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丹枫似火,迎面拂来的轻风带着几许萧索。
傍晚时分,过云山脚的宛城县家家户户点起灯火,一名红衣女子牵着骡子缓缓入城。
她薄纱遮面,仅露出一双水灵澄澈的美眸,眼波流转间自然流露出醉人的媚意。火红色的衣衫藕臂半露,肩上背着同色小包袱,白皙赛雪的皓腕上系着银铃,随着步伐前进,铃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大吉大利,你说我们该往哪儿走呢?”无视路人古怪的注目,红衣女子笑着对着骡子说话,嗓音又甜又脆。“我现在又饿又累,不如我们先找间客栈歇腿儿,明天再上路,你说好不好?”
大吉大利是她帮骡子取的名字,虽然俗气了点,意义却是不同,毕竟它是陪她长途跋涉了一个多月的伙伴,总是会有感情的嘛!
能离开桃花岛固然开心,却不知人海茫茫的,她要去哪里找“他”?水月宫是迟早要回去的,但不急于一时,因为她光想象要面对皇甫昊月就一阵头皮发麻。
还是先找那位大哥哥再做打算,总而言之,回去见二师兄的日子能拖一天算一天。
“店小二,有什么好吃的帮我送上来。”挑了间最显眼的客栈,樱无邪将大吉大利系在门口,找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没问题,姑娘。”前来招呼的店小二胡乱的抹两下桌面,旋即回柜枱后头端热食。
慢条斯理地替自己斟杯温茶,樱无邪托着香腮,懒懒地望着窗外往来行走的人们。她不想探人隐私,偏偏隔壁桌大嗓门的话一字不漏全进了她的耳。
“……那个皇甫昊月真不是东西,接二连三袭击我们正道人士,他以为我们各大派都没人了吗?若是被我遇见,看我不用大崩掌一掌劈死他!”
头也没回,樱无邪缓缓眨了眨美眸,粉唇微抿。
大崩掌有多厉害她不知道,但她六年前却亲眼见识过二师兄烈焰掌的恐怖,那个受害者皮肤上印着五指焦痕,五脏尽碎。啧啧啧!那位大叔没事还是别碰见二师兄比较好。
“宋大侠,你千万别小看皇甫昊月,他年纪轻轻能当上水月宫主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坐在另一头,马脸男子低声开口,“先甭提皇甫昊月,他的贴身侍卫夜岚就十分棘手。”
“李贤弟,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都是邪魔歪道,不足为惧。”被称作宋大侠的男子不满地回道。
“宋大侠,你可别忘了连武功盖世的屈前辈都已遭遇不测。听说为了这件事,慕容庄庄主慕容仲华和滂雪堡的白非扬都赶到过云山这儿来了,就是想查出些蛛丝马迹,以便往后对付皇甫昊月。”
“天下第一庄和天下第一堡总算有点反应,我还以为他们打算一直当缩头乌龟呢!”宋大侠冷嗤。
掀起薄纱,无邪低头轻啜温茶,他们的对话听在她耳里,没来由的令她有些烦躁。
听他们这么说,二师兄想称霸武林的事是真的了,那他急急把她从桃花岛召回水月宫肯定没啥好事。她已经可以想象二师兄漂亮的薄唇会吐出多残忍的话,像要她去取某某某的项上人头,暗算哪位武林人士的,光想就觉得骇人。
她虽出身水月宫,可是连只兔子都没杀过。
不!不!不!她才不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姑娘,不介意我们同桌吧?”忽地,头顶传来陌生的男音,两名年轻男子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无邪的视线越过两人,瞧见客栈内还有其它空位,正要拒绝,却发现他们已经大剌剌坐下来。
讨厌!
“姑娘,一个人吗?”坐在她正对面,勉强还算顺眼的男子笑问。
很忍耐地换个坐姿,樱无邪头也没抬。“你有看见其它人吗?”问的分明是废话。
“姑娘别生气,我们并无恶意,”男子自我介绍。“在下萧云,他是我的小师弟齐风,我们这趟是来奔丧的。”
奔丧?!
樱无邪忍不住扬眸睇了他们一眼。
“姑娘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萧云又问。
“我像本地人吗?”她牙尖嘴利地反问。
“那么姑娘来宛城县多久了?”
“本姑娘没必要事事向你们报告吧?”真烦哪!她想一个人清静都不行,一坐下就啰嗦个没完,她又不是犯人,却无故要受人盘问。
“你那是什么态度!”年轻气盛的齐风脸色微变,大手握住剑把。
“你哪只手敢拔剑,我保证你哪只手分家!”满肚子不悦的樱无邪警告。
“你——”齐风怒极站起。
“齐风,别冲动,”萧云和他使眼色。“别忘了我们有任务在身。”
齐风闻言,咬咬牙,硬是坐可原位。
“乖乖坐下是正确选择,才不会莫名其妙丢了脑袋。”见他一脸气怒,樱无邪不冷不热出言挑衅。
“可恶,你这妖——”
“齐风!”眼看场面快要失控,萧云沉声低喝,直到齐风不满地别开脸,他才笑着向她赔罪。“姑娘,我师弟还年轻,若有得罪请见谅。”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樱无邪眯细美眸,就算她江湖历练不足,也嗅得出对方来意不善。
“家师月前在过云山遇害,我们是来追缉凶手的。”萧云神色微黯。
“你们追缉凶手与本姑娘何干?”
“你可别装无辜,我们都已经问清楚了。师父遇害当日,有名身穿红衣、妖里妖气的可疑女子和师父投宿同间客栈,我们怀疑凶手就是你!”齐风怒道,还带点稚气的脸庞涨红。
他的声音不小,全客栈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眸光全落在樱无邪身上,屈前辈的死在江湖上是件大事,每个人都想知道谁是凶手。
莫名其妙诬指她杀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樱无邪胸间烧起无名火,忍无可忍的拍案站起。
“笑话!身穿红衣就是杀害你师父的凶手,那全天下的红衣女子岂不都是你的仇人?更何况我连你师父是谁都不知道!”
一个月前她还在桃花岛为心碎无情还是无情心碎想破脑袋咧!又怎可能是杀人凶手!
真是猪头猪脸猪脑袋,幸好她不是他师父,要不有这种只长四肢不长大脑的笨徒弟,气也会被气死!
“当然不能说全天下的红衣女子都有嫌疑,但长得妖里妖气的……却是只有姑娘一人啊!”齐风冷笑,摆明认定她是凶手。
红衫刺眼,且会轻易露出雪白臂膀也绝非正经女子,就算她不是杀师仇人,也是拜月妖女!
“你说本姑娘妖里妖气?”樱无邪闻言,气得眼前一阵发晕。她青葱玉指恼怒地直指他的鼻尖。“把那句话给本姑娘吞回去!”
难不成江湖上的人全是这样蛮不讲理吗?
“妖女!”冷不防齐风伸手入怀,抖手向她洒去一片蓝雾。
“齐风,不可!”萧云脸色微变,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咦?”樱无邪机敏的翻身躲过。她低头看向被毒雾腐蚀的残破外衫,娇颜顿时气白,腰间软剑锵一声出鞘。“你这名阴险小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居然使这种歹毒的手段!”
被毒碰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肯定皮开肉烂,就算她也是用毒高手,一时半刻难保不会出意外。
现下她终于能体会龙姥姥没事偷袭她的苦心,原来那些顶着正义光环的正道人士,全是招呼都不打就放毒的卑鄙小人。
盛怒中的樱无邪剑气凌厉,第一招即在齐风胸前划开一道尺长的血口子,逼得他踉跄后退,第二招一剑狠狠刺入他左肩窝,正想废他武功,不料一把缎面折扇从中介入,轻而易举化解她的攻势。
一道清冷似水的嗓音缓缓响起——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得到应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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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多大,樱无邪不清楚,但她明白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六年前那抹月牙白的身影并不容易;但是,就算要她穷极一生去寻找也无所谓,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好不容易再回到中原,她没有特定方向,想往哪走就往哪走,她相信若是有缘,他们有天一定会再碰面……
如今,他不是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
睽违六年,心心念念的他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袭月牙白的长衫,清冷孤绝依旧,只不过于夜般漆黑的星眸少了当年的温暖,此时的白非扬散发出一种难以亲近的疏离。
“大哥哥!”久别重逢的狂喜,让她忘了生气,更不管仍在厮杀中,倏然放下宝剑,一双翦水秋瞳净是难以隐忍的激动。
是他。
真的是他!
她熬过龙姥姥的艰苦修行,全是为了活着回来见他,老天爷果然还是眷顾她的,让他们再次重逢。
樱无邪狂喜的语气让白非扬微怔,灿亮的眸光更是让他心生疑惑,他正想询问,眼角余光却瞥见齐风使毒的左手蠢蠢欲动。
“放肆!”谁也没看清白非扬是如何动作,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齐风便被一阵内劲震开,手中毒罐易主,落入白非扬掌中。
“你以为这么做屈前辈会高兴吗?”难得说出重话,白非扬俊颜罩上寒霜。“你可知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背弃屈前辈。”
“可是她——”齐风捂着伤口,年轻的脸庞写满不甘,恨恨地瞪着樱无邪。
“齐风,你们所追缉的红衣女子的确与她无关,”一直冷眼旁观的慕容仲华慢慢地踱过来,“我们也在追查那名女子的下落。”
“慕容庄主、白二公子。”没想到会在小小的宛城县遇到天下第一庄和天下第一堡两位最年轻的高手,萧云惊讶地抱拳行礼。
“原来大哥哥姓白呀!我到现在才知道……”耳边忽又响起银铃似的嗓音,白非扬闻声回头,冷不防迎上楼无邪清澈似水的美眸。“我正在想人海茫茫的,不知该去何处寻你,没想到我们就遇上了。”
真巧,真巧,真是太巧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啊!
“姑娘,我们认识?”她熟络的语气仿佛他们相识已久。白非扬蹙眉。
“事隔多年,你认不出我也是应该,人说女大十八变嘛!”樱无邪笑着从怀中取出腾龙块,一双美眸眨呀眨,盈满喜悦。“大哥哥,你还认得它吗?”
垂眸望着她手中温润透亮的红玉,六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他脑海。
桃花渡口,樱花雨。一个他立誓永不再去的地方……
“小泵娘,是你!”深不见底的黑眸隐敛种种复杂的情绪,白非扬薄唇勾起笑痕。
“是的,大哥哥,如同我的约定,我活着回来见你。”樱无邪握紧腾龙块,布满伤痕的掌心贪婪地感受它所带来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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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渡口是一个充满别离氛围的地方,六年前的那一天,他没忘,不能忘,也永远不会忘……
天下第一堡的白二公子白非扬生来得天独厚,弱冠之年即跻身武林十大高手之列,心仪子他的女子更多如过江之鲫,天下间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除了江南第一才女柳筑茵。
事情来得太快,他忘记是怎么发生的,也许是他根本不想记得。三十年前彼此父母的一句戏言,曾与他山盟海誓的柳筑茵摇身一变成为他未过门的大嫂,变成他永远不能碰触的人……
六年前的那一天,千杯不倒的白非扬第一次喝醉,醉得看不清大红喜幛,醉得看不清身穿嫁衣踏入白家门的柳筑茵。从此天涯放逐,整整六年不回滂雪堡,不想面对待他如父的大哥,更不想面对让自己心如刀割的柳筑茵……
在同一天,他在樱花林里遇见樱无邪,她和柳筑茵相仿的脸庞,和身上散发出和自己相同的孤寂落寞,使得他赠出从不离身的腾龙块。
转眼六年过去,当年对她所说的话早不放在心上,直到她拿着腾龙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又想起他们的约定——
她会活着回来见他。
眼前的樱无邪已不复当年小女孩稚女敕的气息,就算薄纱遮面也能约略瞧出她清丽的容貌,盈盈美眸里闪耀着他不会错看的眸光,那是他打定一生不再碰触的感情……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定定神,白非扬微笑,这些年来他的语气第一次揉进爱意。
“我过得……很好。”顿了下,樱无邪说出违心之语,笑着回应,仿佛这六年她过得再快意不过,可小手下意识悄悄握紧伤痕满布的掌心。
能再见到他就好,其它的都已不重要。
再痛苦的磨练已经过去,她不再回忆,如今她能站在这里再见到他才是最重要的。
“很高兴见你平安无事。”白非扬轻声道,俊颜放柔。
慕容仲华见到白非扬的反应,不禁瞪凸了一双大眼。
“因为你说过会等我,我说什么也要平安回来。”樱无邪笑得美眸弯弯,眼里只有他一如当年的温柔。“若是没有你,我不会站在这里。”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背后却隐藏着无法想象的非人折磨,毕竟能从鬼门关前活着回来,才有资格修炼神功。
被冷落一旁的慕容仲华看看白非扬,又看看樱无邪,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诡谲的氛围在缓缓流动。
不是他多心,而是他们的对话实在太奇怪了。
他不知道那女子是何身分,但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见到白非扬重绽笑容,这样很好,最起码让他发现他的挚友还是个会笑会有感觉的“活人”。
慕容仲华清清喉咙,俊颜露出开朗的笑容。好友开心,也就是他的快乐。“咳咳!樱姑娘,天就要黑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与我一同回慕容庄,让我招待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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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山庄又称天下第一庄,庄大名气响,本来就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武林人士做客,只不过……
慕容仲华模模光洁的下巴,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一批人马,不明白为什么除了樱无邪之外,连齐风和萧云也跟着他回慕容庄,感觉母鸡带小鸡,人是越跟越多。
看来他得想个开源之道,让慕容山庄应付这些一住就是一年半载,又不付银子的食客。不过,这并非最困扰他的一件事,眼看肚子里的好奇虫虫有倍增的趋势,慕容仲华冲着樱无邪直笑,笑容近乎谄媚。
“樱姑娘,在下有件事想请教姑娘。”
“慕容大哥请说。”樱无邪笑颜回应,美眸弯弯,薄纱遮面的娇颜有种动人的美。座下骡子大吉大利每走一步,颈上特大的铃铛跟着传来清脆声响。
“你和非扬是旧识?”舌忝舌忝唇,悄悄觑了眼落在后头的白非扬,慕容仲华刻意压低音量。
那小子自从柳筑茵嫁人后就变得阴阳怪气,他实在想不出有何理由,白非扬会将从不离身的腾龙块交给她。
“六年前我和白大哥在桃花渡口有一面之缘。”无邪笑得桃花舞春风。
“仅那一面,非扬就将腾龙块给你?”惊讶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要不是他颜面神经正常,他会怀疑自己把下巴吓掉了。
腾龙块哪!有那玩意就可以号令天下第一堡,也等于号令半个武林,白非扬就这样随便给了她?!
“嗯。”樱无邪笑着点头,绽出甜甜笑窝。
“樱姑娘,你可知道腾龙块的用处?”他试探。
“我知道。”她还是笑着点点头。
“你知道?”
“它可以保我平安无事,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紧贴胸口的是腾龙块温润的触感,樱无邪盈盈笑答。
若是那一日在桃花渡口没有遇见白非扬,若是没有腾龙块,她万万不可能活着回到中原,她是真的这样相信。
当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被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面对不知名的毒蛇猛兽,是腾龙块给了她求生的意志。
慕容仲华想笑又笑不出来,她的回答让他反而更糊涂了,难不成腾龙块除了号令天下第一堡之外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功用?他忍不住回头看向神色如常的白非扬,发现后者也没有要将腾龙块拿回来的意思。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有如千年寒冰下化的白非扬,单单就只对她笑呢?!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不远处出现气派宏伟的红色庄园,门区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慕容山庄。
“樱姑娘,既然你是非扬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如就在庄里多待几天吧!”慕容仲华决定先将她和白非扬的关系摆到一边,到时再向白非扬逼问也下达。
“白大哥也要在这里住吗?”没有其它女子的扭捏作态,无邪心直口快的回头问,摆明要和白非扬同进退。
白非扬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含笑点头,笑容温柔。
敝了、怪了,真是吓死人了!千年寒冰的白非扬又笑了,这可是今天第二回。
慕容仲华震惊地瞪着白非扬的笑颜,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最后,他忍不住多打量樱无邪一眼,面部表情微僵。
白非扬这个臭小子,与他十多年交情,赏给他的笑容远不及眼前娇滴滴小美人的一半。
“如果白大哥也住在这儿的话,那我也要叨扰了。”樱无邪落落大方的翻身跳下骡子,将红色小包甩上肩。
她好不容易才见着白非扬,当然没有提早分开的道理。
她要紧紧的、紧紧的黏住他不放。
“大哥、非扬哥,你们总算回来了,我正惦记着你们呢……咦?”慕容荧荧从庄内奔出来的脚步一顿,盈盈美眸戒备地望住眼前纤丽的红衣女子。
“樱姑娘,我来介绍,这是舍妹慕容荧荧,”见到宝贝妹子出来迎接,慕容仲华没来由的有些头疼。“荧荧,樱姑娘是非扬的朋友,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最后一句话隐隐带着警告意味,暗示被宠惯的慕容荧荧要懂得分寸。
慕容荧荧是慕容家的心头肉,从小在大伙儿掌心捧着长大,他当然明白她喜欢白非扬的心意,但更明白白非扬对她的无心。
白非扬只当她是妹子,最多就是这样而已,若被荧荧发现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就是对樱无邪与众不同,骄纵惯了的荧荧绝不会让她好过的。
“非扬哥的朋友?”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慕容荧荧看向樱无邪的眸光充满敌意,明显地感觉到她和非扬哥之间异于常人的熟络。
“叨扰了,慕容姑娘。”没分神注意慕容荧荧冷漠的表情,樱无邪胸臆间满是再见到白非扬的狂喜,她客气地向慕容荧荧打招呼。
慕容荧荧秀眉微蹙,僵着的俏颜没有回应。
她一点都不喜欢樱无邪,这是她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