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吁口气自前厅退下来。老爹慈爱地接过她手中的琵琶问道:“累了吧?接下来只剩晚上的一场,是欧阳家的寿宴。时间还早,你可以休息一下。”
苏影扬眉。“欧阳世家吗?”
老爹喝口热茶后,缓缓说道:“是啊!听说欧阳世家现在是由长公子欧阳傲情当家,虽然年纪轻经的,却将欧阳家掌理得非常好,已经凌驾其他几大家族之上。真是不简单啊!”
苏影美丽细致的脸蛋浮起了淡淡红晕,一双水汪汪的灵眸闪动著波光,显得对这个话题有兴趣极了。
“老爹,您知道这么多事,一定也清楚这个欧阳傲情吧!版诉我好吗?”
老爹咧嘴笑开来,一边摇头一边应道:“老爹我只是个小老百姓,走唱的老头子而已,哪会清楚他们那种大人物呢?
有的也只是听说来的那一些皮毛事儿。大家伙儿老爱嚼舌根,我也就随便听听了。
怎么,你对欧阳公子好奇呀?听说他长得可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今晚你就有机会亲眼见到他了——应该是见得到吧?”
最后那一句是他放低了声音轻喃的.可是还是让苏影给听见了,不禁奇怪,追问老爹道:“您为什么说应该见得到他?今天的寿宴他不是主人翁吗?”
老爹点上烟管。大大地吸了两口才回答:“是没错,欧阳家的总管说是今晚为了庆祝他们公子接掌欧阳家五年,还有他二十八岁的寿诞,所以才要大大庆祝一番的。不过欧阳公子一向对这类事情都淡然处之,不喜铺张。若按照他的个性,当然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他啰!”
苏影美眸盈盈闪动,边沉思边往后头的房间走去,美丽的脸庞浮现著一抹坚定、期待的神采。
我会见到他的!我有预感。苏影在心中告诉自己。
老爹兀自笑容淡淡、满足地抽著烟。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苏影的背影,瞧不出她心里头有什么打算。
欧阳府中。
“我不是说过不用张扬、不要庆祝的吗?为什么还是——唉!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些。”
轻蹙起剑眉,欧阳傲情无奈地看著眼前他最亲爱的“家人”,特别是那个主谋者,而现在却一脸事不关已的弟弟。
而那个早就知道大哥会拒绝,所以瞒著他暗中进行一切的二公子,欧阳惜风,他带著满眼笑意又不敢太过嚣张,怕表现得太明显惹火了老哥。他非常辛苦地挤出一副失望、还带点难过的表情。拉了旁边的总管欧阳奉俦说道:“这是大家的心意啊!大哥。你不知道我们为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又难忘的寿诞,费了多大一番心思,总管更是辛苦了好多天了才安排妥当,你就这么狠心拒绝我们所做的一切吗?大哥,姑且破例一次吧——”
看看左右,每个人都是满脸期待地望著他,欧阳傲情觉得自己如果摇头的话,岂不成了大罪人一个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怎么能说不呢?只有无奈地点头了。
说完,不等见他们高兴得逞的模样,便瞪了那亲爱的弟弟惜风一眼,迳自往外走了。幸好妹妹宁儿陪母亲到南宫家访友去了。否则他接到的“惊喜”非仅于此。
来到前庭,碰巧遇上从外头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欧阳少青。总管的儿子。见他往外走,他追问。
“公子您要去哪?晚上不是您的寿宴吗?”
寿宴?好像他已经七老八十了。
傲情黑眸凝注,剑眉微扬。“连你也知道?”
欧阳少青笑了。“当然,我就是特地赶回来参加的。一定很热闹、很好玩。”
“好玩?”傲情失笑地摇头。转身大步走出。
他才不以为有什么好玩的。虽然不会有什么武林人士参加,但他仍然不喜欢这种场合,甚至想最好连寿诞都不要过。他怕极了吵闹,若不是因为众人平时辛劳,少掉这个放松、娱乐的机会,只怕让大家失望,他倒情愿一个人还快活些。
唉!看来今晚他会有一段难熬的时光。
偷个空,他又来到这个湖边。这个不知名的心湖泊很幽静偏僻,平日几乎见不到人来,所以成为他近来静思之处。特别是解决掉他心中那件羁绊已久的事之后。
望著夕阳倒映湖心的金光闪烁,欧阳傲情沉静的面容也有淡淡的愁思。想到两年前师父托付给他的责任终于在几个月前完成、卸下。他整个人也轻松了些;令人疑惑不安的是,最近这几个月来,武林中相继传出几名重要人物遭到杀手暗杀……这是怎么一回事?
傲情靠著柳树,手支下领思索著。根据传闻,死者遇害的现场皆有杀手留下的暗记,和死者该死的理由,这手法和过去的杀手门几乎一模一样,难道真是他们?
不!傲情浓眉一敛。不可能,杀手门已经解散了,而且还是他亲自解散的!
当日。他和另一位杀手门的首脑人物会面时,两人决定解散成立已有七年之久的这个暗杀组织,那么现在出现的这个杀手组织又是哪个呢?
说不出原因。欧阳傲情心中隐隐有著不安和忧虑,似乎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暗地里操控著这一切,而且。那危险的漩涡似乎在等著他、逼近他……轻轻闭上双眼,欧阳傲情凝重的心情使他那英挺有型的面庞显得僵直、疲惫起来,教人不忍。
苏影原非有意要注意到这些。只因他那疲惫的神情和那卓尔不凡的气质,在这幽静恬适的湖畔显得十分耀眼。满眼的绿窜出一身白衫,任谁也得看上一眼。
他是谁?
欧阳傲情知道有人来到这湖边,一开始他就知道了,虽不在意,但仍有些意外,毕竟许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碰见有其他人来到这儿。
习武之人惯有的敏感吧!他察觉到那对目光盘旋在他身上已久,感到有点奇怪,索性睁开眼来一瞧。却没想到眼前竟是一个仙子般美丽的姑娘。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了你?”
她薄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脸上却宛如面具一般,带有冷意、不易亲近。
傲情心中微微一震,眸中带著赞赏。他隐藏著浮动的心情,只是淡淡地一笑,启口道:“姑娘并没有打扰到我,这里的美景本不是我所有,任何人皆可来分享。”
苏影看他徐徐站起,毅然挺立在柳树下的风采,心底闪过一抹悸动!眼前的男子不仅神采俊逸、脸带正气,而且谈吐优雅有礼。教人心折。多年来一直是平静无波的心湖,竟因他而起波澜,这……这教她太心惊了。
欧阳傲情默默观察对方的神情,那月兑俗的容颜,俏立的纤纤姿态,紧紧抓住他的目光。然而对方那阴睛不定的神色教人猜不透,他也不知是否该启口询问。
合适吗?他将视线转移至湖心。
四周寂静的空气变得怪异起来当风徐徐吹拂,柳枝摇曳,夕阳在两人下注意时往湖心沉落,他心中一动,微侧过脸。
果然,她要走了。
苏影清楚自己该走了,无论是多么让人心动的男子,无论自己又是多么心仪对方,都是枉然。
苏影,别忘了你的身分啊!
苏影,可别教自己陷入无可救药的泥沼中啊!
萍水相逢的惊艳,在她年经的生命中并不多见,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惯常的冰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所致;但是既然过去可以伪装、可以无情、可以拒绝所有情感的背负。那么这一次应该也可以做得到,不是吗?
她是坚强的,她是无情的。她只不过是:影子!
欧阳傲情忍住唤她的冲动,将流露情感的恋恋目光转回已呈黑金琉璃的湖面,如冰的脸庞镕化了,那神情像柳枝抚触湖水。柔柔的,却每一下都爽起波纹——终于被他找到了!就是这么一位翩翩佳人!多年来那颗不肯交付的心,也许是为等待她的出现而封锁——如今。她终于出现了,在他二十八岁生日的这天!
是天意吧!欧阳傲情昂首望天,淡洁星光迈向他眨眼。悠悠迈步,晚风牵曳他的衣衫,长衫飘飘,渐行渐远……。
欧阳傲情在书房工作著。前头已经闹烘烘地。可以想见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闹起来了,他甚至可以闭起眼睛来,想像他那个性喜热闹、热情开朗的弟弟正和其他弟兄们谈笑、玩在一块儿。
惜风和宁儿的个性都活泼,不像他恬淡沉静,或许是不同母亲所生,兄妹的个性才那么明显地不同吧!因母亲早逝.父亲后来又娶了三娘,这才有了惜风和宁儿。虽然不是同母所生,但兄妹三人的感情却比亲生的还亲,而且他和三娘的关系也非常亲密,傲情甚至和惜风他们一样,称她娘亲。
如今父亲也在去年病逝,留下三娘和他们,傲情更是孝顺三娘,尽量给她最好的照拂,就在两个月前还派人护送她和宁儿到南宫家探访南宫夫人,算算差不多在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不知不觉,他竟然就这么失神,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傲情回过神来,不由得失笑,再次埋首于工作中,有人前来敲门,他头也没抬地应了声:“进来。”
是总管欧阳奉俦,他走到桌前弯身请示:“公子,时候不早了,大家正等著公子呢!”
欧阳傲情闻言搁下笔,不感兴趣地说道:“让大家用饭吧!不用等我了,今天让大家轻松一下,也让守卫的弟兄们轮流吃饭。”
总管一听立刻皱了眉。“怎么行?公子今儿个可是寿星,您不出席大家怎么敢先用呢?不行不行……”
欧阳傲情往后一靠,叹了口气说道:“大叔您别逼我了,这样吧!我出去吃点东西好了,先声明,别要我留下来看什么“余兴表演”。”
总管连声称是。可他答得大快、太高兴了,让人不禁要起疑。但为了不教大家扫兴失望,傲情唯有起身往大厅走去,参加自己的寿宴。
其实他根本来不及吃什么东西.只忙著接受大家的祝贺、敬酒,逼得不善饮酒的他已有了六、七分酒意。只得摇手喊停。才想月兑身,他那宝贝弟弟反倒拉住他:“大哥,今天是你的寿诞,我们特地安排了一份贺礼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别急著离开呀!好好欣赏我们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说完他没让傲情有机会摆月兑,两手一拍,便听得一阵天籁般的琴音悠悠响起,周围原来吵杂的声音全部静止。只剩下那纤纤玉指撩动琴弦,发出一缕缕动人的音韵。
欧阳傲情被震住了!
不是那牵动他的心弦的琴音,而是那纤纤玉指的主人——是她!
是那个让他的心遗落在湖畔的佳人!
苏影专注凝神地弹奏著,美丽无瑕的玉容平静而冷淡,犹如一尊高傲的仙女像;直到一曲奏罢,才冷冷地抬起头来,在四周热烈的掌声中点头称谢。
在人群中,有一双深遂幽远的黑眸,炽热而大胆地吸引著她的注意,一时四目交会,苏影一下愣住了。
是他!
他怎么会往这里?
他是谁?
一直暗暗注意傲情的总管欧阳奉俦,没有放过任何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这时,他心里正偷偷地笑著。
于是他站起身,指著苏影对坐在首位的傲情说道:“公子,喜欢我们送的礼物吗?苏姑娘的琴艺可是公认最好的,我相信只有她的琴音能博得公子欣赏,今晚的安排,希望公子别介意。”
欧阳傲情连连摇头,他知道这是大家费心安排的,他们知道他心性恬淡、喜欢音律,想给他一个意外的赠礼,如今这果真是一个非常大的惊喜。他感动地道了声!“谢谢大家。”
然后,他缓缓转向惊容末退、娇然俏立地望著自己的苏影。表情霎时软化、他凝望著她说道:“苏姑娘琴艺无双。欧阳傲情今日得以聆听如此美妙的琴音,实是三生有幸,谢谢姑娘。”
苏影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垂下眼帘不敢正眼瞧他,因为他眼中流露的情感,让她心儿猛跳,只好说:“欧阳公子的称赞,苏影愧不敢当,只盼这一曲琴音能让公子得到片刻愉悦,苏影便感心满意足。祝公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苏影在此先行告退。”
“苏——”欧阳傲情抬手欲唤住对方,却一时找不到借口来留住佳人,只得眼睁睁看著她姣好的身形隐退,留下他满心的不舍与失望。俊朗的脸庞亦顿时失了光采。
欧阳奉俦若有所思地看著脚步虚浮的公子朝内走去,他老练精明的目光暗自闪烁著……没有人查觉到公子看那苏姑娘时充满爱意的温柔神情,只有他这个几乎是看著公子长大的总管,将那两人彼此之间无法掩饰的电流看得一清二楚,他手持著下巴的黑须,狡诈地笑了。
“总管大人,大叔,您在那儿偷笑个什么劲儿啊?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整人的好计划,说来听听好吗?”欧阳惜风不怀好意地瞅著他。
总管看他那副嘴脸不禁挪揄道:“二公子你冤枉我了。我哪有什么整人计划?!我又不是你——呃,我是说我哪有你的聪明才智呢?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既然公子已经回房休息了,剩下就是我们大伙同乐的时间,大家尽兴吧!”
欧阳惜风才不信他那一套说辞,不过他不再追问下去,只是会多留意他这个成精的老狐狸罢了。于是只见他眉峰轻扬、嘴角含笑地举杯相迎,与众人同欢。
回到房中却久久无法成眠的欧阳傲情,最后决定起身走出房门。
沁凉的夜风轻拂他因酒微醉发烫的身躯,他仰脸望月。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睁著迷蒙如子夜的星眸,眼前看到的不是皎洁柔美的月亮,倒是她冷然娇艳的容颜,和那双隐含惊意的美目。
“我不会放开你的。苏影,你是我的……”
他对著月中浮现的丽容说道。语气轻柔却有不能撼动的坚定和霸气。
而在同一片月光下“咦。苏影,你还没睡呀!在想什么?”
是老爹,经过苏影的房间见她灯还亮著,便过来看看,见到她对著桌上的烛台发愣,这才唤她。
苏影倏地惊醒,瞬间红了脸盘儿,所幸光线昏暗不明,加上老爹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相信他应该没发现才对。她压下急促的心跳。连忙回答:“老爹您这么晚还没睡呀?”
老爹模模花白的胡子笑答:“我倒是要问你怎么还不睡,在那儿发什么呆呢?”
苏影走向前去搀扶老人家,边说道:“没什么,只是还无睡意。老爹,您要不要进来坐下歇会儿?”
老人家摇头拒绝。“不了.我只是经过,既然你还不打算休息,那我可要先去睡啰!你也别太晚了,知道吗?”
苏影一面答应,一面陪老人家走了几步,目送他离开。纠结的心情不仅让她了无睡意,而且决定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和老爹相遇已近一年,从没过问彼此的来历背景,就这么相依为命,互相照顾到今天,两人的感情真可比祖孙了;虽然老爹一直说自己是个平凡的小老百姓,但她就是觉得不只是那样而已。只不过她不愿意探人隐私罢了,每个人都有些秘密、都有不欲为人知的部分——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夜凉如水、寂静清幽,她不自觉地竟又来到这不知名的小湖,思绪也飘回与他初见的一幕。
月光柔净倒映湖中,有风拂过!湖波微样、月影浮晃,她的心,不也正像那月影一样?
我是怎么了?为何无法像以往淡忘一切?为何心中一直惦挂?
苏影娇容上的黛眉微蹙。愁思淡淡.独自坐在湖畔望著水中月影。一次次地问著自己,然后又一次次地逃避心中那个模糊的答案。
欧阳傲情,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盈盈眸光中回想和他二度相见。想到那时他惊喜乍现的神情,和他深挚火热的眼眸,她浮荡的心都好似再次地火烫起来。这可教她慌了、乱了。不知该如何打理这一番心情。
“唉……”是不是可以大胆地放开心去接受这份情?
这一声轻叹。教湖中的月儿仿佛也愁了起来。
剪不断、理还乱,抛下一湖愁意和寂寥月夜,苏影轻踩碎步,回到那所谓的“家”中。
又是每月一次会见的日子来临,她实在不该有太多心思占据她的思维的;组织最近的行事手段有点奇怪,和过去不大一样,她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只是最近心中常有一股焦虑不安,时而扰乱她疲倦的心神。
不知道这次自己会不会被指派到任务?苏影一想到那即将派令的任务,便觉得心头压止了一块石头似的,再也无法经松起来。
一共有六名黑衣装扮,戴著鬼面具的人共处在一个密室里;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的面具是罩住整个脸,而其余五人的面具只有半副,自眼脸以下覆盖著。
这时,那戴著完整面具的人向其他人出示令牌。证实他的身分,赫然是那方鬼令牌。上面的数字号码是“壹”!
当日那块令牌并没有被毁,这是怎么回事?
杀手门并没解散,而欧阳傲情并不知情。现在手中掌握壹号令牌的是什么人?
只见他傲然环视众人,自面具后发出刺耳混浊的语音,慢慢地说道:“三号、五号和九号正在执行其他任务,七号。你接。”
在说话的同时,他手中一方纸签轻轻地飘到了坐在他右前方的一个黑衣人面前。
被点名的七号黑衣人伸手一接,却没有立即打开,因为首脑人物的眼睛仍直直地盯著她道:“这个人不是简单人物。我让四号帮你。”
坐在七号对面的瘦高照衣人点了头,他是四号。
神秘的首脑人物将手一抬。众人陆续离屋;就在四号和七号也将起身时,他阴沈的声音再现:“二十天。”
这是期限。
说完,他和其他人都一闪身不见人影,只留下四号和七号这两个新接到任务的人。四周的空气冷肃得令人窒息,七号和四号互望一眼.旋即打开手中的名单,看看谁是那个被判死刑的人物——欧阳傲情,年二十八,现欧阳世家掌权人。
师承:不详。
武功:不详。
兵器:不定。
按著底下还有几项说明,例如家庭背景等等。但那都不重要,因为打从那个名字跳进她眼里,她什么都看不进、什么都记不清了。
“欧阳傲情?”她惊呼,傻了。
四号怪异地看她一眼,取饼纸签迅速浏览一遍,随即将它毁去。他对七号那奇怪的表现提出疑问:“怎么?你认识欧阳傲情?”
因为有面具的遮盖。对方看不到她惊骇、惨白的脸色,而她只能暗地握拳。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发出颤来。还有那绝望的痛楚……“不认识。”她淡淡地回这一句,并不多说。
四号冷冷地看著她,也不追问,只是提醒对方:“时间不多,你什么时候动手?要怎么进行?”
尽避心中好像被戳了一个洞似地。她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疲态,更不能泄露任何情感,可是这会儿她真的需要独处一下了!她需要一点新鲜自由的空气!否则她要爆炸了。
“我需要好好计画一下。”她只能设法先拖延一阵子。
四号眉梢一扬。“我要如何配合?”
已经转身朝外走的七号急急丢下一句。“等我计画好自会告诉你。”说完她便迅速离开。
四号望著对方消逝的背影深思了一会儿,冷冷的眸光藏著疑问,也尾随其后消失了踪影。
七号孤寂的纤细身影奔跑于黑暗的小径,脚下偶一踟蹰,跌倒在地;掠过她身侧的冷风疾响,她忍不住哀愁。自面具后又苦又痛地直喃:“怎么会是他?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
真是上苍作弄吗?她已经守不住自己一颗心,完全沦陷了,想要私心拥有这一份灵魂的悸动难道真是奢求?难道这一生真的不能允许有一份梦想的爱?
她该怎么办?
欧阳傲情望著眼前的帐本发呆已有好一段时间了,身旁的总管欧阳奉俦已经忍得肠子都快打结了,才等到公子爷开口:“大叔……呃,您从哪儿找到琴艺这么出色的苏姑娘的?”
炳!说出来了吧!看你还能忍多久。尽避心里正在偷笑,总管还是没什么表情,平平淡淡地说了:“苏姑娘在城里最大的千宾樱中弹奏。为千宾樱的生意可帮了不少忙呢!”
谤本没看总管一眼,他眼前所儿只有伊人的丽容,和她撩拨琴弦的美丽柔姿。
欧阳傲情启口再问:“她不是本地人?”
总管点头。“据我们所知。她到这里还不到一年。”
难怪,难怪他们到今年的寿诞才找她,原来去年的寿诞她人并不在这儿,否则早一年他便能见到她了。欧阳傲情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他决定将这遗憾抹除,他丢下工作起身往外走。
欧阳奉俦反倒讶异了,急问:“公子,您去哪儿?”
“千宾楼。”他脚步不停,转眼已不儿人影。
望著空无一人的门外,欧阳奉俦笑得可真像双老狐狸。
鲍子的动作可真快呀!要不要跟去瞧瞧?一定非常精采、令人期待啊。
结果他还是没跟去。毕竟这是公子的终身幸福,玩笑不得!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