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从凌家主宅的三楼悄悄地走下一个人。
朱炎光着脚右手上拎着一双凉鞋,左手提着皮包,蹑手蹑脚地从三楼走下来,时不时回头探视身后是否有人。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前两天打了电话回家时,电话那头老妈怒吼的声音差点把她耳朵震聋。她还清楚地记得她那媲美河东狮吼的老妈当时说的话:
“朱炎,你这死丫头,给老娘死到哪里去了。我打电话到你学校,学校老师说你不做了;打到你租的房子,你室友说你好几个礼拜没回去了。你倒给你老娘说说清楚,这一个多月你到底死去哪里了?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不说一声就跑了个无影无踪。还有,你王妈妈上次要介绍你的对象,这次正好回来,这么好的金龟婿,你要是不看的话,你娘我就和你断绝母女关系。老娘告诉你这个礼拜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登报作废了。你这不孝女。”
一通电话,她只说了声“喂,妈”之后就是老妈这段噼里啪啦的话了,也不听她讲一句。看来老妈气得不轻,通常她老妈在连名带姓地叫她时,那就是告诉她,皮最好绷紧一点,免得死得太难看。这次不回去不行了,她还失去了老妈逼着她做的工作,要是等她杀到这里来,她的小命到时恐怕真的不保。她老妈生起气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麻烦的是她还要顾着凌昊雷。在绑架事件结束后,不知他搞什么鬼,这阵子盯她盯得特别紧,硬是要她紧跟着他,他去哪里她都得跟着他,连睡觉都被他死搂在怀里,不可放松。最近他看她的眼神让她的心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人也紧张起来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好不容易今天逮到一个他不在的机会可以逃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包袱款款,就偷溜下楼了。为免惊扰其他人,她连灯也不开,还好夏天时分,即使太阳没有出来,屋内也有些微的亮光,足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跑了。
已经走到客厅了,马上可以开门出去了,嘿嘿……朱炎机警地捂住嘴里要发出的偷笑声,可不能大意啊!
“啪!”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由于屋子里太安静,所以就算这声音非常微弱,但还是清脆到把朱炎吓了一跳,接下去的更让她吃惊的是,客厅里那盏刺目的大吊灯已然亮起,照得她无所遁形;而眼前见到的一切恨不能让自己立刻消失不见。
他……他……他什么时候坐在客厅里的?!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凌吴雷坐在沙发上,一手抚着下巴正兴味盎然地看着她,那眼底闪过猎人抓到猎物般的光芒。哦,她不会这么惨连落跑都被这男人逮个正着吧?
用力瞪大自己的双眼,以期自己看到的只是个幻影,但是在瞪了又瞪、眨了又眨之后,这个念头宣告阵亡。老天爷、佛祖、上帝、耶稣,真是天理何在!为什么她刚刚会那么自信他不在呢?他肯定看出了什么端倪,才会摆这个陷阱逮她的。呜……这下好了,她肯定惨了!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下场为何。
“你……”该说什么好呢?现在说什么都觉得苍白无力,事实摆在眼前,何况她手上还提着一个包包。
“这么早,去哪?”凌昊雷以磁性低沉的嗓音“柔和”地问道。
“去……去……”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出说去哪儿好敷衍他,在他锐利的绿眸中她有些词穷。
“回家。”凌吴雷凉凉地帮她回答。自她打完那通电话之后,眼光闪闪烁烁,他就知道这女人心里有鬼。原本想等她主动告诉他的,但这女人却竟想瞒着他偷跑。为此凌昊雷十分不悦。
“不、不……好吧,回家。”垂下双肩,朱炎小声承认,在他注视下,知道什么假话都无法欺骗他。他是怪物啊!看得这么明白,只等她送上门做瓮中之鳖,就知道他小心眼。
而她——是怎么啦?要回家是理直气壮的事,怎么觉得像是自己理亏哩?“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去了,我妈要我回去。我现在要回家。”声音比刚刚的喵呜声响了许多。很好,找回些许勇气了,这才对嘛。她又没做错事干吗怕他?
“那为什么偷偷模模的不敢告诉我?”他又不是吃人的野兽。
话是这么说,可心底听到有个轻微的声音在反驳:你不敢是因为你被老妈逼去相亲。
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相亲关他什么事。又一个声音在说。
真的不关他的事吗?那你的心怎么酸酸的,诚实点吧。第一个声音道。
你只是和这男人吻了几次,仅此而已。
炳,那你干吗紧张……
两个声音激烈地在内心挣扎着。
“怎么啦?你不是能言善辩的吗?舌头被猫咬了。”不知何时凌昊雷已欺近她身,搂着她的腰,见她一个劲地发呆也不答话,他蹙眉。
白了凌昊雷一眼,朱炎不禁在心里嘀咕,什么嘛,要是说了他就放人,她还要这么偷偷模模的吗?
“我妈最近身体不好,老毛病又犯了,我要回去看看她。你让我回家好不好?”拉着他的衣领,她撒娇地说。硬的不行就改用怀柔政策,反正今天能离开才是重点,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都无所谓啦。
“OK!”看她半天后,凌昊雷爽快地答应了。
“真的,谢谢你,雷。”她高兴地送上红唇亲了他一下,没去深想为什么他这么好说话了。
凌昊雷肯定这女人隐瞒了某些事实,否则她不会这样积极主动地吻他。不过,不急,该知道的,他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就算她不愿意,也由不得她。
“但是,我有个条件。”凌昊雷微笑地展现了商人本色。
“好,不要说一个,十个我也答应。”她太高兴了,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陷阱边了。
“真的?”他笑得更耀眼。
“当然是真的;我不骗人的。”只要牢头快点放行,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拜托他快说,她要赶不及班车了。一时大意的朱炎大意地将自己送入虎口。
很好,这傻傻的小女人免费送上的豆腐岂有不吃的道理,“那我要你重新吻我,刚刚是亲,还是亲脸颊,所以你得重新吻,要吻在这里。”他指了指他的唇。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这是什么条件?
“快啊。”凌昊雷不耐地催促她。
好吧,亲一次也是亲,亲两次也是亲,谁主动和亲哪儿不都一样。
“那你把眼睛闭上。”还是不行,看到他那璀璨如星的绿眸,她没法亲下去。
“你还要不要回去?”她这么扭扭捏捏的要他等到什么时候,他可有武器在手,不介意利用一下。
“好……好吧。”横竖都是死了,他不闭眼那就换她闭上也一样啦,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她,唇印了上去。
她这么矮,害他的脖子好酸呐,而且那蜻蜓点水的吻跟他要求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凌昊雷不满意地在朱炎要退开时,搂着她的腰,一把把她抱离地面,让她双脚悬空,同时,张嘴吞噬了她的唇,直到她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才稍微满意地放开。
“这是第一个条件,勉强算你已经做到了。”
“你还有条件?”他不是说有一个条件嘛,怎么现在变成第一个条件了。
“本来是一个,只不过你说十个条件也答应我的,我就再多提一个。”就说他是商人了嘛。
啊!哪有人这样的?真是无奸不成商。小人!朱炎心里咒骂着。
“偷骂我。”他肯定这小野猫要气死了。手臂微一使劲,拥紧了臂弯里的小女人。
“没有啦,我怎么会。说吧,还有什么条件?”千万不要逞一时之气啊朱炎,哪次跟他生气她赢来着,环在她腰际的力量让她立刻明白小女子能屈能伸的道理。
“没有就好。”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娇媚状让他十分开心,宠溺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凌昊雷扬声道:“冽儿。”
“来了。”凌耀冽响亮的声音在二楼的楼梯口响起。
不会吧,那小表一直在附近?那她的一举一动不都在这两个绿眼男人的手里?她刚才和凌昊雷的亲热有没有被凌耀冽那臭小子看到啊?她快没脸见人了,想到这里,她的脸涨得通红。
“放心,他没那胆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凌昊雷安慰她。
“Uncle,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们怎么那么慢啦?”他在楼上等了快半小时,又不敢下楼怕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一直到Uncle叫他才现身,现在不用猜也知道朱炎被Uncle制得死死的。
“准备?准备什么?”她不懂,怀疑的目光看着凌吴雷。
“我让冽儿陪你一块回家。”他公布答案。
“什么?这怎么可以?”让他一起回去那还得了,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可以?”凌吴雷、凌耀冽齐声问她。前者邪笑着等她回答,后者脸上则呈现大大地不满,各自心怀鬼胎。
“上次你不是主动邀请我去你们家,这次为什么就不可以,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女人?”凌耀冽睐她。
“冽儿,不得无礼。”凌昊雷瞥了侄儿一眼,示意他说话的方式。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两码事啦。”更何况就是因为上次鸡婆带他回家才会惹来现在这样的麻烦,她才不要重蹈覆辙被他坑两次。
“要回去,就要带着冽儿。”不顾她吹胡子瞪眼地反对,凌昊雷径自说。
他是故意的!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让她顺利回去。可恶啊!朱炎气得咬牙切齿。
“不要?那好,你就别回去了。”凌昊雷作势要强抱她上楼。
“好啦,好啦。我同意还不行吗。”朱炎忙不迭地点头。没办法,不能回家的下场会更惨,只好先妥协等到家后再想办法省得到时被揭穿。
“路上小心。”说了这句话,凌昊雷深深地吻了朱炎一下才放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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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把视线从车窗外调到坐在旁边座位上吃着零食专心投入于漫画《名侦探柯南》中的小恶魔凌耀冽,朱炎第一百次在心里问自己:该怎么办?这次回家一是要安抚老妈已蔓延到九重天的怒气;二是搞定那个可笑的相亲宴。老妈早有清仓大拍卖的嫌疑,一心要她赶快嫁人,免得留在家被人笑话。原本自己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炫耀,这回连工作都弄丢了,那她肯定更迫不及待地要她披婚纱“出仓”了。问题是她对那男人没兴趣,而且以她现在和凌昊雷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她也没这个心情哪。因为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沦陷了,陷入了那个对她霸道又恶劣、轻易将她的心给夺走的男人。
虽然他没有对她表白,可是他说她是属于他的,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她不敢也不想猜测,免得自作,多情;但是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她瞒着他回去相亲的话,还不知道他会发多大的脾气怎么整她呢!以为可以躲过他悄悄离开,可是现在计划失败不说,还带了这个特大拖油瓶,不,不是拖油瓶,是眼线才对。不先搞定他的话,那一切的事情都会败露——这小表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嗯,对,先要让他闭上嘴巴才成。
想好作战方案的朱炎一反气恼的表情,亲切地对凌耀冽说:“小冽——”
她什么时候改口叫他小冽了?凌耀冽从漫画中抬起头把视线放在朱炎身上。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这女人以前一直都连名带姓叫他的,刚刚还一副很不高兴他跟她一块回家的样子哩,这会儿连声音都这么柔和,果真有问题!Uncle有先见之明要他跟着她,好,他就看看她要搞什么鬼。他挑眉睨朱炎,也不作声,静待她说话。
这死小子干吗这么看着她,害她浑身不自在。有时人太机灵也是件麻烦事!朱炎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嘴角,思考着该怎么说才合适,“小冽,我们打个商量怎样?”
“商量?商量什么?”看你玩什么花样,他也微笑着问。
“就是我这次回去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无论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能告诉你叔叔,怎么样?”
“会有什么事吗?”他有些期待了。看来会有好戏看喽,不然朱炎哪会这么紧张。
“不、不,没什么。只是我不希望你叔叔担心罢了。”从凌耀冽写着不信的绿眸中,她就知道自己真不是撒谎的料。
“我知道了。”耸耸肩膀,凌耀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啦。”
“那太好了。”她巴不得如此,这次朱炎是真的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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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一进门她就看见老妈和隔壁王妈妈谈笑风生。
朱母一见到她那张愉悦的脸顿时阴沉下来,火力十足地朝她吼过来:“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老娘还以为你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十天半个月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和你爸,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老妈也真是的,她刚一回来就这样骂她,还有外人在耶,不给她留点面子。
“阿珍啊,好了,别骂她了。你们家小炎有学问,在学校教书,工作忙嘛;哪像我们阿芳只考了五专。你福气好着呐,呵呵呵……”王妈妈的笑有些像火鸡,刺耳的声音加上一身肥嘟嘟的肉,怎么看怎么像电视里演的媒婆。
“这次的事还要你多帮忙啊。”朱母眉开眼笑地说,“要是成了,我一定包个特大的红包给你。”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人家小伙子条件真是不错,对你家闺女也有好感,上次看了照片后有意要见见哩。”
照片?什么照片?难不成……“老妈,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照片给了人家?”朱炎不敢置信。
“是又怎么样?相亲的话先看看照片没关系,我这里也有人家小伙子的照片可以给你看。”丢了个卫生眼给她,朱母继续和王妈妈讨论。
“你要相亲。”凌耀冽瞅着朱炎气得发红的脸,了解地说:“难怪不让我跟来。”
啊——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又要被这小表看笑话了。老妈也真是的,都已经把她贴上标签就等别人来认领了。坐倒在椅上的朱炎无力地仰天长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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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周天宝先生,这位就是我说的朱炎小姐。”
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某个包厢内,坐着五个人:朱炎、朱母、媒人王妈妈、来相亲的周天宝以及他的母亲。
朱炎强装出笑容看着眼前这名西装革履、眉清目秀的男士,听着王妈妈大放厥词地介绍双方,直夸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真见鬼,才第一次见面就是“天作之合”,这王媒婆真是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怕将来下地狱拔舌头。端坐着的朱炎不屑地想。
今天一大早,老妈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夸张地要她去美容院理发,还要化妆。天知道她连唇膏都从没抹过,竟要她自己化妆,这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顶着这张脸皮,怎么笑都不自在,更别说她本来就不想来相什么亲。
不知道雷现在好不好,想不想她?离开了凌家数天,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他,才发现自己比原先以为的投入了更多的感情。要是他知道她现在在相亲,会不会气得把她痛骂一顿,抑或者是搂着她告诉别人她是他的,谁也夺不走呢?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唉,想这些做什么?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因为他根本不会来,也不会知道。
“哎哟。”腿上传来的一阵疼痛拉回了她的胡思乱想,收回神游的心志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而刚才的那阵刺痛就是老妈在她腿上拧了一把的杰作——怎么啦?轮到她发言了吗?
瞥了老妈一眼,发现她瞪着她,还有些发火的迹象,朱炎赶紧识趣地朝那没正眼看过一眼的男人绽放一朵微笑。
“周先生在哪里高就啊?”朱炎打着哈哈,借以转移老妈的注意力——她实在不习惯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我——我在‘凌云’工作。”显然周天宝先生有些腼腆。
“哦——‘凌云’啊,是个好公司呢。什么——‘凌云’?!”朱炎突然失声怪叫。没这么巧吧?好死不死,又撞到他的公司了。
旁人却以为朱炎的惊讶是因为“凌云”公司的名声响亮,她才如此激动。
“天宝年纪轻轻就是大公司的主管了,真是年少有为啊。”媒人王妈妈称赞道。
“是呀,小伙子真不错,前途无量啊。”朱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对王妈妈的话甚为同意。
“两位伯母,你们太夸奖我了。”斯文的周天宝有些赧然。
“是呀,你们别太称赞他了,我家天宝只是比别人努力一些罢了。”周母笑眯眯地看着朱炎问道:“小炎是在哪里工作啊?我听说你是在‘圣南’做老师,是不是?我就想找个做老师的儿媳妇。”这女孩的外表不错,虽然不十分漂亮,但也眉清目秀的。
“我不——”
正想说明自己不再是老师的事,朱母打断她抢着答道:“对对对,我们阿炎就是做老师的。我当初让她找这份工作,就是希望以后对教育子女有帮助。”
老妈在胡扯什么?她已经不是老师了,怎么还那样跟人家说。还教育子女,八字都没一撇呢,她就这么急着要她嫁人啊?
“朱小姐,你在‘圣南’工作吗?我听说我们总裁的侄子就是在那里读书的。‘圣南’是间名校呢,小孩子都学三国语言的,不知道你教什么的?”终于,相亲的男主角在见面后的第二十分钟问了她第一个问题。
“我……教英语。”在朱母逼人的瞪视下,朱炎知道要是砸了今天的相亲,回家肯定要把挨板子,只好违心地说着。
“那可真不错。现在全球经济发展,英语成了一门必不可少的语言工具了。”周天宝真诚地说。
“呃——谢谢。”她僵硬的面皮快扯不动了。
双方家长欣慰地看着朱炎二人的交谈,决定进行相亲的第二个步骤。
饼了一会儿,包厢内只剩他们俩,其余的人都离开了,目的是让他俩单独相处,以便更深入了解。迫于老妈的压力,朱炎只得和周天宝做些淡而无味地闲扯,但在某个“旁人”的眼中却曲解成了两人“情投意合”。
背后传来的阵阵寒意,让朱炎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又找不到任何人。奇怪,这里明明是包厢,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吗?不会呀,刚才她也没觉得冷呀,甩甩头,撇开自己的胡思乱想。
“朱小姐,你不舒服吗?”见她似乎心不在焉的,周天宝体贴地问。
“不,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这都是被老妈害的,还有……是在想那个坏蛋造成的。
“这样啊,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好吗?话到嘴边却没有机会说出来。
因为此时包厢门被打开,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异常俊美的混血男子,他有着一头漆黑柔亮的黑发和犹如宝石般璀璨耀眼的绿眸,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更让旁人失神倾倒的同时,也感到了阵阵胆寒。
“总……裁。”周天宝惊异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的突然出现,唯唯诺诺地站起叫道。总裁怎么会在这里?他不解。
“你是谁?”话是对着周天宝说的,可视线却是盯着坐着纹丝不动的朱炎。很好,这女人竟然瞒着他来相亲。他猜到她神色不对时,就知道这次她回家的目的不单纯,可他没料到她这么大胆,竟然给他跑来相亲!
“我是公司业务部的周天宝。”啊,真的是他们总裁耶!周天宝异常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凌昊雷。总裁带领他们“凌云”成为了国际闻名的大公司,而他本人就是一个传奇,虽然他和自己差不多岁数,他却是商业上的奇才,听说这次的《人物》杂志还专门采访了他。原本每年只有在公司年度大会上他才能见到他,但这次他却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叫他怎么能不激动呢,不过激动的同时,他也觉得奇怪,总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凌昊雷听闻周天宝的自我介绍后,然后温和有礼地问他:“周先生,我来带走我的未婚妻,你不介意吧?”说着对朱炎诡异地一笑。
哇,他笑得好恐怖,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在他危险又威慑的眼神凝视下,朱炎的舌头像打了结,头皮一阵发麻,话也说不完整了。怎么办?她好想逃啊!可问题是门在他的身后,没等她跑到门口就被他抓住了。
“当然不介意,不过您的未婚妻——”在哪里?这间房间里只有他和朱小姐……两个……朱小姐!周天宝睁大眼,不敢置信地指着朱炎,不会吧?她是总裁的未婚妻?怎么他从来没听说他们总裁订婚了?
同样处于震惊当中的朱炎也瞪着凌昊雷,被他的话吓得一时找不到三魂六魄,他……他……他在说什么鬼话?怎么她有被炸弹轰到的感觉,是不是她耳朵出了问题。
“你……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未婚妻?
“我来找你!我的未、婚、妻。”看样子,她没听清他的话,那他再说一遍好了。看着她惊吓到说不出话的样子,不禁觉得值回票价了,心头的那抹不悦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凌吴雷走近她,一把把她揽在怀中,向周天宝昭告对她的所有权。他早就猜到她这次回家没那么单纯,否则,这女人也不用偷跑。这下人赃并获,看她怎么狡辩。
“我……我……未婚妻?你……”这是不是他新的整人游戏?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当她是什么?每次都那么乐得看她出糗,好过分。就算她曾经对他无礼,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他……真是气死她了!亏她这几天一直在想他,想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恶!
“你放开我!”不顾凌吴雷和那个周什么的表情如何,此刻她只想离开这地方、这个男人。她早该想到他不会这么好说话让她回家的。
“你这女人在做什么?”凌昊雷低吼。朱炎推开他的举动把他惹火了。
“我要走啦,你凭什么每次都这么……这么欺负我?我……”对他而言她就是那么好玩有趣到总被他欺负玩弄的分吗?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好难受,可一肚子气恼却不像平时,怎么也发泄不出来;泪在眼眶中打转,而后滴落在和她纠缠的大手上。该死的,她干吗哭啊!
“你……”仿佛那热烫的泪触动了他,凌昊雷震了一下,这女人在哭吗?她不是很坚强、很凶悍的吗?
“混蛋,可恶,你好……过分哦。”拼命压制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在挣不开后,朱炎轻声啜泣。
周天宝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刚刚那么文雅的女孩居然骂粗话,而且对象还是他们公司的酷面总裁。
她真的在哭!顾不得周天宝,凌昊雷强搂着她出包厢,走到停车场,把她塞进他银灰色莲花跑车中,关上车门并用中控锁锁住后,才气急败坏地问道:“你这女人到底在哭什么呀?”她这样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快让他烦死了,又抓不到方向,她想让他急死啊?
“你老是……老是欺负我。”浓重的鼻音控诉他的恶劣行径。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他可不认为他这么做过。
“你……呜……还不承认?”继续哭。
“你真烦人。”她的哭声让他不爽到极点,也快发火了,遇到她算他栽了。还在哭!实在无法再忍受她聒噪的声音,凌昊雷堵住了那声音的发源地——朱炎的红唇,把她的声音悉数吞下,并使出浑身解数,直到他快不能呼吸为止才放开。
“安静下来了吗?”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浮肿的唇,沙哑地问道。
“你……”沉浸在他带来的那波狂烈,半晌,她吸了吸鼻子,又有了哭的,“你看你又欺负我。”
“你再哭,我就真要在这里欺负你了。”他厉声威胁道。这女人反了不成?这样也叫欺负的话,天底下的女人莫不希望被他欺负了?更何况他想“欺负”的人也只有她而已,她不感到荣幸反而哭成这样,这副表情真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在凌昊雷的威胁下,朱炎抽抽噎噎地止住了自己的哭声,但是眼泪依旧流个不停。
“你……”她故意的是不是?看她无声地流泪,凌昊雷长叹一声,把她抱在膝上,心疼地说:“好了,别哭了。我道歉,好不好?”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不过只要她停下来别哭,他就谢天谢地了。这回就像詹森那小子说的他是真的栽了,栽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人手里。
“那你以后还欺负我吗?”她不信他这么好说话。
“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她有没有搞错啊?
“你……爱我?”被眼泪洗刷的清澈大眼瞪着他,朱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说他……爱她?这怎么可能?“你说你爱我,那还老是欺负我?”
“我到底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她口口声声说他欺负他,他到底怎么欺负他了?
“你老是强迫我。用你的权力把我的工作辞了,害我被老妈骂,还要来相亲;刚刚还开玩笑说我是你未婚妻;还有……老是强吻我。”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吻她的时候她蛮享受的。
“这就是我欺负你的理由?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你就是我的未婚妻。被我这么欺负的女人是她三生有幸,只有你这女人不知好歹。你真是——”气死他了,捧着她的俏脸,他再次狂吻她。好,她说他欺负她,那他就欺负个够。
“唔——”其实她还蛮喜欢他这种“欺负”她的方式的。在仅存最后一丝意识前,朱炎朦朦胧胧地想着,而后小手环住他的脖子,投入这醉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