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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淑女 第九章

梅圣旻盯著桌上的牛皮纸袋发呆,那是不久之前快递公司小弟亲自送来的。

内容他已经看过了,说不重要,因为那只是一叠照片;说重要,是因为那一张张照片的女主角皆是宋雨璇,而男主角就是那一天她口中说认错人的先生。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的她在身材上有很大的差异。

照片中的地点有客厅、床上,甚至地上,照片的内容则可以媲美A片,而且这一男一女的表情都很自然生动,看得出来他们都相当快乐。

梅先生:虽然我们互不相识,但是站在男人的立场,我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你──你眼中的天使,却是我心中的魔鬼。

你可以说我心存报复,也的确如此,但是至少能让你认清一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对我来说也就值得了。

如果你已经对她付出真爱,那么我只能表示遗憾,因为她永远不会懂得珍惜,到最后,你的下场就会和我一样。如果你还没爱上她,那么恭喜你,并祝早日离开魔鬼。

祝成功!

也是魔鬼的人敬上梅圣旻撕碎手中的信纸,同时也撕碎了他对宋雨璇的感情,他从来不知道他是个那么好骗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却真的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要怪谁呢?其实该怪的人是他自己!

他一直要求他的女人要纯真、要圣洁,却忘了那些表相的东西其实都是可以假装的。于是他笨到丢弃手中璀璨的宝石,却去捡拾路边的破铜烂铁,偏偏捡到后,还以为拥有了全世界的稀世珍宝而沾沾自喜。

梅圣旻的脸整个扭曲变形,他埋怨宋雨璇不该拿他当猴子耍,他埋怨朱娣亚不该对他有所隐瞒,他甚至埋怨梅圣人不该和他抢同一个女人!

他埋怨每一个人,却忘了他才是那个最该被埋怨的人。

他想起他曾经拒绝听朱娣亚的解释,想到他连机会都不给她就毅然决然的和她分手,他几乎无法原谅他自己。

如果连他的弟弟都能不计较朱娣亚的过去而愿意娶她,他为什么不能呢?想到他曾经拥有的宝贝即将落在别人的手里,说什么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如果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那么他还有机会挽回吗?

“秘书,我现在要出去,帮我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同时,我会关掉我的call机和大哥大。”

对著对讲机交代完毕后,梅圣旻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冲了出去。他已经做了一次错误的抉择,他不想再让自己的人生有“后悔”两个字。

他脸色凝重的出现在梅圣人面前,他的模样让梅圣人吓了一跳。

“告诉我娣亚在哪里?”

“发生什么事了吗?”梅圣人皱起眉头,事情已经够乱了,怎么连他的大哥也蹚进这淌浑水?

“你应该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吗?从小到大,你总是比我好命,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就连女朋友你也可以从我的手中夺走,你真行!”梅圣旻没有喝醉,但听在梅圣人的耳里却是一派胡言乱语。

“大哥──”

“不要叫我,我知道你赢了,但是,你可不可以把娣亚还给我?我现在才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我不能没有她,我求求你!”他甚至夸张的跪了下来,还流下后悔的泪水。

他终于知道他爱的人是谁了,他只希望一切不会太晚。

朱娣亚什么都没说就不告而别,但是聪明的梅圣人却很快的就搞懂一切。他唯一搞不懂的是,他真的从梅圣旻的手中抢走了朱娣亚吗?

“你没输,我也没赢,她走了,甚至连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你在开玩笑吧?”梅圣旻很快的站起来,一脸怀疑的表情。

“你看我像吗?”梅圣人心痛的说。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谁输谁赢的问题,而是下落不明的朱娣亚。

如果他的退出能换得她的快乐,那么他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是她为什么要选择不告而别这么残忍的方式呢?

房门突地传来沉重又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陷入悲伤的梅圣人和自怨自艾的梅圣旻。

“是她吗?”

“不是!”梅圣人肯定的说:“她是个温柔的女人,敲门的动作绝不会这么粗鲁无礼,难道你不知道吗?”

梅圣旻无趣的模模鼻子。“那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好了。”

的确,才刚哭过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他很快的躲进浴室,但是,他仍然竖起耳朵听门外的一切声音。

“是你?”梅圣人有点意外。

这是他第二次和宋雨璇见面,她那张精明干练的脸让他印象非常深刻。对这种女人,他通常都是避而远之,少理为妙。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宋雨璇喜出望外的说。

“只要是美女我都会记得。”梅圣人说著客套话。

“是吗?那么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我姊姊漂亮呢?”

“你姊姊?”梅圣人皱著眉。

“是呀!我那同母异父的姊姊──朱娣亚。”宋雨璇露出兴奋的笑容,看来朱娣亚什么都没说,而他什么都不知道。“瞧我真笨,在你心中一定是我姊姊漂亮,我真是多此一问。”

看来事情并不如他想像中的单纯,而且这个叫宋雨璇的女人,很可能还参了一脚。

他决定保持沉默,静待对方的反应。

丙然,宋雨璇继续开口说话。

“其实,你不觉得女人就像有些水果一样吗?外表好看,但不见得好吃?或许你还不知道圣旻就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舍她而要我,难道你真的那么渴望拥有一个外表好看,其实却已经长蛆的烂苹果?”

梅圣人挑起双眉,故意装出一副听不懂的表情。

“唉!我老实的告诉你吧!娣亚只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高级妓女罢了!她爱慕虚荣的个性完全被她的美丽所遮掩,虽然很羞于有这样的姊姊,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宋雨璇的表情时而悲伤、时而惋惜,仿佛朱娣亚真的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

“但是我不一样,如果你选择了我,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会是最理想的一对。你相信吗?”

宋雨璇不但言辞大胆,她的行动更是大胆,她迅速的贴近梅圣人,在面对面的距离下,她解开了胸前的衣扣,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的衣服里面空无一吻。

“你感觉到我的心跳吗?”她挑逗他。

“如果我选择你,那么圣旻怎么办呢?”梅圣人抽回他的手。

“他?其实我一点也不爱他,这样的感觉,在看到你之后更加的强烈。你是男人中的男人,我以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抗拒得了你的魅力,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宋雨璇的言语越来越煽情,也越来越露骨,她以为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听这样的话。

“那么,我们还是先问问圣旻的意见好了。”

梅圣人走到了浴室前敲门,梅圣旻很快的走出来,他脸上愤怒的表情和宋雨璇吃惊的表情恰好形成强烈的对比。

“圣旻,我──”宋雨璇吓得连衣服的扣子都来不及扣上。

“你听我解释,我──我只是试探他对娣亚是不是真心的?”

慌乱中,她机警的找了一个自认还不错的理由。

“是吗?你总是习惯用你的身体去试探男人吗?”梅圣旻从鼻孔中哼出不屑的声音,然后从口袋中抽出一叠照片,丢在她的身上。

“滚!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

自从朱娣亚回到育幼院后,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她几乎部待在院长特别为她准的小房间里,哪儿都不去。

大部分的时间,她总是盯著一幅铅笔素描发呆,偶尔微笑会浮现在嘴角,不过,面无表情却占去了大多数的时间。

她这样近乎自闭的行为,让看著她长大的王效云非常担心,但是她除了祷告之外,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奇迹出现。

或许是她的祷告感动了天主,就在她又一次哀声叹气的离开朱娣亚的房间后,办公室来了一位陌生访客。

“院长,娣亚她好吗?”

敏儿红著双眼,急急的抓著王效云,如果朱娣亚日子过得不好,她又怎么会好呢?

王效云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或许还可以帮得上忙。

敏儿,你愿意告诉我吗?”

敏儿用力的点头,著急的泪水早已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哽咽的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到最后,她早已泣不成声的哭成泪人儿。

“事情交给我来办吧!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应该要有一个好男人来爱的,不是吗?如果娣亚要怪罪的话,就让她怪我吧!”

“但是,院长,你要怎么做呢?”敏儿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

“当然是把那两个男人都找来呀!只是我应该先找谁呢?唉!

这可让我伤脑筋了。”王效云觉得有点头痛了。

※※※

“因为你是哥哥,所以我先把机会让给你。顺著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在右边的房间就会看到你要看的人。”

王效云看著梅圣旻,犹豫著该不该说些祝他幸运之类的话,最后,想到他曾经那么狠心的负了朱娣亚,她决定吝啬一些。

梅圣旻好像中了奖似的,想到朱娣亚见了他之后一定会重回他的怀抱,他恨不得有对翅膀,可以马上飞到朱娣亚的房间。

“娣亚,是我,我来接你回去了!”他兴奋的大力捶著门。

“我们的婚礼不会取消,我对你的爱也一如往昔,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梅圣旻陶醉在他美丽的幻想中,感情分分合合,对他来说好像吃一顿饭、喝一杯茶般的习以为常。但他忘了感情是双向的循环,他要有付出才有可能回收。

“娣亚──”门内毫无动静,他有些著急了,忍不住继续敲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回去吧!我不会开门的。”朱娣亚终于开口说话了,答案却不是梅圣旻想要的。

“但是,你总得再给我一次机会啊!我已经知道我错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可以原谅你自己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过去吗?”

门外的梅圣旻沉默了好一会儿,朱娣亚的话是他一直想逃避的问题。

“我不想再被你伤害,你也不必再欺骗你自己,其实你根本从未好好的爱过我,你知道吗?如果我没猜错,今天你会回头求我,其实是因为你咽不下那口气,你没想到像我这样的女人居然还会有人要,所以你又回来了。圣旻,回去吧!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朱娣亚叹了一口气。

梅圣旻完全听不进朱娣亚的话,仍然不死心的敲著门。

她干脆捂住耳朵,将自己埋进痛苦的深渊中。

她可以原谅他,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和他再回到从前。既然这样,那么见不见面已经不重要了,她又何必再见他呢?

终于,她听不到敲门的声音,梅圣旻的声音也不再出现。一切又恢复平静,但是,她仍然觉得他带给她的羞辱并没有随著他的离去而消失。

“真可怜!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目睹了一切的经过,王效云摇著头替梅圣旻感到难过。

“他活该!如果你知道当初他是如何伤害娣亚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同情他。”敏儿幸灾乐祸的说。

“那么,我要把机会留给下一个人了。”

“是呀!而且你最好动作快一点,不然的话,万一娣亚生气自己被我们出卖了,连育幼院都不想待的话,哪还有机会留给下一个人呢?”敏儿比较偏心梅圣人,忍不住有点紧张。

※※※

不愧是好朋友,敏儿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在朱娣亚发现育幼院也不能待的时候,她选择离开,再一次让自己消失。

不同的是,她还想不出下一个栖身之所,而且这一次她连敏儿都不想通知了。

恼人的敲门声又响起。

她终于失掉她所有的耐性,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吼道:“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听得懂?我们之间已经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从你放弃我的那一天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梅圣人的声音从门缝中飘进来,吓坏了慌乱中的朱娣亚。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曾经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两个男人,居然会一前一后的找上门?

他的声音没有责备的语气,也不像梅圣旻那般咄咄逼人,有的只是他对她坚定的爱意。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承受不起,她不该也不配接受他的体贴,难道他不知道吗?

她决定勇敢的面对现实,虽然会让自己再难堪一次,但这是让他死心的最好方法,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爱,你知道吗?”她打开门,一张小脸看起来既忧愁又憔悴。

“不──”梅圣人又惊又喜的踏进屋里,真想一把紧紧的抱紧她,但他才伸出手,马上就被她推开。

“你听我说,我不是一个好女人,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风尘中打滚,靠我的美色赚男人的钱。”

朱娣亚狠狠的咬著下唇,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滚出来。

“我以为,像我这样的女人不配也不应该接受你的爱,当然更没有资格当你的妻子,所以──”

“所以你就该死的离开我,让我像只疯狗般到处找你?”梅圣人咆哮著。

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很在乎她的样子?

为什么在他知道事实的真相以后,却没有吓得拔腿就跑呢?

朱娣亚欲言又止的低下头,她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他看起来好严肃,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

“看著我!”梅圣人怒吼著,“其实,关于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是,那丝毫不会影响我追你的决心。我不在乎过去的你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未来不能得到你,那将会是我这辈子永远的遗憾,我将永远都不会快乐。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你知道吗?”

梅圣人心疼的告白,他的胃已经揪成一团,他的心、他的肺也全都揪成一堆。

朱娣亚没有回答,因为所有的伤心、委屈全在一瞬间完全爆发,她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

原来,这一次幸福并没有弃她而去,她真的可以完全拥有她真正想要的。

想到可以有一个男人这么的爱她、怜她,她哭得不能自己,那复杂的感受有志、有喜、有酸也有苦。

梅圣人轻轻的拥住她,温柔的说:“嫁给我吧!我不奢望你爱我,但是,我却希望我的每一天都有你的陪伴!让我可以完完全全的照顾你,分享你所有的喜、怒、哀、乐。”

“你说的是真的吗?”朱娣亚终于止住了泪,抬起她哭湿的小脸。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永远不要,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朱娣亚害羞得再一次躲进他的怀里,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羞红的一张脸。

“那么,你什么时候要我嫁给你呢?”

※※※

朱娣亚真的又回来义大利了。

丢在许愿池的那枚硬币真的那么灵吗?

不过,她实在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她的美丽在义大利的好几个城市掀起旋风,最后,梅圣人紧张的下令要她没事不要“抛头露面”。即使如此,她的美丽还是传遍义大利的上流社会,是许多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尽避梅圣人要她没事不要抛头露面,无奈,婆婆的慈善募款酒会少不了她、新装发表会少不了她,甚至大大小小的应酬也少不了她。除此之外,她还没有好好的重游义大利,于是只要逮到空闲,她总是不停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因为这样,她只能分一点点的时间给梅圣人。

这一天,她难得没有出门,让回到家的梅圣人吓了一跳。

“我以后会尽量少出门了。”她迎上前去,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吻。

“你终于良心发现,开始正视我的存在了?”梅圣人喜出望外的回吻著她。

“不是。”她回答得很干脆。“和你没有关系。”

“噢!”

梅圣人失望的推开她,闷闷不乐的拿起公事包回到卧房。

“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朱娣亚紧紧的跟著他。

除非是笨蛋才看不出他的脸臭臭的,但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担心。

“反正和我没关系,不是吗?”梅圣人头一仰,整个人往床上一倒,现在他不但脸臭臭的,就连讲话的语气也不好了。“反正你根本不爱我,对你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我有说我不爱你吗?”朱娣亚觉得好冤枉。

神经病!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但是,你也没说过你爱我呀!”他生气的翻了个身,干脆用背对著她。

小人!这种事也要斤斤计较,朱娣亚强忍著笑意。

“Honey,我爱你!”

“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Honey,我爱你。”

梅圣人听得乐陶陶,那感觉有点像晕船,他差点忘了要继续他的坚持。

“那么,你会爱我多久?”

“这个嘛!”考虑了一下,朱娣亚决定说实话。“现在很爱你,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可能还会爱其他的人吧?”

“什么?”梅圣人跳了起来,凶巴巴的说:“你说得不太清楚,最好再说一次!”

“唉!”朱娣亚模了模肚子,摇著头说:“唉!和自己的baby也要吃醋吗?”

“老婆,你说什么,baby难道──”

“你要当爸爸了,你知道吗?”

“我──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梅圣人狂叫著,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这是朱娣亚第二次看见他如此失常,但是她却笑得好甜蜜、好幸福。

她想起她在阿西西得到的那个签,那真是一个幸运签呀!

老天爷赐给她这么一个好男人,她还不够幸运吗?

“Honey,我给你看一个宝贝。”

她拿出幸运签依偎在他的身旁,她想和他商量,如果少生一、两个的话,上帝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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