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望月凝着窗外那个夜毕在“念劭”外头钉围篱的男人,犹豫着。
都快两个月了,这个曾经被她喊“姊夫”的男儿,才刚从医院出来,就天天到“念劭”报到——不是洗这洗那,就是修东修西,水龙头坏了他修;墙角破子他补,堆得满槽的碗盘他洗;什么杂事他都做,院里的大小事务,只要他做得到的,不用人说;他做得比任柯人都快、都好!
他根本是在实施自我虐待嘛!为爱伤风、为情感冒就是这副德行吗?史望月不由得颤抖了二下,好似被冷风吹过一般,心好寒哪!
打开纱门一这也是易先生的作品之一她走向汗湿淋漓的易天韶,戳戳他的肩膀,“喂!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去打别的女人嘛!我姊也不是宪美无缺的。”
易天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咬起数根铁钉,竖起白色围篱。
史望月的声音愈来愈大,“喂!我是跟你说真的耶!虽然我们一家人拼死命强迫推销,一直想把她嫁掉;可我们也是很挑的,要不是看你述算有诚意,才懒得跟你罗唆……”
易天韶还是理都不理她。
“喂!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已经是我难得发作一回的善心表现,你不要一副爱理不理的,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史望月开始卷袖子,想要扁人了。
易天韶停了停,放下手上的钉子与围篱,“你要说就说,反正没把这些做完,我是不会走的。”说完,他又继续挖洞、立围篱、固定……根本不管站在一边火大得要命的史望月。
三十秒过去,史望月突然笑了——嘿,这家伙的个性还真像史观星!冷冷酷酷的,明明想听得要命,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罢了,说不定就是要这样的人才能打动像大姊那种冷感淡漠的人吧!她再次蹲子,叨叨地崂念起来。
“她呀,大概早就忘了要怎么爱人了…”也不管他听进去没有,史望月蹲在他身边,一面拔野草、一面说着:“她十一岁就到英国念书去了,一直念到大家毕业才回来,你知道英国的大学原本就不好念,再加上她一头栽进冷冰冰的医科……她可是本年度最受欢迎的医生哦!”说到这里,史望月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骄傲的神色,“不过就算再受欢迎也没用,大姊永远是我们家最穷的家伙!她的钱全都砸在这儿。喏,”她指指“念劭”;这同安养院就是她最心爱的东西。
“对了,我姊很厉害,什么武术都练得很棒,摔人不眨跟的,她不但教我和我妹……我还有一个妹妹你知道吗?不过她现在不住家里,在美国念书…我妈……呃,我姐有没有跟你提过?”》
“没有。”易天韶依然保持简洁的答话方式。
这样吗?文望月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暂先保留,“呃,好吧,那件事以后再说,太复杂了……要是我早就被逼疯了,算姊的修养好…对了!姊有没有说过她订过婚的事?”
“你说什么?”易天韶皱眉,脸色非常阴沉难看。她订过婚?妈的!那个男人要敢碰她一根寒毛……他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她失踪了这么久,会是去找他吗?
“哎,不要摆臭脸嘛!”史望月笑咪咪的,非常满意地瞧着易天韶吃醋失控的模样,“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没必要吃醋。”
“我不是吃醋。”易天韶皱起浓眉,刚刚压下的火气又上升了。
“明明就是!”史望月推他,“男子汉敢做敢当吃醋大丈夫!如果你不吃醋就表示你不爱她,如果你不爱她,我也不必浪费口水跟你罗唆!要听不听?一句话!”
易天韶没有回答。
“喂;你考虑太久了,小姐我没心情说了!”史望月笑得既贼又奸,摆明是捉弄他好玩,“瞪什么瞪?别以为我怕你!”
“史望月!”易天韶眼底跳跃着怒火眼看就要延烧剃外头来了。
“我很健康,不必请安!”她犹自玩得不亦乐乎。
易天韶的手几乎要移到她的脖子上,恨不得一把掐死她!跟史望月说话不超过十分钟,他就了解到为什么爷爷会叫史家人“一家妖女”——当然,他心仪的史观星不在此列!
而史望月仍老神在,一副悠哉至极的模样。精打细算的她,早就把形势衡量得清清楚楚——这家伙若是胆敢出言不讳,甚或打算出手伤她……哼哼,他要能娶到史观星,她宁愿把头割下来送给猪吃!
“算你赢!”易天韶由齿缝进出投降的字句,全身百骸都被她气得吱吱叫。
很好!史望月也不再吊他胃口,“那家伙叫王培俨,是个名声还不错的律师,也是大财阀的继承人,可惜个性有些懦弱,事事都要再三考虑……就是考虑又考虑之后,不知道哪报筋坏了,在订婚宴前婚逃掉了。”
男人逃婚?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易天韶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但若非有那男人之耻,他也不会有机会遇上史观星,更不会有机会追求她……哈!笨得好!最好让他笨一辈子,永远笨下去!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脚踏两条船,背着我姊交别的女朋友…他逃婚之后那女人还跑来找我姊;死赖在我家不走,你说可不可笑?”
“她现在还住在你家?”易天韶开始觉得史观星的脑子可能有问题。
“对呀,跟我一起整我姊。”史望月只要想到韦薇她身分的矛盾就觉得好笑,根本没发现易天韶一脸僵臭,“荒谬又可笑吧?呵呵!”
这些人根本没有一点良心!未婚夫逃婚是件多令人难过伤心的事!这些做姊妹的人不安慰她就算了,竟还落井下石、大盲不惭……
“不准你们再期负她!”易天韶狂声嘶吼。
“拜托!什么欺负?我们逼她相亲只不过是想激激她而已,谁教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了就教人全身难受,忍不住就想气气她嘛……她连被绑架都能当芝麻冰事了,相亲算什么?”史望月突然推了他一把,“那么关心她啊?说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没有必要跟你说。”易天韶臭着脸,连回头都懒。连如日中天的歌唱事业都为她放弃了,还不够证明他的认真程度吗?
“那你就别想做我姊夫!”史望月又开始凶了,“别忘了我们两家水火不容,没把你踢出去算客气了!”也不看看自己站在谁的地盘上,没脑男!
“我要做的事,没人能拦我。”易天韶倏地站起,双臂筋脉偾张,气势惊人。
“是吗?”史望月大叫,“红娃!韦薇!出来整人了!”她召唤着好帮手。
屋内立刻冲出来两条人影,显然早在一旁偷窥许久。她们直奔至易天韶身边,不但上下打量,还伸出手在他身上模来模去的。
“就是他呀?史观星看上的就是他吗?”韦薇有一点失望,“我还以为她会喜欢那个嘻皮笑脸酌家伙!那个看起来帅多了。”
“你是说那个姓杜的?”史望月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阴沉,“他连给我提鞋都不够格,更别想碰我姐—根寒毛!”
“喂,人家长得也是一表人材;好看得不得了;你干么把他贬得那么低!”韦薇替杜洛夫打抱不平,他是长得比较帅嘛,就不知史观星怎么看上这个粗犷型。
“你喜欢?快去追呀!免得他乱发疯。像发情的笨狗四处乱吻人!”史望月发飙了,气冲冲地想扁韦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贱男!”
“他惹了你了呀?”韦薇一面逃,一面追根究底,“对了,上回在病房你就怪怪的……”
“你管!”史望月又想揍人,“给我闭嘴!”
“嗨!”红娃懒得理那争吵不休的两人,直接飞到易天韶的面前,笑笑地打招呼。
易天韶瞪大了眼,上下打量着红娃,好一会儿才说:“嗨。”
“喂!这个人及格了。”红娃飞到正在斗嘴的两人中间,“他一点也没有大惊小敝,也没偷模我头上的髻,很难得耶!”
“又不是你嫁,你说及格有屁用?”史望月余怒未平,狠狠地将骂辞抛过去。
“奇怪了!我看顺眼就会帮他一把,在我的推波助澜之下,自然能将史观星嫁出去!”红娃双手抱胸,于半空往下睨人。
“听说笑话!”韦薇立刻臭她,炮口转向,“你要真有那么厉害,也不会跟我们一起耗到现在了!都半年了,连一点成绩……”
“你呢?你又多棒了?还不是就那么几招?”红娃转向易天韶,笑得坏坏地指着韦薇;“千万别理这个疯女人,她最坏了,以前还是史观星的情敌哦……”
“红娃!”韦薇真的想捧人,这个白痴春丽妹!没看鬼这个男人的大臭脸吗?居然还拆她的台,分明是想教她死在暴拳之下嘛!
“我耳朵没聋,不必叫那么大声!”红娃瞅着韦薇,“以后要记得叫我‘牵线仙子’!没礼貌的家伙!”
易天韶心底开始淌泪——好可怜的史观星!被这些不正常的人包围着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简直是件奇迹中的奇迹!难怪她会逃走!不行!他一定要将她从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之中拯救出来!“停——你们知道史观星在哪儿吗?”
“当然不知道!”史望月-赏给另外两人各一拳之后,拍拍手道:“如果知道的话,我们才不会在这自相残杀,早就整史观星去了!”
那好!他一定要在她们找到她之前找到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他远走的背影后,史望月大声嚷叫着:“喂!你以后还来不来当苦力呀?”
“暂时没空。”易天韶挥挥手,“等我找到老婆,一定来!”
都过一个月了!易天韶恨恨地捶向墙壁;该死!她居然像是空气一般地消失无踪!任他发动多少人力都无法寻得半点辣丝马迹!包倒楣的是,一向严峻冷酷的—爷爷,竟以病相求,要求他接下继承重担……坐在这高楼宽敞的办公室里,易天韶有说不出的不自在,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与史观星在荒山里相依偎。
以前与杜洛夫在聚光灯下又唱又跳的光烁日子,现在想起几近如梦一场。尤其他对堆满桌面的文件内容一无所知。
“小韶!”办公室的门户突然大开,易爷爷巍颤地走进来,有个面貌平凡凡的女孩扶着他;“你不是喊累吗?我替你请了个秘书。”
那女孩微微笑,感觉郅易天韶冷冽的眼光扫过她脸上。
“总经理好。”声音有点沙沙的,称不上好听。
“我不需要秘书。”易天韶说操简单,收起小徽章,“说实话,我正打算请长假,秘书根本用不上!”
“她姓陈,叫陈爱,很能干的。”易爷爷假装没听见孙儿的拒绝,一个劲儿地猛称赞陈爱,“你知道我们在屏东的工厂吧?赔钱好多年了;这孩子在一个月之内就让它改头换面,这个月开始转亏为盈,厉害吧?”
“我——那是我的份内责任。”她说实话,“身为厂长,让工厂赚钱是理所当然的。”
“瞧她多谦虚!所以喽,把她调来当你的秘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易爷爷有些惋惜,“你得好好待人家,她可是不可或缺的一名大将哦!”
“我一个人就够了。旁边多个人,反而让我不好做事。”易天韶冷漠地别过脸。他不但厌恶公司里的一切,更讨厌有人在他身边打转。
“因为她是女的?”易爷爷显然不满意,“老天!你还在为那个女人烦题心?还要找她?你们不过认识—天而巳、.,”
“有些人即使千起生活一辈子,仍是陌生;有些人偶然相遇,甚至没有机会说太多话,可是已经够了。”一抹痛苦的神情倏地掠过易天韶一贯淡漠的眸子,“爷爷,她懂我。”
易爷爷无言以对,看看孙子又看向陈爱。
“有时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说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秘书我已定了。”
“总经理?”陈爱在沉默数分钟后开口叫他。
易天韶叫陈爱去整理资料库。
资料库?那是个几百年都没人进去过的地方,他是故意整人,要她知难而退吗?陈爱笑了,游戏不会那么快结束的,“是。”
快十点了,易天韶终于觉得肚子饿了,打自下楼解决民生问题,没想到突然听到怪易的声音,资料库?易天韶走近资料库。
只听陈爱在自言自语说:“天啦,这家公司的人都是疯子吗。雷公是疯子吗?怎么闭着眼睛签字的呀,……老年痴呆真是可怕呀。”
易天韶有些怔愣--陈爱说话的语气神情,怎么与观星如出一辙?他想起绑架的那夜晚,她也是这样叨叨念念的,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记得她说,她常常这么跟自己说话。八成是思念成疾,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让他想起查无芳迹的恋人。
而对陈爱来说,易天韶科是静悄悄地走进来,无声无息,吓了她好大一跳,“总经理……我,嗯,我还没整理好。”
“看得出来。”易天韶深沉冷漠又精光四射的眸子由她脸上扫过。
陈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得十分急切,“我很快就会弄好的!”
“不急,你刚在看什么?”他看来全无表情,既冷漠又深沉。
陈爱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赞许,“呃是一些旧报表,可是错误很多。”她老实说。
“拿来看看。”
她迅速整理好,交到他手上。
翻开报表,易天韶的脸愈来愈阴沉,他虽然看不懂这些报表,但陈爱十分细心地圈好了,连他都能一目了然,他淡淡地问:“你在公司做很久了?”
“没有……我,才来。”陈爱说得有些迟缓,像是犹豫。
“知道公司的死敌吗?史氏?”
陈爱点点头,一本正经:“知道,但是不多,听说史家人并未掌权。总经理……我知道不该问--但,我好奇,这也是我愿意在这当秘书的原因之一-你明知史观星是死敌的女儿,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就算被他乱吼一顿也没关系,这个答案她一定要知道。
“没有原因。爱情需要理由吗?若是如此,莎士比亚也不会写出罗密欧与茱莉叶!今生今世,我要定她了!”易天韶不管其他人,他只管自己的心。
见到陈爱怔怔的神情,他皱眉--怎么跟她说起这些呢?那是他最私人的事情,向来不许人过问,就连他的死党都不行……记得史观星失踪之初,他发疯似地找,那疯狂的举止,吓住了杜洛夫--
“你不要命啦?”杜洛夫抓住眼眶满布血丝的易天韶,猛烈摇晃,“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毁掉自己吗?”
“不要管我!”易天韶又吼又叫,他气.他痛.他苦得要死,思念的痛苦有谁能明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管你,难道要让你醉死在酒精里吗?”杜洛夫也气疯了,“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为什么……”
般什么鬼?天底下多得是女人,街上随便抓都有一大把!杜洛夫原要反驳,但见易天韶深深为情所困的神情,他一个字也说不出!爱情果真是碰不得打命东西,在未曾尝过它的滋味之前,怎么活怎么舒服,但在浅尝之后即失去了它,那真教人痛不欲生!“我帮你找。”杜洛夫打起精神,为朋友两肋插刀都行了,何况是找人呢?“顺便通知阿行,他可是一流神探,找他帮忙一定……”
“他不在台湾。”易天韶将头埋在手掌中,声音闷闷的,“我问过了。”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三个月,史观星依旧杳无芳踪。
“总经理?”陈爱在叫了几声未见他反应之后,不由得放大了声量,“呃,我可不可以先下班吗?我……我还没吃饭…”
易天韶这才回过神,瞥向面貌平凡至极的秘书,终于明白爷爷为何对她称许有力口——又是一个工作狂!“走吧,一起下楼。”他转身就走,走得既挺又直,孤傲极了!
“小非;你是不是也觉得姊姊好可怜?”月兑下陈爱的面具,史观星紧搂着一只黑色小猎犬,哀哀诉说自己不幸的命运。那温暖的身躯、毛绒的触感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只是浓重的狗骚味有些刺鼻。这提醒了她该替小非洗澡了。
“好了吧你,这只笨狗是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史望月泼她冷水;“可怜?那也是你自找苦吃!”她只知道笨姊姊混入冠诠;还有自行推衍出的绪论——试探男人心!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以在小非面前说它是狗,这种话会刺伤它的心!”史观星瞪向妹妹。
“狗就是狗,为什么不能说它是狗?”史望月指指后。面的围栏,“你养的明明就是一只狗,难道要我睁眼说瞎话,说它是只猫吗?”
“我不要跟你说话!”史观星牵起小非,“姊姊带你去洗澡澡……”
史望月翻翻白眼,她居然跟一只狗共用同一个姊姊,那不表示她也是…“史观星!不许跟小非说你是它姊姊!我拒绝跟狗做亲戚!”她放声怒吼。
“妹……”史观星突然抬起头,哀哀欲诉的眼神盯住史望月,“你绝对不能泄漏我的事哦,要不然……”
“你很罗唆耶!”史望月非常不耐烦,恨恨地打断姊姊的叮嘱;“你几乎每天都要念一遍,不信任我吗?那好,我不管你总行了吧?”
“不要这样啦!”史观星扯住妹妹的衣袖,“那谁来告诉我家里的消息?谁帮我罩住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现在她们很安分的。”史望月觉得好笑,八成是老姊的运势极低,才会被她们吃得死死的,那两个小表在她手上简直有若乖巧的小猫。有贵人相助嘛,情势当然大有不同!
“怎么会?”史观星吓了好大一跳。记得住在家里的时候,她被气得只差没上吊!“快说给我听!”
“恋爱中的女人嘛,一见男人就化成水了,哪来心情整人?”史望月说得十分嘲讽,她最看不起为爱痴狂的男男女女,太恶心了!“想不到吧,那飞来飞去的小表相中了下一个目标,再过几天就滚了!那个整你整得一塌胡涂的韦薇也被人相中了,成天净想着该如何逃命!你说,她们还能成什么气候?”
“是吗?”史观星怔愣了好半晌,有些不敢相信情势竟在短短的时日中据然转变成另一番气象。
“小姐,不要说那些不关痛痒的屁话,快招——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才要在姊夫面前现原形?”史望月非常不耐烦。她现崔天天在公司与杂志社之间两头跑,差点累垮半条命。晚上还得听取老姊的进展,睡眠时间仅剩一滴滴而已。
“拜托!你把我形容得像妖女似的!”史观星一脸无辜,“人家又不是要故意失踪!”
“认识你一两天,就把他迷得晕头转向?还非你不娶?你初初失踪的那一阵子他还天天灌酒……姊,你们在上演前,世欠今生是不是?”
“若早知他会那样,我才不会那狠心……也不会一答应那个约定……”史观星喃喃地说。
“现在反悔也来得及呀!”史望月捉住姊姊的手,往屋里奔去,“姊夫对称用情可深得很,连红透半边天的演艺副业都放弃了;该知足了吧!快!衣服换一换,我们回家!明天开始筹备婚事,最慢三个星期之内我一定把你嫁掉…”
臭雷公!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还不许她透露半个字…烦!
“你到底想做什么嘛!”史望月搞不懂姊姊的脑子里装了什么水泥,苑硬得要命!“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那么简单的事,你偏偏要搅得乱七八糟!既然两情相悦,何必替对方找罪受?”
“现在两情相悦,那以后呢?”史观星悠悠地道,“你不知道,男人在教堂说出我愿意的一刹那,是说那一瞬间他们心甘情愿扶持你、爱护你一辈子!而女人呢?许下的却是生生世世的诺言!爱上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爱一辈子,却需要偌大的勇气与坚持。也许我是苛刻,但我真的不愿意随随便便将自己交出去——”史观星轻推开妹妹的手。撇开雷公提出的条件,她对情感的要求也是十分严苛的。
“那王培俨呢?你真的不爱他?”史望月担心姊姊仍旧情难忘。
“当然不爱。商业联姻嘛,有目的的婚姻,当然各自过自己的生活,谁管爱情?连他面长面短我都记不得了!”史观星连耸肩都懒,那件事似乎已如上辈子一般久违。
“好吧——你想玩到什么地步?说实话,你到底希望姊夫认出你来还是没有?心态很矛盾耶你!”史望月最讨厌这种胗着的状况,一点进展都看不出来。
想起易天韶说“她懂我”时的痛苦神情,史观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答应易容跟在他身边的理由为何!“我也不知道……”雷公给她的时间剩下不多,看来她得加紧脚步了。
不知道?她竟然说不知道?史望月火大了,她竟然陪一个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白痴女人玩了快三个月?耍她呀!既然史观星小姐完全不知所措,那婚姻大事就交给她吧!她这个妹妹绝对会让大姊嫁得心甘情愿、兴高采烈!
“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史观星一点都不担心。
“不要怀疑我,本人一定会做到。”史望月豁出去了,为了史倪两家十数条人命着想,此项任务非成功不可!
“继续努力。”史观星轻抚妹妹的头,一如对小非,“顺便替自己看看对象,万一没把我嫁掉,嫁掉你自己也不错。”
“史观星!你找死!”史望月一手劈过去,“你明知男人是我的天敌,就算想害死我也不必这么歹毒吧!”
史观星轻松地格开妹妹粗莽的一拳,“动作太笨了,你令师父我万分失望。”她挡住史望月的攻击,顺带擒住妹妹的纤细皓腕。
“放开我!这一招不算,重来!”士可杀不可厚!史望月愈来愈沉不住气,终于开打,“我不会一直都输给你的!没听过青山于蓝而胜于蓝吗?”
“可是你技不如人是事实。”史观星的大眼睛凝望着妹妹,一本正经地说,“你真的退步太多了。”
“史观星,你不怕我揭你的底牌吗?”史望月恼怒地低哮,不相信姊姊连这点都不放在心上。
“你去呀!以为我怕你吗?只不过往后一辈子你都会被我叫小人!只要你不介意,我也没什么好难过。”
好讨厌!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被姊姊吃得死死的吗?史望月收手不打了,蹲在地上思考这个令她头疼的问题。那么冷静的女人,要如何才能令姊姊整天紧张兮兮、又哭又笑、又喜又悲呢?
哎,脑汁都要被榨干了,怎么还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啊炳!史望月猛然跳起身,暇中尽是狡狯的光芒——有了!让她吃醋嘛!气死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