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星自醒来后就没离开过心澄身边半步,她不吃不喝不睡,也没开口说话,只是盯着心澄,看着乐若晨为他冶疗。
众人皆十分担心,最后,乐若晨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她开心地问:“真的?”
只他点头,茕星随即昏了过去。
乐若岚担心地问:“二哥,你对星星说了什么?”
乐若晨一刻也闲不得,边忙边说:“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心澄没事,他在被伤之前,已做了保住经脉的功夫,现在我只要帮助他解决身上的穴道和治疗轻微的内伤,就无大碍。至于她,我想她是心太急,加上那天她也受了伤,心里的担子一解,自然就又昏了过去。”
比蔚诉大叫:“您太过分了!心澄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您却弄得大家紧张不已,还卖弄玄机,害得咱们……”
“啪!”一声,乐若晨重重地往他脑袋打下去。
“不懂就别乱批评,心澄的师父是位怪异的记人,教的功夫又很奇特,他教心澄保命的这一招,更是怪中之怪,我能这么快就发现个中奥妙已经很不得了!你这么空,先把星星带回秋意斋,等我料理完心澄,再去看看她,现在,别防碍我救人。”乐若晨将茕星送到谷蔚诉手上,硬是将他赶了出去。
来肖说什么的谷蔚诉,已被关在门外。
“若晨,你确定澄儿会没事?”担心已久的路子默欣喜地问。
“放心吧!心澄这小子准没事的。倒是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省得到时我董好了心澄,还得照顾你们,那可累了!”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医好心澄,否则我就把你逍遥神医的招牌给砸了。”乐晓宇威胁道。
“哪有人这样的!”乐若晨咕哝道。
话是这么说,救人的功夫不敢停顿,到了黄昏,才见乐若晨停手,松了口气道:“好啦!最迟明早一定会醒,现在先去看看星星,那个丫头就容易解决了。”
“二叔,大哥是不是没事了?”乐心荷有些不确定地问。
“哎呀!心荷,你说这话好像不太信你二叔的医术喔。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二叔这块逍遥神医的招牌,不是那么容易被拆的。”说完还刻意瞄了乐晓宇一眼。
“哼!”乐晓宇不屑地别过头。
“好啦!你们父子俩就别哼来哼去了。若晨,你不是还要去看看星星?还不快去!”谷净儿催促道。
“知道啦,唉!真是能者多劳。”乐若晨边边唠叨。
海棠拉着谷蔚冥的袖子道:“我们也去看一看,星星还昏迷不醒呢。”
“别急!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你不如先去休息,这几天,你都没好好的休息。”谷蔚冥温柔地哄着她。
海棠摇摇头,“不,我想看看星星,才能放心。”
一行人转往秋意斋,还未踏进大门就听见乐若晨大吼:“你们还不来帮忙!星星快不行了!”
众人一惊,飞也似地直奔进去。
***
心澄一身疲累地守在茕星的床边,他从醒来后就没离开过。
“心澄,你去休息一下,才刚好,别又累着了。”路子默不忍地道。
心澄不语,只是看着茕星。
半晌,他才缓缓地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我不能离开这儿,我怕……我真怕我一离开,星儿就会无声无息地走了。”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白颤抖。
“二叔。”心澄突然喊了一声。
乐若晨不解地迎上心澄空洞的眼。
“星儿究竟是怎么了?”
不只是心澄,全屋子的人都不解,为什么床上的人儿迟迟不醒来?她究竟是怎么了?
“唉!”乐若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儿子,别只是叹气呀!你倒是说话呀!”乐晓宇催促道。
乐若晨想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才道:“现在星星的病情是稳住了,但我弄不明白她为什么昏迷不醒。”
他话一说完,整屋子的人皆黯然痛心。
“但是……”乐若晨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心澄接口问。
“有一个人可能有办法。”
“谁?”所有的人都屏着气,紧张地盯着乐若晨。
乐若晨微笑地对心澄说:“上终南山找你的师父去。”
就在大家高兴得要叫出声时,心澄颓朝地说了一句话。
“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出了终南山,云游四海,现在要找他……太困难了。除非他老人家自个露面,否……”他话未说完,一阵洪亮的笑声由屋外传了进来。
“悟须老人?!”
***
茕星在一阵黑暗中慢慢地发现光明,最后终于走出了黑暗。
她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她熟悉的家。推开大门,她奇怪怎么没人发现她回来了呢?
咦,有人在哭,是谁呢?茕星扦着哭声,来到寒家客厅。啊!这是什么?灵堂?!”而照片上的人——是她?!
易宸回来了。这令她更吃惊了,没有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回来的。
为什么妈咪哭了?雪儿怎么也在哭?哇,爹地也哭了?!这……太怪异了!
茕星跑向寒昔琛道:“爹地,你怎么了?别哭。”咦?爹地怎么不理她。
她又跑向绯秋和水悠。“绯秋……”
她还都还没说完,绯秋竟离开她走向雪儿。
她又跑向易宸,结果易宕对她也是视若无睹。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听不到她说话?
一下子,茕星眼前的家不见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老者。
“寒茕星,你看到了!你在二十世纪的家人以为你死了。”老人慈祥地对茕星说。
“你是谁?”
“我是掌管时间的时空老人,你因为一场意外,弹人了时空的洪流里,所以你的家人都认为你死了。呃……不对,应该是说,他们不相信你死了,但死亡证明和飞机失事,逼他们面对现实。”
“所以?”茕星冷静地问。
时空老人吃惊地发现眼前的女娃,竟是如此冷静。
“所以,现在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回到二十世纪,二是回到宋朝。”
茕星笑了一笑,想也想就说:“当然是回十二世纪。”
时空老人微笑着道:“你不考虑一下?回去二十世纪,你在宋朝的那位痴心人怎么办?”
是呀!心澄怎么办?茕星迷惘地看着时空老人。
时空老人又说:“来吧!我来你去看一下那位痴心人好了。”
时空老人牵着她,走了一段路后,心澄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看见刚复原的心澄守在她的床边,看到了整个凌昊山庄的人都在为她难过。
“我怎么了?”茕星问时空老人。
“爸爸现在灵魂和我在一起,肉身自然就躺在那里罗!”
茕星点了点头。
“想不想听听看听乐心澄和你说些什么?”
屋里的人全离开了,只剩下心澄一人。
茕星又点点头。
时空老人挥挥手,声音就出现了。
“星儿,醒醒吧!或许我不懂得说些甜言蜜语,但我是用整颗心来爱你。我知道,你在千年后的家,有着无限的自由和最爱,但是我真的愿意用我的全部严守候你,只要你别离开我。”
静了一会儿,心澄又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不同了,我以为你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的空间是留给我的。星儿,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的清醒;只要你醒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我会一直陪着你。当然,如果你再也无法醒来,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赶黄泉,我会陪在你的身旁,‘上穷碧下黄泉’,记得吗?”
突然,谷蔚冥闯了进去。“心澄,你疯了吗?你师父说还有希望,星星会醒的。”
心澄痛苦地半处双眸,哑声地说:“我也希望。”他双眼又倏地张开,炯然有抻地道:“如果星儿一直没醒来,记得把我们合葬,我要陪着她。”
茕星只看到这儿,就伤心地回过身。
时空老人问:“你觉得你放得下那位有情人吗?”
茕星不语,只能看着他。
“如果你回到宋朝,你们有七十年的缘分。”
茕星为难地说:“我的父亲怎么办?”
“你还有三个妹妹,你的父母会知道的。”
茕星想了放久后毅然地说:“时空老人,我希望能回到宋朝,因为我的心在那儿。”
“你确定?”
“是的。”
“好,你只要往前走就行了,一走走吧!”时空老人说完话就不见了。
茕星听他的话一直走,渐渐觉得身体有些沉重……
***
悟须老人在临走前只说:“要用心留住她。”
所有的人都不懂他的意思,除了心澄。
在悟须老人离开后,心澄整夜都守在秋意斋,他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你不是,说星星没事吗?怎么最后最严重的却是她?”路子默生气地质伺小叔。
乐若晨还不及解释,乐若岚接着说:“二哥,你当初怎么会没想到星星受伤这么厉害?现在心澄没日没夜地守着她,教人看了就难过。”
比净儿也道:“你还说心澄的师父会有办法,那个悟须老人根本没用嘛!只说‘要用心’,用什么心啊?人都病成这样了,用心有何用?”
乐若晨重重地叹口气,摇头不语。
“或许……”海棠看了一眼谷蔚蓝冥,接着说:“或许,星星她在等待些什么。”
众人疑惑地看着海棠,就连守在床边的心澄也看了她一眼。
海棠微微一笑,缓缓走向门口,谷蔚冥莫名地追上她,问:“海棠,你怎么不说完?你要去哪里?”
海棠看了谷蔚冥一眼,再看一下心澄。“心澄,用你的心留住她吧!让她明白的知道你对她的用心,让她觉得安心,她自然会‘回来’。一个人对自己有多用心,这是当局者能深深感觉得到的,就像蔚冥对我。早在四年前,他从一群强盗手中救出我,我的心底就有他的影子。心澄,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星星很彷徨,她不知道在你和她亲爱的家人中如何取舍,所以你必须让她感到安心;她不是个木人,她能感觉得出你对她的用心,但要你告诉她,你心中所有的感受。”
海棠深情地看着谷蔚冥,他牵起她的手,走出秋意斋,他得告诉她,他心中是多么感动。
屋里的人在听了海棠的话后,也一一地离开,就把这儿留给那对有情人吧!
***
“海棠,原来你知道我就是当初救你的那个人?”谷蔚冥欣喜地说。
海棠白了他一眼,“当然,不然你怎么可能得到我的心;天知道,当初我对你和心澄那伙人的感觉只可以用厌烦二字来形容。”
“是是是,小和一面生驽纯,敢问姑娘当初是如何发现在下就是救你的那个人?我记得当时你的眼晴是被蒙住的。”谷蔚冥好奇地问。
海棠吃吃地笑道:“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你的声音,还有你抱我时,你身上的链子告诉我的。”
比蔚冥得意地笑问:“原来你这么早就被我捉住了呀!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细心地去记我声音,看来你是非嫁我不啦!”
“哼!臭美,如果星星不嫁给心澄的话,我也不嫁给你。”海棠刁钻地说。
比蔚冥一听顿时泄气,“星星若不醒来的话,咱们可是得办两个人的丧事。”
“两个人?”
比蔚冥无奈地点点道:“是呀!两个。心澄告诉我,如果救不醒星星,就把他们俩合葬在一起。”
“他真的这么说?”
“嗯,他昨晚亲口告诉我的。”
***
“星儿,海棠说你一定感觉得出我对你的感情,那你为什么还不醒?天知道,我为了你,当真把那百来项的男人经抄了一百次;为了你,我费尽心力,只为博君一笑;我不知道那个你常挂在口中的何易宸是谁,但是,倘若你爱的是他,我应该不比他差呀!”心澄无力地低吼。
他低着头,所以没看见茕星那对明亮的大眼,正好笑地看着他。
早在海棠说话时她就醒了,只是她不想太早张开眼,她想和心澄两个人相处;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走了之后,就听到心澄沮丧又无自信的一番话。
“你何时这么没自信的?我不喜欢这样。”
心澄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她……她居然醒了?!天!
“老天!你真的醒了吗?”心澄激动地握住茕星的手。
“废话。”
“星儿,你可真会折磨人。”他抱着茕星低浯,他必须抱着她,不然,他怕她会平空消失。
茕星皱眉,不满地抗议,“我哪有!你别抱得这么紧,我快不能呼吸了!”
心澄稍微放松手劲,仍是抱着她。他深深地盯着她,深怕她又睡着了。
茕星忍不住想念他,“你别像看犯人似的看着我好吗?我不会不见的。还有,你真的把那男人经写了一百次?”
“虽然我不明白,你哪来这么多的鬼点子,但是,我真的把它抄写一百次,甚至背了下来。”心澄向她保证。
茕星瞪大双跟,吃惊地道:“老天!我自己都不能记全我写了些什么,你竟然把它背下来,你疯啦!”
“任何能留住你的心的方法,我都不会放弃。”
茕星感动地看着他。
靶谢老天!有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茕星真庆幸自己决定留下来。
“星儿,为我留下来好吗?我爱你——”
他话尚未说完,茕星就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你用你的生命做为对我的真心,不是吗?”
“星儿,答应我,别再离开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别离开我。”心澄抱着她喃喃地诉说。
茕星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
心澄捧起茕星的脸,用深情又带着期待的口吻问:“星儿,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但我有最真的心和保证一辈不变的爱,嫁给我好吗?”
一辈子不变的爱?就像爹地和妈咪之间一样的爱?!茕星用抱紧心澄做为她的回答。
“星儿,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我用我的生命保证。”心澄搂紧怀中的丽人。
爹地、妈咪、老爹、水悠、雪儿、易宸,我会很幸福的,你们就别为我难过了。爹地、妈咪,原谅我的选择,他是我一直在等候的人呀!茕星在心中无悔地诉说。
***
二十世纪,寒家。
凌晨五点,暮雪醒了,她梦见星星微笑地穿着凤冠霞帔。
同时,寒家的其他人也作了同样的梦。他们群聚在客厅里。
绯秋打破沉默的气氛道:“我作了一个梦,星星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她好美,穿着古代美丽的嫁衣,快乐地叫我放心,别挂念她,别再为她掉一滴眼泪。”
程晓曼捂住自己要惊呼出口的喜悦,两行清泪悄悄地滑下。
三姊妹对看了一眼,忍不住相拥而哭,这是快乐的泪。
何微言走向灵堂前,扯下白纱,拿下相片,看向大家,“咱们是否该换下这讨厌的摆饰?套一句星星常议的话,“真是狗屁不通的无聊。”这样的气氛真令人烦闷。”
三姊妹同时笑道:“是呀!真是乱七八糟的讨厌。”
众人会心一笑,寒家又有了笑声。
***
十年后,凌吴山庄的恋星楼内有几个小小的身影,快速地跑出屋子,直奔向夏院。
“喂!月凌,你别跑那么快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嘟着小嘴叫。
“哼!是你太慢啦!”谷月凌嘲笑着。
“哥哥,月凌不等人家,他跑那么快!”女娃扯了一边护着她的男生。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
“没关系,慢一点不容易跌倒呀!”小男生哄着她。
“就是嘛!你就别理我哥了,他偷跑才会跑得快。”另一个小女娃谷月云安慰着。
“可是,月凌和我打赌,看谁先到太爷爷那儿,我输了要罚抄五经一百次。”小女娃急得眼泪要掉出来了。
“晶晶,别哭!我们不会相差很远,再跑快一点就追到了。”谷月云见她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连忙安抚道。
’“可是,他使用凌风弄影的功夫,我就是用轻功迫也追不到呀!”乐晶晶眼眶红红地说。
小男生牵晶晶和月云的手问:“晶晶,月凌若输了,你要他做什么子”
晶晶抬起脸问:“哥哥,你追得过他吗?”
“当然!爹也教我凌风弄影,他我学得他比早。”小男生给妹妹一个放心的笑容。
晶晶笑道:“他若输了,要做马背我逛山庄一遍。”
小男生的笑意更深了,双手各牵着一人,使出比谷月凌更高明的凌风弄影越过他。
比月凌在后面大吼:“乐霆——你、给、我、记住。”
“哈哈哈!”夏院里的人听见了哈哈大笑。
比蔚冥一脸臭地对茕星说:“喂!你可不可以管好你那两个顽皮蛋,别老欺负月凌,一个出主意,一个付诸行动。”
茕星一听大叫:“谁说我的宝贝是顽皮蛋,他们都很乖巧的,晶晶天真活泼,霆儿聪明心细。”
他们说话间,四个小孩同时进屋。
晶晶直接走到心澄跟着问:“爹,什么叫未婚夫?”
茕星温柔地问:“为什么问这个呢?”肯定是蔚冥或心远又对她说无聊的事。
晶晶想了很久;才自怀中取出一面玉牌,向心澄解释,“我没有随便收别人的礼物,但是一个多月前,我在门口遇见一个很高的大哥哥,他和我说好多话喔!然后,他就拿这个很漂亮的玉牌出来,说我注定是他的小娘子,然后说十年后要来娶我,他又说别人来提亲,不可以答应,要说我已经有未婚夫了。爹,到底未婚夫是什么?”
所有的人在听完晶晶的话后,全成了木头人,不知如何是好,晶晶的一生竟就这么胡里胡涂的被订下来。
心澄和茕星看着女儿手上精美的玉牌,心中疑惑着,究竟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