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随梅贵妃来“探访”可柔的只有新任美人曹玉兰和淙美人、于美人,她们都是梅贵妃的人。
双方互礼各自落坐后,一派清冷娴雅的可柔首先淡淡道:“该是可柔上梅。乙宫向贵妃娘娘请安,但却烦劳贵妃娘娘玉驾亲临,这是可柔的无礼,尚请娘娘见谅。”
梅贵妃媚眼一转,状似无所谓地摆摆手。“妹妹快别这么说,初来乍到,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呢,哪能要求你再到处去打招呼问安,恐怕自个儿先要迷路了呢!”
暗自冷哼,可柔淡然一笑。“这是娘娘体谅,可柔依旧是有罪。”
梅贵妃唉了一声“还说什么罪不罪的,大家都是姐妹嘛,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好了,我们还是别再说这些了吧,我知道你刚来总是不习惯,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忙,你尽避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谢谢娘娘关心,可柔一切没问题,请娘娘释怀。”
“是吗?”梅贵妃瞥一眼曹玉兰。“妹妹啊,我听说皇上昨儿晚是宿在妹妹这儿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来了!可柔半闭上眼。“是,皇上昨儿晚是宿在这儿的。”
梅贵妃双目一眯。“整晚?”
“是整晚,娘娘。”
梅贵妃妒色一闪,又摆出热切的笑容。“那真是恭禧妹妹了,皇上从不在嫔妃这儿过夜的呢,想必皇上一定很喜欢你。”
“喜欢又如何?”可柔了然无趣地撒撇嘴。“不过一时而已,若有新人再来,旧人还是得黯然下台的。”
梅贵妃柳眉一挑。“嗯,妹妹倒是很了解,不过,如果妹妹愿意,姐姐也是能帮你的。”
炳!正式玩意儿要开始出笼啦!可柔暗嘲,同时在心中为自己煽着凉,七月天真是好热啊!
“喔?”
“你想来也该知道,”梅贵妃的模样儿更亲热了,笑眯眯说着。“我在皇上身边七年了,皇上最宠爱的人就是我,我说的话皇上多多少少也能听进去,特别若是我能成为皇后,后宫便归我总管了,所以妹妹要是能……呢。合作一点,我担保将来即使皇上宠爱新人,妹妹在宫中的地位依然稳固不移。”
唉,要是有杯冰镇酸梅汤喝,不知该有多好哩!可柔在心中这样想着。
“合作?”
“对,咱们几个姐妹要团结一点,尽量抓住皇上的心,在皇上耳边多提醒几句,让皇上尽快立姐姐为后,届时无论皇上有多少新欢,姐姐就能以皇后的身份维护你们的周全。”梅贵妃一副施恩的态度。
冰雪冷元子或绿豆汤也是不错的。可柔又暗忖着。
“团结?”
“是啊,妹妹,都是自己人,总要互相照顾吧?”说着,梅贵妃意有所指地朝曹玉兰飞去一瞥。“这回选秀女能入后宫的就数妹妹和兰美人,我想,妹妹或许可以向皇上提一下,让他有空也去看看兰美人。”她转眼回来。“我听说今儿个晚上皇上会在这儿用膳不是吗?妹妹可以顺便提醒皇上,或许他晚上可以到永和宫去走走,抑或者宣召兰美人。”
唉!真是受不了,要是在玛瑙泉,她早就卷起裤管到水里去玩了!可柔的思绪逐渐飘至远方,在那郁林深处的宁静幽泉,从叶间射落下来的丝缕金线,瞎闹的时光,优游……不,好吃的鱼儿,还有……那个混蛋齐公子!
终于发现可柔的心不在焉了,梅贵妃蓦地沉下脸,正想发飘时,曹玉兰连忙暗里扯了扯她的衣袖,一口气顿时哽在喉头,喘了好几口气才得以咽回去。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怒气都隐藏起来,她忍耐着轻唤。
“妹妹!妹妹!妹妹……”
骤然回神,可柔迅速拉回自己神游太虚的魂魄,再重新摆出最清心寡欲的神情。
“啊,娘娘是说……”
没多少耐心的梅贵妃勉强笑了笑。“姐姐是说,皇上到这儿用晚膳时,希望妹妹提醒皇上一下,永和宫的兰美人还等着皇上宠幸呢!”
淡淡瞟一眼曹玉兰,可柔也尽量隐藏起自己的厌恶。
“皇上并没有通知我会到这儿用晚膳,而且皇上有他自己的心思,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吧?”
梅贵妃深吸了口气,再次隐忍下怒气。“御膳房的确接到通知,皇上这几天都会上这儿用晚膳,而姐姐也不是让妹妹改变皇上的心思,只是让妹妹在皇上酒后心情愉快下提一提,难道妹妹这样也做不到吗?”
垂下眼睑遮住算计的眼神,可柔静默半晌后,唇角悄悄扬起诡异的笑容。
“这样吧,娘娘,几位就再多留片刻,既然待会儿皇上就会过来,大家就一起在这儿用膳,说不定晚一点皇上就会带兰美人回于龙宫了。”既然齐天君喜欢玩,那她就多找几个人让他玩喽!
曹玉兰面色一喜,梅贵妃却是蹙了眉头。
“没有皇上旨意,嫔妃们是不能留下来和皇上一道用膳的。”
“那是在于龙宫吧?可我这儿是飞燕宫,是我的寝宫,难道我想留客人下来吃顿饭也不成吗?”可柔不以为然地说。
连人都是皇上的,何况是飞燕宫?梅贵妃斜月兑着可柔,暗暗患忖着,德妃还不懂规矩才会这么说,可她恰好可以利用这点,皇上若是一个不高兴,正好把宠爱移到兰美人身上。
若是无妨,兰美人也可在酒食间诱惑皇上。总之,有错就推到德妃身上,有好处就赶紧捞就对了!
考虑至此,一抹狡诈的微笑在梅贵妃唇角若隐若现。
“既是妹妹相邀,姐姐也不好太过推拒了。不过……”她瞄向淙美人和于美人。“徐美人和于美人两位已和周才人约好要去看斗搏戏,恐怕不能留下来了。”
涂美人和于美人当即会意,连忙点头附和,并立即起身告辞。而就在她们离去后不久,齐天君也到了。对于梅贵妃和曹玉兰在场,他似乎毫不意外,从踏入殿门到落坐,深沉的眼神始终只在可柔脸上仔细梭巡。
可柔冷淡地瞟他一眼。“皇上,臣妾邀留贵妃娘娘和兰美人共进晚膳,想来皇上该不会介意吧?”
梅贵妃和曹玉兰偷观着齐天君的神情,私心期待他能表现出不悦的态度,虽然她们会因此失去亲近皇上的机会,但这也表示皇上并非如她们所担心的那么宠爱德妃。
但是齐天君的神情却一如以往般的莫测高深,他盯视可柔许久,而后手一抬。
“过来。”
怒意在。可柔脸上倏闪即逝,却没能逃过齐大君锐利的双眼。她看似柔顺实则浑身僵硬地来到他身前,他手一伸,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更仔细地审视她脸上每一道可能透露出心绪的痕迹。
良久——
“你在生气?”
可柔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并退开两步。“臣妾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你懂。”齐天君说着又伸出手。“过来。”
这次双眸微微眯了一下,但可柔仍是一派平静地站前一步,将皓腕放到他手上,他立即握住他轻叹。“联向你道歉,这样可以吗?”
不但可柔大大一愣,梅贵妃更是震惊不已。一向冷漠霸道、唯我独尊的皇上居然会向人道歉?还是如此的低声下气,而且皇上不是在私底下道歉,竟然就在她们,还有随侍的太监、宫女面前当众道歉2事情严重了!梅贵妃一颗心直往下沉,看样子皇上真是迷上这个德妃了,那她的后座……不行,得赶紧找太后商量才行!
不再多想,梅贵妃相当不雅地跳了起来。“皇上,臣妾忘了还要到太后那儿去接回大皇子,请容臣妾告退、”“去吧。
梅贵妃拉着不情愿的曹玉兰匆匆离去,而小玄子和小顺于也很机灵的偕同所有宫女退下,于是主殿中只剩下满心诧异的可柔和齐天君。
“你……不……皇上向我……不……臣妾道歉?”
齐大君轻笑,“我向你道歉。”
“你……呢……皇上为什么要向我……呃,臣妾道歉?”
手背轻抚着可柔的面颊,“其实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绝不是存心要捉弄你"齐天君歉然道。“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可是……”可柔缓缓垂下眼睑。“皇上不应该向人道歉的。”
再次抬起她的下巴,齐天君对上她的瞳眸,眼神温柔得似乎可以滴得出水来。“丈夫可以向妻子道歉吧?”
丈夫?
多奇妙的两个字,让感动的暖流倏忽从可柔心头流过,温馨得令人禁不住要叹息。
对,他是丈夫,一个拥有三妻四……不,是一大堆妾的丈夫!
朦胧的目光在刹那间又转为冷硬,可柔淡淡地撇了撇嘴。
“皇上恐怕搞错了,臣妾不过是个小小的妾而已,既不是皇上的妻子,也不是皇上唯一的妾。”
齐天君的眼神黯了黯,在心中叹息,果然,她就是不能容忍这点,他还是只能慢慢来。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了,陪朕到花园走走好吗?”
“对不起,臣妾不想散步。”可柔冷然拒绝。
齐天君不在意地笑笑。“那……下盘棋?”
“臣妾不会。”
“听戏?”
“没兴趣。”
“看斗鸡?”
“好残忍。”
沉默片刻——
“朕教你骑马?”
"太粗……”她突然顿住,继而双眸惊喜地大张,忍不住欢呼道:“骑马?你要教我骑马?不是骗人的?你真的要教我骑马?我真的可以骑马?真正的骑……”她突然又顿住,然后短暂的静默一会,跟着轻咳两声,才再次垂眼敛眉。
“太粗鲁了,不适宜臣妾。”
齐天君瞪着眼,面颊微微抽搐了下,接着眨了好几下眼,喘了口气,可是,不行,还是忍不住……于是,笑意从他嘴里尽情地宣泄出来,可柔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不在意地走向殿口。
“小玄子,吩咐御马监,朕和德妃要骑马!”
飞燕宫后方有一座小小的湖,名曰小燕湖,湖旁除了八角亭和白石花丛外,有一片小小的柏林,可柔大都在柏林中看书画画或做点奇奇怪怪的事。
所谓奇奇怪怪的事,就是到小燕湖里偷抓鲤鱼到柏林里烤来吃,而袅袅炊烟总是让宫女、太监们老是以为失火了,或者和小翠两人月兑光脚丫子在里头玩捉迷藏等,只要在柏林里,可柔就会回复本性,成为一个活泼顽皮的女孩子。
“娘娘,您在里头吗?娘娘,奴才有事禀报!”小顺子在柏林外头叫着。
躺在树叶丛中的可柔跷起脚丫子晃呀晃的。“干么?在外面说就好了!”
“回娘娘,皇上要奴才问娘娘,是否有兴趣和皇上去骑马?”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兴趣!”可柔不屑地回道。自从他教过她几次之后,她就自己会骑了,干么还要和他一起去骑啊?她自己不会偷溜去骑吗?
“那娘娘,皇上教您射箭就有兴趣了吧?”
“伤害小动物太残忍了,我也没兴趣。”可柔闭上眼。
“蹴蹄呢?”
她无聊得快睡着了,“小顺子公公,我可是个娘娘,哪能去玩那么粗鲁的玩意儿。"可柔不耐烦地说。
片刻的静默后——
“如果皇上要带您出内城外逛逛呢?”
可柔没有回答,柏林外的齐天君、齐天文和小顺子、小玄子正感诧异时,只闻一声呼声传来,满脸兴奋莫名的可柔已经撩着裙子、光着脚丫子冲出来了。
“真的要到外城吗?上天桥吗?上大府井大街吗?吃糖葫芦吗?听相声吗?上八大胡同吗?上……”
八大胡同?
四个男人八眸骤睁,可柔也猛一下的噎住了喉,又一阵静默……
可柔慢慢放下裙摆,斯文地站直,高雅地一裣衽,神情淡然地轻言细语,“请皇上恕罪,良家妇女不宜抛头露面,恕臣妾不能从命。”
齐大君怪异地凝视她半晌,而后任由狂笑声冲口而出,不理会可柔的尴尬,他迳自吩咐着。
“小玄子,去准备一下。朕要和娘娘逛大街去啦!”
这会儿可柔正躺在柏林中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脸疑惑的凝望大空。
她想着为什么自己不给开大君好脸色看,而且已想尽办法激怒他,可是他就像是没脾气的好好丈夫似的,总是一再的容忍她,逗她开心。她真是有点没辙了,而齐天文又常常来凑上一脚,让整个状况似乎是愈搅愈乱了。
尤其齐天君至少还要上朝、批阅奏章什么的,可那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六王爷整天没事干,随时会突然蹦出来嘲笑她一番……
“啊,娘娘好悠哉哪!”
才想着时,便传来一句话,吓得可柔惊呼一声,忙从草地上跳起来拉好裙摆,小翠也手忙脚乱的替她穿上白袜、凤头鞋。
齐天文凋侃的目光在她微红却神情淡然的脸蛋上扫了一圈,他的笑容更深了。
都不晓得穿帮几百次了,可她每回总还是能摆出最无辜淡然的态度来面对任何人,就好像她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只是一个典雅月兑俗的姻静女子,至于那个老是出糗的顽皮姑娘,则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爷安好。"可柔裣衽道。
齐天文双眉一挑,戏谑之色飞闪而过,“娘娘安好。”说着,他双手抱拳很夸张的长揖至地。要玩就大家一起玩!
小翠噗哧失笑,连忙又掩住口,可柔狠瞪她一眼,装作没看到,小翠也上前一步施礼。
“奴婢见过王爷。”
“免了。”齐天文摆手,而后背手在后闲闲踱着步。“娘娘在……咳咳……沉思吗?”
可柔垂眼敛眉,低声的说:“本宫在思过,”为什么还是不能激怒皇上好进冷宫呢?
齐天文有趣地抿了抿唇。“娘娘何过之有?”
“是人岂能无过?当日省之,以改咎愿。”可柔镇定地回道。是方法不对?还是不够狠?
眼珠儿一转,齐天文倏然一笑。“若娘娘不介意,本王倒可提醒一、二。”
你去死吧!可柔心理怒骂着,但脸上面无表情。“本宫感激不尽。”
齐天文笑得顽皮。“既然娘娘不介意,那么本王就不妨提醒娘娘,人不能太自私,有乐需共享之,所以娘娘以后要抓鱼烤,千万记得吆喝本王一声。”
“本宫……”可柔轻咳。“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这事死也不能承认,宫里的湖鱼只能观赏,焉能进月复,要吃也只有皇上能吃。而且她还说先帝有一宠妃喝醉酒也去湖里抓鱼来吃,结果倒媚的却是宠妃的贴身宫女,她可不想害了小翠。
齐天文耸耸肩,靠着一棵大树,好奇的目光在可柔身上扫来扫去。
“娘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装出这副样子来?我是说,你的真面目我们都很清楚,你再怎么装也是枉然,何必这么辛苦呢?”
可柔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恼,瞥着他半晌,只简单的说:“我娘。”
齐天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令堂希望你能成为一位温柔娴静、知书达礼的月兑俗女子,所以你就委屈自己在人前做另一个人。可是你这样不会太累吗?”
可柔深深的凝视他一眼,而后微微仰首向天。
“我爹已经让我娘失望了,我不能再让她失望。”
齐天文领悟地点点头,“为了孝,你愿意忍受这种辛苦委屈。”
可柔无语望青天,齐天文同情地瞧着她,片刻后——
“可是你这样真的很可笑耶!”
可柔僵了僵,旋即跳起来怒瞪着一脸滑稽表情的齐天文。
“齐天文,你敢取笑我?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瞧见她怒火乱喷,齐天文赶紧跳起来逃开,可柔撩高裙摆怒吼着追上去。
“齐天文,你站住,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听到没有,站住,我要宰……”
盲目的追逐间,淬然,可柔一头撞上一道坚硬的障碍物,令她怒火更燃,口不择言地就咆哮着,“是谁?竟敢挡住本宫的……啊!”
可柔猛然噎住,不知所措地瞪着那双笑意盎然的瞳眸。
“你……你怎么在……”
蓦然问她又想起自己的“职责”,倒抽了口气,她连忙把手一松,放下裙摆,快速的稍加整理一番后,优雅地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齐天君轻咳一声,瞟一眼不远处捧月复人笑的齐天文,勉强憋住笑意,转眼睇着可柔。
“爱妃免礼。”
爱妃?!可柔蓦地抬首瞪大双眸。
呕!好恶心喔!
“奴才叩见皇上。”
齐天君点点头,“起来吧。”说着,他朝侧殿里望了望。“朕又没膳吃了吗?”
小顺子为难地瞟一眼后殿。“回皇上,娘娘吩咐一起更就撤晚膳,所以……”
齐天君摇头苦笑。“娘娘睡了吗?”
“回皇上,还没有,娘娘在跟小翠奕棋呢。”
“还没睡吗?”齐天君喃喃道,“那……你帮朕偷藏了多少菜啦?”
小顺子咧嘴一笑,“全都留下啦,皇上,奴才让宫女一直温着呢!”
“那就赶快去传膳吧,朕已经很饿了。”齐天君背手漫步人殿。“反正娘娘没睡,朕也没地方睡,小玄了,你就失去给朕弄壶酒过来吧!”
小顺子和小玄子窃笑着退开,齐天君来到窗前仁立着。
他知道这些日子来,自己早已成了飞燕宫中的笑柄,可柔不但随时都顶着那副冷淡的神情给他瞧,而且时时与他顶嘴,刻刻拒绝他各种要求,甚至他要是批阅奏章太晚回宫,就会发现没饭吃,因为她早就把晚膳给撤了。
最可笑的是,她不准他上她的床,于是堂堂紫阳皇朝的皇上只好每天等她睡了之后,再偷偷溜进寝殿主,像个采花贼似的爬上她的床。
不过,只要上了她的床就安全了,因为她在睡梦中总是很迷糊,刚被“吵”醒时都会以为自己在作梦,等搞清楚并非作梦时,一切都已进行到欲罢不能的程度。
激情缠绵过后她都睡得特别熟,总在他起身上早朝之后才会醒来,所以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被踢下床过。
其实自己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要是任何人胆敢这么对他,恐怕有十颗脑袋都要被砍光了,可他就是无法对她生气,甚至还千方百计要让她开心。
他知道她不能接受日已有众多嫔妃的事实,所以一直想办法要激怒他,好进冷宫去等待三年后的出宫机会。而他则恰好相反,他无法接受失去她的想法,所以必须尽力想办法留住她。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温柔体贴的一面,是她将它挖掘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懂得容忍的意义,是她让他了解的。
最重要的,是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痴情男人……痴情?是的,是她让他明白自己原来是个痴情男人,让他在飞燕宫中成为一个痴情笑柄!
算了,被笑话就被笑话吧,反正飞燕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是小顺子特地挑来的心月复,应该不会多嘴。
“皇上,晚膳已备妥。"小顺子恭声道。
“皇上,娘娘已就寝。”小玄子也笑眯眯地禀报。
喔,她睡了,那他得赶快祭饱五脏庙,好去做他皇上以外的副业——采花大盗。