎我们吗?”
“不是。”尹蝶别开眼。她厌恶被算计的感觉。们很不幸,她现在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你们社团内部的矛盾与我无关。”她的笑容中掺杂进狡黠,“我是来告诉你我的第二个要求的。”
“我拒绝接受!”处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她月兑口而出。
“太晚了。尹蝶。”’天使折断雪白的羽翼,黑暗铺大盖地之时恶魔降临,“我的要求是,你不得干涉我和勒寒进入COS社团,而你不准中途退出。”
尹蝶咬住下唇,看见楚依然一双美眸中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明知道现在……”
“诺曼底……”这三个字宛如魔法一般从女子秀丽的唇齿中跳跃出来,阻截了她的提问。
“你……”她顿时无语。
“别忘了游戏规则。”抿唇一笑,楚依然的容颜光芒四射,“诺曼底……”
“随便你。”愤然丢下一句,尹蝶眼含“我不人地狱谁人地狱”的悲壮,在好友一脸莫名的同情中转身返回挂着照片的墙边,继续未完的工作。
恶魔,她果然掉进了恶魔的陷阶。更可怕的是,她猜不到恶魔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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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底,那是什么?”在小女孩步履轻快地经过自己身边时,司徒言低声询问。
“咒语。”楚依然心情大好,痛快地提供答案,
“可以让某人乖乖地收声,百试不爽。”
待她走远,他这才转向。找寻在墙角处门头发泄怒气的尹蝶。看她粗鲁的举动,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诺曼底。除了历史事件,他只知道商业街有这样一家蛋糕店……
自从“勒楚事件”发生之后,尹蝶对“一千零一夜未眠”画廊和“十宇大陆”的热忱明显汁始降温,那股消极抵抗的态度,简直可以用“退避三舍”来形容。
“尹蝶!你这个家伙!你竟然敢大礼拜六在家睡懒觉,还不快过来报到!”李楠站在画廊门口,左手叉腰,右手执小巧的淡蓝色手机龇牙咧嘴一顿狂喊
“我今天有事情……”’电话那端传来尹蝶半梦半醒的呼噜声。
“你这只懒猫,赶快给我起床,十分钟之后来画廊报到!”她几乎瞪出眼珠子“否则你的岚山铁定吹了。
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懒散地问答:“我真的有事情,先答应了别人,不能爽约。”
“那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放我鸽子了,”这个尹蝶,总是有千万种借口来推月兑敷衍她,真是令人心寒。
“我只是突然改变了卞意,忘记通知你了而已。”她不是大度的人,椰榆的口气清淡冷漠。
“尹蝶……”她拉出长音,声音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你耍我?”
对方似乎很无奈,“今天真的有事情,我不是故意要爽约……”
“你一定要这样婆婆妈妈的吗?”李楠几乎要跳起来了,“立刻给我过来,十分钟后不见你人,我就派勒寒过去抓你!”
被刺痛了,尹蝶反唇回击:“你有胆就派他来,他来我们就完蛋了,李楠。”
“你敢威胁我?”
她疾言厉色,而她却轻轻地笑了,声音缓慢:
“先威胁的人是你啊,李楠。”
“尹蝶,今天我们要去裁缝那里定衣服,你不能不来。”她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她的声音也柔软了下来,“我还没开始减肥呢……”
“那也要先把尺寸定下来……”
听好友如此苦苦挣扎,尹蝶终于放弃了敷衍,
“勒寒的青天,楚依然的岚山,不是很完美的组合吗?”
李楠愣住,原来聪慧的好友早已洞悉了她的一切想法,这让她更加窘迫难当,“可是……”
“就这样吧。””她的声音逐渐减弱,“我一会儿要出门,再联络……”
电话那端切断了通话,李楠机械性地扣上手机。呆愣了半晌,一句咆哮直冲大际,“这个世界真没天理!尹蝶,你没事生得那么聪明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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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阳光与空气可以主宰心情。尹蝶从花坛的石沿上跳下来,仲了个懒腰。
阳光暖洋洋地照耀着在空气中的肌肤,驱散淤积在身体里的寒气,让人绽开惬意的笑、,她忍个住仰起脸张开双臂,在碧蓝色的大空理肆意伸展年轻柔软的肢体。青春宛如音韵,轻轻一个抬手转足、悠扬悦耳的乐曲便应韵而生,化做万千光芒洒在空气里。
她,宛如一只展翼欲飞的翩翩蝴蝶。
司徒调整焦距、对准镜头中的主角,按下快门,转换角度,快门“咔咔咔”地不停按下去,她缩了缩脖子抖抖肩膀,扭头对忙碌的他嫣然一笑后跑了过去,“又发现了什么好看的东西。这么认真!”
“相当别致。”放下相机,他含笑回答,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吧……
“洗出来要给我看。”她板起脸。“我要从中提成。”
他哄然大笑,探手揉乱她柔软的发。“好好好,都是你的。不用提成,都是你的。”
她连忙拨开那只胡作非为的大手,抱住一头乱发,“司徒言,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横手不动声息地将她小巧的肩膀护人怀抱,以免她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乱窜撞到花坛摔倒怎么办?
尹蝶只顾整理被蹂躏得乱七八糟的发,完全没有发觉他的细心呵护。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哺:“带我去你负责的图书馆看看吧……”
“距离这里挺远的。”好不容易整理完毕,她喘口气。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走过去。”坏心地拍扁她额头蓬松的刘海,听她一阵惨叫,他的心情宛如高飞的鸟儿般畅快。
“司徒言,你真的是我爸爸的朋友吗?”她怨恨地盯着他盛满笑意的脸。
“我以为我现在是你的眼友。”有一丝狡黠漫过他的唇角。
“叔叔,欺负小孩子有违良心啊……”她瞪、她瞪、她瞪、偏要瞪出他的内疚心理来。
手臂搭上她的肩膀,他的笑容仿若长辈般慈祥仁爱,“亲爱的小猫咪,一会逛完图书馆我带你去喝牛女乃。”
她机灵地转身,飞起一脚正对准他的小腿肚,
“司徒老头,不准当我是宠物!”
他稍稍挪步,闪过她的凌空直击,“现在给猫办户口也挺个容易的……”
“你还说!”跟上第二脚,她一个踉跄,身体摇晃了几下。
他慌忙探手扶她,结果没顾得上躲闪,这一脚结实地正中目标。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蝶儿为道不小,险些将他绊倒。不过看到她因为攻击得逞而笑得猖狂肆意的脸,那股疼痛也就来得有价值了。只要她开心就好,只要她能一直开心,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报仇完毕,尹蝶眉弯弯、眼弯弯、唇弯弯地揽过司徒的手臂,欢快地叫嚷着:“走、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一屋子发霉的旧书,你肯定喜欢、尤其是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的时候,特别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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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校园北侧的图书楼,平时就很少有人光顾,到了假日更是寂寥无人。
“这层楼都是旧书室,很少有人来。”她告诉他,摆正身姿,一路跳跃前行。
司徒跟在她身后,将她俏皮的模样一丝不苟地全部纳入眼帘。跳出窗的范围,她转过身,手背在身后,眼神清冽而认真,“司徒你为什么要加人进来?要知道为COS做摄影师就是苦劳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我习惯了。”他口气淡然。
“真残忍……”她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鬼脸,
“前面那间就是我负责整理的图书室,老实说整栋图书楼的书都归我整理,请叫我‘咸蛋超人’!”说罢,他看见一只硕大无比的飞天“鼹鼠”扑上了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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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普通大小的教室里,挤满厂实木书架,墙角堆积着一叠叠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过期杂志。空气中布满了发霉的纸张味道,司徒言忍不住掩鼻。尹蝶飞到窗口推开了玻璃窗,阳光和新鲜空气恍如上宾,迈着缓慢而傲慢的脚步登堂入室。
“很可爱吧?”她转过身,笑嘻嘻地问他。
虽然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可爱之处,司徒仍然体贴地点头。
嘿嘿一笑后,她扭回身趴到窗台”:,眼落在窗外那棵大榆树浓密的枝桠间,“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想要成为图书管理员。”
“喜欢书?”走到她身后,他让阳光洒在肩头。
“不全是,”她思考了一下,“因为可以指挥成百上千的书,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和来借书的斯文帅哥谈一场浪漫的图书馆恋情。”
“帅哥一般都不爱看书。”
“不准破坏气氛!”直起身,竖起一根手指她教育他,“两个人,在安静的图书室里相识,通过借书沙书来交往。最门她整理书架的时候被砸到而他刚好在场并救了她,于是……爱情成立。”巴掌大的脸孔在发光,黑亮的眼睛璀璨夺目。
“最后,两个人手拉着手站在夕阳斜照的图书室里悄悄地说话、悄悄地笑……”
“你喜欢这种调调?”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纯纯的校园恋情、为了找寻她,他几乎扼杀了牛命中全部的感情萌芽,只留下对她的小心呵护。
“有人会不喜次吗?”她眨眨眼。
“喜欢勒寒吗?”有风吹过时,他缓慢地问。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简单地问出、她一时无法反应,水汪汪的双瞳中呈现出愕然的水纹。
似乎,被说中了,他隐藏了笑容中的苦涩。“勒寒完全可以给你梦想中的恋情,而且人长得不错。”
“在说什么啊……”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她垂下头,“勒寒是不同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变成恋人……”
“小东西……”他心疼地叹息,将她揽人胸怀,“把友情变成爱情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不要学……”她摇了摇头,前额抵上他的肩膀,“我很笨。”
“只要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不学。”她想笑,眼角却湿润了,“我是笨蛋。他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不喜欢她……我不是成心意他生气的……”
“我知道。”
“……我真的下知道……”眼泪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无法控制。
“不要勉强自己…”拥紧她;他的侧脸贴上她柔软的发。
“你什么都不知道……”欲言又止。她的控诉和委屈全部化成了泪水,哗哗流淌。
“也许吧……”他默默以苦笑。
寻了三生,终于找到的女子却依偎在自己怀军为了别人哭泣。他的心不堪、情不堪、笑亦不堪,疼痛纷沓而至。自以为足够坚实的胸膛里盛满了他的悲伤和她的痛哭。
“蝶儿,离他远一点儿……”
“司徒大笨蛋……”她哀哀的呜咽遮盖住他的。悲呜,再一次月兑口而出的含蓄表白就这样被忽略在控诉中,消失了……
他惟有搂紧她不停颤抖的娇小身躯,任她哭得像个孩子。能哭,是一种幸福,他早已在奈何桥的一端于无尽的等待中流干了三生三世的眼泪。干涸龟裂的疼痛从心底的伤口中蔓延出来,粉碎了神志,如今,她已不是那个穿着粉色长裙对他撒娇、对他刁蛮的人儿了……“蝶儿,要个要做十梦,做一个关于图书馆爱情的梦?”
她吸了吸鼻子,直起身,苹果似的脸上纵横的泪痕再次刺痛了他的神经,“什么?”
“图书馆,温暖的阳光,把我想象成心里的某个人……”勾起她的下颌,他笑容中的温柔逐渐丰盈她的眼,“我给你一个梦,我就是你的筑梦人……”
“我听不懂……”她委屈地合上眼,那样的他只能让她陷入莫名的悲伤中。
“不需要听懂。”泯灭了眼中扯谎一般的笑与体贴,他吻上她的唇轻柔的触碰,晴蜒点水她咸咸的眼泪横亘在他和她中间,仿佛永远无法跨越的阻碍。原来,原来不单是只有相爱才能倾心相吻。在缤纷的梦境中,唇与唇依然有着相互汲取温暖的权利。
他冷漠而疼痛的声音就;回荡在她耳畔:“蝶儿。不要迷失了自己,这不过只是一场梦。”
她的泪因为他的话语再一次潸然滑下脸颊。他不过是想要给她一场随时都可能醒来的梦。他不过是她的筑梦人。
“司徒言,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