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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佳人 第二章

戏散场了吗?

一直隐身在一旁准备等着看楚麟彦暴跳如雷样子的莫休,居然没看到他预期的“戏码”,真是教他大失所望。

这姓楚的家伙还不是普通的,见一个爱一个,去年才定了一门亲,准备成为平西侯的东床快婿;前不久又传出他想纳彩馨楼的小红姑娘为妾;刚刚居然还那么色的盯著书儿姑娘直看,似乎想将她吞进肚里。真想海扁他一顿。

不过说真的,那叫书儿的姑娘的确长得美若天仙,虽然不是近距离看,却能感受到她不染纤尘的娇雅,让人有种想将她纳入羽翼呵护的冲动,也难怪楚麟彦一见到她会一副中邪的模样,幸而那姑娘武功底子真的不错,从容逃月兑,要不然他一定会出手救人的,谁教他是那“罪魁祸首”。

望着手上假的紫玉镯,莫休轻蔑的一笑将其折成两半,准备丢在地上任人践踏一番,让楚麟彦更加跳脚,心意一定,他将镯往后一丢,便纵身想要跑出县衙官邸,谁料他背后忽然传来轻微的惨叫声,让他停住了脚步。

“哎呀!好痛哦!”娇气的喊声响起于他背后。

“谁?”莫休一回头,就看见烟之书皱着一张小脸捂住额头,不会吧!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躲在他身后?他不是见她离开了吗?不对,她的样子好象……他突然有种想笑的念头,事实上他也忍不住的笑了。

“笑什么?你怎么可以故意拿东西砸我?又推我?”新仇旧恨,惹得烟之书边揉着额头边哇哇大叫抗议,她一直以为刚才在屋瓦上莫休是故意推她的,而忘了自己是如何的反应迟钝。

“嘘!”莫休急忙捂住她的嘴,躲过闻声而来的一些守夜者,才道:“小声一点,妳想死吗?”

“我才不怕他们。”烟之书摆开莫休的手,扬了扬小脸,自信地说。

罢刚远看就觉得她美得纤尘未染,这近距离仔细的一瞧,更是觉得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般像陶捏出来纯净无瑕的女孩,也难怪楚麟彦会看得瞠直了眼,就连他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呢!

“嗯!有勇气,那妳就在这里叫好了,我先走一步。”莫休嘴角闪动着笑意,揶揄的说。美女是值得多看两眼,不过现在时机不对,所以他还是决定先走人再说,原本想纵身跃出县衙府邸,没想到衣角却被一双小手给抓住了。

“等等我。”烟之书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她才不可能放他逃走呢!要不她该怎么出得这座深门大院?

“妳做什么?”莫休不明白这小妮子的用意何在。

“带我出去啊!”清澈的眼睛内写着理所当然。

带她出去?他被她搞迷糊了。莫休试图想让她放手,怎奈小手就是抓得死紧不肯松懈。

“要出去妳就出去啊!吧嘛要抓着我?”

“我……”烟之书的脸颊突地飞上了抹嫣红,若她说自己迷路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笑?哎呀!不管了,笑就笑吧!反正那也是事实啊!“我迷路了啦!”

“迷路?”莫休老兄很显然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烟之书在他脸上看到了好大的一个问号,索性她只好解释的更清楚些。

“反正……那都怪你不好,谁要你带我进来这怪怪的房子,所以你一定要负责带我出去。”烟之书耍赖的说。她才不可能回头去找楚麟彦帮忙,又不是想自投罗网,更何况刚刚还听见他要人找她呢!

他带她进来?

“妳的意思是……妳一直跟在我的背后?”莫休惊讶地瞠大眼问。

“是啊!大部分时间都是。”烟之书点头道。除了刚进来的那段期间之外。

莫休真的被她的话吓住了。身为神偷的第一要件就是警觉性一定要够,反应一定要灵敏,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好,谁知今晚居然会被盯住而不自知?

看着那张真诚又无邪甚至带着浓厚孩子气的脸蛋,他无法想象眼前的人会是武林高手之类的人物,只是她竟然毫无声息的跟踪他,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而且她的话更是让人百思不解。

迷路?

“妳在开玩笑吧!”莫休皱眉问。

“不是。”烟之书肯定的说:“我是真的迷路了嘛!”这一回她定会好好的盯住他不放,否则恐怕到天亮她还找不到出路。

迷路?一个会迷路的武林高手?莫休还真是服了她。不过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此地都不宜久留,他又看见巡夜的人了,看来楚麟彦经过今晚以后定会加强防备。

“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啊!反正我也不喜欢这里,活像座迷宫似的。”烟之书露出清新可人的笑容道。

“那放手吧!”莫休指指依旧缠在自己衣服上的小手说。

烟之书想了想,又看看莫休好象有点真诚的脸,她才决定松手,反正她的轻功不错,想瞬间逃出她的视线范围还很难的!

莫休看她手一放,一抹诡诈的眼神闪过,他存心想要试试烟之书的功力到底如何,所以立刻施展出最引以为傲的轻功,矫若游龙般向天际掠去,疾如奔雷骇电、凌厉如风。

“啊!等等我——”等到他快速的掠走,稍作停留的烟之书才有点明白自己中计了,莫休根本是存心甩掉她的嘛!可恶!“等等我,莫休……等一等……”于是加紧了自己的脚步。

莫休是听见了烟之书在他身后鬼叫鬼叫的,但他就是故意要试她,所以脚步非但没有停留,反而更加快速。

黑夜中原本行进就不易,何况莫休坏心眼得很,他故意找一些暗处隐藏着走,心思单纯的烟之书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好不容易出了县衙府邸,整条大街上却再也找不到莫休的踪迹,也难怪胭脂姥姥曾经说过人心险恶,要她们小心千万别轻易相信别人,她这才明白了一点,莫休就是那种人,还亏她以前一心一意要拜他为师呢!

“莫休,莫休……”独自一个人站在空洞漆黑的长街里,烟之书的一张小嘴翘得可高了,怎么会这样?连她最崇拜的人都会这样戏弄她,怎教她不难过呢?“莫休,你再不出来我就不要拜你为师了。”虽然找不到他,不过她却相信莫休一定躲在某处偷看她的丑态,所以她才喊着。

拜……他为师?

莫休差点昏倒,路痴的女人可以当偷儿吗?他可不想砸了自己闪亮亮的金字招牌,哈哈,真是幸好啊!将她给甩了最好。

“莫休……”烟之书很想给他机会的。

不理,没听见。

莫休决定回家睡个觉,明天再去赴张大嶱的邀约喝个酒,顺道探听一下今晚自己的丰功伟业在明天的街坊上又会传成什么,楚麟彦脸绿了多少,又惩罚了几个部下,他就不相信楚麟彦会为一个女人而放过他。

他才稍稍一个不在意的移动,功力极佳的烟之书竟然即刻察觉出来,她兴奋无比,如同鬼魅般的闪身跑到他身前来。

“哈!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她露出灿美的娇靥说。

莫休难以相信的看着面前娇美的玲珑身影,她刚刚明明往巷子头的方向去了,怎么一下子就跑离他这么近?

“莫休,你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当我的师父才肯现身的吧!哼!我不说要当你的徒弟你就不理我啦?”烟之书微噘着红唇质问,完全没发觉自己曲解了人家的意思。

“谁要当妳的师父啦!”瞧她说的很希罕似的。

“你啊!你不是听到我的话才出来的吗?”烟之书对他露出娇柔的笑颜道:“本来我是不想拜你为师了,谁要你那么讨厌竟然敢耍我,不过人家又好想学你的偷技哦!所以只好再拜你为师了。”

等等,她在说什么鬼话?她要拜他为师好象是他求来的,有没有搞错?

“我不想收徒弟。”

“我是个很好的徒弟耶!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烟之书以为莫休该高兴的跳起来啊!

是吗?但她看起来笨得很,何况又是一个路痴。

“那妳说,收妳当徒弟我有什么好处?”莫休双手环胸,懒懒的问。说真的,若不是她看来有点笨,而且还有严重的路痴,就光她-身的轻功和敏捷的功夫,该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偷儿人才。

“好处很多啊!比如我的眼睛很大,一定可以看到很多很好的东西;我的手很小,拿东西轻轻的,也不用怕会被察觉……哎!好多好多的优点哦!说也说不完。”她大言不惭的说着。

优点?当个偷儿需要眼睛很大吗?难道眼睛小的就看不见东西或只看到一半?手很小就可以轻易拿到东西吗?真是歪理!

“不行,我还是不能收妳为徒,请妳另请高明吧!”莫休话说完就想走,但烟之书哪会如此轻易放过他?这回她可学听明了,所以小手又缠住了莫休的衣角,并决定不放手。

“我就是要拜你为师,别人我不要。”她娇颜上写着无比的固执。

又来了,他可怜的衣服啊!

“妳应该已经有师父了吧!”莫休看她一身的轻功绝学,臆测着。

“有啊!不过她不像我的师父,她像我的娘。”烟之书对胭脂姥姥的情感比亲娘还深。

莫休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会教出这种笨徒。

“那妳的师父是谁?”莫休慑人有神的眼睛投射在她清妍的小脸蛋上。

“我师父……”烟之书犹豫了,这不能说的,是个秘密啊!不过……“你答应当我的师父我才告诉你。”

莫休慵懒的撇了撇嘴道:“不行,万一妳师父是个无名小卒,那我岂不亏大了。”

“胡说,我师父可有名了,全天下只要有点知识或常识的人都会认识她的。”这可不是她吹牛哦!

听她这一说,倒是引发了他更大的好奇心,“她是谁?”

“她是……”烟之书将自己差点说出口的话再吞回来,幸好她没说出口,这倒不是小泵娘她变总明了,而是这事情太严重,可不能乱说,除非对方是自己人。“你答应要当我师父了?”她问。若莫休也是她师父就算是自己人了,当然也可以说啦!

耶!好象有点聪明哦!莫休轻笑着。

“不行,我不答应。”找一个徒弟做什么?自由自在多好,何况她还是个这么清纯可爱的女娃呢!太麻烦了。

“莫休,人家真的很想学耶!”烟之书真诚无比的说。

莫休猜测她八成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想要吧!

“我不能收妳为徒,不过……”他瞪了一眼自己可怜的衣角上的小手,“好吧!我就答应送妳一样东西,妳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烟之书一时会意不过来。

“就是妳若学会了偷术,第一个想要的是什么?”莫休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偷……”烟之书轻咬着下唇思略。

懊偷什么好呢?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耶!所以很用力的在搅动脑汁。

“喂!妳需要想这么久吗?”莫休不耐烦的问,但愿她别说整个皇宫啊!

“我……谁要你临时这样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嘛!”烟之书回嘴道。

“那妳就从钱财或金银珠宝想嘛!”女人……或许是人都喜欢这些的,不是吗?

钱?不用啦!她的钱很多,而且她一向只觉得够用就好了,她才不像烟之画一样嗜钱如命;金银珠宝嘛!她又不爱那些虚华浮实的东西,她可不觉得自己头上戴了价值不菲的金步摇就会让自己美上几分……耶!金步摇,她记得前些时候烟之画才跟她说过她家相公谷劭送给她一支漂亮极了的金步摇……“啊!对了。”烟之书开心忘情的冲着莫休甜笑道:“我要学——偷心。”

“偷……偷心……”莫休被她那甜美的笑靥冲昏了头,等到他记起烟之书的话时着实给吓了好大一跳,他上偷下偷,偷过了无数的珍宝;甚至还从另一个小偷身上帮人偷回了传家秘笈,但他就是从未听过偷心这一桩。

心,该怎么偷呢?

“你不会偷心吗?”烟之书的表情好失望哦!

“妳的意思是……”是将一个人杀了再取出心来吗?哦!不,他神偷莫休或许是坏了点,但他从未杀过人,就连坏人他也没杀过啊!“我不杀人的。”

“杀人?谁要你杀人了?”烟之书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不杀人怎么取心呢?”

“嗯!”烟之书一脸迷惑着,“可是画儿明明就说她是偷了她相公的心,而且她相公也是这么说。”

她的意思不会是……莫休差点失笑,他记起前一阵子在北方曾遇上一件好玩的事,就是长啸堡少堡主谷劭在抓偷心贼,听说那贼就是他的美娇娘呢!但是,那是关于男女之间的情感问题,偷心只不过是一个比喻而已啊!不会这丫头单纯到连这点都不知道吧?这可有趣的紧了。

“若我会,妳最想偷谁的心?”莫休再度燃起好奇问。

烟之书这回想的很快,一下子就回答了,不过她的答案竟然是——“你啊!”

“我?”莫休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如此幸运的雀屏中选。

“是啊!”烟之书巧笑嫣然,“画儿说若偷着了那人的心,他就会听妳的话,所以我想要你一直都听我的话。”

聪明啊!谁说她笨来着,要有他,她姑娘想要什么没有呢?

“失陪一下。”这女孩是冲着他来的,莫休可不想惹上她,虽然她的纯净之美令人失神。

“哎!你要去哪里?”烟之书紧拉着他不放。

“去……反正与妳无关。”莫休自认倒霉极了,他怎会以为这女孩笨呢!真是失算。

“怎么会无关?”烟之书义正辞严的说:“你刚刚答应要送我一样东西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食言而肥呢?”

他刚刚真的有这么说吗?莫休是很不想承认,毕竟那只是一时的口快,谁知道这女孩会这样狮子大开口呢?

心。

不,他怎么能如她所愿。

“妳可以要别的。”莫休想跟她商量。

烟之书摇头。“我只要你的心。”

莫休但愿她明白自己现在在说什么才好。突然他露出一抹奸诡的笑容道:“好吧!既然妳要妳就拿去吧!”他站直了身躯表情满不在乎的。

烟之书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

“怎么不动手?”

“我……我该怎么做?”她一脸的彷徨。

丙然教莫休给猜中了,这女孩内心像外表一样的单纯,偶尔的聪明言词只是“凑巧”罢了,于是决定戏弄她戏弄个彻底。

“哎!真笨,第一你先走离我十步远,然后在原地转三个圈,跳三下,就完成了。”莫休正经八百的说。

“真的吗?”没听过这么怪的招数耶!

“我是神偷耶!偷心简单啦!妳到底要不要学?”莫休佯装不耐烦的问,其实心里快笑翻了。

“要啊!当然要学。”

“那妳就快做啊?”莫休扬着笑脸挥挥手说。

烟之书偏着头见他说的这么“真诚”,决定再信他一次,所以她转过头去,依言的背着莫休走了十步,转了三圈又跳了三下后再转过头来开心的问:“这样可以了吗?”谁料等到她一抬头,黝黑的长街上除了她,哪还有别的影子?

“莫休,可恶!你居然又骗我……”她气极地跺着莲足,暗自发誓非偷到他的心,再折磨他一番不可,谁要他老是骗人。

讨厌,莫休竟然如同烟雾般消失了,任烟之书再如何的寻都找不到,真不愧是一个名震天下的神偷,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到底该不该找胭脂传使帮忙呢?她犹豫着。

遍布天下的胭脂传使是胭脂门最好的眼线,也是胭脂门能够这么快在武林之中建立举足轻重地位的重要缘由。不过这回她没有经过胭脂姥姥同意就跑出来,怕的是又被抓回门内,每天练武和学一些帐务之类的东西,那种生活对生喜热闹的她来说简直是无聊至极,她一点也不喜欢,虽说她生性是有点憨直,但不让她到外头见识见识,仅是一味的保护更不是办法,胭脂姥姥保护她保护得太过头了。

“书儿。”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背后响起,烟之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吞了口口水才转头,吶吶的道:“棋姊。”

“妳在做什么?”烟之棋的眼睛直盯着她问。

“找……找……狂侠……”烟之书口齿不清,脸色泛红,她实在不是一个说谎的料,尤其是在自己姊妹面前。

烟之棋似乎了然于胸的问:“那找到没有?”

烟之书摇着头。

“妳准备怎么办?”烟之棋面无表情的间。

“我……我想要再找。”烟之书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烟之棋。

“找?”

“棋姊,拜托妳不要叫我回去,就跟姥姥说妳没找到我好不好嘛!”烟之书露出女儿的娇态,撒娇的说。这招是从烟之画那里学来的。

烟之棋当然知道这丫头在胭脂门是待不住的,而且她也不同意胭脂姥姥对她过于呵护,让她变得太过天真。

“好,我没见过妳。”烟之棋说了句话后便转了身,临行前吩咐道:“不过妳的行踪要与胭脂传使联络。”她担心这小妮子的安危。

“知道了。”烟之书想了想,忍不住问:“棋姊,妳这回的任务是什么?”

“狂侠。”她淡漠的应声后,随即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狂侠?原来姥姥派棋姊来抓狂侠。那我呢?不行,我一定要比棋姊更快抓到他。”虽然知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人小志气高,就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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