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无眠,加上内心的煎熬,韩思尘的双眼挂着一圈黑眼圈。
从昨天中午接到可儿的电话,立刻赶到台北至今,她都食不下咽,没吃一点东西。
“韩姊,我给你带早点来了。”可儿推开房门走进来,手裹提着—袋食物。
“谢谢你,我不饿。”韩思尘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到傅亚身止。
她时时刻刻都在等待奇迹出现,一分一秒都抱着希望的期待傅亚在下一刻会醒过来。
“韩姊,你昨天一夜都没睡吗?”可儿发现她的黑眼圈,也看到家属陪病床的枕头及棉队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睡不着。”她并不否认。
“韩姊,你这样不吃不睡,身体会吃不消的,吃点东西,去睡一会儿吧。”可儿走近她,将手上的食物递给她。
“我真的吃不下,谢谢你的好意。”她接过去,将那袋食物放在床头柜上。
“韩姊……”可儿真不知该如何劝她。
“先放着,我饿了再吃,好不好?”她坚持道。
“好吧!不过你别把自己饿坏或累坏了。保重自己,为了大家,也为了傅亚。”
“我会的。”她淡淡一笑。
一位护士推门进来。“对不起!我来帮傅先生清理身体,请两位回避一下好吗?”
“麻烦你了。”可儿拉着韩思尘的手,准备出去。
“护士小姐,让我帮你好吗?”韩思尘立在原地,对那位护士求道。
“唔……好吧。”那位护士想了一下才答应地。
“谢谢你!”韩思尘很高兴,她终于能帮傅亚做一点事了。
可儿会意的笑—笑,退出去了。
***
下午,韩思尘到医院外面打电话到香港给她女乃女乃,告诉她傅亚发生意外,并说明她人在台北,以免女乃女乃打电话回“清心斋”,找不到她会担心。
夏心莲在电话中交代,她会尽快回来台湾探视傅亚。
暗亚的父母一下飞机,就在傅胜晖的带领下,直奔医院。
当他们夫妇进入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睑色苍白又憔悴的宝贝儿子时,傅胜光心疼的摇摇头。
暗亚的母亲则抱着他,又哭又喊的——
“小亚,妈的宝贝儿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的?你醒醒呀,小亚!”
“大哥,大嫂,真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没有把小亚照顾好。”傅胜晖满怀愧疚的向他们道歉。
“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还我一个活泼健康的儿子来!他在英国住得好好的,你偏偏叫他回来当什么歌星,出什么唱片,才会发生这种事,都是你害的!”
暗亚的母亲激动的扑向傅胜晖,嘴裹不停的骂着。
“慧,别这样。”傅胜光赶忙拉开妻子。
“阿晖,不怪你,这是意外,不是你的错。”傅胜光对弟弟点点头说。
他的开明与理解更令傅胜晖愧疚,自责更深。
“总之,我对不起你和大嫂,无论花多少钱,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小亚治好的。”他握着傅胜光的手保证。
“小亚的身体一向硬朗,他会好的、一定会的。”傅胜光安慰弟弟和妻于,也安慰自己。
直到大家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傅胜光才发现墙角站了一个女孩。“这位是……”
他原以为是护士小姐,但是看她并未穿着护士的制服,而且她的气质不凡,一点也不像是护士。
“忘了帮你们介绍,这位是韩思尘小姐,她是傅亚的朋友。”傅胜晖接着对韩思尘说:“傅亚的爸爸妈妈!”
“伯父、伯母!”韩思尘礼貌的朝他们点头问候。
“你好,韩小姐!”傅胜光夫妇不约而同的回答。
“伯父、伯母,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叫我小尘吧。”她看向傅胜晖,“傅伯伯也是这样叫我的。”
“好、好,我们就叫你小尘。”傅胜光露出一丝笑容。他对韩思尘的礼貌修养和大方应对,已经留下美好的印象。
这女孩八成是小亚的女朋友!她和傅亚郎才女貌,外型颇登对的。
小亚这孩子眼光挺不错的!他想。
***
谁都想不到,傅亚在床上一躺,竟躺了半年。
半年来,傅胜晖将他转到各大医院,为他寻遍多位脑科的权威名医,却仍然没能让他醒过来。
最后,还是将他转回台大医院。
半年来,韩思尘日夜守在他的病榻前,对他说话,帮他料理一切生活起居,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虽然傅亚始终没有醒过来,她对傅亚所做的一切,一点一滴都看在傅胜光夫妇的眼底。
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韩思尘是傅家的最佳媳妇人选。如果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傅亚有醒过来的一天,他们一定要傅亚将她娶进门!
只是——傅亚要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他会不会就这么躺一辈子呢?
暗胜光夫妇为此不知急白了多少头发。
暗胜晖也是愁容满面;韩思尘更是愁眉深锁,悒郁寡欢。
日子在等待与失望交错中,一天天过去。
暗亚依然沉睡不醒。
众人对他抱持的复原希望逐渐消失,只有韩思尘仍然满怀希望,未曾减褪。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送走了傅亚的父母,韩思尘为傅亚盖上被子,照旧坐在他的病榻前,握着他的手,重复每天睡前的一番话——
“傅亚,已经半年了!你昏迷至今半年了,为什么你还不肯醒来?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醒来骂我,不要再折磨你的父母和所有关心你的人了好吗?你恨的人是我,你醒过来骂我,甚至打我都没关系,别再让你的亲人伤心了吧……如果你听见我说的话,你快点醒过来吧!”
韩思尘一声声轻轻、切切的呼唤,傅亚像是未曾听见似地,仍然无动于衷,继续他的沉睡。
韩思尘再次丧气的伏在他的胸膛上,潸然泪下。
“为什么我一再的呼唤,你全听不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是如此爱我,我却伤你这么深,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老天不该这样惩罚你,折磨你,应该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听见了吗?”
韩思尘渐渐止住哭声,她吸吸鼻子,抽抽噎噎的说:“傅亚……其实我是爱你的。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更没有玩弄你的意思。我是真的爱你,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女乃女乃,你是唯一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了……”
她忽然想起傅亚为她写的那首歌,不经意的哼了出来……
这一生我只牵你的手
这一生只要有你就足够
无论未来的日子多么难走
风风雨雨我会陪你一起度通
这一生我只牵你的手
这一生只要有你就足够……
她唱得真诚而生动,一字一句都注入了无限的感情,她这发自内心深处的歌声竟悄悄唱进傅亚沉睡已久的心灵和脑海里……
韩思尘蓦然发现被她握在于里的傅亚的手,竟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她一惊,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瞪大了眼睛,盯着傅亚的手,日不转睛地。
好一会儿,他的手又缓缓地动了一下……又一下……
韩思尘简直不敢相信,她抓住暗亚的于,情绪激动,欣喜若犴的喊着:“你听见了,你终于听见我为你唱的歌了是不是?这是你为我作的歌,你不会忘记的,你—直都记得的,是不是?傅亚!”
她将傅亚微微颤动的手放在脸庞磨蹭着,“如果你还记得我,还记得这首歌,请你张开眼,看看我,求求你,傅亚……”
暗亚并未睁开眼看地,她却在他的眼角发现了几颗泪珠,顺着脸庞悄悄滑落……
“傅亚,你哭了!你终于有知觉了,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对不对?”
按捺不住激动狂喜的心情,韩思尘毫不考虑的猛按床头的红色按扭——
—阵尖锐的铃声在深夜里响彻病房与外面的走道。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他醒了,他终于醒了!”她兴奋得语无伦次。
那位值班医师一个箭步上前,翻翻傅亚的眼皮,动动他的手,—阵详细检查之后,他转过身对韩思尘说:“恭喜你,病人已有恢复意识的现象,只要你再试着多对他说些关于过去他所难忘的、记忆深刻的事,他应该就会清醒过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会醒来?”韩思尘扑向他,激动的问着。
“再加把劲,多跟他说说话,唤起他心底的记忆,他很快就会醒来了。没什么事我们就久走了。明天—早,我会请他的主治医师过来看看他的。”
“医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送医生和护十出去后,合上门,韩思尘迫不及待的冲同傅亚床边,继续对他唱着那首歌
这一生我只牵你的手
这一生只要有你就足够
无论未来的日子多么难走
风风雨雨我会陪你一起度遇……
一遍又—遍,她用心更用情的唱着。
直到窗外的天色蒙蒙亮,她唱哑了嗓子,也唱碎了心!
终于——
暗亚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旋即又闭上。
是房里的光线使他久闭的眼难以睁开。
韩思尘不假思索的冲至窗前,拉上窗帘,整间病房顿时暗了下来。
她重新回到傅亚床前,热切的唤着他:“傅亚……张开眼,看看我是谁?快!快张开眼看看……”
不顾自己已经哑掉的嗓子,她一声声的唤着他,鼓励他。
暗亚终于渐渐地、慢慢地睁开眼,他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直直的凝视着韩思尘。
“傅亚,是我,我是小尘,你还记得我吗?”
“……小……小尘……”他努力了很久,才使喉咙发出声音。
“对!小尘,我是小尘,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她兴奋得难以形容。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他闭着眼极力思索着。
“你别怕,这是医院,你受了伤,被送到这裹来治疗。”
“医院?我受伤?”他想伸手检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几乎无法动弹。
韩思尘看出他的紧张与迷惑,赶忙安慰他:“你别紧张,你的伤已经好了,没事了。”
“既然我的伤已经好了,为什么我还会留在医院里?”他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昏迷已久。
“我是说你的外伤早巳复原,只不过你一直昏迷不醒,无法出院。”
“你说我昏迷?这是多久的事了?”他—脸茫然的表情。
“你已经昏迷了半年,你是在歌友会上被掉下来的灯光打中头部,然后就一直昏迷至今,你想起来了没?”
暗亚静静的、努力的回忆着,往事逐渐在他脑海衷浮现——
他开了一场拌友会……是告别歌坛的歌友会;
他的心情很沮丧,很低落……
他失恋了。
被一个他深爱的女孩抛弃了……
那个女孩名叫韩……韩思尘!
对!就是那个韩思尘伤了他的心,让他绝望的放弃一切,只想回英国上治疗创伤。
“你想起来了没?有关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见他沉默思索了许久,韩思尘忍不住问他。
“我想起来了。我完全想起来了。是你!是你玩弄我的感情,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又来嘲笑我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大白痴,无知的任你耍弄,是不是?”尽避他的身体尚虚,说话亦是有气无力的,情绪却很激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韩思尘欲言又止地。
她已经伤他很深,再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了。
此刻,解释似乎是多余的。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我的羞辱与伤害!我的一往情深,换来你的虚情假意,我的一厢情愿,换回的只是你的欺骗和一句抱歉!我已经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以前是我瞎了眼,爱上你这种游戏人间、玩弄感情的女人,现在我彻底悔悟了,你走吧!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水远别再让我看见你!宾出去!”
暗亚的话像把利刃,一句一字的刺进她心底,她整颗心已碎成片片,脸上的泪如断线的珍珠,纷纷落下……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一切都如自己所期望的——傅亚不但对自己彻底死心,还恨透了自己。
韩思尘,这不是你所想要的结果吗?
现在一切都成功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心痛,心碎呢?
为什么你的心会这么痛、这么难过呢?
她觉得自己难过得几乎要死掉!
她没有脸再待在这里了。
她必须逃开,否则她会在他面前崩溃!
再待在这里—秒钟,地所努力伪装出来的绝情会完全瓦解……
“傅亚,你保重……”
她头也不回的掉头冲了出去。
***
暗胜光夫妇和傅胜晖一早接到傅亚的主治医师打来的报喜电话,兴奋得早餐也没吃便飞快的赶到医院。
暗亚的母亲黄昭慧欣喜若狂的抱着他,久久不肯放开。
暗胜光和弟弟傅胜晖则在一旁兴奋的掉泪……
“小亚!妈的宝贝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终于醒过来了!”黄昭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着他,上上下下端详着。“可怜的孩子,你瘦多了,脸色也很苍白,妈咪一定要好好地帮你补补身子。”
“咦——怎么没看到小尘呢?”傅胜晖四处张望,不见韩思尘的踪影,看着病床上的傅亚问道:“小亚,小尘呢?怎么没看到她呢?”
“我把她赶走了!”他脸色一垮。
“你把她赶走了?为什么?”傅胜晖大吃一惊。
暗胜光夫妇亦跟着愣了一下。
“像她这种欺骗别人的感情,玩弄别人真心的女人,我不想见到地。”他冷哼一声,态度极为不屑。
“小亚,你误会她了,她不是那种女孩!”傅胜晖为韩思尘辩解道。
“误会?不可能!是她亲口承认的,我没有误会她!”傅亚口气坚决地。
暗胜光夫妇并不了解他跟小尘究竟发生什么事,两人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傅亚和傅胜晖的对话。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傅胜晖问傅亚。
“丰年吧。”医生和小尘都是这么跟他说的。
“你知道这半年来,是谁在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为你翻身擦背的吗?”
暗亚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是小尘!所有的工作,全是她一肩挑起,无怨无尤,默默的为你做的。”
暗亚的脑子“轰”地—响!
“叔叔,你说什么?”
“我说小尘她这半年来,寸步不离,不眠不休的守在你的病榻前,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服侍你,她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是欺骗感情、玩弄感情的人呢?”
“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有没有骗我?”他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你爹地和妈咪,他们总不会骗你吧。”他将问题丢给傅胜光夫妇。
暗亚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他的父母。
“是真的。你叔叔并没有骗你。那个叫小尘的女孩整整陪伴照顾你半年的时间。”他母亲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点也不似开玩笑的。
他父亲跟着接口道:“小亚,我们不清楚你跟小尘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是光凭她半年来默默为你付出的一切,我跟你妈咪早巳认定她了。你想想看,如果不是真的爱你,有哪个女孩会在你的病榻前守着你,照顾你,甚至不知道你要到何时才醒来。”
暗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作响。
他空白已久的脑袋一下子涌进这么多的事,实在令他措手不及,招架不住。
他母亲发现他的额角正在冒冷汗,连忙上前对他说:“好孩子,我们不吵你了,你躺下来好好休息,看你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暗亚依言,乖乖地躺回床上,随即闭上眼睛。
他需要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
经过半个月的复健,他的双手双脚已能活动自如了。
不过暂时还不能太劳累。
他恢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急着下台中找韩思尘。
他忘不了出院时,护士小姐告诉他的那番话——
“傅先生,你那位长得很像红歌星韩玉的女朋友,她对你好得真是没话说。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她每天细心的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每天晚上都陪着你说许多话。我还记得你醒过来的前一天晚上,她在病房里对你唱歌,唱那首‘这一生我只牵你的手’,她一直唱,一遍又一遍,一直唱至天亮,唱得声音都哑了,后来你就醒过来了。”
护士小姐对韩思尘真是赞不绝口。
暗亚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急着下台中。
他父亲怕他体力尚未完全复原,禁不起长途跋涉之苦,硬是亲自开车送他南下。
他们父子两人到达“清心斋”时,韩思尘正巧下山采购日用品,只剩她女乃女乃夏心莲一个人在家。
“两位请坐!喝杯热茶!”
夏心莲招呼他们父子在客厅里坐下,并倒了两杯茶给他们。
“谢谢!”傅亚和父亲同时接过茶,来不及喝便急忙开口问夏心莲:“女乃女乃,小尘不在家吗?”
暗亚刚才进门,看见瓜棚下面空空的。
韩思尘的白色跑车不在里面。
“她下山去买点东西,待会儿就回来了。”夏心莲笑一笑说。
“女乃女乃,小尘这些日子好吗?”傅亚很关心她从台北回来后,是怎么过日子的。
“这孩子自从半个月前从台北回来后,一直不吭声,不太说话,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里掉眼泪。我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她都不肯说,只说没事,要我别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夏心莲摇摇头,叹着气,“这孩子一向乖巧孝顺,有什么苦和委屈都全往肚子里吞,从来不让我为她分担,真教人心疼。”
“女乃女乃,不瞒你说,我曾经不止一次向小尘求婚,她却一再的拒绝我,我真是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小尘这孩子命苦,三岁就没了父母,成长的过程吃了不少苦,尤其那段短暂的婚姻,更是造成她一辈子的梦魇。她一直很自卑那段过去,她说她配不上你,所以她不敢接受你的爱。”夏心莲娓娓道来,对于韩思尘受过的折磨,她真是心疼又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强求,又怎会害她下嫁李怀远,经历了一场令她终生悔恨的婚姻呢?
“女乃女乃,求求你,帮我劝劝她吧!不管她怎么逃,如何躲,这辈子我除了她,再也不会娶别的女孩了。”傅亚真诚的说。
“你不会介意她的过去吗?”夏心莲不能肯定的问。
“不!不管她过去如何,今生今世,地将是我一辈子的最爱。我永远的,唯一的妻子!”傅亚毫不考虑的回答,脸上的表情既认真又诚恳。
夏心莲看了好生感动。
她红着眼眶说:“有你这句话,女乃女乃一定尽全力帮你。我相信你会是值得小尘托付终身的人,把她交给你,我可以安心了。”
“谢谢你!女乃女乃。”
暗亚喜上层梢。他知道这件事夏心莲如果肯帮忙,一定能多几分希望的。
***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韩思尘和傅亚两个人。
夏心莲与傅胜光悄悄躲在屋外,听着他俩的对话。
“你来干嘛?”韩思尘背对着他,口气冷淡地。
“我全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她不甚了解地问。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胡说!我根本不爱你,你别胡说八道。”她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何必再否认呢?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在我病榻前守了半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坦白面对自己的感情呢?”
暗亚走过去,扳过她的肩,用着满溢柔情挚爱的眼眸凝视着她,“我们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彼此折磨呢?你为什么没有勇气接受这份感情,为什么?”
“我配不上你,你对我愈好,我只会愈自惭形秽,我是个……”不待她说完,傅亚—把将她拥人怀里。
“你是什么都没关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根本不在意,我要的是现在和未来的你。”
“不止如此,我还有一个原因,我不能抛下女乃女乃不管,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我不会丢下她,随你远嫁英国,绝不可能!”韩思尘一把推开他。
“我没有要你丢下她,你可以带她到英国来,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她早住边了这里,她不会愿意到英国去住的。我也不想离开这里,这间屋子是我父亲为我和女乃女乃盖的,这里有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我跟女乃女乃要一辈子守在这里,绝不离开。”她语气坚决地。
“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竟是那么渺小,甚至微不足道?”
“谢谢你的爱,我不能嫁给你,我可以答应你,这辈子绝不嫁给别人。能说的、该说的,我全说完了,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和女乃女乃的生活。”韩思尘别过脸去,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不想让他看见她为他掉泪。
暗亚满怀失望的转身离去。
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但是他必须和父母及小尘的女乃女乃好好的商量,才知道如何化解这道难题。
***
韩思尘真搞不懂她女乃女乃。
她二十三岁生日也没什么,女乃女乃却大费周章的到台中市区订了一家西餐厅,还特别电邀香港的李逸尘前来帮她庆生。
为了不拂逆她老人家的好意,她只得乖乖顺从女乃女乃的安排。
她开着那部跑车,载着女乃女乃和李逸尘,来到女乃女乃指定的“最爱”西餐厅。
将车钥匙和车子交给门口的泊车小弟,她挽着女乃女乃及李逸尘一起步人大门。
这家餐厅极为宽敞舒适,格调高雅,气氛非常柔和。
侍者领着他们来到最里面的角落,靠着玻璃墙的位子,将他们三人安顿好座位后,分别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们,便转身离去。
“女乃女乃,你老人家一直都住在山上,难得下山来,怎么会知道这家餐厅呢?”韩思尘好奇的问。
夏心莲笑而不答。
韩思尘则觉得女乃女乃笑得有些诡异,直觉女乃女乃似乎有事瞒着她。
“女乃女乃,你笑得很不寻常,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没让我知道?”韩思尘眨眨那对澄澈明亮的大眼,斜睨着女乃女乃笑问。
“等一下女乃女乃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意外的惊喜?”她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你等等,再一分钟……”夏心莲似乎故意吊她胃口似的,脸上的表情淘气得像个孩子。
“心莲,我觉得你还像个大孩子般的单纯、可爱。”李逸尘看着不禁发出赞叹。
“都七老八十的还说这些,真不害臊!”夏心莲笑骂他。
李逸尘赶紧住了口,不敢再说笑。
“女乃女乃!”韩思尘等不及的低声喊道。
“来了来了!”
随着女乃女乃的回答,侍者推着一个双层蛋糕走来。
“麻烦你,放中间就可以了。”夏心莲指示他。
蛋糕放好以后,侍者将盖子拿开。
韩思尘却被蛋糕上的字吓了一跳!
上层的蛋糕上写着:
祝小尘生日快乐
下层的蛋糕写着:
暗亚、韩思尘订婚之喜
“女乃女乃,这到底怎么回事?”韩思尘跳了起来。
突然,一道黑影自她身后闪出——
接着,一大束红色玫瑰出现在她眼前!
“小尘,生日快乐!九十九朵红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天长地久。”
是傅亚!竟然是傅亚!
韩思尘感动得落泪……
“小尘,嫁给我吧!”傅亚趁势说。
“我……”她百感交集的讲不出话来。
“小尘,别考虑女乃女乃的问题,我已经答应逸尘,我们将携手共度余生。往后的日子,我们会相互照顾,彼此扶持,你不必为我担心。”
夏心莲和李逸尘手牵手,默契十足的微笑着。
“女乃女乃要移居香港吗?”韩思尘愣愣的问,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女乃女乃这个决定太教她意外了。
“我没有要离开台湾,是逸尘他要卖掉香港的房子,到‘清心斋’来住。”
“女乃女乃,我还是要住在‘清心斋’照顾你和李伯伯。”
“傻孩子,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你还是放心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小尘,我已经跟我父母商量好了,为了迁就你,我父亲愿意将事业转回台湾经营,我母亲也答应我们在台中买幢房子做为新房。如此一来,你可以时常上山去探望女乃女乃,又不会打扰她和李伯伯的生活,一切问题都已解决,现在就等你点头了。”
暗亚如此苦心安排,韩思尘还有什么好说呢?
她终于无限娇羞的点头了。
“小尘,我爱你!今生今世你将是我最爱的妻。”
暗亚轻轻吻了她玫瑰似的唇瓣。
餐厅里的音乐突然换成傅亚深情迷人的歌声——
遇见你以前
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遇见你之后
却对你一见钟情
虽然我始终走不进你的世界
对你的感情却永远不会改变
懊如何让你相信爱情
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
这一生我只牵你的手
这一生只要有你就足够
无论未来的日子多么难走
风风雨雨我会陪你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