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带着暖意的微风悄悄吹动帷幔,拂上馥儿漾着幸福微笑的脸庞。她的长睫毛眨两下,醒了。她拥着衾裘坐起来,模模一旁尚有余温的床铺,想起昨夜的旖旎,脸愈来愈红。
她甩甩头,自言自语,“可不能再乱想。今天还有要事,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她跳下床,跑到窗边查看天色,“太好了,天刚露白。”
她又跑向大衣柜,小嘴里嚷着,“小香,快来帮我穿衣服。”自己等不及地把衣服往身上乱套一通。
“哎呀,小姐!不,夫人!我来,我来。”赵香到现在还是改不过口,因为馥儿虽然已经成婚三、四个月,但怎么看都不像女主人,反而比以前更为所欲为。
“又没有关系。”馥儿做个鬼脸。赵香就是教不会,到现在还是老把主人、仆人那番大道理挂在嘴上。
“这可不行!”赵香严肃地回答,“小姐,仆人的职责就是……”
“我知道,服侍主人。”馥儿赶紧投降,不然她的耳柔又要长茧了。
一打扮好,她立刻和提着猫篮的赵香下楼,吴机和吴阳已经等在楼下。
“小机,小阳,你们早。东西呢?”她一脸兴奋。
“都在这儿。”两人拍拍背在身后的布袋,咧嘴而笑。
他们兄弟俩现在被堡里的人戏称为“鸡羊双卫”,但他们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深深以护卫馥儿夫人为荣。因为每次夫人做了什么奇事,大伙都会一脸巴结地来问他们的第一手资料。连那些少爷们都还要探他们的口风,看看馥儿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整他们的花样,当然他们是不会透露的。其实,他们虽然跟着馥儿已有一段时间,但有时候还是想不透她心里那些鬼点子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夫人,妳到底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吴机忍不住问。
“当然是帮他们找老婆。”馥儿老气横秋地说:“他们三个人也老大不小了,老是不定下来,怎么成呢?”她带着他们,兴匆匆地朝客房走。
吴机兄弟闻言相顾失笑,亏馥儿想得出来。萧云坡他们看到乔拓成天为了馥儿头疼不已,早已发誓绝不要步他的后尘,要当个快乐的单身汉。看来,这回他们和馥儿夫人又有得斗了。换句话说,他们又有好戏可看。两人对看一眼,精神抖擞地跟在馥儿身后。
在客房打扫的仆人一看到馥儿就说:“夫人,您来晚了,庆柏少爷一早就回关外。”
“什么?”馥儿怀疑地看着他。她那个哥哥十天半个月就往这儿跑,每次都待没两天就落荒而逃。“没骗我?”
“小的怎么敢。庆柏少爷一早天还没亮就把小的叫醒,要小的向夫人禀报,他有要事要赶回去。”一想到庆柏少爷一早那副紧急模样,实在令人发噱。
馥儿生气地撇撇嘴,“什么要事,我看躲我才是真的。”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要跟他聊起终身大事,这会儿被他见机地逃掉了。其实她也是好意,成亲实在是件好事,她觉得与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惨了,不好。”馥儿想起来,她哥哥和她那两个小叔现在简直是八辈子的哥俩好,任何事都互通声息。她立刻赶往金庭毅的寝居。
丙然,这边的仆役一看到她也自动报告,“夫人,三堡主一早就进城采购了。”
馥儿嘟着嘴,二话不说地转身就走。什么意思嘛,把她当成瘟疫一样,真不好玩。
正当她打算放弃时,远远地看到萧云坡躲躲藏藏、频频回头,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匆忙地朝外走。
馥儿眼睛一亮,大老远就圈起手掌,喊道:“破哥哥,早啊!”
萧云坡听到她的声音,吓得惊跳起来,一手高举到额头上,倒楣的表情苦得挤得出汁来。“馥儿,妳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啊!”
“是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馥儿很快地走近他身旁,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萧云坡觉得心里毛毛的,“妳哥哥和庭毅呢?”
“都出去了。”馥儿照实回答。
这两个家伙,也不顺便叫他一声,萧云坡恨得牙痒痒的。他苦笑道:“那今天我就是唯一被鸟吃的虫子啰?”
馥儿热络地拖着他朝书房走。“不会啦,今天可是晚起的虫子有叶子吃,而且是很多叶子……”
乔拓一跨进书房,就听到馥儿特有的娇女敕声音,“破哥哥,这位小姐的手艺可是远近驰名,怎么样,你没有意见了吧?”
萧云坡看着桌上少说也有上百幅的仕女画像,颓然地瘫在椅子上。可以用的理由他都用过了,现在他实在是词穷,馥儿如果去当媒婆,一定会大发利市。
一看到乔拓,他立刻求救,“大哥,快来告诉馥儿,这位姑娘哪里不好。”
乔拓走近桌前,煞有其事地左顾右审,末了才说:“很简单,因为她不是馥儿。”
萧云坡一听,两眼一翻,乔拓简直是爱馥儿成痴。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好理由,他振奋地对馥儿说:“是啊,馥儿,这就是理由了,她们全都不是妳。
这可是大哥说的。”
馥儿嘴上不承认,心里可是喜孜孜的,“什么理由嘛,是你要娶亲,又不是拓哥哥。”
乔拓挑高一眉,打趣道:“光娶妳一个,我就累死了,再娶一个,我可能不出三天命都没了。”
馥儿不依地撒娇,像极了大发娇嗔的可爱猫咪,乔拓大笑着,一把抱起她朝外走去。
萧云坡看着他们令人羡慕的背影,喃喃道:“难怪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大胆自猫篮探头出来,同意似地“喵”了一声,萧云坡揉揉眼睛,他怎么觉得大胆的眼中彷佛闪着满意的笑意。
一定是他眼花了,他失笑地起身,吹着口哨,关上门扉,扬长而去。
“孤鹰”终于找到了心的归属,不再单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