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晨心急如焚的循采花贼逃逸的方向追踪,他不敢想像若是他迟去一步,会有何后果,他眉头深锁,心也因此紧紧纠结著,但愿她不要有事才好,他不停的默祷著。
他循线追踪至城西一带,最后进了一处别苑中,他悄然进到庭中,暗中探查,希望能寻到他们的线索。
孟机送何如倩走出房中,来到庭中,他已将他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因此一改初见面的态度,对她甚是礼遇。
项晨惊见何如倩,立即跃身出现在她面前,他欣喜若狂的拉过她,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何如倩陡然见到他,又被他异常的举动搞迷糊。“喂!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会来此?”
项晨确定她没事后,正要询问她,抬眼忽瞥见她身后的孟机,十分诧异的道:
“孟兄!你怎会在此呢?”
孟机乍见他,亦是很惊讶,见他好似与何如倩相熟,更是吃惊,继而思及项家堡与江凌山庄本是世交,便没那么吃惊了。“此处是我家的别苑。”
项晨不解的望了何如倩一眼,又望向孟机道:
“孟兄怎会与她在一起?”花遣云分明告诉他,说他被采花贼掳走了,而他亦追踪采花贼至此处,这其中莫非他错过了什么吗?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咱们先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原委。”
何如倩在一旁瞧著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早巳相识,她心中挂念要办之事,便对他们道:
“你们两人慢慢聊吧!我先走了!”
项晨忙拦住她,问:
“你要上哪儿去?”
“吹月楼。”她丢下一句话,正要离开,有一人自墙上翻身而下。
来人一见到她,开心的道:
“何姑娘,你在这里,太好了!想必采花贼已被你制伏了吧!”
“季捕头,你怎么会来此呢?”孟机一瞧见季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件事他并不想让季平知道,免得多生事端,万一传到爹耳中,教爹知道了这件事全是他策画的,那可就难办了!
“咦!鲍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季平这才注意到他。
“方才在城西时,我发现采花贼正与何姑娘在打斗,于是便出手相助,采花贼见打不过我们,便乘隙逃遁了。我想爹的别苑就在附近,便邀何姑娘来此暂歇片刻。”未了他对何如倩使了一个眼神。
何如倩接到他的眼神,会意的道:
“嗯!是啊!既然你们都相识,那你们聊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就迳自离开。
“唉!我还是晚来一步,让采花贼给逃了!”季平颇感失望道。
“季捕头,别灰心,这次虽然没抓到采花贼,下次咱们计画周详一点,必能抓到他的。”孟机拍拍他的肩。
“但愿如此,我先回衙门了!”
他们目送季平离去后,项晨若有所思的望著孟机。
“项兄,作啥这般看著我?”
“孟兄,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方才孟机对季平说的话,并不是真的。
“我知道定不能瞒过你的,其实事情是……”孟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概略告知他。
项晨听完后,不置可否的望著他,他居然奢望何如倩的帮忙,实在不可思议!那个莽撞的女人,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不定事情未解决,便又陡生许多枝节,徒增更多烦恼。
“项兄为何又这般瞧著我?”
项晨一方面颇同情他,另一方面对他的行为很是讶异。“孟兄乃是一洒月兑不羁之人,如今竟然为了一名女子,而做下这样的事,著实令人费解,另外你竟然相信何如倩的话,那无疑是自找麻烦。”
孟机俊脸微红。“情之一字,本就让人为它欲生欲死,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始终也是闯不过情关,项兄,你是不知道情之一物,所以才会这般说,倘若他日,你也初解情字,说不得会比我更疯狂。”他顿了顿:“何姑娘的事迹,我也略曾听家师提过,她虽爱管闲事,又常将事情搅得一团乱,但最后似乎总能意外的圆满解决,我想,也许此事经她之手,或能更加圆满处理。”
项晨心中一动,细想方才孟机说情之一字,让人为它欲生欲死,方才他得知何如倩被掳走时,心中的焦虑莫名,直啃噬他的心坎,一思及她有可能遇险,心下便无由来的隐隐抽痛,这是为什么?
懊不会是他对她也有……,背脊上一阵寒栗升起,不会的,不可能的,他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此事暂时不要再想下去,太可怕了!
他望住孟机,不解的问他:
“花姑娘之事应另有其他解决之法,为何孟兄居然用如此下下之策呢?此事若是无法妥善处理,只怕渲染开来,令尊大人得知,定不会轻饶于你。”
“此法是舍妹为我所想,我知是有些过分,但总是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参与此事之人皆是自愿的。我若还有其他法子,又焉会采用舍妹此法,令凤阳县人心遑遑呢?”
项晨不禁喟叹。“情字果然能蒙人的心智。我看令妹向你献上此计,该是好玩的成分居多,你向来聪明,居然会看不清她的用意,甚至采用她的法子,做出这种令人意外的事,这要是被令师江冉青前辈得知了,不知他会做何想法?”
孟机听得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知他根本无法体会他此刻的心境,遂不再与他在此事上争辩,仅一笑置之,转移话题。“项兄为何会与何姑娘同行呢?”方才见项晨乍见何如倩时,他在他眼中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他与她的关系定然不寻常。
谈及此事,项晨就有气,但是又不方便将其中原委向他说清楚,仅略过重点,轻描淡写的道:
“是何太君托我带她到项家堡给太君祝寿的。”
项晨望了望天色,匆忙的向孟机告辞,他得赶紧去盯住何如倩,免得她又给他出些什么意外。
花遣云乍见何如倩,又惊又喜。
“何姑娘,你果真平安无事的回来,想必采花贼定已让你给擒住了!真是太好了!”
何如倩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迅即隐没于她的笑靥中,花遣云并未察觉她异样的表情,继续道:
“何姑娘为凤阳县解决了这恶徒,凤阳县的百姓定会对何姑娘感激不尽,我命人备些水酒,以谢何姑娘之大恩。”
“花姑娘,我抓采花贼之事,你可有告诉其他的人。”她必须先确定,如此才好办事。
“还没有。”在她被采花贼掳走后,她也颇担心她的安危,因此一直在等待她的音讯,如今她能乎安归来,她总算才放下心。
“此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对了!倘若要为你赎身,需要多少银两?”
花遣云愣了一下,她怎会问到此事呢?不过她仍是回答她:
“我想若没两万两,也要一万两吧!”
何如倩一听咋舌,天呀!这简直就是个天价嘛,看来明的不行,只能用暗的了!
“何姑娘为何有此一问?”花遣云十分不解。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花遣云狐疑的望著她,“我去唤香儿备些酒菜来。”
她正要举步往门外走,立即被何如倩唤住。“花姑娘,你让她准备些平常吃的饭菜即可,另外再准备一、两壶酒,还有千万不可对别人泄漏我的事。”
待香儿端进酒菜时,何如倩立即隐身藏匿,不与她打照面,等她退下后,她始现身出来。
花遣云对于她奇怪的举动,倒也没多问,心想她们习武之人或许都是这个样子吧!不欲人家知道她的真面目。
她们两人坐定后,花遣云举起一杯酒。“我聊以一杯水酒敬何姑娘,感谢何姑娘仗义援手,替凤阳县铲除了恶徒。”到现在,她仍对何如倩深信不疑,以为她真的已将采花贼解决了!
何如倩举杯回敬她,她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实情。“小事一椿,不值得一提。”
何如倩似乎是企图灌醉她,不停的以各种借口劝她进酒,即令她已不胜酒力,她仍是不停的劝她多喝一杯,直至她已露醉态,趴在桌上,她才满意的看著她。
之后,她找来了花遣云几件衫子,及她的贴身用品放进包袱里,又在房中清点她值钱的首饰及房中现存银两,经她清点估算之后约莫有一千多两左右。“好吧!这些金银首饰就当是她的赎身费,如此则两不相欠了!”她喃喃自语。
环视四周后她悄然离开阁楼。
半晌,她又悄然回到阁楼中,这次她的身旁跟了一蒙面黑衣人。
在何如倩的示意下,蒙面黑衣人将已醉的花遣云扛在肩上,隐没于黑夜之中。
何如倩拎起方才准备的包袱,将桌上的饭菜扫到桌下,吹熄烛台,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啊!采花贼。”迅即隐没于黑夜之中。
绑楼下的武师,对于她所发出的尖叫,在黑夜寂静中听得格外清楚,他们忙不迭奔上合楼,但已人去楼空。
老鸨与吹月楼的其他人也已闻声而来,见到此景,不禁捶胸顿足,她的摇钱树就这么飞了!亏她还花了大把银两为她请来了这么多武师,竟然还是恶梦成真……
香儿则是哀悼主子的厄运、泪潸潸流下。
春风徐徐拂著园中百花,春阳亦不熟不愠洒满斗室。
花遣云睁开眼眸,眼前仍有些模糊,她但觉头疼欲裂,扶著头,欲起身喝杯茶水,却撞到了一障碍物,凝神一看,竟然是何如倩!
何如倩被她一撞也撞醒了!她揉揉眼眸,略带睡意道:
“花姑娘,你醒啦!”
花遣云蓦地惊觉她们居然置身在一陌生的房中,这一惊非同小可,人也立刻清醒。“这儿是哪儿?我们怎会在这里?”
“这儿是城西的一处别苑中。”何如倩不慌不忙道。
“别苑?咱们为何会在这里?”一觉醒来,突然发觉身在一个陌生之地,她有些惊魂不定。
“你忘了吗?是你昨儿个要我带你来的呀!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吗?”何如倩一脸认真的瞧著她,煞有介事的道。
“这怎么可能?为何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吃惊的道。
“咱们昨夜共饮之事,你还记得吧!”
她点头。“嗯!我还记得。”
“就是那时你说的呀!你说你不想再待在吹月楼,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要我想办法带你离开吹月楼,只要能离开吹月楼,不管去哪里都好,所以我就带你来这里呀!”何如倩说得面不改色,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是吗?我真那么说过?”她竟然在醉后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嗯!你确实那么说过,所以我才会带你来此的呀!”何如倩十分肯定的点头。
“我跟你出来,嬷嬷知道吗?”她的卖身契还在嬷嬷手中,嬷嬷若是知道,是不可能让她出来的。
何如倩只点头,但不语。
“那嬷嬷怎么说?”
“你放心吧!我已经都跟她说好了,你以后不必再回去了,你只管安心在此住下吧!”何如倩总算弄清楚她的意思,原来她是担心那老鸨的问题。
“莫非你为我赎了身,所以嬷嬷才同意让我跟你出来?”
“不错,我已为你赎了身,从此你与吹月楼再无瓜葛了!”何如倩将她房中的那些首饰银两,当是她的赎身费,如此一来,赎身费算是已付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何姑娘,如此多的银两,你竟然替我付了!”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银两呢?
何如倩心知她误会了,便道:
“并没有多少银两,不过一千多两而已,而且还是用你的钱付的,我并没有出到分文。”
花遣云满脸疑惑的望著她,一千多两?这怎么可能?以她的身价,绝不止这个数字,而且赎身费还是她自己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