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一响,黄莺急切地奔向大门,开门一见彭子彰宽厚的怀抱,立刻趋前像只八爪章鱼似地紧紧拥抱住他。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八卦报导而累积的委屈与愤怒,加上对彭子彰深切无限的思念,让黄莺瘦了整整一圈,裹在宽大衬衫里的身子,赢弱得几乎风一吹就会吹跑了似的。
“怎么搞的?瘦成这个样子?”彭子彰皱起眉头看着黄莺。“怎么啦?这阵子很委屈噢?”他心疼地揉揉黄莺的头发。
必上大门,黄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沙发上。“我真的好倒楣,不管怎么做,恶意中伤的八卦流言始终不绝。有时候想想,干脆退出江湖算了!”
彭子彰为她倒了一杯水。“傻瓜,妳才刚起步,谈什么退出江湖啊?江湖长什么样子妳见识过了吗?这么一点小挫折就要打退堂鼓?太没志气啰!”
黄莺反手抱住彭子彰,依偎在他的怀里。“我自己倒还好,最难过的是牵累到你身上,害你连医院也去不了,还得每天跟狗仔躲猫猫……”
“别担心我,医院方面并没有太苛责我,反而还给了我好多天假,让我躲开媒体的追逐,算是对我很好了呢!”彭子彰压抑着心里的担忧,特意安慰黄莺。
“可是那些八卦报导把我写得这么不堪,你心里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黄莺想起那些鸟烟瘴气的八卦,忍不住委屈。
报导上说,黄莺靠着好友小幸为她操刀写曲而接近吴志文,接近吴志文之后,又用尽手段成为他的新欢,才能让唱片公司将她包装成才华创作歌手进军歌坛。另一方面,黄莺又周旋在吴志文及彭子彰之间,大玩劈腿游戏,根本是个伪装成小白兔的狐狸精……
种种不实传闻,佐以刻意拍摄出来的照片,八卦周刊的内容可谓极其荒谬!
黄莺迟迟没有出面为自己澄清,一方面是打从心底产生的骄傲心态,让她不层再多说些什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配合小幸暗中的调查举证,为免打草惊蛇,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我知道妳不是那样的人,这就够了。”彭子彰紧拥着黄莺,心疼不已。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与支持。”黄莺感动地看着他。“对了,这次去澎湖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或是认识了什么有趣的新朋友?说给我听听。”她像是个好奇的孩子,急着分享彭子彰的旅游经验。
想起谷莉这个有意思的女孩,以及她带着他踏遍澎湖每个美景的经历,彭子彰兴致勃勃地说起此行的所见所闻,也附带地捉到了谷莉这个新朋友,他那副口沫横飞的样子,让人有种错觉,以为谷莉正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
“感觉上谷莉是个很有活力的人。”黄莺忍下心中突然浮现的不安,微笑着说。
彭子彰并没有注意到黄莺的异样,边喝水边点头,继续比手画脚地叙述着。“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外表娇弱的女孩子,会有那样的体力与勇气,独自扛着十几公斤重的摄影器材在礁石中登高爬低,就只为拍出一张满意的照片……”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也许是黄莺个性中难以避免的敏感作祟,她老觉得谷莉这个特殊的女人,绝对不仅仅只是彭子彰的一个新朋友那么简单……
为了驱逐心里的不安,黄莺很突兀地打断了彭子彰的话。“过些时候,小幸要召开一场记者会,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一起出席。”
“我知道,他在电话中跟我捉过。没想到小幸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一遇到正经事,倒是处理得很好。”彭子彰忍不住夸奖。
黄莺笑道:“那当然啦!不然人家哪能担任总监这样的职务呢?”
“反正我们就听他们安排吧,我相信小幸不会害我们的。”彭子彰亲密地抚顺黄莺的发丝。
“可是在媒体前频频曝光,到底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呢?毕竟你是个医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黄莺这时顾虑了起来:心里难免有着对他的担忧。
彭子彰笑着敲敲黄莺的额头。“现在想这些都太迟了,事情都发生了,不解决也不行啊!反正观众都是健忘的,不久之后一切都会平息。”
“是这样吗?”黄莺抚着额头,闷闷地看着他。
“一定会没事的啦!别担心这些。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品?唱给我听好不好?”彭子彰故作轻松地对她一笑,很快地转移话题。
在黄莺优雅而暸亮的歌声中,彭子彰虽然对于两人的未来悠然神往,却仍是担忧,他怀里这只备受娇宠的小黄莺,会不会因为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而遭受任何伤害?
这样的担忧,并不随着两人日渐加深的感情而减轻。
一思及黄莺心底那始终没有淡去的伤痕,还有无时无刻必须捉心吊胆的八卦流言,彭子彰心疼极了,也担忧极了……
“怎么样?最近杂志的销售量很不错吧?该怎么答谢我这个大功臣啊?”凌飞飞娇媚地倚在杂志社老板方庆的怀里,风情万种地撒娇。
方庆自己也搞不清楚哪来的好运?眼前这个美丽妖娇的美女歌手,不但主动提供惊人的内幕,让杂志社的销售量一飞冲天,甚至还屡屡向他表示好感,分明是要制造机会让他一亲芳泽。
已经有家室的方庆并非之徒,但是软玉温香自动投怀送抱,哪有眼巴巴看着机会溜掉的道理!
方庆强装镇定地搂住凌飞飞,暧昧地问道:“谢礼当然随妳开啰!看妳是想要钱呢?还是……想要人?我一定大气不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凌飞飞眼见对方踏进自己设好的局里,笑得可是人比花娇,她假意推托着。“别把人家说得这样势利,我可是『友情赞助』哪!谁图你的钱啊?”
“不图我的钱?难道妳图的是我的人吗?”方庆猛吞口水,神情说有多猪哥就有多猪哥!
“死相!”凌飞飞娇媚地啐了他一口,却更往方庆怀里钻。“你明知道人家欣赏你的才气、欣赏你的事业有成,还这样取笑人家……”
泵且不论凌飞飞说的是真是假,光是她那个媚态,就够让方庆心猿意马了。既然郎有情、妹也有意,那大家还假正经个什么劲儿啊?
方庆笑得贼,凌飞飞笑得假,这两个各有所图的男女,总之是一拍即合,当下又是一场充满狡诈心机的男欢女爱……
一场荒唐之后,凌飞飞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从镜子里看见方庆一脸满足地抽着烟,当下决定进行下一步的计画。
“哪!现在你是什么好处都占尽了,是不是要回馈一下?”凌飞飞拿过方庆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对着他吐烟圈,把烟雾喷得他满脸。
方庆歪了歪头避开烟雾,纳闷地看着她。“妳不是说妳不要钱吗?现在我人也给妳了,还要回鲭什么?”
“坏蛋!你真把自己当成『以身相许』的牛郎不成?我有这么饥渴吗?”凌飞飞的纤纤玉手戳了戳方庆的脑袋。
“那妳的意思是?”方庆也不是社会新鲜人了,当然看出凌飞飞别有所图。
凌飞飞微笑看着他。“我们当艺人的,求的不外乎知名度。最近我的新闻很少见报,公司方面也没有意愿替我炒作,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让我多增加一些曝光率,别让观众们忘了我的存在。”
“啊!对了,妳最近也推出了新专辑嘛!”方庆拍掌笑道:“这没问题,杂志社是我的,我要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等会儿我叫几个记者安排一下给妳做专访,每一期都用妳的照片当封面,这样行不行?”
“除了做我的专访,别忘了还要继续挖掘黄莺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哦!我一有什么消息就会告诉你,绝对会让你抢得独家头条。你身为一个媒体工作者,本来就有义务让观众们知道偶像的真面目。”凌飞飞不忘再给黄莺一刀。
“那当然。那个黄莺以这些手段换取成名的机会,就要付出一些代价,我当然不会轻饶她。而且我会动用一些乐坛的人脉,竭尽所能地帮助妳,让妳重回唱片公司『一姐』的地位。”方庆是真的被凌飞飞蒙在鼓里,一径地当凌飞飞借刀杀人的工具。
凌飞飞闻言眉开眼笑。“真的吗?你这么帮我,我要怎么回报你啊?”
方庆大手一伸,把凌飞飞抱个满怀,暧昧地说:“咱们俩是『策略联盟』,互助自助也!说什么回报不回报,就像妳说的,『友情赞助』啰!别忘了,有空就来找我『联络、联络』感情,记得哦!”
凌飞飞笑得开心得意,仍是不忘使出男人都爱的“装害羞”,轻轻地偎在方庆怀里蹭啊蹭地。“你的嘴巴真是坏死了!吧嘛这样消遣人家?”
“知道妳喜欢『这一味』的,我这可是极力迎合妳耶!”方庆欺身上前,再度索取他该有的“报酬”。
凌飞飞边应付他、边高兴地在心里描绘着计画成功的蓝图,殊不知自己这样不择手段的方式,不但损人不利己,而且正一步一步走向自食恶果的境地……
“真的是凌飞飞去放的消息?”吴志文皱起眉头,生气地看着小幸暗中打探来的消息资料。
小幸严肃地点点头。“我还有凌飞飞跟方庆约会的照片呢!需不需要录音带?我甚至连他们对话的内容都有。”
谍对谍这一招,可真是存在于各行各业啊!
小幸为了把事情查个清楚,不惜花费重金,聘了个私家侦探,里里外外暗中查访,非得揪出在幕后陷害黄莺的凶手不可。
不光是因为黄莺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光是因为黄莺出自他的创作团队,更不是因为黄莺的负面消息会影响公司的利益,小幸之所以这么全力以赴地帮忙,也是基于一份惜才、爱才的心态。
“不必了!有这些证据就足以跟凌飞飞解约、叫她滚蛋了!”吴志文气恼不已。
让吴志文这么生气的原因,一方面是不相信自己公司的艺人会做出伤害同门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气恼自己的女人竟然琵琶别抱!虽然只不过是个随便玩玩的女人,但仍打击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那么如果你没有意见,我打算让沉默已久的莺莺,正式展开司法告诉以及召开记者会。”小幸的眼底有火,心头更有火。
“先别急,我们先跟凌飞飞把合约给解了,顺便开个记者会对外放出消息,把这整件事情对公司的形象伤害降到最低,然后再进行后续的动作,将黄莺的声势拉抬回来。”吴志文气归气,做生意、经营艺人的头脑还是在的。
“你凭什么无缘无故跟我解约?我们还有三、四张唱片专辑的合约,无故解约,我可以告公司的!”凌飞飞拿着存证信函,气冲冲地上门找小幸理论。
小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悠然自得地拿着指甲刀磨指甲,还不忘对坐在一旁的黄莺挤眉弄眼一番。
“呦喝!恶人先告状是吧?”小幸尖着嗓子看着凌飞飞。“来,把合约摊开,第十三款第二条,清楚记载着:『不得有任何违害公司利益之言行。』第十三款第五条:『不得违反公司既定秩序。』第十三款第八条:『不得恶意损害公司同仁之权益。』违背了任何一款,我们都有权利跟妳解约,情节重大者,我们甚至可以要求赔偿。”
凌飞飞岂是被吓大的,她咄咄逼人道:“我违反了合约上哪一款哪一条?你们要这样跟我解约?是不是因为我的专辑不像以前那么卖座?那你们自己也应该要检讨啊,制作不出好唱片,当然卖得不好,连带把我之前苦心经营的形象也给赔了进去,我都还没要求公司负责呢,你们凭什么谈解约?”
小幸不疾不徐地丢出一迭照片。“妳还嘴硬?没有违背任何一条条款吗?真的是这样吗?”
凌飞飞拿起照片一看,脸色当下变得铁青,那是她与方庆勾肩搭背、亲密地出双人对的照片。
她继续辩驳。“我承认我跟方庆有来往,那又怎么样呢?那也不算违反了合约。合约上面并没有规定我不能跟杂志社的人往来吧?”
“方庆的杂志社率先刊登关于黄莺不实的负面八卦,妳跟他交情这么好,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小幸挑起眉毛,一步一步地逼问。
“他经营他的杂志社,我唱我的歌,我哪知道这么多。”凌飞飞撇开头。
“好,那么老板跟黄莺在专辑庆功宴上的那些合照外流,也跟妳一点关系都没有啰?妳敢说妳没有外流任何一张照片?”
“每个同事手上都有当天的照片,你怎么能一口咬定是从我这流出去的?就因为方庆是我的朋友,就因为他的杂志刊出了那些照片,你就断定跟我有关?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嘛!”凌飞飞的狡辩也是一流的。
“只是朋友?朋友会这么亲密吗?”小幸丢出另一迭照片。
凌飞飞傻眼地看着照片中耳鬓厮磨的两个人,那正是她前些天跟方庆一块儿到温泉旅馆偷情的照片。
她恼羞成怒道:“你们凭什么跟拍我?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先前的八卦是不是妳搞的鬼,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这次的八卦内容实在太过离谱,时机也太过巧合,我们不得不认真地看待这件事情。我手中除了握有妳跟方庆不伦恋的照片,还有你们研议要继续以狗仔跟拍的方式恶整黄莺的对话录音带,需不需要一并放给妳听?”小幸愤怒地拍击桌面。
“我……”凌飞飞惊吓地说不出话来。
“这些种种恶行,难道不算是危害公司利益?不算是违反公司既定秩序?还不算是损害同仁利益?妳倒是解释解释妳的行为啊!”小幸继续骂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黄莺站起身走向凌飞飞。“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妳要这样对我?我们之间有过节吗?我们不是一向合作得很愉快吗?到底为什么?”
凌飞飞又气又恨地瞪着黄莺。“合作愉快的是妳,不是我!只要在妳身边,我就变成一个笑话,妳凭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取代我?凭什么抹煞掉我对这间公司的贡献?我恨妳!我恨不得一口气整垮妳,让妳永远消失在乐坛!”
黄莺被凌飞飞口气中的怨懑所震慑,直视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怜悯。“我并不知道这些,也从来无心造成对妳的伤害,我很抱歉,也很遗憾……”
“妳省省吧!少来这一套,我不需要妳的假惺惺。”凌飞飞对黄莺吼完之后,转过身瞪视着小幸,咬牙切齿道:“解约就解约,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在你们公司发片,我一样有我的办法继续当一个歌手,我们走、着、瞧!”
凌飞飞一把撕碎合约后,将碎片往小幸身上扔,气冲冲地跑出办公室。
黄莺怔愣地看着凌飞飞的一举一动,不明白她心里那些愤恨不满及嫉妒,究竟从何而来?
“人心很可怕,也很难测,对吧?”小幸了解地看着黄莺。
黄莺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妳放心,所有的纠纷跟问题都会在这几天彻底解决,妳安心地准备妳个人的第一场演唱会,不要因此影响心情。”小幸拍拍她的肩膀,给予最大的支持。
少了凌飞飞从中作梗,整起荒谬的八卦事件,在彭子彰偕同黄莺共同召开的澄清记者会,加上正式对不实报导的杂志社进行司法控诉之后,算是告一段落。
然而,谷莉的存在,就像黄莺的不安预感一样,在彭子彰与黄莺的爱情里投下了一颗未曾被预料到的炸弹。
镑自忙着工作的彭子彰与黄莺两人,本来就没有太多时间相聚,加上黄莺的身分特殊,很难像一般人那样自在地享受甜蜜的约会。两人只能像以往那样,靠着每天通电话联系感情,偶尔偷闲,也只能在黄莺家里见面,单调地进行一成不变的约会。
这给了个性积极的谷莉很好的机会!
比莉是个主动而大方的现代新女性,她坦率地表达了对彭子彰的欣赏,也不避讳地常到医院探访彭子彰。
在彭子彰尚未察觉她的情意之下,不排斥也不拒绝的态度,让谷莉更为积极地试图接近彭子彰的感情世界。
这一天,谷莉按照往常的习惯,在摄影工作结束后,拎着一袋宵夜前往彭子彰工作的医院,正巧遇上刚下班的彭子彰。
“谷莉?妳又带宵夜给我吃啊?真是不好意思。”彭子彰穿着一套休闲服,神采奕奕地向谷莉打招呼。
比莉笑得开心,小跑步地迎向彭子彰。“是啊!我担心你又没吃晚餐,今天的宵夜是刚出炉的小笼包,还有一大杯珍珠女乃茶。”
看着谷莉高高扬起的那袋宵夜,彭子彰有点歉疚地说:“可是我正要去跟黄莺见面,恐怕没时间陪妳吃宵夜了……”
“这样啊……”谷莉的脸色僵了一下,迅即恢复往常的开朗。“没关系啦!约会比较重要。这样吧,让我搭个便车,我就住在阳明山脚下。”
“那有什么问题?走吧!”
彭子彰赶着赴约的那抹期待和愉悦,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那是因为正在热恋的缘故。谷莉失望地想着,若是那个表情是因她而来,该有多好?
没有人料到,上天给彭子彰与黄莺的爱情考验,正巧也是命运之神给谷莉的一个小机会……
阳明山脚下,一场因为砂石车超车不当引起的连环大车祸,让彭子彰与谷莉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回到Z医院的急诊室--以两个急诊伤患的身分。
比莉因为撞击而引发轻微的脑震荡,右手严重骨折。
彭子彰好一些,锁骨的部分有点裂开,严重的是右大腿的骨折。
江宇轩进行完两人的急救手术之后,除了要护士们分别通知两人的家属到院,也急忙透过彭子彰的手机,联络上正在家中焦急等待的黄莺。
理当前去探视彭子彰的黄莺,却因为始终存在心底的心结,对于到医院探视受伤男友的这回事,有了犹豫与为难。
“我……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一个人踏进医院?你也知道我还没克服心里的恐惧感。”黄莺对江宇轩照实说了心底的忧惧。
江宇轩虽然不能认同,却能够理解黄莺的恐惧。“这样啊,那好吧!我想学弟在我们的照料下,应该很快就会痊愈了。妳不要担心……”
币上电话之后,黄莺因为担心彭子彰,又气恼自己的无能为力,难过地痛哭起来,那一夜她几乎无法成眠。
勉强带着忧伤与担心进行了几天的演唱会排演,黄莺整个人看起来糟透了,不但歌声有气无力,连眼神也显得黯淡无光。
小幸在一旁看不下去,连忙追问之下,这才知道彭子彰出车祸住院的事情,忍不住破口大骂。“妳太夸张了吧?彭医师都住院了,妳还不去看他?”
“可是我……”黄莺可怜兮兮地望着小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妳还深陷在对医师袍的莫名恐惧中?”小幸夸张地睁大眼睛。“我拜托妳好不好,那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难道妳对彭子彰的爱,还不足以让妳克服心中的恐惧吗?他可是妳的男朋友耶!今天若换做是凯子受伤,我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去医院看他,妳竟然还躲在这儿瞎操心,连去看看男朋友也做不到?”
黄莺呆呆地听着小幸的连番数落,直到担忧的泪水溢满了双颊,这才大梦初醒地夺门而出,往医院飞奔而去。
有人说:真爱无敌。
心中一旦具备了足够的爱,这世间便再也无任何足以忧惧的人事物。
对黄莺来说,彭子彰的受伤或许是件不幸,但或许也是一个让她检视自己爱情深度的好方法,更是让她彻底摆月兑陈年梦魇的好机会。
黄莺鼓起勇气,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在江宇轩的陪伴下走进医院。
触目所及的医师袍,在黄莺眼前鬼魅似地晃来晃去,不管她将眼神往哪儿摆,总能看见她极为恐惧厌恶的医师袍在眼前穿梭。
“还好吗?会不会想要尖叫逃跑或是吐口水?”江宇轩察觉了她的不安,试图幽默地鼓励她。
“还、还好。”黄莺抬起头看他,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反正子彰现在一定不是穿着工作时的医师袍,我没关系啦!”
听出黄莺故作镇定的音调,江宇轩在心底深深地同情她。他心想在这个世代里,还真是什么样奇怪的文明病都有!
两人来到彭子彰的病房前,黄莺怯生生地举手敲门,然后不待回应便推开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股打从心底泛起的酸楚,正覆盖着她的理智。
右手裹上石膏的谷莉坐在彭子彰身畔,两人在病床边有说有笑地聊得正开心。
“莺莺?妳怎么来啦?”彭子彰讶异地看着黄莺,眼里闪过惊喜的笑意。
比莉虽然惊讶,却不扭捏,从容地站起身向江宇轩和黄莺打招呼。“哈啰!我是谷莉,我来串门子跟子彰聊天的。”
江宇轩没注意到黄莺表情中的异样,打趣地说:“真没看过感情这么好的伤患,一起出车祸就算了,竟然连住院时也这么形影不离。”
“一起出车祸?”黄莺盯着彭子彰猛瞧,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
“是啊,就是我要去找妳的那一天,我跟谷莉在阳明山脚下遇到连环大车祸,妳说倒不倒楣?这位就是我在澎湖认识的新朋友,谷莉。我跟妳提过的。”
彭子彰也没意识到黄莺心里的介意,完全沉浸在黄莺竟能克服恐惧,前来探视他的开心中。“莺莺,我真的好高兴妳来医院看我……”
“你……”黄莺被胸口那股冉冉上升的苦涩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可以在赴她约的同时,还载着别的女人一起出车祸?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在她面前介绍跟他一起出车祸的女人?
“你们……为什么一起出车祸?”黄莺隐忍着情绪,不着痕迹地问着。
“噢,我是搭子彰的便车回家,我就住在阳明山脚下。”谷莉并不正面解释,眼神里有一抹恶意的调皮。
“搭便车?”黄莺疑惑地看着她,也看着彭子彰。
“谷莉她……”彭子彰闻到了一丝诡谲的气氛,终于迟钝地发现,谷莉对他的好,也许会让黄莺觉得不舒服。
蹦起勇气,彭子彰还是照实说了。“她有时候会顺路送宵夜给我,她常配合的一家摄影公司在医院附近。”
“送宵夜?”黄莺觉得眼前有一大朵乌云正缓缓地飘向她,忍不住语气尖锐地说道:“看来江医师说得没错,你们两个感情还真好。”
“莺莺,妳别误会,谷莉只是有空时过来找我一起吃宵夜,并不是……”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你有你交朋友的自由。”
彭子彰急着说明,却让黄莺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管这是不是一场误会,看来,彭子彰是很难安抚眼前情绪激动的黄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