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一辈子的情人 第一章

在这间豪华的欧式西餐厅里,聚集了一群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他们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话家常。

“张思凯,真看不出来,你居然升副理了耶!”

“哪里,我只是真人不露相。”

“呿~~才夸你两句就想开染房,姊妹们,吊起来给他一顿好打。”就见几名女子完全不顾形象的开始卷袖子。

“救郎喔~~”被围攻的年轻男子立刻飞也似的到处逃窜,场面好不热闹。

原来,今晚正是晨风高中每年举办一次的同学会;而这似乎已成为惯例,几乎每位同学都会携伴参加。

“咦?寇子,你怎么落单了?”

被称为寇子的年轻男人笑得很云淡风轻,高大的身量半点都看不出有孤独的感觉,俊帅的容颜上也嗅不出一丝的懊恼。

女圭女圭脸上压根儿看不出他的年龄,他双手一摊、宽肩一耸。“没办法,又被甩了说。”

“真没用!”同学甲立刻不给面子的问:“请问这次被你气跑的是第几十任女朋友啊?”

“数不出来……”寇子大大方方的说,一副无所谓的轻松自在样。“又没关系,爱莲会再帮我介绍的。”

“爱莲?ㄟ,才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呢!”同学乙已经遥指著刚走进餐厅大门的一对情侣。“哇~~她身边那只好像跟去年看到的一模一样耶!嗯~~看来,她可能无法打破寇子被甩的纪录了。”

因为,每当寇子更换女友,覃爱莲几乎是在相同时间也会被她的男友抛弃,这已是既定的事实了。

寇子则是无可无不可的笑说:“没关系,看到她幸福,我就感觉好幸福。”

“神经!”同学丙根本无法了解寇子与爱莲间所谓的“革命情谊”。

“无聊。”同学丁也很受不了寇子与爱莲间这般相互牵绊著彼此的“麻吉友情”。

“嗨~~”覃爱莲已手挽著男友来到寇梓量的面前,眼底压根儿看不进其他同学的身影。“寇子,怎么没看到素素呢?”

素素,是她介绍给寇梓量第二十六任女朋友:同样的,她身边的男友自强,也是寇子替她介绍的第二十六任男朋友。

事实上,她之所以会这么“滥交”,全都是因为,寇梓量每替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她便回报的也替他介缙一位女友——这样,他们才能一起去约会、一起花前月下:而每当他一与女朋友分手,她也会很讲道义、毫不迟疑的跟她的男友说bye—bye,全无一点留恋。

毕竟,她的眼里、心底,一直就只有他寇子一人呵!

而一转眼,他俩已在社会上工作两、三年有了,而这样的情事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重复上演著。

“嗨,爱莲、自强,”寇梓量热情的与他向来视为“哥儿们”的覃爱莲打招呼。“你们来晚了。”

自强体贴的回望著仍挽著他臂弯的佳人。“没办法,谁教爱莲坚持要先回家打扮得水当当的,所以我们耽搁了一点时间。”

覃爱莲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寇梓量的爱慕之意。“我怕素素打扮得比我美嘛!”

虽然寇子的每任女友都是由她介绍、经过她核可的;但她却绝不容许自己被比下去——她希望在他的眼底,她永远是一百分形象。

所以下班时间一到,她立刻电召自强飞奔到公司接她,让她能及时赶赴美容院做头发、化妆,再赶到礼服店换上性感的小礼服。

也因此,她完美的容颜及曲线,才能在寇梓量的眼前充分展现。

“怎么没看到素素?”覃爱莲再问一次。

但她其实最开心没看到素素的出现,因为素素真是最差劲的人了,她明知道自己对寇梓量的暗恋之情,却总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出浓浓的占有欲,让覃爱莲每次在约会时,总会嫉妒到抓狂的地步。

“我昨天跟她分手了。”寇梓量说得十分云淡风轻,像是一点都不惋惜已有近一年感情的女友似的。

“真的?!”覃爱莲简直克制不住自己口气中的愉悦。

“真的?!”自强却是控制不住的展现著他的无尽隐忧。

“真的。”寇梓量像在说别人家的事般的轻松。

“为什么?”覃爱莲与自强异口同声的问,但两人问话的语气却有著天壤之别

因为,听覃爱莲说话的语气,总让人感到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或是有那么一点“好里加在”的味道:而听自强说话的语调,却像是天就快要垮下来般的惊恐义涵。

“也没什么大事,”寇梓量再次轻松以对,他摊开手,一副潇洒的模样。“谁教她老是随口污蔑爱莲,终于让我忍无可忍。”

闻言,覃爱莲的俏脸上,顿时显现出兴奋难当的快乐表情。

可自强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忍不住替那个被封杀的人说句公道话。“你们两个多少有一年的感情基础,怎么能说分就分?”

之所以这么心痛的指责,是因为自强心知肚明,同样的命运很快就要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可能就会在今夜……所以,他好忧虑。

“怎么不能?”这回,换寇梓量与覃爱莲一起异口同声的说。

自强好心痛的瞅望进覃爱莲的眼里,想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用情至深;但没用,她现下眼里只装得进寇梓量的身影。

“我跟爱莲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谁都不能侮辱她。”这是寇梓量的坚持。

“对咩、对咩!”覃爱莲一听到寇子这么说,当下感动得只差没涕泗纵横了。“人家我跟寇子可是一世的‘哥儿们’,谁都不能破坏我们之间的‘友情’。”

虽然说到某些类似朋友方面的字眼,总会让覃爱莲感到心痛,但她还是得这么说……这样,才不会吓走寇梓量啊!

她可是有多年的经验啊!

“我的红粉知己!”寇子立刻一掌击在覃爱莲的纤背上,害她当场被击飞两步远。

“我的好哥儿们!”可她覃爱莲又哪肯放弃跟她暗恋多年的家伙有著“亲密”接触,当然在飞奔出去后立即回来就定位,有样学样的攀住寇子的长手。“我们两个人可是要相亲相爱一辈子呢!”

独留自强满脸的失落与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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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学会进行间,覃爱莲根本就是跟寇子形影不离。

“寇子,快来喝看看这个,我觉得他们店里调的口味满爽口的呢!”大口、大口的舀著鸡尾酒邀寇梓量当她的酒友。

“寇子,你饿吗?这里的海鲜好新鲜,你快尝尝。”一份一份的食材端到寇梓量的面前,恨不能化身为他家的台佣。

“寇子……”

“寇子……”

两人完全不避嫌的飞到东来飞到西,看得每个来参加同学会的人,都不禁狐疑——既然他俩那么谈得来,那为何不干脆凑成一对、送作堆呢?

可世事就是难如人预期啊!

黄雅瑄默默的来到落单的自强身旁。“喂,你……还好吧?”

被冷落在一旁许久的自强难堪的抬头、望向自己心爱女友的方向,久久才苦涩的问:“你觉得我好得了吗?”

“她……”黄雅瑄是在场唯二知晓覃爱莲深藏在心底秘密的人,也是一直暗地里助爱莲追求寇子一臂之力的大功臣,所以她不得不说:“能请问一下,爱莲跟你现在到底发展到哪种地步了?”

“就……”自强也认识黄雅瑄,当然是实话实说。“我很爱她,可她却一点都不在乎我。”

“他们——”黄雅瑄看看远处正在谈笑风生的覃爱莲与寇子,再瞧瞧眼前的自强。“你是不是该退出了?”

其实,覃爱莲从未想过要脚踏两条船。

事实上,她的作法已经算得上是十分的光明磊落——每个被寇梓量介缙给她、跟她交往的男人,她都事先老实的将自己打小就暗恋寇梓量的事,全无掩饰的说清楚、讲明白。

包甚的是,她还向那些曾经是她男友的人提出分手预告:有朝一日,当寇梓量与他身边的女友分手之时,那就是她覃爱莲要与她正在交往男伴分手之日。

他们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覃爱莲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就在,她不想辜负任何一个想喜欢上她的男人,只因,她已没有再多的爱去分给他人。

而她更是无法克制自己想跟寇梓量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在覃爱莲这方面已算是公开的秘密了,但就只有寇梓量丝毫未知——因为,她总是请求那些寇梓量替她介绍的男友们,别揭穿这个事实。

而她,一直认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以致从来没有发生过不依覃爱莲想法的事。

可,世事难预料啊!

黄雅瑄身为覃爱莲的好友,向来都是扮演著劝退覃爱莲身旁男友的角色。“自强,我知道你难过……可她心不在你身上,你就放弃她吧!”

但她却没想到,覃爱莲的这位第二十六任男友,竟然不是这么容易打发掉的。

“不!”自强像是已经经过一番痛苦抉择,他愤恨但却异常坚决的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是不会放手的。”

什么?!黄雅瑄第一次碰到这样被拒的情况,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自强你……”

“我跟她的想法一模一样,我也早就抱定‘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的耐力,我是一辈子都会等她的。”

一听到自强的爱情宣言,黄雅瑄倏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强——你要三思……”

可自强已迳自朝覃爱莲与寇梓量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信誓旦旦的下战书。“我这就去跟他挑明了说!”

“不要啊~~”黄雅瑄因自己腿短,压根儿追不上人高马大的自强,只能无力回天的在后面焦急的低呼著。

“请你放开我女朋友。”自强冷冷的开口。

寇梓量不解的抬起头。“自强!”他是得了失心疯,还是一时头壳线路没接好,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语?

他只是在和自己的红粉知己闲话家常而已啊!

可寇梓量都还来不及解释,自强已再次发飙。“我说——把你的猪蹄从我女朋友的身上拿开!”

立刻,有人生气了!

但不是寇梓量。

“自强!”覃爱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自己的男友明明知晓她对寇子多年来的暗恋情怀,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得以乘机稍事安抚一下寇子寂寞的心灵,她男友是故意想搅局,害她错失良机吗?

“爱莲,我们回去。”自强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般,很坚决的瞅望著她。“我不准你跟他勾勾缠缠的。”

说完,又控制不住的朝寇梓量怒吼道:“你还不把你的猪蹄拿走!”

寇梓量终于找到机会插嘴。“自强,你可能是眼花了吧?你没看到是爱莲牵著我的手吗?”而他与爱莲可是多年的麻吉哥儿们,他当然不会介意爱莲男友的胡言乱语了。

自强的眼睛又没勾到蛤仔肉,他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但……就是这样的画面才让他心痛不已啊!

“那……你至少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吧?”为何寇子就不能与爱莲保持安全距离呢?

“可爱莲跟我是哥儿们……”寇梓量一直都是这么认为,以致他从不避讳跟爱莲有肢体上的接触。

拜托!哥儿们常常搂搂抱抱,拍拍打打,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却不知道,这一点一直都是自强最最介意的事。

“如果你这么介意的话,那我大可以改……”寇梓量原本一直以为,因为爱莲的男友也是他的朋友,虽然不是挺熟,但总算是认识,所以理应能体谅他与爱莲之间的“深厚交情”,所以,他才会从未刻意与爱莲保持过任何的距离。

“不能!”覃爱莲一听到寇子居然为了自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想跟她画清界线,她当下就尖声抗议起来。“寇子,你别理自强,他更年期到了。”

边说,还边摆出最甜美的粲笑,让寇梓量放心。

却在转头看向自强之际,立时变脸,那脸色难看到简直让人吓得脚软的地步。“你跟我回去把话讲清楚。”

只不过,由于她是背对著寇梓量,他当然不可能看到她狰狞的面容。

自强也想摊牌。“好,我们回去说。”便拉著覃爱莲火速离开同学会现场,完全没跟其他同学有所互动。

寇梓量则是看著自强被覃爱莲强拉著出门的模样,莫名的幻想起若是自己被她这样牵扯著的感受……但奇怪,他为何会突然这样想?就只因他刚失恋吗?

拜托!爱莲可是他多年的好哥儿们,他怎能对她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当下拿出过往偶尔会产生这种莫名幻觉的经验,甩开所有不该有的感觉。

黄雅瑄则是忍不住走近寇梓量的身旁,第一千零五次问:“寇子,你老实回答我,你喜欢爱莲吗?”

“当然。”回答得斩钉截铁,完全不将刚才异样的想法放在心上。

却不令人讶异的继续加上一句附注——“她是我的哥儿们,我怎么会不喜欢!”

唉~~就是这样的回答,每每令黄雅瑄压根儿不知该如何帮覃爱莲,也让寇子与爱莲只能处在目前这种困顿不明的景况。“就、就只是哥儿们的喜欢吗?”

“不然呢?”

唉~~黄雅瑄只觉得,除非两人中有一个改变心意,不然,这份恋情该是一辈子无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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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才踏出餐厅,覃爱莲已经隐忍不住的刮起狂猛的怒火。“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搞破坏?”

好不容易等到寇梓量跟素素分手、情绪处在低潮,她刚好得以介入,说不定能在他寂寞空虚时,让他感受到她的好……

可这个不识时务的死自强,却敢恶意破坏她的好事……

她会原谅他,才怪!

自强只是拉著她继续往前走。“我们回去谈。”

他想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满腔情意,可却是郎有情、妹无意:覃爱莲根本不想跟他好好谈,她一心只想赶紧解决掉自强这个烫手山芋,回头去找寇梓量。

所以,她直截了当的提出分手宣言。“不,我们不必回去谈,我们现在就谈!”

“不……”自强心底有数,若是现在就谈,那他根本一点机会都没。

可覃爱莲却完全不介意他的想法,直接将她的痴心妄想摊在阳光下。“我记得先前我们就说好了。”

“不……”自强只是一味逃避的直摇头。“要谈回家谈……”

“我们分手吧!”说这话时,她心底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对她而言,这样的结果早在她跟自强要做男女朋友之际,她就已先说明过了。

所以,她现在说得顺口。

却没想到瞅望著她的自强,却以十足受伤的眼神直瞅著她,久久才终于说出他的想法。“你能这么守著他……同样的,我对你一如你对他……所以,我也会一直守著你的!”

“不!”千万别学她,这样的苦恋真的好痛苦啊!

覃爱莲从没料到,自己一直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冷淡对待自强,只有在要出去与寇子那对情侣约会之际,她才会勉强给自强一点点好脸色看……这样无情的自己竟然还会被人喜欢上?!

怎么老天这么爱捉弄人啊!

但自强还没说完他的决定。“只是,我没你这么不敢面对现实。”

咦?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莫名的,覃爱莲心底倏地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还不停的自心头流窜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在霎时间面无血色。

不、不会吧……

她才在心底默祷,千万别是她心底想的;自强已公布答案了。“我会直接去找寇子谈清楚,将你对他的真感情摊在阳光下,然后,再跟他决一死战!”

说完,他留恋的再看了覃爱莲一眼。“我是绝不会轻言放弃你的,爱莲,因为……我、我爱你!”

“可我不爱你!”她回答得是这么的直接、这么的不留情面,却依然赶不跑自强的人。

“不会的,爱莲,我相信我有足够的毅力,能够让你回心转意的。”痴情又专情的自强显得有十足的自信。

“不……我不会!”她爱了寇梓量那么久,怎么可能轻言放弃?“自强,你别傻了,快点去找你的真命天女吧!”

她会很用力的祝福他的。

“你就是我的另一半。”可自强却依然深情的说。

“不~~我不是……”覃爱莲只能仰天长泣,却就是无法让已然下定决心的自强改变主意。“你听我说……”

但自强在伤心离去前,仍然很坚持要用他的方式让覃爱莲重回他的怀抱。“你是阻止不了我的!我不像你,只敢暗地里默默的爱人:我会直接挑明我的立场,跟寇子决一死战的!”

说完,顾不得覃爱莲惊慌失措的苦求,人已飞奔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明天,我就会去跟寇子开诚布公谈清楚的。”

“不——”暗夜里,独留覃爱莲惊慌的呐喊余音。

“怎么办?”覃爱莲呆呆的凝望著自强远去的身影,心底只担心一件事——万一寇子在得知她的心事后,会不会就开始跟她刻意保持距离了呢?

就像是……当她在国一发现自己是真心暗恋寇子时,她曾直言自己对他的欣赏与好感,却没想到竞把他惊得火速逃离她,且足足有一整个月不肯让她近身……

而她,才不要让那样的经历再重演一次!

“雅瑄——”一看到从餐厅里出来的人,覃爱莲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上前求救。“快点想办法救救我……”

“可爱莲,或许这不失为是一个点醒寇子的好方法啊!”黄雅瑄刚巧听闻自强真情流露的宣言,不禁认真思考这个作法的可行性。

“但是……”覃爱莲还是好担心。“谁能保证寇子跟我的革命感情不会起变化……万一——”

谁都不能保证,毕竟,感情之事可没有定数的啊!

“但至少能让你们打破现状啊!”不要再一味暧昧不明的纠缠下去,这样两造双方都不会幸福的。

可这纯粹是黄雅瑄的想法,覃爱莲一点都不认同。

她暗自在心底告诉自己,既然黄雅瑄不能帮她,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不!我是无法接受寇子离我远去的事实。”

所以,为了让寇子继续与自己保持友好关系,她有了牺牲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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