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胆小表。”韦枢静静地说。
“哦?”这倒是新闻,天大的新闻。万利立刻放下工作,感兴趣地抬头聆听。
“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但是在我跟她告白之后,我又假装我只是开开玩笑,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逗她。”
“噢——”万利觉得不妙地摇着头。
韦枢当然明白自己这么做有多糟糕,“我知道,我知道!”他懊恼地把脸埋在双掌里。
“对方一定气得半死吧?”这一幕实在太难得,万利忍不住落井下石。
气得半死恐怕还不足以形容汪恩典那时的咬牙切齿吧!想到这儿,韦枢不禁发出一声惨叫。
“可是我当时真的很担心她会直接拒绝我呀!”他跳上前抓住死党兼上司的手,“你相信吗?我居然会有担心被女人拒绝的一天!”
万利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这只证明了一点。”
“哪一点?你快说!”韦枢聚精会神,洗耳恭听。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像死党这种稳重人士的意见和建议。
“这证明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恶人有恶报。”谁叫他这个韦小宝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你这小子!”韦枢差点口吐白沫,然后挫败地叹了口气,“唉,算了,就知道找你也是白搭,我要去医院了。”
“怎么?你生病啦?”万利又开他的玩笑。
“喂!你今天很欠扁喔。”我有朋友住院,我要去医院照顾她,所以你就当我这几天请年休好了。”
“你那个‘朋友’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女孩?”万利很好奇,因为他认识韦枢这么久,从没看过他这么在意过任何一个女人。
“算你聪明。”韦枢坦然承认。
“那么这个女孩……该不会是上次咬你的那条‘狗’吧?”万利的嗅觉有时候是很敏感的。
“你说呢?”韦枢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韦枢人尚未走到病房,就听到房里传来争吵声。
他赶紧推开门冲进去,只见汪恩典正在和护士拉拉扯扯。
“怎么啦?”韦枢居中调停,大手一拨,连忙将两女分开。
“她吵着要出院,我……”护士为难地望着他。
其实韦枢就是怕汪恩典会偷偷开溜,所以早就吩咐院方帮忙“监视”,只要未经他的许可,绝对不准让她出院。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先去忙你的吧!”他立刻弯起红润又性感的唇瓣,露出令人难以招架的笑靥。
“嗯、呃、噢、好。”他跟她说谢谢耶!护士捂着羞红的脸,兴奋得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然后便猴急地跑出去,准备要向其他护士炫耀。
“招蜂引蝶!”汪恩典看在眼里,心中很不是滋味。
韦枢把新买的郁金香小型盆栽放到茶几上,“怎么?一早吃到炸药啦?”
“你又来做什么?”人家小护士见到他是眉飞色舞,汪恩典却是一点也不赏脸。
“怕你寂寞,所以来陪你喽!”韦枢调了一下盆栽的位置,好让她躺在床上时也能欣赏到最美的花景。
“是吗?”汪恩典口气酸溜溜的,“我看你是来陪那些护士的吧?”
明知他很受女人欢迎,就连白衣天使也抵抗不了他的杀伤力,甚至假借各种理由,三不五时便往她的病房钻,而且每次来的面孔都不同。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她最受不了的是,他动不动就和那些护士眉来眼去。
“你这么说简直伤透了我的心,难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她这是在吃味吗?韦枢感到开心不已。
“哼,反正我决定今天出院。”他又开始戏弄她了。汪恩典决定装作没听见,免得到时候又被他当傻瓜耍。
“你为什么不等感冒好了,体力也完全恢复了再出院呢?”她的决定可不代表韦枢的决定。
“要你管!”这种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的安逸生活,她过不习惯;再说她想念她的狗狗,它们就像她的亲人一样。
但是她是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的。
“我发现你每次只要是不想说、懒得说、或说不过别人的时候,你一律都会用这句话来响应。”韦枢气定神闲地直视她。
“要你……”汪恩典急急地住了嘴,此刻才察觉自己真有这个习惯。
可恶!她绝不能让自己露出半点惊慌的样子,否则他又要很得意了。
“别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她傲慢地抬起下颌,“现在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至于医药费总共要多少钱,我到时候会想办法还给你。”
“我说过只有基本的挂号费。”韦枢拿了桌上的苹果起来啃。
“你看看这是什么?”汪恩典指着四周的设备,“三十寸的电浆电视,容量超大的双门冰箱,每天无限量供应五样时鲜水果,浴室里又有按摩大浴白……”
说穿了,住在这儿简直就像住在五星级饭店里。
“这里有按摩大浴白?”韦枢边插嘴边冲过去打开浴室的门,然后探头往里面瞧,接着他以一副有什么大发现的表情对她说:“还真的有耶,等一下我们要不要一起用看看?”
一个柔软的枕头从他正前方飞来。
汪恩典按捺着脾气质问:“这种单人病房居然只收基本的挂号费?你当我是白痴啊!”
“那是因为你长得可爱,所以院方特别大优待,不信你请院长来问看看。”韦枢是天生的交际好手,在他吃过她几次瘪之后,他便自行研究出一套如何与她相处的方法,而嬉皮笑脸中的那个“皮”——就是此套方法的精髓所在。
“你说的这个理由谁都不会信。”汪恩典握紧粉拳。
“是吗?我还以为这个理由很充分呢!”韦枢又在“皮”了,“好吧,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其实刚好我有朋友的朋友在这里当医生,由于他的关系,所以我们才能以这么实惠的价格住在这里。”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应该欠这个人情。”汪恩典没注意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把他视为一体,而且还用了“我们”这两个字。
总之她还是执意要回家。
韦枢实在拿她没辙,只好摆出苦情姿态,来个软硬兼施,“唉……你就算不替自己的身体状况想,你起码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嘛!”
又来了。他每次都爱说这种似是而非、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你的心情?”汪恩典嗤之以鼻,“笑话!就算我出院,你还是可以来这里和美丽的护士小姐们打情骂俏呀!”
其实她心里是很感激他为她所做的这一切,但是她今天的肝火就是特别旺,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韦枢他一下子就听出端倪了,“哦——原来你在吃醋啊!”韦枢乐得想放摇宾乐来跳舞。
“谁、谁、谁在吃醋呀?”汪恩典顿时脸红得仿佛又发了高烧,讲起话来还有严重的结巴。
“早说嘛!”韦枢满面春风,“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介意,那我就绝对不会和她们说上一句话;不,连半个字也不会说。”
“我都说了我不是在吃醋,你少臭美!”汪恩典羞愤得想掐住他的脖子。
“臭美?!我是知道我很美啦,但是臭……”韦枢拉起自己衣服的领口闻闻,又抬手闻闻自己的腋下。“不会呀,我出门前还用沐浴乳洗过澡,不然你闻看看,味道还挺香的呢!”他把身子凑上前去让她闻。
“谁要闻你的味道!”汪恩典又气又羞地推开他,“走开啦你!”
不过她人还没推开,眼前却突然一黑,身体也跟着软下去。
“汪汪!”好在韦枢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接住,她这才没摔在地上。
他小心地把她安顿在床上,模模她的额头,发现她还没退烧。
“你的身体状况还这么差,何必逞强?”韦枢焦虑地握着她的手。
汪恩典没有抵抗,事实上她现在也没有力气抵抗了。
“我没事……我要……出院。”发烧感冒也好,疲劳过度或营养不良也罢,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呢!
“如果你坚持,我可以马上就去帮你办。”韦枢看着她,惟有叹气的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小的感冒也可能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万一你就这样走了,你那群狗要怎么办?继续流浪街头?还是让捕狗队给抓去?”
“……”汪恩典哑口无言。
因为那些狗是她惟一的牵挂,也是她活着的惟一寄托,而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真的该为它们的未来,好好保重自己呀!
“现在你还坚持要出院吗?”韦枢再次询问她的意见。
汪恩典没有回答,只是翻过身去背对他,并将棉被盖住半边脸。不过韦枢却知道——她被他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