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步如飞地回到千井家的厅堂,飞奔上楼,千井森将怀中的佳人安置在他卧室宽大的床上,看着她身下的洁白和服被鲜血染得通红,触目惊心的他终于忍不住到嘴边的狂吼。
“该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血?妳哪里不舒服?不要不说话,该死的,快点给我说清楚!”他怒吼着红了双眼,无法想象自己认定冰清玉洁的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的意识里,只有小产的女人才会有不受控制的鲜血流出来,而以他对她的认知,她是个单纯而又没有经验的女孩,不可能是这个原因。如果是,他女乃女乃的,自己一定先去砍了那个男人!
“我没事。”林雪霏强迫自己起身,惨白的脸上因为眼前的突发状况而红晕渐生。“你别想歪,我没什么事,你让我去趟洗手间就可以了。”
她故作冷淡地回避着他的问题,努力想从他长臂的力量中挣月兑出来。
这个男人,他不属于她,想起早逝的影子,她已无法再面对这个男人。
“不准动,妳给我说清楚!”该死的,一切全都乱了!他气得在原地走动,瞧见她脸上强忍的痛楚相明显的拒绝,不禁恼羞成怒。“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妳突然间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还有,妳哪里不舒服,快点告诉我,肚子痛吗?还是哪里有伤口,快点让我看看!”
千井森大呼小叫,企图唤回她出走的意识。
懊死的,刚刚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要不然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是和伊原秋子那女人有关吗?因为雪霏曾亲眼看到他和她在茶室里相好,所以介意了?但是这血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大掌上那丝快要干枯的血迹,千井森担忧得止不住心痛。
老天,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体会到,他在看到她滑倒在自己怀里时,他的心是怎样揪紧疼痛着。
她就像是一片美丽的雪花,高贵冰冷得让人心动,却又一尘不染得让人心折。他想拥有她的美好,却又怕自己的热情太炽,会融化掉她这片飞舞的冬雪。面对她,他更多的压抑不是下懂温柔的无力,生怕-个不小心就会吓跑她。
“我没事,你先让我去一下洗手间好不好?我保证自己绝对没事,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强忍着巨大的月复痛,她脸色惨白地再次向他请求。
“妳确定?”担忧地审视那惨白的小脸,她额上满布的细密汗珠让他不放心。
再也顾不得她的惊呼,一把抱起她踹开浴室的门,将她细心地放在洗手台上,圈起她的腰怕她摔倒,千井森小心翼翼低下头看着林雪霏。
“现在到洗手间了,妳想做什么,快跟我说。”他霸气十足地紧搂住她,感觉怀中小小身子不住地轻颤。
她怎么了?是什么让她恐惧成这个样子,难道人群真的让她觉得那么可怕?还是人群中的某些人勾起让她恐惧的记忆?
千井森不悦地拢紧眉峰,为自己的设想气黑了脸。该死的,如果知道是谁曾经伤害过她,他一定二话不说,把那家伙给砍了!
“哦。”好无力,这个野蛮的男人--
另一边,林雪霏却在心中叫苦,拧痛一张俏脸。他是真的胡涂还是装胡涂啊?他根本像座塔一样杵在这里,这叫她怎么将自己清理干净?!
“那个,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你可不可以去把小悠叫来啊?”
她怯懦地跟他开口要求,想推拒他的怀抱借故让他离开,也想让小悠帮她拿来急需的卫生用品。
“小悠?”关她什么事?千井森拧眉,看向她红晕逃避的脸蛋越发的不解。
他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扯开嗓子,千井森转头高声大喝:“千井悠,妳这个爱偷窥看热闹的家伙,快点给我滚出来!”
轰!
千井家的老宅因为他气吞山河的狂吼跟着一震,院子里仍在齐藤管家的劝慰下继续宴会的众人也跟着缩了缩脖子。乐队的乐手忘记了打鼓,本来在唱歌的嘴巴里飞进了N只苍蝇街不自知,就连优雅的老人们都放下酒杯,在胸前画起十字。
能激起千井森的怒气可是件大事啊,看来那美丽女孩恐怕已是命在旦夕,可怜可怜!阿门!
咚一声摔进门里,揉揉发烫的耳朵,一身淡红色和服的千井悠连滚带爬地飞奔而来,生怕晚一点自己的小命就将不保。
“什么事?什么事?地震了吗?还是打雷了?”
咚!罢进浴室就被千井森的铁拳不客气地赏了个爆栗,顿时让她欲哭无泪。
呜呜呜,爱看热闹不是她的错,可是打她就是大哥的不对了!
“她来了,有事直接跟她说,敢做不好,看我不打断她的腿。”转过头,望向怀中越来越瘫软的娇躯,他不解为什么林雪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那种恨不得马上一头撞死的表情。
“拜托,雪霏姊姊,小的不才,有事请尽快吩咐,要下然小人小命不保啊。”
无辜的人儿泣泪,有事关照她一定万死不辞,因为如果做不好,她死一万次都不够啊--
千井悠看向林雪霏的脸上摆明了恳求,害得雪霏想立刻将想法付诸行动,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千井森,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笨蛋,究竟是温柔还是神经啊?!”
林雪霏大吼着对他咆哮,第一次用怒吼来表达愤怒,她的声音大得让门外的齐藤管家安心不少。
没事没事,他一脸笑瞇瞇地提着急救箱一路飞奔而来,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安心地停下脚步。还有力气狂吼,看起来应该并不严重。
“你先出去行不行,我求你了……”呼,怒吼也是需要力气的。这一吼完,林雪霏已经禁不住心脏紊乱的跳动,半靠在他的怀里,咬住嘴唇,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行。”千井森霸道的话语封住她的请求,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和服上的一片血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悠,妳先出去。”
他将站在门口一头雾水的小悠赶出门,转身解开她和服的腰带,不理会她的挣扎,固执地想要找到她的伤口。如果不是亲眼确认她并无大碍,他死都不会放心。
穿和服的时候为了确保表面看起来没有贴身衣物的痕迹,一般情况下日本和服里面是不着寸缕的。将她身上的和服一层层褪去,直到露出她细女敕的上身,林雪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然推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不要,我都说了没有事情,你别这么担心好不好?你先出去,等我弄好,自然会出去……”雪霏的脸--哦不,该说是全身都红透了。
她终于看到了这个男人固执起来的样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可是这种女孩子家的事情,让她怎么好意思跟他说嘛!
而且她越来越不舒服,林雪霏咬紧唇瓣,那红了眼眶静默不语的样子,却更加让他担忧心疼。
“让我看一眼就好,我要知道,这血是怎么来的,我要亲眼确定真的没事,这样我才会放心。乖,雪儿,我不会伤害妳的,嗯?”
千井森低声劝慰着她脆弱的神经,小心翼翼地将她呵护在怀里,她冰冷的体温和轻颤着的身体让他的心狠狠地一缩,越发紧绷。
“我……我都说不是伤口,你要我怎么说……”林雪霏懊恼地紧咬住唇,月复部的抽痛和不适让她难过得想哭,他的温柔更是让她沉醉又心痛。
她新找到的温暖根源,这副宽大火热的怀抱,竟然是她从影子那里夺来的。而她,则是六年前害死影子的罪魁祸首,他现在对她如此温柔,这数她情何以堪?!
“到底怎么了,宝贝,跟我说,我都会理解。”千井森俯,看向她低垂的眼,静下心诱引她说出让她尴尬的秘密。
“我……我那个来了啦……”可恶的混蛋,一定要这样温柔地对待她吗?害得她要把这种最私密的事情说出来,只为了让他放心,真的好丢脸!
林雪霏低垂着脸,全身红透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不安地蠕动四肢,企图从洗手台上滑下来自己解决问题。
“那个?”一抹困惑和不解跃上千井森的脸,他不安地朝着她问。“那个,是哪个?”什么来了,竟然让她如此受罪不安,还要脸红?!
“哦,让我死了吧。”林雪霏皱眉,实在是忍无可忍,无法再忍了。
一把揪过他近在咫尺的耳朵,她怒吼着朝他咆哮。
“笨蛋千井森,那个就是女孩子的月事,二十八天来一次,俗称好朋友、大姨妈,会见红会流血不止。你马上、立刻给我滚出去,让我弄干净行不行啊?!”
轰!这次脸红的人换成千井森,他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才回过神,明白“那个”是什么东东后,黝黑的脸颊转成一片暗红。
“呃,咳,可是那个东东来和叫小悠来有什么关系啊?”他不自在地发问,看到她被他剥得半果的上身,额上爬满冷汗。
“拜托……”无力啊,谁来告诉她该拿这个宝贝怎么办?“小悠是女生一定会有卫生棉,难道不找她,我找你这个大男人要啊?!”
一定要让她把话说得那么白吗?傻瓜千井森,为什么他会慌了手脚,为什么他会如此认真对她?难不成,他是真的对她用了心,像她对他一样动了情?
如此想着,在罪恶感尚未抬头之前,她的心绪注入一片纯净的温暖。
“我叫小悠进来帮妳。”千井森搔搔后脑勺,嘿嘿地咧开嘴,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将她抱下洗手台放置在马桶上,转身离去……
“让我死了吧。”
懊恼地将自己弄得清爽干净,换上小悠送进来的女性用品,再换上一套丝质睡衣,林雪霏红着脸走进洗手间,一见到房外站着等候的三个人,又让她忍不住皱起眉。
拜托,能不能饶了她啊!这是什么好事大新闻吗?还需要人来观摩看戏?!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行什么别的需要?肚子还痛不痛?还有哪里下舒服的?”
见她躲在里面超过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才出来,千井森辽即走上前俯,关切地留意着她的脸色,劈哩啪啦兜头就是一堆问题。
“没,没事,只是肚子有点痛,不太舒服。”她这次的月复痛好象比之前痛得更加厉害了。
林雪霏用龟速往床边移动脚步,手还没模到床沿,一阵快速的晕眩迅即袭来,她差点晕倒的身体正好被一旁细心的千井森接个正着。
“该死的妳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将她抱起搂进怀里,送到他的大床上,再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
“只是普通女人的事情,怎么会让妳痛成这个样子?妳的身体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动不动的就要晕倒,还全身冷得像块北极冰?!”千井森慌忙心急地搓着她的手,管她能不能听进去,她对自己的不少心照顾让他气闷不已。
“我没事,只是有点冷。”她虚弱地响应,当着齐藤管家和小悠的面,她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和无助,但实际上,巨大的痛楚已经将她折磨得冷汗直冒,咬紧牙关才能勉强撑过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齐藤管家在来这当管家之前是做医生的,让他帮妳看看,抓副药或是针灸调养一下,看能不能解除妳的痛苦。”千井森霸道地下命令,也不问她的意思,硬是把她的手腕握到自己掌心,示意齐藤管家来为她把脉诊疗。
半晌后,齐藤管家恭敬地松开手,微皱着眉道出刚发现不乐观的事实。
“林小姐的问题在于寒症,她的体温极低,应是气虚血淤导致脉络不畅,经络不通,所以承受疼痛也是在所难免。恐怕短期之内很难改善,服用止痛药也只会给她的身体带来更大的负担,而且……”
话还没说完,千井森皱着眉早已忍不住爆发出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要让她这样一直痛下去不成?”这是什么烂医生啊?难道父母之前对他说的,齐藤管家曾是一代名医是假的?!
“要治好这种痛症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些女子在结婚后与丈夫阴阳调和,气血平和后,这种病就不药而愈。还有些女人哺育过孩子,身体得到一次重新的调理及改善,也有从此不再犯病的前例。但现在以林小姐的情况来看,短期间恐怕很难康复,她的寒症极重,要好好调理一下才好……”
他摇头晃脑地开口,却也有点好奇,她如此严重的内冷之气是怎么染上的。
“长期调理,拿什么调理,过程会不会很痛苦?”
千井森闻言,担忧地看向床上林雪霏咬紧牙关却无力抗拒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拧紧发疼。长指撬开她的贝齿,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将拇指放进她口中,企图用自己的疼痛来分担她剧烈的痛楚。
看到两人无比恩爱的样子,齐藤管家笑瞇了一双圆眼,或许他要找机会告诉他的主人,阴阳调和的办法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益母草一两,熟地一两,陈皮三钱,加水煎服,每月月事前三天按时服下,忌吃凉食冷水,确保身体的温暖,再加上针灸打通经络的辅助治疗,相信会有所改善。”
“好,就这么办,明天开始给雪儿备药,一定要治好她的病。”
像是在对自己发誓,看到齐藤管家收拾好随身携带的药箱,习惯性地拎着目光亮晶晶的千井悠离开房间,千井森这才安心地把视线对上床上的雪霏。
“好一点没有?有没有想喝点热汤或是吃点东西?”他的拇指在她的示意下取出,比起他此时的心痛,那上面一小排的牙印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只是有点冷。”林雪霏的牙齿轻颤,颤抖出自己的无助。
他当真知道她需要什么吗?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恐怕再也无法轻松拥有了。
“乖,妳等我一下。”千井森放开她的手急急地转身,在她不解和留恋的目光中走出室内,没多久,急急忙忙赶回来的他手上多了一碗温热的鸡汤。
像上次一样,他将磨菇鸡汤慢慢喂进她的檀口,感觉着她唇瓣上越发地温暖起来,千井森打开眉心,微微放下心来。
小半碗鸡汤温暖了她的肠胃,不再让她冰冷发抖,也让林雪霏游离的意识成功回归。
十八岁的时候,在老妈的逼问下,不想嫁人的她们五个姊妹被迫讲出自己未来结婚的对象。
当时大姊洁依说,她要找一个全天下最聪明的男人,结果真的让她找到了;二姊语薇说,她要找一个值得她研究的男人来当她的宠物,果然,她的另一半很有研究价值。
大妹初晴说,她要找的男人一定要能追到她的人而且得到她的心,现在,她也正和她的目标努力周旋着,你追我跑忙得不亦乐乎;幺妹如枫跟她一样,不渴望爱情来临,她的结婚对象听起来让人觉得一头雾水,最大的人生目标却始终是一统神偷界和她向往的宝藏。
而她,则是心灰意冷,从不认为爱情这东西有一天能降临在她的头上,于是她说,如果有一天,一个男人能取代鸡汤温暖她的心,那么她就愿意嫁给他。
如今,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带给她的激荡,已经远远地超过千万碗鸡汤的温暖平静。
千井森,恐怕在她的生命中,早已是一个不想忘、也不能忘记的人了。
看着她闭着眼睛进入痛楚过后的迷幻世界,千井森的长指轻抚过她巴掌大的小脸,抚去她枕畔滚落的泪花。他起身躺到她的身边,长臂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厚实温热的大掌自然而然地贴上她的月复部,温暖得让雪霏一阵阵昏然欲睡。
“别怕,宝贝,我会永远在妳身边,给妳温暖……和爱……”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他轻柔话语中让人心安的承诺与火热关爱的注视。
好温暖……
情不自禁地朝着那片她期待已久的热源缓缓靠去,她知道自己已摆月兑噩梦,在六年后他的陪伴下,即将拥有第一个无梦无泪的夜晚。
她是他的女人,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的女人,无论是冷情也好淡漠也罢,他就是要定了她,特别是看到她愉悦害怕欣喜各种的表情之后,他更是再也无法放开她了。
千井森拥紧她,大掌传送给她源源不断的热力。
“究竟是谁伤害了妳?”
他轻声地低问,指月复抚过她略见血色的唇瓣,看到睡梦中天使一般的容颜依然不安心地轻拧着眉心,黑眸中闪过一丝内敛的幽光相凌厉的霸气。
这个小女人心中的秘密,他迫切地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