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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不好拐 第七章

他们在郑州的关家别馆下马,关家在此地的主事关九急急地迎出。“爷?”

“别慌,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只管做你的,不必多费心。”关展鹏简单交代。

这么说关九立刻明白了意思,不禁多看了吴情两眼,见她眉清目秀,清冷月兑俗,不似欢场女子,想爷这些年来都孤寡一人,莫非这姑娘会是未来的主子?

“爷,主房我让人再整理一下,您要不要暂时先移驾厅上候着?”

“不用,我带情儿出去走走。”说完,他握住她的手。俯身低问:“累不累?”

吴情摇头。

“那我带你四处瞧瞧。”

“我爱去热闹的地方。”

“没问题,这儿的市集可不比顺昌府小。”

“哦?也有‘养生蛋’?”

必展鹏豪爽大笑。“这里既没有第二个情儿,谁敢卖她独门的‘养生蛋’?”

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去,关九吃惊地张大嘴。

爷在取悦这姑娘耶!他那呵护的模样,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他对这姑娘极为宠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对女子如此小心翼翼,他根本就在侍候这姑娘!

她她她……一定是未来的大少女乃女乃。

“你们——”他回身吆喝。“还不快去把主子的寝房整理整理!”

一进玉膳坊,一位衣着华丽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立刻热络地迎上前来。

“大少爷,真是稀客呀,我就说今儿个一早起来为什么眼皮直跳,定是有喜事,果然。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

吴情依在关展鹏身后,听了这逢迎拍马的话,不由地噗哧一笑。

必展鹏握着她的柔荑,无声地警告,然后应酬似地说:“林掌柜,这玉膳坊的美食,天下一绝,我要是一段时间不来你这儿打打牙祭,肚皮便要开始抗议,你瞧,这会儿放眼望去座无虚席,不知可还有我的位置?”

“大少爷,您抬爱了!”林掌柜一被捧就笑得合不拢嘴。“这玉膳坊视野最佳、风景最好的包厢,无时无刻都为您留着,请随我来。”

走进林园小榭,进入四面轻纱围绕的包厢里,外头有阵阵花香入鼻,微风徐徐吹拂,环境幽美,果真是个好位置。一入座,他便向林掌柜点了菜,林掌柜一听他点的菜单,满意地离开了。

“这包厢真时时刻刻为你留着?”吴情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关展鹏洒月兑一笑。

“那为何明明客满了,偏这里有位置?”

“这里价码本来就不便宜,而用这包厢又要付双倍的银子,你说在这郑州城,能当冤大头的有几人?”

“原来你喜欢做冤大头?”吴情格格笑了。

“我怎可能做冤大头?一旦我带人上这儿,定有可观的获利才会宴客,所以只要见我在这儿,就知道又赚钱啦!”

“瞧这林掌柜对你的模样,你肯定是他的常客?”

“或许吧。”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瞧他那自信的模样,惹得她忍不住想泼他冷水。“你说你不做冤大头,我瞧你是做定了。”

“怎么说?”

“今晚这顿饭,你是啥赚头也没。还得付不少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冤大头?”

必展鹏若有所思地一笑。“那也不一定。”

“一定,一定。”她武断地说。“啊~~菜来了,真香,看起来好好吃呦,这是什么?”

“底下铺的是馍馍,上面淋了炖牛肉,这是道道地地的北方菜,我另外还叫了烤羊腿、肉串子、辣椒宽面等,都是当地名菜,你吃得惯吗?要不要另外叫些南方小菜?”

吴情摇头,盯着陆续端上来的佳肴,食指大动地舌忝舌忝唇。“你只要教我怎么吃法便成。”

必展鹏见她不自觉流露出的性感风情,神魂为之一荡。

吴情见他不语。“怎么?你也不知道怎么个吃法?”

“不,不是。”他回神,拿起馍馍撕了一块,加了肉汁肉块,递进她微张的小嘴里,那唇齿蠕动,仿彿在向他招手,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渐渐难以抗拒。

“咦?你怎不吃?”

我真正想吃的是你!“唔。”他拿起肉串子,扯下一块喂入她的口里。“这是羊肾子,虽然女敕但吃它最好配酒,来,你喝一口,有些辛辣,别呛着了。”

吴情啜了一小口,娇颜立刻泛起红晕。“哇,好呛人的酒。”

必展鹏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北方酒为了御寒,是烈了点。”

她也如法炮制,撕了块烤羊腿喂他。“这羊腿子干烤,尝起来腥不腥?”

他温柔一笑,摇头,忍不住将她抱离椅子改坐在自己腿上。

“哎呀,不行啦……”不知是酒的后劲还是害羞,她双颊更是艳红,整个人像只毛毛虫似的挣扎。“这是什么地方,让人家看见了笑话。”

“情儿……情儿……”关展鹏不让她移动,稳稳地搂紧她,在她耳边呢喃私语。

“做什么?”她低垂螓首,细声的嘟囔。“你呵得我好痒。”

“你吃饱了没?”

“我才吃两口,你吃一口,你说咱们吃饱了没?”她一脸不可思议。

“那我让人打包,咱们回家吃,可好?”他吸吮她女敕女敕的耳际。

“不好。这地方咱们要付双倍的银子,不坐久一点捞本,那多不划算?来,换我喂你。”说完,她又撕一块肉给他。

必展鹏叹口气,张嘴吃下,他无奈地嘀咕:“你呀,真是不解风情。”

“你说什么?”

“我说呀……”他拿起酒杯让她先饮一小口,而后自己再干杯。“我真拿你没办法。”

“嗤,谁拿我有办法?”她的神情可得意了。

这顿饭果然吃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捞足本了。

“我好饱喔……”吴情微醺,慵懒地倒在关展鹏的怀里。

“我记得你说过,你这肚儿是天生丽质?”他低笑。

“天生丽质?”她想不通地皱鼻。

那可爱的模样教他真想狠狠吃上一口。“伸缩自如啊,一般人要这样还没办法呢,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的?”

她忘了?太好了!贼兮兮地笑了笑。“三年前呀,当时我还不信,你答应日后肚皮儿要让我瞧瞧乾坤。”

“原来我这样说过啊……”她沉吟道,觉得脑子好昏沉。

“是啊,不如待会儿回房就让我瞧瞧吧。”他趁火打劫地说。

“唔,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她竟还可以理智地犹豫,真教他捏了把冷汗。“你不是答应要跟着我,既然今后咱们啥事都在一起,让我看看有什么关系?这样吧,你要是怕吃亏,那我的肚皮也让你瞧,如何?”

“嗯。”这样就划算了,吴情终于满意地应允。

必展鹏雀跃得几乎想放声大喊,多年的渴求终于将在今夜实现!老实说,当初情儿答应跟他,虽然代表着她的人终将属于他,但他也明白她那不驯的性子,若强得到她,恐怕两年时间一过,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离他而去,这实非他所愿,他要的是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情,是长长久久的日子,而不是短暂的纡解。

因此虽然他想要她想得发疼,却不敢造次,只是头痛地想着该怎么诱得她首肯。如今问题竟轻易解决了,这全拜“美酒”之赐,还有感谢她的健忘,望着她娇美的容颜,他发誓一定好好待她。

下了马车,他抱她进屋,关九早在门口候着。

“爷。”

“明儿个回绝所有找我的应酬,也不准任何人打扰。”

“是。”关九纵使惊讶主子的异常举动,也不敢多问。

进了寝房,他温柔地将吴情安置床上,倒了杯温茶让她醒醒脑。

吴情打量着这个房间,阳刚的摆设将关展鹏的个性表露无遗,他坐在床沿看她,那眼神令她羞赧,忐忑不安。“你……别这样看我。”她低嚷。

“情儿……”关展鹏柔柔地唤着。

“我……骑了一天的马,想洗澡。”

脑中立刻勾勒出香艳的画面,他双手握拳,闭眼,忍忍忍,他还要再忍,他忍得了么?已经够刺激了,现在还更刺激,虽然他想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初夜,但他觉得她会把他整死。

“我吩咐下人准备。”他咬牙,辛苦地维持自己的风度。

水来了,关展鹏守在门外,他静静地靠在门边,抬头欣赏月色,实际上却是视而不见,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耳朵上了,听着泼水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想像里头进行的画面。

啪!啪!啪!克制力一根根地断裂,不行,他受不了了,他也不想再忍了。

他悄声进屋,绕过厅堂,在屏风后看见弧形优美的颈背正好对着他,那白皙无瑕的肌肤沾染着水滴。映在肤色上就好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仿彿感受到炽热的目光,吴情突然回身,然后惊呼:“你……怎么进来了?”

必展鹏取了袍子摊开,哑声请求:“情儿,过来。”

那热切的目光、希冀的眼神、宠爱的表情、赤果果的迷恋,吴情——动情了!

“你……想不想洗澡?”她第一次以女人的身分邀请他,脸瞬间胀红。

“我可以么?”关展鹏双眼发出异样的神采。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挪出空位,等着他的加入。

怀着敬畏的心情,他迅速摆月兑身上的累赘,见吴情先是好奇地打量他的身躯,之后蓦然睁大眼,立刻转开头,满脸通红。

他走向她,踏入澡盆,见她缩得小小的,不让春光外泄,好笑地靠近她。“情儿,你身子好红。”

“你你你……别靠过来,赶快洗澡。”

“我洗过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含住耳垂上的水珠子。

虽没实际的触模,但在水中难免的触碰,令她兴起一阵阵的颤栗。“你什么时候洗过了?”

“方才在准备热水时,我便冲了一回澡。”

“那你干么还洗?”

“佳人的邀请,若是拒绝岂不无礼?”

“无赖。”听了这话使她回头,脸颊刷过他的唇,望着他吃了蜜似的满足神情,横他一眼。

必展鹏涎着脸,嘻嘻一笑。“情儿,让我模模你的肚皮,可好?”

“嗯。”这是原先便答应他的。

那双大手在得到允许令后,便不客气地罩上。

“别,别,好痒。”而少了衣物的遮掩,直接的抚模使吴情格格一笑,忍不住扭动。

AA关展鹏忽然倒抽了口气,接着吴情跟着一僵,因为她感觉硬物正抵着她的柔软。

“情儿,别动,求求你……”他制住她的逃避。“让我冷静一下。”

“你怎么了?”注意到他粗喘的呼吸,她安静地伏贴在他怀里。

他怎么了?她居然还问他怎么了?“情儿,我想亲亲你。”

“喔。”他对她这么好,如果亲亲她,他会好过一点,那就让他亲吧。

必展鹏立即热情如火地攫获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少了含蓄、少了温柔,他霸道地在她口中辗转吸吮,他的舌勾引着她的,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地探往他的口,而他与她交缠、嬉戏,缓缓地带出她的。

吴情渐渐地迷失自己,只感受到他在她身上造成的魔力,当他的唇来到她的锁骨,她月复中一热,当他含住她的蓓蕾,她难忍地申吟。

必展鹏俐落一抱,两人同时出了澡盆,轻轻地将她放上床,在她还未有时间思考前,缠上了她,继续刚刚未完的探索。

这是他冀望已久的宝贝,他觉得自己等她等了几乎一辈子,注意到她的迷醉,抚模着她的柔软,湿濡的感觉告诉他,她早已准备好。

“情儿……”他分开她,真的无法再等待。“第一次有点痛,你忍着点。”

痛?什么痛?接着她尖叫一声,知道为什么痛了,她打他。“放开我、放开我,我说关展鹏,你放开我!”她凶巴巴地命令。

他抓住她的双手制住她的攻击,苦笑着抖音。“我没办法,情儿,相信我一次,一次就好,待会儿就不痛了。”

所有的不满在发现他满脸的汗水、及痛苦的忍耐模样而沉息。“你也痛?”

为了让她能适应他,他被迫停止不动,那紧窒的温暖紧紧地包围着他,无法宣泄的几乎使他抓狂。“不是痛……而是疯狂!”他汗如雨下的苦笑,想不顾一切地满足自己,又怜惜她的生涩,努力地想引导她与他共享鱼水之欢。

“很难过么?”她展现难得的同情心。

“相信我,你无法想像。”

吴情动了动身躯。“那你下来,咱们停止,好不?”

“不!”关展鹏大声制止。“情儿,好情儿,别现在抽身,不然我真的会死。”

“好、好,你别嚷嚷……”她赶忙安抚。“我不动,不动,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埋在她的颈边低喘了一会儿,可怜兮兮地开口:“情儿,你还痛不痛?”

她静默了一会儿,才说:“还好。”

“我想动,你要不舒服就告诉我。”

“喔。”她傻愣愣地应着,敏锐地感受到他抽离她,正想松口气,但毫无预警地,他又侵略而入,那火辣辣的接触,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娇喊吟哦。

“情儿,痛吗?”

她摇头,无法开口。

这仿佛是最佳的鼓励,关展鹏不再犹豫,他开始释放热情,由缓而急,由慢而快,俯望着她艳丽的容颜,那因他的给予而流泻、没有做作的神情,教他心魂俱醉。

吴情的脑中不断地变换一幅幅璀璨的景象,她无法思考,不再冷静,唯一的感觉只有关展鹏在她身上所施予的魔力。他是怎么办到的?她不明白,只能承受着那不断升高的热度,月复中灼人的火焰,她的神智晕眩了……这一刻她屈服于他,这一刻,她愿意陪他上天下地。

蓦地,攀上高峰,吴情忘情尖叫,关展鹏封住了她的唇,也宣泄了自己,这是第一次,他发现云雨之情是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情儿?”

“情儿?”关展鹏亲亲她。

“嗯?”她气若游丝地轻吟。

“你还好吧?”

似乎过了许久,她才虚软地回答:“好像死了一回。”

这回答让关展鹏开心地笑了,他爱恋地将她搂入怀里,而她累得随便他。“好好地睡一觉吧,小东西,真累坏你了。”

“唔……喔……啊……”

必展鹏的胸口发出怪异的申吟声将他惊醒,原来是趴睡在他身上的吴情发出的。“情儿,你怎么啦?”

吴情皱了皱眉,并没有醒来,关展鹏瞧瞧已光亮的窗外,轻缓地将她扶正睡好,下了床放下帷幔,神采奕奕地套上衣裤。

不一会儿,水声、杯盘不小心的碰撞声响起,食物的香味弥漫整间屋子,之后脚步声走了,屋里又回归沉寂。

“情儿?”关展鹏亲亲她红女敕女敕的脸颊低唤。

“唔……”吴情不舒服地翻个身,还不想醒来。

“情儿,我抱你去泡个热水澡。”

暖和的热水使她渐渐地转醒,她满足地叹口气。

必展鹏轻笑,坐在浴桶边,好玩地用水泼着她的肌肤。

吴情煽动着眼睫,然后对上他灿笑的脸,终于完全清醒了。“怎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小的等着服侍少女乃女乃,哪敢喊累?”

一听这话,她调皮地说:“好个忠仆,还不快去取我的衣衫。”

必展鹏邪邪地一笑。“小的抱少女乃女乃上床服侍,不用衣衫了。”然后在吴情的惊呼中两人又回到床上。

“大胆!”吴情奋力地坐起身,假意地板起脸。“敢不听我的话,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可惜关展鹏并没有继续陪她玩下去,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当她是一道难得佳肴,一副想饿虎扑羊的模样。

她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才知道自己春光外泄,惊叫一声又躲回被中。

“可惜,可惜。”关展鹏啧啧大叹出声。

“你快把衣服拿给我。”

那红着脸的害羞模样,跟她平日的冷情一比,简直判若两人,关展鹏被她所展露出的万种风情结迷得失了神。“情儿,你好美。”

“好、好,美、美,可以把衣服给我了吧?”

“你肚子饿不饿?”他忽然文不对题地问。

“不饿,怎地?”

“你肚子若饿,我让人准备了些吃的,可以喂你。”

“不饿、不饿,衣服给我了吧?”

“你不饿,我却饿了。”他苦下脸。

“那你赶快去吃啊!”

“真的?”他士气大振。“你准?”

“怎么?你还真当我是你主子?好啦,好啦,准你吃,快吃吧!”

话刚说完,她立刻惊叫连连。

“哎,你咬我?唉呦……你别舌忝我!唔,你别吃我……”

他们在郑州待了三日,在吴情的催促下,又启程前往下一站。

有了夫妻之实后,两人的关系比以往更加亲密,关展鹏待吴情如妻,而吴情也不避讳与他亲匿,于是一站过一站,飞鸽传书相互传了又传,关家的商号全知道了大主子破天荒地携着一名女子同游各城镇,还宝贝得不得了,准是未来的大少女乃女乃,可又古怪得很,尚未嫁娶却同住一室,说是青楼女子偏又不像,真令人费疑猜。

这日他们进了河中府,正好遇上关家的货物遭劫,官府与盗贼似有挂勾,因此迟迟未有行动,关展鹏收到飞鸽传书后,顾虑关府别馆可能成为靶子,因此将吴情安置在客栈的上房,仔细地叮咛,千交代万吩咐的,才不舍地离开。

“当我是三岁小娃?”他一走,吴情就换了一身男装,到街上闲逛。

河中府的风情与她一路经过的城镇似乎又有些不同,这里的百姓五官深刻许多,女子不受拘束地在街上行走,个头大都比她壮硕,而且开朗,不似她家乡的女子般含蓄。

她找了间茶馆坐下,要了壶茶及几碟点心,瞧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自得其乐。

“小兄弟,瞧你这般瘦弱,是打哪儿来的?”

吴情惊愕地回头,看见一位肤色黝黑的爽朗大姑娘就坐在自己对面,正露出两排贝齿,笑吟吟地望着她。

“南方。”若在平时,吴情肯定懒得搭理,但与关展鹏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个性开朗、温和了不少,见这位女子并不讨人厌,便善意地回答。

“我说嘛,北方哪见得到你这般苍白瘦弱的男子,比姑娘家更加娇弱呢!”

吴情讪笑,果然她扮男装真是多此一举。

那大姑娘接着说:“不过幸好你不是女子,不然一出门肯定让人口贩子拐骗去了,这里的青楼最缺你这等娇娇弱弱的货色。”

吴情心惊,记起关展鹏出门前的嘱咐,还以为是吓唬她的,想不到竟真有其事,转了心念,又庆幸她幸好换了男装。

“我叫小青,你呢?”

“吴情。”

“无情?!”小青讶然地眨眨眼。

吴情忍不住笑道:“吴侬软语的吴,真性情的情。”

“原来如此。”小青不客气地丢了颗花生米入口。“你来找人?我是地头蛇,要不要我帮你?”

吴情摇头。“我跟友人出游,他正巧去办事了,所以我才独自一人。”

“那你可要小心点!”小责忽然神秘地靠过来,悄声低语:“我爹是关家的主事,他说这里的府尹为官不正,平日做些偷鸡模狗的事也就罢了,这回居然动到关家的头上,正巧关大主子这几日会进城,我爹忙着打点证据,他说这回主子来了,表示这府尹官运玩完了,全河中府的百姓都等着看府尹怎么被拉下台呢!”

不会吧?关展鹏这么厉害,连当官的都怕他?再求证一下好了。“你说这关大主子是谁?”

“就是关家大少爷嘛。”

“他叫什么名字?”

“我怎知?我只听说关大少爷相貌堂堂,英挺非凡,是人中之龙,女子心目中的理想夫婿,谁能够嫁他是烧了几世的好香,祖先庇荫……咦?你笑什么?”

“没、没,请继续说。”

“总之啊,大伙儿知道他要来,家里有闺女的父母呀,个个摩拳擦掌,人人怀着希望呢!咦?你又笑?”

“我不晓得他竟如此有女人缘。”吴情老实地招认。

“我是没见过关大主子啦……”小青遗憾地叹口气。“每回他来视察产业,正好都是我帮爹爹出城补货,要不是今年他提早在这个时候来,我还见不到他呢!”

“你这么想见他?难不成你也喜欢他?”吴情调侃她。

“我?”她指着自己,随即哈哈大笑。“我这大剌剌的粗鲁性子,怎配得起主子?何况我已有未婚夫婿,是自小的青梅竹马,也只有他才受得了我这直肠子,我遗憾的是一直未能见着他,我爹年岁已大,这里的主事早晚要换手,听说主子从不用女子当主事,可他始终不清楚我的能耐就否定我,真教人不甘心。”

“你想接手你爹爹的职务?”

“这是我的心愿。”小青眼里泛出光彩。“我没有兄弟,爹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把我当儿子养,我定要为他争口气。”

吴情的心一阵悸动,她想起自己死去的爹爹,自他走后,她不曾想起他,可此刻她忽然记起爹教育他们姊弟的方法——

爹时常扮演各类不同的角色唬弄他们,把他们姊弟骗得团团转,但随着日子过去,他们渐渐变得灵活、聪明、不易上当,而且与人接触会注意对方不经意的举动,来判定对方的善恶。原本她一直觉得爹爹无聊,但此时她突然明白这是娘走后,他所能想到的养育方法,也是他唯一能留给他们的智慧,这样的智慧在他死后,大姊的离家,支持着她一路过关斩将,养活弟妹。想到此,她心一紧,忽然很想念爹爹。

“嘘!”小青不明白她内心的思潮翻涌,忙做暗号要她注意。“你瞧见外头走过那女子没有?”

“嗯。”吴情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北方姑娘。

“她爹爹是这城里的第二大羊毛罗商家,急着想跟关家联姻,这回听说主子来了,还势在必得呢。”

势在必得?太好玩了!“小青,关家商行在哪儿?”

“到处都有啊!”

“那你家主子要是来了,会待在哪个商号?”

“怎么?你也想瞧瞧主子长得何等模样?”

“是啊,是啊,你带我去瞧瞧吧,这会儿说不定他早来了。”

“好吧,咱们回去看看也好,不过先说好,你可得紧跟着我,关家这回货被劫,大伙儿都忙着,你要不跟着我,当心被当成嫌疑人物。”

“知道了,咱们走吧。”

闭拐转转,走了一刻钟,吴情发现——这关家商行根本不用找,因为它夸张地占据了整条街。

“走后门。”小青率先领路。

吴情跟在后头,但远望正门,那罗家姑娘与随行五、六人正站在门外,似乎是正式拜访。

“吴情……”小青头探出来朝她摆手。“你怎么不进来?真让你说中,主子真来了。”

吴情笑笑地跟着进入。

打量关家商行虽大,但却没有任何浮夸的雕饰,而货仓一幢幢都是分离的,听说这是为了防止祝融肆虐。吴情进了后厅,紧跟着小青走向前厅偏门之后,两人躲在窗外,用手沾湿窗孔偷望。

“爷,这次货被劫,河中府尹与盗贼串通的证据在这儿。”

小青拍拍吴情,无声地说:“那是我爹爹。”

吴情点头,望着魁梧的老者状态恭敬地递上书信,而坐在上位的关大主子果然是关展鹏,他一脸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翻阅手上的纸张,思索沉吟,浑然天成的气势让大厅十几个人皆屏息无语,静得好似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很好。”关展鹏沉声吩咐:“关大,你派人送张我的帖子,快马请巡检司的赵大人过来一趟,还有吩咐下去,先按兵不动,但盯着府尹的作息,另外飞鸽给开封府常大人,要他在皇上面前提一提这里的事,再通知敖府敖敏轩老爷,这批货可能会销到他那儿,让他下令所有的商行都不许收。”

小青的父亲关大立刻下令,接令的人迅速地离去。

“爷。”家丁直到大伙儿散了才敢进来通报。“罗家老爷跟小姐来访。”

必大站在关展鹏的身边,听主子决定。

“他们来干什么?”关展鹏莫名其妙地问。

必大笑了笑说:“爷,罗家小姐是城里公认的美人,罗家老爷极欲与您攀亲——”

“得了,不见。”关展鹏不耐烦地打断。“还有别的事?”

“没有了,不过……爷,这罗家在城里的商业仅次于关家,不见恐怕失礼。”

“行了,那你去,我走后门,有事到悦宾楼找我,别让人知道我住那儿。”

必展鹏说完起身便走。

“哇!”小青露出陶醉又崇拜的眼神。“吴情,你说,我家主子是不是太让人敬佩了!咦?吴情?吴情?你去哪儿了?”

“喂!”

疾行在热闹的街上,急着赶回客栈的关展鹏,肩上让人一拍,他惊讶地回头。“情儿?”

“正是我。”

“你怎么跑出来了?”他不悦地皱眉。“这里危险,不是跟你说没我陪着别出门?”

“行了,行了,我知错了。”吴情顺从地认错,方才听见他对罗家小姐的态度,不晓得为什么,她心里头甜甜的,开心得很。

“怎么了?”关展鹏见她嘴角含笑,再也责备不起来。“遇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她摇头。“咱们今晚在房里用膳,别出去了。”

“你不是挺爱逛街的,这里有夜市呢!”

她再摇头,语气娇蛮地说:“我今晚偏只想跟你在房里用膳。”

“情儿。”关展鹏胸口一热,嘶哑低喊。

“别,别在这大街上……”吴情红着脸慌忙制止。“我还穿着男装呢,像什么话!”

必展鹏对自己的失态也是俊脸一红。“幸亏你提醒,不然脸可丢大了。”

当夜,吴情主动献出热情,而关展鹏的回报是情难自己,他对这意外的惊喜简直感动得对上天膜拜,更加倍地奉还她付出的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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